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理科班的歷史老師
星期一綜合征，對於此時的韓遲來說，還是相當的陌生。
拿着厚厚地一疊證件和‘獲獎證明’，韓遲做賊似的溜進了校長室，不多時，他一臉微笑地走了出來，身後還有一名胖胖的中年女人，面帶親切地和韓遲說著。
“真不知道您是校長的孫子，這事包在我身上，請儘管放心。”
“多麻煩李主任了，”韓遲臉上堆滿了偽善的笑容，但能將偽善表達成真摯，也真難為他了。“以後在學校做事，望多多關照。”
“韓老師說哪裏的話，應該多關照關照我才對。”李大媽、咳，李惠娟說的不是客氣話，這裏是著名的私立中學，校長兼校董都是裏面坐着的那位國學大師，平日也沒聽聞校長大人有什麼子嗣。
眼前這人既然是校長的後輩，一看就是這處學校未來的繼承人，教導主任焉能不巴結。李慧娟直接提到了公事：“韓老師還沒吃飯？現在也就教職工食堂有些飯菜，咱們一起過去吃點？順便我再告訴你些注意事項。”
“好的，謝謝李主任。”
“客氣了，這都是應該的。”李主任笑呵呵地說著，拿出了居委會大媽的語氣，“韓老師，還沒結婚？”
“啊對，”韓遲微微一愣，隨後看着滿是對方善意的笑容，摸了摸鼻尖道：“剛在學校出來不久，還沒怎麼談過戀愛。”
“咱們學校有很多未婚的年輕老師，韓老師條件不錯，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合適的。”
韓遲稍有些尷尬，他能說他是為了一位女學生來的么？這個事實告訴這位絕經婦女，估計又要鬧出些其他波瀾……
於是，韓遲以歷史老師的身份進入了這所學校，主教高三的三個理科班歷史，簡而言之，他就是一打醬油的存在。
但英才高中響應教育文件號召，理科班的文科類課堂每周都保留一節，雖然上課一般都是老師放放音樂，舒緩下同學們日益緊張的複習壓力。
高三八班，此時的教室並沒有多少同學存在，也只有幾個學霸在勤耕不輟。中午溫暖的陽光讓人有些睏倦，不過沒關係，他們第一節課是歷史，可以趴桌子上睡一覺，養精蓄銳，為了接下來的理綜大戰。
“小雨，我的男神真的芳蹤飄渺了。”
午飯過後，身為走讀生的兩個少女只能在明亮的教室中打發時間，她們的座位比價靠前，但避開了門口。
已經臨近高考，也該抓緊時間多些書。小蝶趴在一堆練習題上，用嘴唇挑逗着自己的筆帽，滿是惆悵地嘆息一聲。“我的男神去哪了呢，是不是今天沒有來上班，怎麼沒去吃飯呢？”
“他可能不是學校的老師，”齊雨霏支着腦袋在做習題，“你要不要好好學習下，過幾個月再想這些。”
“什麼嘛！我這樣的好好學習也沒戲，還有倆月，就這樣。”小蝶不無頹然地嘆了口氣，“哪裏像你優等生，倫家這種小蝦米隨便考所大學就好啦。”
“你呀，”齊雨霏嘴角帶着些笑容，隨後這笑容漸漸收斂，目光有些分散。“可能，我也在本地上學，咱們繼續當同學。”
“咱們這沒什麼好大學，你還是去外面。”小蝶懶懶地伸了個懶腰，引來身後幾名男同學那準確地抬頭。“不用為了我耽誤你前程，雖然姐姐很感動，但也很內疚呀。”
“哪有。”齊雨霏面色稍有些黯然，丟下手中的碳素筆，頓時沒了學習的動力。“是我爸媽，他們不會讓我離家太遠，”
“那感情好，”小蝶嘻嘻笑着，“反正不用學習，咱們今下午逃課，高中不逃次課，實在是對不起即將消失的豆蔻年華。”
“逃課去哪？”齊雨霏瞪了同桌一眼，拿起筆塞到了同桌手中，“安心學習，過兩個月再陪你瘋。”
小蝶剛剛振奮的精神頓時萎靡，一臉頹然地趴在了課桌上，一聲長嘆在走廊中飄然回蕩：
“好——無——聊——啊——”
一點五十分預備鈴，十分鐘后即將正式上課，高三八班四十三名同學實際抵達三十六名，這已經差不多是正常的上課人數。
每班都有幾名問題學生，在臨近高考前，有幾個傢伙自然已經肆無忌憚，網去了。
課前，同學們還是比較活躍，高三沉悶的氣氛並沒有將他們壓垮，還能在座位前後左右放肆玩鬧。說起課間打鬧，‘偉大的科學家’荷爾蒙曾經調查過中國高中生心理素養，研究結果如下：
男生和男生打鬧，屬於精力過生無法發泄；男生和女生打鬧，屬於荷爾蒙的驅使，對異性滿是興趣和好奇。
女生和女生打鬧，估計包含了些同性相斥；女生和男生打鬧，除了青chun心理躁動，也是一種潛藏好感的暗示……
綜上所述，打鬧需謹慎，無意莫勾搭。
噠噠噠，硬皮鞋跟踩在走廊中的迴音帶着輕快的節奏，卻讓班裏的同學漸漸平靜了下來。彷彿是冥冥中的感應，高三八班的同學們漸漸停止了打鬧和喧囂，目光集合向了門口位置。
鬆了松脖子上的領帶，韓遲稍微吸了口氣，嘴角綻放出自認最迷人的微笑。
一身棕色西裝筆直而帶着為人師表的嚴肅，手裏拿着一本在李主任那裏借來的歷史複習資料，除了髮型有些不太合適，韓遲此時的造型也無可挑剔。
一隻手，在門上敲打了兩下，全體同學將目光投在了那張白凈的大手上。
小蝶忽然一把拉住了齊雨霏的胳膊，掐的齊雨霏吸了口涼氣，低聲喊道：“怎麼了你！”
“來了！來了！”
“誰來了？”
“我不知道！別說話！”
一隻光麵皮鞋閃耀着下午的陽光，亮瞎了不知多少同學的近視眼，筆直的西褲、挺拔的身材、矯健的步伐。韓遲目不斜視地走到講台上，三十八雙目光齊刷刷地看來，也給了他相當大的壓力。
下方的情況一覽無餘，目光掠過下方的一張張臉龐，在那張他昨夜夢見的小臉上多停留了零點二秒，自動忽略了一旁呼吸急促、快要暈倒的可愛女生。
“大家好，我是你們班新來的歷史老師，今後多多關照。”
“起立！”
方才迴轉的班長同學高聲嘹亮地喊了一嗓子，男男女女齊刷刷的站起，十多名男生用最高分貝扯着嗓子喊了一聲：“老師好！”
這是對新抵達這個群族的雄性示威，男性本能。
齊雨霏費盡了渾身力氣才把半暈闕狀的小蝶拉了起來，後者緊緊盯着講台上的身影，目光渙散、氣若遊絲……
“大家請坐，”韓遲揚了揚手中書籍，呼啦啦的聲響中，同學們整齊的坐下。一張張臉好奇地看着新來的老師，男同學沮喪萬分，女同學則眉開眼笑。
這老師……好帥。
韓遲笑道：“你們平時怎麼做的，現在就怎麼做，班長注意維持下課堂秩序。”
理科班的歷史課，就是附加的自習課，韓遲的存在就是維持秩序。
“老師！”下面有位女同學大膽地喊了一句：“你還沒自我介紹呢！”
“呵呵，我姓韓叫韓遲，遲到的遲。”韓遲挖空心思擠出了一句調侃：“同學們上課不要遲到哦。”
雖然不好笑，但善良的同學們還是報以齊聲的‘呵呵’聲，整個課堂也放鬆了不少。韓遲的目光在後排之中掃到了一名面相熟悉的同學，正是向他出售信息的男生，古岳南。
古岳南暗中對他豎起了大拇指，韓遲則對他眨眨眼。古岳南當即心領神會，用手輕拍了幾下嘴巴，韓遲則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突然，齊雨霏在下面着急地喊了一聲：“老師！老師！小蝶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