360 可憐的牧樹幼苗
馴服魔植實在是一件既需要勇氣也需要體能,更需要智慧的運動,別看植培師們平日裏看似身嬌體弱易推倒,但是,一旦他們看中某個魔植的時候,就會爆發出令人瞠目結舌的強大潛能,作出一些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
溫迪大師雖然已經是7級植培師,並且也已經是七八個孩子的祖母,但是,她的這種爆發力卻是一點也不輸給年輕人,甚至而言,由於等級的提升,面對的魔植的等級與危險性的提升,她的爆發力要更加地可怕與可觀。
火龍草是6級魔植,比溫迪大師的植培等級要差上一級,但是,火龍草一向是成片出現,成片活動,這種量的積累在一定程度上拉近了等級上差距,所以,要想真心馴服它們,還是需要周密計劃的。
為此,溫迪大師與西維亞一起關在小黑屋裏秘密籌劃了好幾天——這個過程貌似十分艱難且火爆,據侍從們統計,每次為他們送食送水的人打開那扇大門的時候,十之八|九都能聽見可怕的咆哮聲與爭執聲,有時甚至還會遇上不明飛行物的襲擊……
當然,以上一切還算是好的了,最倒霉的一位,甚至在打開門的時候就被不知名的植物襲擊,各種吊打,各種撓癢……據說,那實在是他人生中最難以啟齒,最可怕的回憶啊……
自此之後,各種神秘的流言開始在臨時基地里流傳開來……
……
當“小黑屋秘謀”進行到第七天的時候,溫迪大師與西維亞一臉疲憊地走出房間,在所有人詭異的目光中,各自回房,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一天有餘才算是緩過勁兒來。
……
薩貝拉看着手中的清單,每看一排說明,便忍不住抬眼望一眼西維亞。如此反覆了有三四次,直到西維亞投過一計警告的眼神,他才略顯惶恐地收回視線,可是,卻始終無法收回那已經長草的好奇心——這是一份物品清單,或者,更準確說,是一份佈置魔法陣所需的清單,包托各種魔力水晶,也包托各類用於設置魔法陣的魔植。
“2級以上的魔植我會自己做。剩下的,你們在三天之內給我整理出來,所需物品直接找後勤部要,我已經和他們打好招呼了——記住,三天之內就要給我,錯過一分一秒,你們就等着回去受罰吧。”西維亞匆匆丟下這一句話,便將薩貝拉趕了出去,自己埋頭忙碌起來。
薩貝拉看着緊閉的大門。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清單,蹭了蹭鼻樑,很是無奈地轉身走開,一邊走着。一邊思索着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達成西維亞的要求——三天時間對於他們這幾個學徒而言實在是太困難了,就算是不吃不喝不睡,恐怕也不一定能在規定時間內完工。
要知道,植培實驗是一種需要能力與運氣同時具備才能成功的實驗——尤其對於低等級的植培師而言。運氣所佔比例更大——一旦幸運女神背棄了你,就算是耗盡所有的物資,所有的能量。恐怕也無法擁有一次成功……
苦着臉將這個消息帶回給同行的學徒們,自然引起一場大震蕩,各種抱怨聲此起彼伏,薩貝拉沉默地聽着,最初五分鐘過去后,大家總算是冷靜下來,一共看着那張清單各自發獃——自從進入區里昂山谷后,他們已經經歷了太多從前不敢想像的難關,可是,他們卻逐一克服了,如此便養成他們在面對困難的時候,不再隨意畏怯,不再隨便對自己說“不可能”。
沉默持續了一陣,薩貝拉首先動手,他拿出一支藍色筆,在紙上劃了幾道:“這些,我能在一天內完成。”
由他開始,幾名學徒也陸續有了動作,各自拿出不同顏色的筆,在清單上勾勾劃劃,分別認領了自己認為有希望在一天內完成的任務,如此一來,清單上的物品便被分配走了近2/3,剩下的便是幾株1級魔植,甚至還有一株介於1級魔植與2級魔植之間的准2級魔植!
“這些,怎麼辦?”一名學徒咬着筆頭,整張臉皺起問着,“一共還剩下六株1級魔植,以及這株黑炎花——西維亞大人這是不是寫錯了,以我們們的能力,怎麼能培育出黑炎花來?培育過程中,只要稍有不慎,可是會發生爆炸的咩!”
“我已經向大人確認過了,沒有錯,這株黑炎花就是我們們的任務,”薩貝拉倒是極冷靜——在將清單拿回來給學徒們共同參閱的這一路上,他幾乎都在思考這株黑炎花的問題,直到如今,總算有些思緒,所以,他一邊在紙上划拉着,一邊向學徒們說出自己的構想。
“黑炎花雖然比一般的1級魔植要更強大一些,但是培育它所需的魔力存量以及技術難度依舊是在1級的範圍內,只要我們們小心些,再加上一些好運氣,應該能在三天內培育出來。”
“你也說了,我們們需要好運氣,”一名學徒眼露無奈。
“我記得牧老師曾經提過一個前人的假設,”薩貝拉目光炯炯,帶着幾分狂熱,幾分瘋狂,“當三株及以上的牧樹配合工作,將有可能對能量實現最優分配。”
“那只是一個假設,”咬筆頭的學徒依舊叼着那隻可憐的彩筆不放,只是不再晃動筆身,可見他也在猶豫。
“我倒覺得可以嘗試,”另有一名學徒興奮地小跳起來,蹲在矮凳上,像只大馬猴般,伸開手,四下比劃着,“你看,我們們這裏有七個人,七隻牧樹,每三株為一個單位,剩下的一個作機動後備,正好可以做一個兩班倒,大家輪換着照顧,這樣能夠保證效率。”
“牧老師當時說過,牧樹都是極驕傲的,輕易不會和別的牧樹合作,我們們這樣安排,會不會導致他們打架啊?”
“牧老師說的是成年牧樹,我們們擁有的是未成年的牧樹,應該不會有那麼強烈的地盤感吧?我記得下課的時候。牧樹們不是挺喜歡聚在一起玩的嗎?”
“一起玩怎麼可能和一起培育混為一談?你還能和薩貝拉打架呢,怎麼在幹活的時候就不敢和他比了?”
“嘿,討論歸討論,不好做人身攻擊啊,薩貝拉是個修練瘋子,馬上就要晉階1級了,我才不和他比咧。”
“喂喂喂,跑題了哈,話說,我們們在這裏吵來吵去也沒什麼用的嘛。要不然,把各自的牧樹召喚出來,試一個就是了嘛。”
火熱的討論中,終於有人提到實踐問題,七名學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猶豫了一陣,最終把目光都轉向薩貝拉——在所有人當中,他的能力是最高的。所以,免不了要由他擔起這個決策之責。
薩貝拉咬了咬牙,狠了狠心道:“試!”
年輕人的熱血當即沸騰起來——試!
怕什麼?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一個假設嘗試嘛,就算是失敗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又有什麼不敢嘗試的?
決定一下,一個個便都召喚出牧樹,粉嫩嫩。嬌弱可愛的牧樹幼苗一旦被召喚出來便紛紛抱住自家主人的腿腳,小身體顫悠悠地,向他們傳遞着各種懼怕的情緒。鬧得學徒們很是一陣呵哄——牧樹幼苗雖然稚嫩,卻能夠感受到結界以外的亡靈死氣,尚且弱小的它們無法抵抗那強大的亡靈死氣,自然免不了本能地產生懼怕。
哄了半晌,總算是把牧樹幼苗們給安撫住了,以薩貝拉為首,三名相對更優秀一些的植培師站在已經繪製好的魔法陣中,嘗試說服各自的牧樹幼苗按着某個理論假設施為。
最開初,三隻牧樹幼苗都不樂意,繞着各自的主人,轉起圈圈,不時用細長的枝條抽打着——雖然不會產生什麼痛感,但是,每被抽打一下,都能感受到從它們身上傳遞來的不樂意,不舒爽,不痛快的情緒。
三學徒對視一眼,彼此無奈。
“要不,嚇唬一下它們?”一名圍觀學徒手托下齶給出建議。
“怎麼嚇唬?”薩貝拉等三人目光掃視過來,有如三把鋼刀在他身上刮啊刮——學徒們一向把牧樹當作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裏,又如何捨得嚇唬?
“要不然還能怎麼辦?”那名幾乎要被目光凌遲的圍觀學徒吃定了薩貝拉他們不敢動手,所以,很是淡定地繼續出餿主意,“小孩子嘛,平時哄多了脾氣就見漲,總要教訓兩次才聽話的嘛——我家弟弟妹妹就是這樣,被我爸媽寵壞了,只有我會凶他們,凶兩下,現在都只聽我的話了。”
這話一出,大家才注意到,這名學徒的牧樹果然要比其他人要乖巧許多,此時正窩在他的懷裏,安安靜靜地,像個小淑女一樣。
“達姆,你進來試試,”薩貝拉直接點名,讓這名學徒替代三人組中的一個位置。
達姆也不怯場,帶着自家的小寶貝兒走進魔法陣,然後將懷中的牧樹幼苗往地上一放,指了指魔法陣中心的待培育種子,無聲等待。
“小淑女”揮着枝幹向前挪了兩步,發現其它兩隻牧樹幼苗的氣場后不樂意了,後退兩步,輕拍了達姆一下以示不滿,達姆蹲下|身,額際貼住牧樹幼苗的主幹,先是試圖以安撫的手段說服它,幾次嘗試失敗后,他開始擺出惡面孔,開始嚇唬,各種“不乖就要懲罰”的警告示意連番發出,“小淑女”這才不情不願地挪着步子,一點一點地蹭進陣中心——這便是它答應了達姆的指令!
薩貝拉激動了,學徒們也激動了,與此同時,牧樹幼苗們就苦逼了,一向被主人百般呵護,千般疼愛,萬般寵溺的它們終於有一天知道了什麼叫做“主人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