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六章 算不清、加鋼筋
對於楚江河說的什麼鐵路安全係數,張勝強和沈洪亮聽的是一愣愣的,他們完全聽不明白,楚江河說的是什麼意思。
楚江河不過是在本子上隨意的計算了幾下,列了一些誰也看不懂的公式,這東西就這樣確定下來了?沈洪亮等人嚴重懷疑楚江河話中的水份。
畢竟楚江河不是鐵路設計師,說出的話沒有權威,讓人怎麼相信,更何況,從他們了解中得知,楚江河根本就沒有讀過大學,這麼複雜的計算,他會算?
“楚工班長,那我們就拆了?”張勝強再次道。
“拆吧,拆完之後,今晚爭取澆築完,別被上級檢查到了,到時候就麻煩。”楚江河道。
好在現在沒監理,不然的話,減去一半的鋼筋,還不一定能滿足,對於前世在皇家設計院的楚江河來說,如今的橋樑和涵洞設計,都太粗糙了。
很多設計圖紙,設計師都沒法真正算清鐵路運行時的荷載量,主要還是科學發展運用的問題。
於是,在設計院內部,便流傳出了這樣一個規定,算不清,加鋼筋!
這也導致,很多設計橋樑涵洞鋼筋量嚴重偏多,完全就是浪費,在現在的設計師看來,只要鋼筋足夠,就沒問題。
其實不然,楚江河清楚的很,對於一些大跨度的橋樑,如果鋼筋太多的,對受力等方面影響比較大,有些時候,反而得不償失,起反作用。
如今工程沒監理,上級檢查也很少,拆除完直接澆築,一旦澆築完混凝土,鋼筋是否少了,就看不見了。
“那邊牆的鋼筋?”沈洪亮問道。
“邊牆預留鋼筋先不能少,先這樣預埋!”楚江河道。
“好的。”沈洪亮道。
在楚江河看來,其實邊牆鋼筋也可以減去將近一半,但考慮到以後會有檢查,邊牆短時間內恐怕干不完,到時候檢查出了問題,楚江河就要倒霉了。
這個時期偷工減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雖然楚江河有理有據,但是沒按照設計施工,他說的話也沒有權威性,有什麼理由都不行。
底板省去一半鋼筋,這也不少錢呢,畢竟還有其他一樣的涵洞,只要加工一個涵洞的底板鋼筋,就夠兩個用。
“下午先鬆開捆綁的扎絲,等傍晚的時候,先要混凝土,要了之後直接抽出來澆築。”為了安全起見,楚江河還是吩咐張勝強要注意點。
“好的楚工班長。”張勝強點頭。
“老張,這些石頭是幹嘛的。”這時,楚江河發現,在涵洞一側,居然對方了好多碎石。
“哦,是開挖基坑弄出來的,這個涵洞因為地質硬,沒有進行地基換填工作。”張勝強回道。
“準備用到哪去?”這石頭看上去材質還不錯,楚江河到是想重複利用下。
“我準備拉走,怎麼,工班長你有什麼安排?”張勝強道。
“這樣吧,下午你安排一台挖掘機,配合一些人工,把這些石頭給我破碎一些,最大不要超過拳頭大小。”楚江河比劃幾下道。
“好。”張勝強也沒問理由。
這路局誰知道什麼時候來檢查,就怕他們搞突然襲擊,所以楚江河還是小心為好,其實他也沒想過,靠偷工減料發財,只是偶爾動動手腳而已。
安排完之後,楚江河巡視了一番工地,如今有三個地方的路基填築工作,已經開展,兩座橋樑正在下沉井,要我們沒設計鑽孔樁,所以不用衝擊鑽。
晚上吃過晚飯,張勝強便告訴楚江河,涵洞鋼筋已經全部處理好了,等混凝土到了之後,就可以開始施工。
楚江河在辦公室坐了一會,隨後開車去了工地。
來到涵洞邊將車停下,混凝土罐車還沒來,工班唯一從法蘭克福運來的泵車,停在現場,開泵車的還是佛朗茨給找的技術人員。
這台泵車要不是佛朗茨,楚江河都沒法搞定,此前在京潭鐵路,澆築混凝土的時候,高的地方都要用人工,相當的麻煩,直到去年,路局才給喻情配了一台舊的泵車,澆築混凝土才方便很多。
此時,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張勝強已經在現場,指揮工人把拆除的鋼筋搬走,堆放到一邊。
差不多過去二十分鐘,十幾個工人連續作業下,拆除的一半底板鋼筋被搬走,楚江河也走下了車。
“張工班,你等下混凝土來了之後,在澆築的時候,你讓挖掘機,把那邊那堆弄碎的石頭,搞到底板裏面去,一起澆築了。”楚江河安排道。
楚江河下午看到這堆石頭的時候,便想着如何處理,後來鋼筋一拆除,楚江河發現鋼筋之間的間距有二十公分,這已經不小了。
如果把石頭弄碎了,完全可以放入底板內,然後再澆築上混凝土,把碎石埋在混凝土中間,到時候澆築完混凝土,誰也看不出,混凝土中間有什麼東西。
“埋在混凝土裏面?”張勝強一愣神道。
“對,不過不要一堆堆的放,要夾雜在混凝土中間,多讓工人振搗振搗。”楚江河安排道。
其實在楚江河看來,底板澆築時,就算在混凝土中間加入這些碎石子,也不影響質量,這些石子雖說是現場開挖的,但質地很好,此前楚江河還準備拉到攪拌站去攪拌混凝土。
但隨即一想,有覺得不太合適,畢竟拉回運輸費還值不值這個錢,更何況還要挖掘機費用。
思前想後之後,楚江河準備把這些碎石混合到澆築的混凝土裏面去,如此以來,對涵洞底板的安全係數,影響非常小。
“好。”張勝強點點頭,答應道。
如果是路局的工班,副工班長還可以不聽工班長的話,但這個工班不一樣,楚江河就是老大,他說了算,畢竟大家都是楚江河發工資,給楚江河賺錢。
張勝強明知道這樣不能做,還是要去做。
“但是,這些碎石只限於用在底板上,涵洞外露的邊牆和頂板,拒絕不能使用!”楚江河告誡道。
一直以來,楚江河幹活都比較有分寸,能節省就節省,節省不了的,該花的就花。
像邊牆和頂板,如果質量不控制好,運營時受力受影響,或摻雜了碎石,導致混凝土滲水的話,將是永久性的病害。
作為一個鐵路設計師,楚江河明白其中的要害。
“那就只用在底板上?”張勝強重複一句道。
他原本以為,楚江河會將底板用不完的碎石,在澆築邊牆和頂板的時候,繼續使用,沒想到他直接就否定了。
“恩,八字牆基礎可以,八字牆不能用,只要是外露的牆體,都不能用。”楚江河道。
“我知道了工班長!”張勝強微微點頭。
楚江河這麼一解釋,他便知道楚江河話中的意思了,看來楚江河還是考慮到了施工的質量。
五分鐘不到,第一輛八方的混凝土罐車來到現場,便開始澆築。
楚江河現場指導了一遍,確定沒問題之後,才開車離去。
就在楚江河離開現場的時候,沈洪亮匆匆忙忙的回到楚潭大學,直接前往老教授住宿樓。
最終,在東側一棟大樓三樓,敲開了門。
開門的是一個約五十來歲的婦女,看上去像一名老師。
“亮亮你怎麼來了,快進屋。”老者笑着道。
“姥姥,姥爺在家嗎?”沈洪亮一進屋,便急急忙忙的說道。
“在呢,在書房寫字,你這麼急找他有什麼事嗎?”沈洪亮姥姥慈祥道。
“恩,問姥爺一些鐵路上的東西。”沈洪亮道。
“吃飯了嗎?”看着沈洪亮直接走向書房,姥姥關切的問道。
“姥姥我吃過了,你先忙你的,我先問姥爺問題。”沈洪亮道。
說完,沈洪亮熟練的來到書房,輕輕敲了敲門,才推開。
打開門之後,只見一個老者穿着一件襯衫,正在寫毛筆字,此人,正是楚潭大學土木專業的副校長兼教授孔祥恆。
“姥爺。”見到孔祥恆,沈洪亮頓了頓,像是害怕,又像是敬畏。
“亮亮來了。”孔祥恆將寫着的一個字收筆之後,將毛筆放在毛筆架上,轉向沈洪亮。
“今天休息嗎?”孔祥恆問道。
“沒,我專門請假過來,問姥爺你一個問題。”沈洪亮鄭重道。
“你說來聽聽。”孔祥恆饒有興趣的說道。
說著,直接到旁邊舊式沙發上坐下,又示意沈洪亮坐。
這時,沈洪亮的姥姥端了一些喜好的水果進屋,道:“亮亮,吃了飯就吃些水果,開開胃。”
“謝謝姥姥。”沈洪亮笑道。
隨後,沈洪亮的姥姥便出去了,隨手帶上了房門。
沈洪亮也從包里,拿出一本筆記本,正是他下午在工地幹活時用的那本,同時拿出來的,還有那份設計院手繪的涵洞圖紙。
孔祥恆好奇的望着沈洪亮拿出的東西,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
“姥爺,今天我遇到一個問題,我們工班長看了圖紙之後,在我筆記本上畫了這些東西,看上去像公式,我又看不懂,他算了將近十來分鐘,告訴我們說,這涵洞的安全係數3.5什麼之類的,我看不懂公式,想給姥爺你看看,看看他算的對不對。”沈洪亮說著,將筆記本遞給了孔祥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