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賣劍少年
剛剛入秋的天氣十分的涼爽,這康王端坐在這庭院之中,緊緊的裹着狐裘,坐在庭院的搖椅上,似乎這種清涼的天氣對於他來說就是酷寒,而本來眼睛微閉,卻是忽然的睜開了。
“王遜,你咋這麼快就回來了,送走了那安德王妃了?”康王緩緩的睜開眼睛,望着那王遜,這王遜卻是提着一個食盒,緩緩的從這盒子裏給康王拿出來了那碗麵條,而後又遞上了那盤猶如白玉似的嫩筍。
“王爺,這是那安德王妃的心意,你要不然嘗嘗?”王遜笑呵呵的說道,康王平時很難看到王遜笑,王遜今個這麼一笑,卻是讓康王感到有意思。
“王遜,你跟我這麼多年了,我多久沒見過你笑過了!”康王說著便把這碗面挪到自己的桌前,他沒敢使勁抬手,只是這麼微微的挪到自己跟前。
王遜知道,這康王身體不好,身體羸弱,王遜看着康王吃面如此費勁,這趕忙走了過來,幫着康王端起了這碗拉麵,送到這沈川的嘴邊。
“滋溜~”康王一口將這面放入口中,而後眼睛一亮,自己端起了這大碗,卻是咕咚喝了兩口這湯頭,只感覺這渾身發暖,身子骨都酥了一般,這趕忙鬆了松披在身上的狐裘,穿着一件單衣開始大口大口的吃着麵條,不一會就吃得滿頭大汗。
此時這才不到五分鐘,這半碗麵條已經下肚,沈川拿袖子擦了擦汗,此時沈川已經吃的很飽了,然後又夾起了一根嫩筍,這一根滑溜溜的嫩筍下肚,沈川只覺得滿口清香,竹筍爽口滑脆,瞬間又激發了沈川的食慾,不一會這一大碗面就着這一碟嫩筍居然全部吃完了。
王遜看着今天吃得滿頭大汗的公子,眼睛睜得大大的。
康王拿出一個手帕擦了擦嘴,然後將這披在身上的狐裘往上拉高,語氣十分平和的說道“好吃,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面啦。”
“好吃的話,明個我去安德王府上給爺要一碗面去。”
“算了,算了,怪麻煩的,再說總吃也膩得慌。”沈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緩緩的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康王沒有說這他很喜歡這李小魚所做的面,但是王遜照顧康王好久了,這康王的心情全部都表現在了臉上了。
此時李小魚坐在馬車上,緩緩的行駛在這四巷之中,這天朝剛剛建立不到五十年的時間,整個長安城都是一派新氣象,城市內的老屋現在大多也改用了磚瓦和木板,街道也紛紛擴寬,店家也開始加寬了店面。
可是唯獨這康王府外的四巷和這康王府卻是絲毫未變,正門口附近的四街變化極大還有一個盛德日新牌樓建在四街的入口前面,而這康王府後身的四巷卻是簡陋異常,還都茅草和木板蓋成的屋頂,稍微好一點的卻是屋檐微微傾斜,兩面都是木板搭建。
整個長安城都在進步,唯獨這個四巷,在別的地方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裏卻還是像一個冥頑不化的老頑固一樣,保持着獨有的特點“亂、差、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這裏是這長安城唯一一處可以算得上江湖的地方了。”
本來趕着馬車的青蘿,被李小魚趕到了這車廂之內,而李小魚則是坐在了前面,若是自己沒記錯的話,再往前面一點的有一個鐵匠鋪,今天自己的得到的紙條就是從這鐵匠鋪經過的時候,有人丟進車裏來的。
李小魚還沒走到這鐵匠鋪的時候,卻是有人十分恭敬的走到了自己的身前,問道“這位小姐,是否要訂劍?”
李小魚坐在馬車上,低頭看了這個孩子一眼,孩子也就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髒亂油膩的頭髮猶如秋末的雜草,臉上和露出的手臂也是黑的不能再黑了,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孩子的目光極為澄澈,而且背後還背着一把漢劍。
李小魚皺了皺眉,作為一名廚師,她的工作習慣使得她從來不喜歡和不注重衛生的人做生意“我嗎?我不需要劍,我根本就不會用劍,我又何必買呢?”
“小姐慢走!我們店裏的劍,都是專門用來尋仇的劍,尤其是殺父之仇!”這男孩的目光變得堅毅,聲音抑揚頓挫,到了最後還刻意的壓下了聲音。
小魚聽得一愣,而後掀開馬車隔簾,對躺在車裏的小丫鬟說道“青蘿,你在這等我一下,這孩子太可憐,我去給他買點吃的。”
“走吧,帶我去見狄子夫狄將軍。”
那孩子點了點頭,而後便帶着她緩緩的走進了這鐵匠鋪裏面,這鐵匠鋪跟尋常的鐵匠鋪不同,此時根本沒人開工,一切顯得十分靜謐,而那男孩帶着李小魚往裏走,很快就看到了一個身穿圓領短衣,穿這褚色麻布褲子的男人。
這男人和那孩子一樣,他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沒洗了,這袖口和膝蓋,因為油漬,在這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明亮。男人的鼻樑很挺,眉弓很高,一副絡腮鬍子,跟那青蘿所說的“俊朗”沒有一點關係。
男人一見到李小魚,卻是激動的不斷顫抖,猛然單膝跪地,說道“小姐!請恕屬下失職,沒有保護好侯爺!”
“狄參軍快快請起,我想知道,我父親到底是怎麼死的。”李小魚雖然不是李毓,但是她卻有着李毓的記憶,在李毓的記憶中,母親的身影是虛幻的,整個李家只有父親寵愛着自己,在她的記憶中一半的時間是和父親一起渡過的,父親的死是她心中的一個梗。
狄子夫看着李小魚,猛然嘆了口氣說道“侯爺我們中了匈奴埋伏!整整十萬匈奴騎兵,而我方僅有三萬先鋒輕騎,我天朝將士縱然英勇,可是那匈奴早有準備,再加上敵騎數倍於我靖邊衛,侯爺當場戰死,驍騎將軍姚克儉被俘,中郎將孟濤被殺,三萬將士只逃出了不到兩千!”
“什麼?那匈奴是怎麼知道咱們的行軍路線的!”李小魚疑惑的看着狄子夫,狄子夫卻是虎目怒睜,咬牙切齒的說道“天朝內部有姦細,給那匈奴兒傳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