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告白
程笑笑愣了一下，臉頰立刻開始升溫，慢慢地變紅——說實話，她很少有被人表白的經歷，上輩子也是她追的肖志遠，確定關係之後所有人都知道她有男朋友，自然就不會有告白這種事發生了。
所以這樣說的話，她兩輩子人生中，被同齡人告白的次數絕對一個手指頭能數過來，而無疑，白黎青一定是其中質量最高的那個。
學霸，長得還行，氣質好，脾氣溫柔。
程笑笑有點心動了。
白黎青觀察了一下她的表情，笑了起來：“怎麼？看你這表情挺猶豫的啊，我不好嗎？做我女朋友的話，我可以給你補課喲~保證次次文科班數學第一名！”
程笑笑一下子哭笑不得了，“在你心裏我就是這種人啊！”
白黎青假裝十分嚴肅，“可不嘛！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學霸！能帶我飛的那種！用你的發憤圖強帶我浪子回頭啊！”
程笑笑差點笑場，“你還是浪子啊，看不出來。”
白黎青笑得兩隻眼睛都眯了起來，“就是不能被你看出來啊！”
兩個人說話間，老師已經進了教室，敲了敲黑板開始髮捲子。
他們這個補課班的人都是各個學校里成績不錯的，屬於文科中的進階班，在語文英語拉不開大差距的情況下靠數學拉分的，雖然程笑笑還不到數學學霸的程度，至少和普通學生比比已經算是佼佼者了。自然也因為這樣，這個班老師出的考卷普遍比較難，都算是很靈活的題目。
因為這個老師一般是給時間做，差不多了就開始講，為了防止來不及，她一拿到卷子就開始寫寫算算，也有一部分想要逃避白黎青的意思。
可惜旁邊的人卻不是這麼好糊弄的，等她的速度超過周圍的人，開始翻面的時候，旁邊傳來了一張紙條。
“我是被拒絕了嗎QAQ”
程笑笑側了側頭，白黎青正撐着單邊臉歪着頭看着她，考卷上一片空白。
她咬着筆思考了一下，飛快地寫了一句話把紙條扔回去。
很快白黎青又扔了回來。
“你喜歡我哪裏呢？”
“看你長得好看。”
“就這樣嗎？”
“我就喜歡你，別人長得好看也沒用。”
程笑笑盯着最後一行字，心臟幾不可聞地動了一下。
在所有好看的人裏面，我就喜歡你，這真是她聽過最浪漫、最讓人無法拒絕的告白了。
她其實多多少少知道一點白黎青的心思，也想過自己要不要接受，但是說實話，她並沒有多少喜歡白黎青的想法，就算有那麼一點點，那也只是一點點而已。
程笑笑一直是個很慢熱的人，有點顏控，就算看到好看的男生也只能跟別人說說“他長得好帥我好喜歡他”之類無用的話，要說當初追肖志遠也是腦子一熱，多少有點逃避現實的意味在，在交往了一陣之後才算是漸漸漸漸地喜歡、越來越喜歡，之前其實並沒有多深的感情在的。
但是白黎青不一樣，白黎青長得並不如肖志遠那樣符合她的審美，屬於那種秀氣中帶了一點別的感覺，不屬於她喜歡的精緻款，只能說長得不錯，容易讓人頓生好感的類型而已，可是白黎青和她已經做了一年多的同學，之前也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礎——當然是同學情的那種感情，又不讓她討厭，如果兩人真的能交往的話，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真正愛上他，大概可以成為青春中一場令人感動的回憶吧。
程笑笑想了一下，在補課老師注視的目光中寫下了最後一行字。
“讓我考慮一下，不會很久的。PS.明天別來浪費時間啦，你還是應該在競賽班傲視群雄！”
程笑笑補課要補一整天，雖然白黎青一定要陪她到結束，但是還是被她假裝生氣給轟走了，還好他今天只是來試聽的，還沒有交補課費，不然可能要被她罵死。
白黎青對她這樣子只是笑，摸了摸她已經到肩膀的頭髮，“還沒做我女朋友就要給我管錢了啊！沒事兒，哥有錢！……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了嘛，別瞪我啊！”
程笑笑推他，“趕緊走吧。”
“趕緊給我回復啊！還有，你留長發更好看！”說著，白黎青朝她揮了揮手，飛快地跑了出去。
因為這一件事，程笑笑一整天都有點心神不寧的，直到進了家門走到樓梯口才發現路朝在客廳里坐着。
“你今天怎麼來了？”
路朝已經有一陣沒來了，今天突然出現，又這樣坐着，讓人感覺不是很對勁。程笑笑把包甩到一邊，赤着腳走過去看他。
路朝看她這樣子，皺了皺眉，“怎麼不穿鞋？”
房間裏的空調開了一整天，地板都被打得陰涼陰涼的，赤腳的話確實有點冷。
程笑笑順着他的視線低頭看了一眼，“啊！我居然忘了！”說著又匆匆忙忙地跑到門口去穿鞋。
路朝卻很狐疑，“發生什麼事了嗎？”他總覺得程笑笑整個人的狀態和氣場都不太對。
恰好這時阿姨已經做好了晚飯，給兩人準備好了餐具，岔開了路朝的問題，程笑笑也沒有聽清，直接喊了他一起吃飯。
路朝在飯桌上看了她十分鐘，一直是神思不寧的模樣，放下了筷子，“你怎麼了？今天發生了什麼？”
程笑笑抬頭看了一眼路朝。
路朝已經長到一米78了，估計這個暑假能衝破180大關，不過像他這樣初一就發育的男生之後應該不怎麼會接着長，大概也就定格在180多一點了。
即使是這樣，現在的路朝，長手長腳地坐在前面，也讓人覺得很有信任感了。
程笑笑想了想，捧着臉，“大概是在猶豫要不要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早戀吧……你怎麼看，有喜歡的姑娘了嗎？”
路朝這個人，不管人怎麼奇怪，至少他關鍵時候的話一般都比較靠譜，程笑笑也願意聽他的想法，當然，如果恰好他也正處於一場中二期的戀愛之中的話，大概能更有點自己的見解吧。
路朝聽了之後不動聲色，眼裏卻聚集起一場風暴，“你有男朋友了？”
程笑笑一直有的恍恍惚惚的，居然沒有注意到他語氣中的狠厲，“可能……馬上？”
路朝一把摔了筷子，“我不允許。”
程笑笑愣住了。
路朝似乎是怕她沒聽清一樣，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我說，我·不·允·許。”
程笑笑居然被他嚇了一下，可是還是條件反射地反問了一句：“憑什麼呀……”
他有什麼資格不允許，還敢摔筷子？真是脾氣越來越大了。
路朝似乎是被她氣笑，一下站起來，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低着頭盯着她的眼睛，“憑什麼？好，我告訴你。”
說著，他一把把她按在牆上，一隻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另一隻手鉗住她的下巴，低下頭，狠狠地吻了上去！
路朝再怎麼早熟，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孩，能有什麼吻技，只是蠻橫地吸着她的嘴唇，似乎是想伸舌頭，又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這麼做，只好舔了舔她的牙齒，卻沒有更深入進去。
可是程笑笑卻因為他這個舉動清醒了過來。
她用那隻沒有被抓住的手狠狠地甩了路朝一巴掌，力氣大得把正沉迷於這個奇怪的吻中的路朝的臉打偏了過去。
“路朝！你在幹什麼！”
路朝側着臉，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在回味，聽到她的聲音，露出了一個充滿邪氣的笑容，“我在幹什麼？我什麼都不想干，就想干/你。”
程笑笑被驚呆了。
從來沒有一刻，路朝像此時一樣散發著攻擊性，說著不符合他年紀的話，讓他看起來像一個流里流氣的男人。
程笑笑突然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眼睛裏一點點蓄起了眼淚，“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現在馬上從我們家滾出去！”
說著，她也沒有再看他一眼，只是飛快地跑上了樓，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大力地鎖上了門。
路朝聽着上面傳來的落鎖聲，有些脫力地坐回了椅子上。
天知道剛才那一刻他在想點什麼，可能是因為實在是太生氣了，因為聽到程笑笑說得話，已經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情緒外露過了，自從他在家裏看到媽媽帶來了一個陌生的男人，然後兩人一起進了房間之後，他好像一下子長大了，再也不想在別人面前表達自己的情緒。
可是今天他卻失控了。
路朝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是來幹什麼的——哦對，他是來確認的，確認自己是不是真的腦殘到喜歡上了這個聒噪又煩人的大姐，才會想着她的臉夢/遺了。
要說漂亮她也不是頂漂亮的，性格也不好，煩人得要死，可是他居然一直都在想着她……
路朝覺得很無奈，但是他這個人的脾氣又有些奇怪。
只要是他不要的人和東西，塞給他他也不在乎了，但是如果是他划進“自己的人”、“一定要得到的”的範圍里的人，那麼別人就都不能覬覦。
他走進廚房，讓在裏面一無所知的阿姨再下了一碗面，晚點給程笑笑送上去，然後自己上樓敲了敲她的房門。
“在我長大之前，千萬不要戀愛……不，是絕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