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救與不救
“你知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你爸媽的名字？你認識我嗎？”邢寒冬盡量做出了和藹的微笑，雖然看上去怎麼也有點猥瑣。
角落中的霍思敏抱着膝蓋坐在那裏，看着滿屋子的‘陌生人’，一直在那裏搖頭不語。沒了平日的矯揉造作，此時的她淚痕未乾，又有些畏懼，一雙大眼中帶着很少見的柔弱，縮在床邊牆角讓人心中憐惜。
蕭月玥頹然一嘆，沒出事就好。
“這種失憶不可逆轉，”韓遲在一旁解釋了一句，“而且在兩周之內，她就會漸漸變成一個低級吸血鬼，雖然會是最低級沒有戰鬥力的那種，但也是會咬人。”
屋內的幾名組長低聲議論着什麼，而邢寒冬輕咳一聲讓屋裏的人安靜了下來，對韓遲問道：“怎麼能阻止她異變。”
“據我所知，沒有阻止的可能，除了……”韓遲搖搖頭，隨後笑道：“容我解釋下，其實人血對於吸血鬼來說並非生活必需品，在他們眼裏人血就像是紅酒，雖然每個吸血鬼都天生具有強烈的酒癮。”
滿屋子的人頓時陷入了沉默，而蕭月玥突然轉身推開了門口的幾人，走出了這件辦公室。
“邢局長，很高興正式地認識你。”韓遲對着邢寒冬打了個招呼，“如果沒有其他事，我這就離開了。”
“這次多謝你了，韓先生。”邢寒冬伸手和韓遲一握，“我為臨寧市有您這麼的遵紀守法的異能者而感到高興，這是一種很負責任的態度。”
“我剛回來給你們的條件會一直有效，畢竟本地的執法者都是些有職業素養的好同志。”韓遲臉上帶着偽善的笑容，就像是一個中年狐狸在和一個年輕狐狸增進感情。
“有鐵拳的首領坐鎮，這裏肯定會成為那些犯罪分子的禁區。”
廢話，哥就是最打的犯罪分子。韓遲不着痕迹地撇撇嘴，轉身走向了門外。小蝶和雨霏一直等在外面，在經歷過今天的事件之後，韓遲決定不會讓兩個女孩脫離自己視線半步，直到吸血鬼威脅的解除。
走的時候看見蕭月玥在拐角的位置點了根女士香煙，愁眉緊鎖地踱步。有二組的幹事走過來帶他們離開，又按照所長大人的交代把他們送回了自己小區，此時已是深夜。
雨霏突然問道：“那個很美的組長，她怎麼了？”
“社會學上來講，這是責任和義務的煎熬；心理學上來講，這是一種自我愧疚的表現。”
雨霏看着車窗外掠過的光影，有些夢囈地問着：“老師，不能幫幫那個女孩么，她看上去很可憐的。”
“我們或者不應該為自己的憐憫而承擔不必要的責任，”韓遲笑着搖頭，“在這個社會上，能夠照顧好自己已經足夠了。”
“那老師為什麼還要一直保護我們？”
“這，”韓遲頓時語塞，“這不一樣的，就像，今天我說的那些……你應該明白才對。”
“我希望出現在我的生命中的，是一個真正的英雄，他不一定要有拯救世界的能力，但他要有一顆樂於助人的心腸。”
小蝶坐在兩人中間，有些搞不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啥兩人同時別過頭看向左右，這是在吵架么？
“掉頭回去，”韓遲突然嘆了口氣，“我是遲早要敗在你手裏。”
淹死會水的、嗆死頂嘴的，管閑事的人最容易不得好死，這可是傭兵界的鐵律之一。
雨霏嘴角帶上了些許微笑，看向韓遲的目光中也帶着一絲愧疚。小蝶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縮着脖子躲向後面，你們繼續眉目傳情，就當姐姐我不存在吧……
韓遲的突然回來讓蕭月玥多看了他幾眼，但依然在角落中皺眉沉思。而韓遲則快步走向了霍思敏所在的房間，進門就直接道：“我可以救她，準備一間乾淨的房間，最好是手術室。然後找個專業外科醫生來幫忙。”
“嗯？”邢寒冬先是一愣，隨後就是一陣狂喜。在他看來，韓遲是那種叱吒風雲的人物，能夠讓他出手，眼前的難題肯定迎刃而解。
地下基地中配備有專門的外科醫生和手術室，這是給一些‘奇形怪狀’的異能者所準備。很快，霍思敏就被人帶着固定到了手術台上，為了讓她安靜些，還被人用膠帶封住了嘴。
“我先聲名，我只能把她身體裏的毒素清理出來，其他東西無能為力。”
“這就足夠了，謝謝，謝謝。”邢寒冬嘆了口氣，“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父母交待，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一隻吸血鬼。”
“一些沒有家族的吸血鬼其實是可以吸納為異能組織的執法者，”韓遲笑了笑，“國外的組織很多就有這種成員，而且他們晝伏夜出的特性，很適合執行一些特殊的任務。”
韓遲並沒有讓人避開，而是走到了手術台前，手指微微顫動，霍思敏被綁在那裏的兩隻雪白的手突然被刮開了兩道傷口，射出了兩道血劍。
小蝶和雨霏輕呼一聲，躲在了一旁，韓遲的動作似乎割斷了霍思敏的動脈，這讓人難免有些無法接受。
韓遲卻示意一旁的醫師按住掙扎的霍思敏，而身體突然漂浮而起，平行地趴在了霍思敏身上，面對面、胸對胸……韓遲是懸浮在霍思敏上空，並非有親密的身體接觸。隨後韓遲將雙手的中食指搭在了噴涌鮮血的手腕，頓時止住了血液的紛涌。
一直掙扎的霍思敏漸漸安靜了下來，看着面前那個長相很英俊的年輕男人慢慢閉上雙眼，腦海中也升起了一絲絲睏倦。只是她強忍着這種睏倦，依然看着那近在咫尺卻又像是遠在天邊的面龐……
十多秒，兩人身軀周圍突然像是颳起了一股股血色風沙，周圍的人後退幾步，那‘風沙’只是將手術台包裹，並沒有再蔓延。
半分鐘，風沙悄然細緻，而韓遲的身體慢慢漂浮了起來，從趴着的姿勢該做了站立，隨後一個翻身站在了手術台旁邊。
一個踉蹌，他的腳步有些不穩，韓遲此時面色白的嚇人，但很快就有了一絲血色。
“幫她止血，她沒事了。”
韓遲的聲音也沙啞的嚇人，雨霏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跑過去把他扶住，臉上寫滿了擔憂和愧疚。
“我沒事，休息下就好。”韓遲說笑一聲，臉色已經快速地恢復如常，而手術台上的霍思敏已經睡了過去，安靜而帶着一絲微笑。
韓遲伸手在空氣中抖動着，一股黑氣在他指尖顫抖，漸漸結成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蝙蝠形狀。“這就是能讓人異變成吸血鬼的毒素，一種很奇怪的東西，介乎真正存在和虛無，你們要不要拿去做研究？”
“要！要的！”那名外科醫生突然開口。
韓遲看了他兩眼，隨後笑了笑，隨手將那黑色的小蝙蝠揮灑在身前，一股青色的火焰將那標本包裹。
“你研究不了這個東西，只會害了你們。”韓遲看了眼雨霏，蒼白的嘴唇擠出了些笑容：“這次能走了吧。”
“嗯，”雨霏除了點頭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挽着韓遲的小手抓的緊緊地。
小蝶怒了努嘴，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韓遲！”一直站在一旁的蕭月玥突然開口喊着，讓他有些好奇地轉頭。“這次多謝你了，以後有什麼事，我會儘力回報。”
“免了，”韓遲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您老不來找我麻煩，已經算是幫忙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