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選科

程笑笑正一個人胡思亂想着呢，就聽到有人遠遠地在喊她，“程笑笑！”

她被嚇了一跳，立馬抬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此時白黎青已經把她扶到了校門口不遠處，而站在門衛室旁邊皺着眉喊她的正是路朝。

不知道為什麼，路朝的臉色不是很好，視線卻一直聚集在她的臉上，偏都沒有偏一下。

白黎青也聽到了，“你弟弟？”

路朝站在那裏，雖然長得好看，眉眼鋒利，站姿也是玉樹臨風的模樣，但是還是可以看出臉上的一團稚嫩。

程笑笑點了點頭，順着他的話，“對啊，我弟弟估計是不放心特地來接我的，今天真是謝啦！”說著就接過自己的書包，一步一跳地走到路朝面前，因為站不穩差點往前撲過去，路朝立馬伸手穩穩地接住了她。

程笑笑把書包背在一個肩上，靠着路朝轉過身對着白黎青揮手，“明天見。”

白黎青的眼神在路朝臉上轉了一圈，又回到程笑笑身上，“嗯，明天見。”說著便朝兩人點了點頭，一個人率先走了。

路朝看她沒動作，冷嘲道：“別看了，人都走沒了。”

程笑笑轉過頭，拍拍他，“走吧，我們去吃飯。”也不提白黎青，很淡定地無視了路朝的表情。

也因為這樣，路朝一晚上沒給她好臉色看，下了車就一個人快步走在前面，放她一個人在後面挪動。

程笑笑也不知道他臭着臉在生什麼氣，好聲好氣地喊了幾句都不見前面的人搭理，立刻抬高了聲音，“停下！”

前面的小孩猶豫了一下，停了下來，卻也沒有轉身。

程笑笑扶着牆，“你要吃什麼自己去吧，我回家了。”說完就轉身準備離開。

幾秒鐘之後，她被一雙手抓住了胳膊，整個人的力氣被卸到了那人的身上。

路朝垂着眼瞼，看不清表情，“你要吃什麼？”

程笑笑笑了起來，摸他的頭有點不方便，便順手拍了拍他白白嫩嫩的臉，“真乖。”

路朝沒有作聲，直讓人覺得他的小脾氣越發嚴重了。

程笑笑有些難過地想，這個叛逆期來得真早。

雖然這麼說，但是時間還是在不知不覺中飛快地溜走，轉眼，程笑笑結束了一場又一場的考試，迎來了高二前的暑假。

路朝的新家早在五月份就已經完全弄好，路老闆特地飛過來看了一番，又給路朝挑了兩個阿姨、司機保安，總之是一站式配齊了。

本來程母還傷心了很久，她是真的把路朝當兒子在養，路朝要搬走了，就算近也不可能每天往來了，她就少了一個小寶貝，結果人家路朝每天床也不賴了，一大早就跑去程笑笑家敲門，然後下午跟着她一起回來，吃飯做作業，直到睡覺前才走，美其名曰自己的阿姨做飯不好吃，他已經吃習慣程笑笑家的阿姨做的飯了。

程母又開心了起來，每天叮囑他們把路朝的房間打掃好，如果他呆得晚了就繼續住着，免得晚上出小區不安全。

程笑笑倒是沒什麼大意見，現在路朝雖然不是原來那副生人勿近的狀態，私下也不會像人前那樣乖乖地叫一聲“姐姐”，整天“喂”來“喂”去的，但是至少脾氣好了不少，跟他說話也能有一句回一句了。

特別是路朝經過了變聲期，現在的聲線逐漸穩定下來，有種微妙的、介於完全成長開與男孩的磁性，聽得人耳朵發紅，程笑笑作為一個聲控加顏控，就覺得對他什麼都能容忍下來了。

對於這些外界的雜事，程笑笑其實很容易做到不受影響，但是有一件大事她卻困擾了很久，以至於在期末考過後幾天裏面整天整夜地失眠。

S中為了培養學生，是讓他們高一一結束就選科的，從期末考結束到地理的會考還有十幾天的時間，這十幾天是要按照他們的選科分班補課的。

程笑笑自認為自己還是比較喜歡文科的，除了政治，地理和歷史她都比較拿手，兩科隨便選一科都能讓她之後的學習輕鬆不少，但是她又想自己成為一個能支撐起家裏生意的女強人，那就勢必要學理，不說將來學什麼專業吧，至少要培養一種理性的思維方式。

有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強求了，如果家裏不出事，她的爸媽至少還能掌權二十年，她完全可以活得輕鬆自在，但是又害怕家人憂心她的未來，再次發生肖志遠這樣的事，於是便陷入了一個死循環之中。

田甜下個學期就要轉到她們學校了，程笑笑咬着筆，翻了翻自己當做日記來寫的小說記錄本，決定打電話問問自己的閨蜜。

田甜對她的問題幾乎沒有猶豫，“當然是物理啊！”

“……為啥？”她記得田甜的理科也是很差的。

“因為厲澤天以前是選物理的啊！”

“……”程笑笑無言以對，“你還沒死心啊？”

“死什麼心啊，朋友我跟你說，我感覺我快要把厲澤天拿下了。”田甜的語氣神神秘秘的。

厲澤天早就跟她們倆說了，他面臨最後一學年的關鍵時期，有很多論文要寫、很多任務要做，所以便停了家教補課，程笑笑也另外找了大課在跟着補，和他幾乎就沒有什麼聯繫了，沒想到田甜卻還在執着着。

程笑笑問了問，卻問不出什麼，被田甜兩個字“感覺”給打了回來，“好吧，那祝福你，希望你情場得意，考場也得意。”

程笑笑得不到有用的想法，便拿着自己寫得東西慢慢地翻着，積存了差不多一年，確實有不少有趣的小故事，她自己看了都覺得當時的自己特別有才華，可以試着投稿一波。

恰好路朝進來翻她的零食——程笑笑自己是不太吃零食的，這是她上次請白黎青吃完飯之後白黎青送給她的，聲稱好吃到只要是人就拒絕不了，結果都進了路朝的肚子，難為他還是一身精瘦，身材修長。

程笑笑倒是沒告訴路朝這是怎麼來的，就隨便扔在房間裏，結果被路朝看到了，然後就每天進來翻一點翻一點的。

程笑笑從鏡子裏看到他的動作，又看了眼時間，“別吃了，長身體呢，吃這種東西不好。”

路朝聽了直起身，吸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到她旁邊，彎腰湊過去，“看什麼呢？”

程笑笑合起本子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別看我**啊！”路朝現在已經躥到178了，就在初一這一年裏，不過程笑笑很擔心他可能也就只能長到這麼高了，畢竟早發育的男生普遍個子矮，但是現在的路朝如果不彎腰的話，她也已經打不到他的腦袋了。

路朝聳聳肩，伸手抽過了她桌上的表格，看了兩眼，“選科意向書？”

“嗯。”

“你這幾天就糾結這個呢？”

“幹嘛，不行啊？”她最煩路朝這種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語氣了，好像對他來說世界上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一樣。

“這有什麼好糾結的，你當然選歷史啊，本來就夠笨了，選理化不是得逼死自己，女生選歷史氣質好。”

“……你這什麼直男思想啊？”程笑笑詫異無比。

路朝從她手上抽過筆，飛快地在“歷史”的選項底下打了勾，然後簽了一手漂亮的大名“程笑笑”。

程笑笑立馬把表格搶過來，“喂！你這個人！”

她都還沒決定好呢。

路朝眯起眼睛，伸手拍了拍程笑笑的頭，又扯了扯她已經長到肩膀的頭髮，“別猶豫了，就選歷史，選你最喜歡的，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你捨棄自己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