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中）：東海思賢
大鬍子面露喜色，向前半步，在青銅面具的耳邊輕語兩句，青銅面具卻好像有些不情願似的，愣怔一下，才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就承你的情……不過改日你可不能再避而不戰了！”
發佈三凡笑着拱了拱手：“一定！”
發佈青銅面具沒想到他這時候倒是答應得乾脆利索，又愣了一下，好像在判斷着三凡的這句話到底是敷衍還是誠意，不過從三凡笑眯眯的臉上終究是看不出什麼了，他只好無奈的說道：“希望如此吧……”他將頭轉過一邊，撣撣衣衫，鄭重的向旁邊的鐵口周作了深施一禮：“周先生，在下東海海蘭容。今日初見周先生，幸會幸會！”
發佈鐵口周此時已然不見了棋枰上的彷徨無奈，也沒有初時枯坐鎮上的孤獨，面上帶着冷傲之色，抬起一隻手虛浮一下，平淡之中帶着倨傲地問道：“既然這位王先生將賭注交予了你，你有事但說無妨！”
發佈這位鐵口周先前在黑白棋枰上的表現並沒有讓青銅面具將他有些看輕，非但如此，此時他這般態度下來，青銅面具反而不敢造次，恭謹答道：“家父久聞先生大名，曾派人數度尋訪，卻總失之交臂，今日也算在下緣，才能一償家父所願！”
發佈鐵口周並不將他的這一番客套言詞放在心上，擺擺手說道：“不用客氣！說吧，你們想算什麼？命數？姻緣？禍福？……”
發佈青銅面具遲疑了一下，彷彿頗有為難之處：“家父希望能夠請先生至東海盤桓些時日，也可促膝長談，朝夕間聆聽一二教訓，余願已足！”
發佈鐵口周聽着他的這番謙恭的言辭，驀然放聲大笑：“哈哈哈……世人常說‘東海一條龍，海內知己同’，看來真不是妄語。在下這些牛尾小才，還能入得他的法眼。不知是老龍王眼睛亮，還是你嘴巴甜？也罷，既然輸了這個賭，也算是與你們結了緣。就去看看老龍王的深淺……不過這賭注則已，你們東海批命算卦也就罷了，要想我小住，還要看看老周能服住你們的水土不能！”
發佈青銅面具與大鬍子相視一眼，眼中俱有喜色，原來鐵口周走南闖北，本來學識便十分淵博，幾年間又飄零江湖之上，見多識廣，每有所言，皆無不中。於是江湖上給他雅送“百曉生”之號，這才是周雲這般聲名才是真正為人們看重的。至於批命打卦，江湖中人也僅有不信的，可這“百曉”之語，卻讓這些名重一方的豪傑爭相與之交好。“布衣笑王侯”——人才，在任何時候，都有在強人面前倨傲的資格！鐵口周在青銅面具亮明身份后的冷傲態度也可以理解了。
發佈在王三凡背後旁觀的陸蔭竹忽然插言道：“東海龍王？莫非是號稱‘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土外之金，皆在東海’的海龍王？”
發佈青銅面具不卑不亢的答道：“正是家父……”
發佈陸蔭竹聽聞后，沉吟不語。
發佈青銅面具也不去理會，他倒是對王三凡念念不忘，發出邀請：“王先生，聽說你的廚藝更勝棋藝，我就是慕名而來，希望能夠請到先生屈尊在下落腳之處……”
發佈王三凡打斷他的話，靜靜的看了他一眼：“我明白閣下有不能摘下面具的苦衷，但是在下已然決定將爐灶上的事都交給徒弟了……”他轉頭看看正忙得不可開交的小雅，笑道，“我也見賢思齊，正準備向君子的境界發展呢。”
發佈青銅面具的表情看不見，但是旁邊的大鬍子臉上卻儘是懷疑。三凡也不以為意，笑道：“本來我徒弟在面點上便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後來在京中又向幾位名廚討教，博取眾家之長，技藝已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趨勢……”他頓了一頓，自嘲道，“再說，我心思佻脫，行事劍走偏鋒，所以在廚藝上也在難有寸進。所以，若是二位願意，尚請捧捧愚徒的場……”
發佈“呵呵……”青銅面具輕笑一聲，“從貴徒的烹飪手法，已然顯露大家風範。名師出高徒，閣下何必自謙。不過既然如此，明日我們正準備收市宴請賓朋，自然相請廚藝高手，那麼就請貴徒參加吧！”
發佈王三凡拱手稱謝不已。
發佈青銅面具也不回禮，靜靜的注視了三凡一會兒，才輕輕的嘆道：“若登泰山之頂，雲霧繚繞，雖小眾山而雲深不知……”這才恭敬還禮，再朝鐵口周躬身道，“三日後，在下再拜訪周先生，啟程去東海。至於明日之宴，便不再相請。”見鐵口周點點頭，並不問其中緣故，他帶着大鬍子逕自離去。
發佈看清銅面具主僕消失在人群之中后，鐵口周這才苦笑着埋怨三凡：“雖然我輸了這盤棋，但你也用不着將我放在那燴海鮮的鍋仔里吧？讓人頭疼啊！”
發佈“雖然東海浪猛風烈，卻也未必能奈何你這條小舢板！”三凡與鐵口周雖然看似剛剛手談一局的情分，在旁人看來卻好像很久的交情。二人相視一眼，莫逆之情盡顯，不覺拊掌大笑……
發佈被這局棋引來了卧虎鎮集市真正的主人，倒還真是出乎意料，但是“吃熟生”的人氣卻在這意料之外出乎意料的暴漲。無奈之下，三凡乾脆和市上幾個鋪子並在一起，三凡根據客人點的菜，具體交待那些廚師料理手法。儘管如此，陸小雅還是忙得恨不得自己變身成八爪魚……
發佈而水書生卻好像升職了，跑堂的成了大堂經理，領着各個飯鋪打下手的忙上忙下，卻依然不可開交。
發佈剩閑之人依舊是王三凡和陸蔭竹——熱鬧喧囂之側，王三凡的面龐上依然帶着平淡的微笑，好像自己並不是這種景象的締造者之一，而是一個看客，冷眼旁觀。除了對廚子們的烹制方法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外，他便再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王三凡身旁的陸蔭竹卻覺得他的目光總在不經意間掃過自己的面龐，她的心情不由得惴惴——那目光中有些什麼？是溫柔？是愛憐？抑或還有些別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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