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揭真相
靖安大長公主坐着馬車從公主府到了長安侯府的時候,一進劉氏正院就聽到穩婆的報喜聲:“母女平安。”
她鬆了一口氣,幸好,幸好,平安生產,還生的這樣快。
她心裏默念了幾遍佛,然後精神抖擻的去到了產房門外,家裏終於來了一個軟嫩嫩的小嬌嬌。
秋老夫人見靖安大長公主來的時辰這樣剛好,也是放下心神,笑意融融的恭喜靖安大長公主:“恭喜公主再一次做曾祖母。”
靖安大長公主原本冷肅的臉上露出笑容,“同喜,同喜,你也做曾外祖母了。”
兩位老人相視一笑,就見劉氏抱着一個大紅襁褓出來。
靖安大長公主看看四周,說:“明峰呢?怎麼沒在這裏等着?”
劉氏不好意思的看着產房裏面,“女婿……在裏面陪着若兒呢。”
靖安大長公主聽了並沒有不悅,反而道:“女子生產本就是一道鬼門關,丈夫這個時候不陪着,誰陪着,我們可是為了他們生兒育女。”
想當初她每次生孩子的時候,駙馬都是陪在身邊的。
她小心翼翼的接過穩婆手中的襁褓,因着還沒到足月,小嬌嬌紅紅的,皮膚皺皺的,正閉着眼睛沉睡,嘴無意識的動了動。頭髮濃密,睫毛長長的。
靖安大長公主看着懷裏的小嬌嬌,心都化了。
秋老夫人婆媳本還怕靖安大長公主因為杜若生了個姑娘而不開心。不過。剛剛靖安大長公主見陸五進去並沒有不悅,又這樣滿含喜悅的看着小嬰兒,婆媳倆的心是徹底放了下來。
不過,劉氏想到產房裏還在清理的杜若,她揣揣的看了下靖安大長公主,“若兒的月子怎麼辦?要不,就不要搬動了,在我這院子裏等月子坐完了,再歸家?”
“不用,等清理好了,就帶她回去。不過,這之前,我要查查到底是誰在算計。”只見陸五滿臉煞氣的從產房裏走了出來。
滿身的戾氣讓劉氏怔了一下,女婿這是怎麼了?
她當初在產房裏陪着杜若,自然是不知道陸五吩咐碧蘿看住她屋子裏的所有東西,不準任何人查看,翻動。
靖安大長公主雖然在暗夜那裏聽了一耳朵,說有古怪,可是沒想到能讓陸五這樣的生氣。
跟着她也是瞬間臉就沉了下來,去了劉氏的屋子裏,碧蘿正在門口守着,見她過來,福了福身請安,“公主,五爺吩咐奴婢看着的時候,就一直盯着這裏。”
靖安大長公主點點頭,“明峰,你有什麼懷疑。說吧。”
陸五冷聲的說:“有沒有查一下不就知道了。胡大夫,麻煩你把這裏的東西都好好看看,一樣也不要放過。”
跟着靖安大長公主一起來的胡大夫,只覺得他命怎麼這麼苦,這次雖然沒有被人夾在腋下,但是五爺這分明是讓他做狗鼻子,查看這些東西有沒有下毒啊。
不過,誰讓他是大夫呢,他任命的進屋,一樣一樣的查看起來。
長安侯開始在前院聽說杜若早產了,也是驚了一下,不過馬上又想,女子生產本就是這樣沒個准,於是他竟然沒有去正院,而是去了白姨娘的馨園。
不過在聽到下人來報說杜若生了個女兒,他也開心的對白姨娘說:“阿白,我也做外祖父了。”
白姨娘柔柔的說:“您做外祖父是值得開心的事情。哎,也不知道妾什麼時候才能做外祖母。”
聲音低落,說完還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長安侯是最見不得她嘆氣的,“阿白,你別擔心,我肯定給馨兒,菲兒尋一門比靖安大長公主府還要好的親事。”
白姨娘喜出望外,與長安侯雙手相扣,含情脈脈的看着長安侯,“妾的下半輩子就靠侯爺你了,也不用比靖安大長公主府好,只要人品好就行。說起來靖安大長公主府還有好幾位爺都還沒成親呢,比如四爺……”
白姨娘垂下眼眸,眼角偷偷的看了下長安侯。
只聽長安侯遲疑的回到:“這……不好吧,若兒已經嫁進去了。”
白姨娘快速的接過話說:“哪能啊,妾就是那樣一說。不過,侯爺一定要好好掌掌眼,可不能都丟給夫人。”
想到靖安大長公主在正院,長安侯不得不起身,理理衣服,與白姨娘說:“靖安大長公主來了,我先去過去看看。”
白姨娘依依不捨的拉着他的袖子,“我等你……”說完眼角含淚,要落不落,我見猶憐的看着長安侯。
長安侯見她這樣,恨不能就此留下。翻雲覆雨,只是想到靖安大長公主的脾氣,於是只能忍痛抽回袖子,朝外面走去。
劉氏的正院裏此時卻是一片肅靜,院子裏的下人跪滿了一地,大家連呼吸都不敢大口的呼吸。
靖安大長公主端坐在正屋裏,手中拿着茶盞,一雙眼睛銳利的看着外面跪着的下人。
林嬤嬤站在廊下,代替靖安大長公主審問下人。
“說吧,現在說出來還能寬大處理,畢竟我家五夫人也是平安生產。但是,現在不說,等到查出來了,那個時候,可就不會寬大了。”
經過胡大夫一一查看屋子裏的東西之後,發現劉氏準備的那堆吃食里,有好幾種都有問題,也幸好杜若吃的不多,身子底子又好,這才沒鬧出大問題。
陸五發現吃食里有那麼多的問題,當即拍碎了一張桌子,他捧在手心裏,怎麼都疼不夠的人兒,竟然被人算計。
他當即陰森森的對劉氏說:“岳母,麻煩你把這院子裏的下人都聚集在一起,我要審他們。”
劉氏也被驚嚇到了,她自認為府里其他的地方她無法掌控,但是這正院還是在她掌控中的。
可是面前這些吃食,讓她崩潰了,她咬着牙,讓木棉把下人召集起來,也沒說什麼,直接讓他們跪在外面吹冷風。
靖安大長公主也是怒火高漲,她的小嬌嬌差點就讓這些人給算計了,以後這裏,還是讓杜若少回來的好。
不過,她安撫住陸五,讓他把這個事情交給她,讓陸五去陪杜若。
陸五想到昏睡中的杜若,心裏又如刀絞般痛了起來。
他去了正屋隔壁的廂房,穩婆已經把杜若清理乾淨,又把她移到了床上。
陸五進來的時候,杜若正呼吸輕緩的沉睡。
他坐在床邊,握着杜若的手,放在了唇邊親了親,撫了撫她柔軟光滑的臉,剛剛他衝進產房之前,在門外聽到她那一聲聲的痛呼,彷彿有人拿刀在捅他的心,痛一聲,捅一刀。
直到他不顧一切的衝到產房,握着她的手,才覺得心又活了。
他輕輕的在她額頭上親了親,聲音哽咽的說:“幸好你沒事。”滴答一聲,一顆水珠滴落在杜若的額頭上。
屋內溫馨一片,屋外寒風凜冽。
只聽院子外傳來劉氏的大聲的呵斥。“木棉,怎麼是你?怎麼會是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劉氏的貼身丫環木棉跪在地上,垂着臉,一聲不坑。
劉氏手指頭顫抖着指着她:“我自然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這樣害若兒?”
木棉木木的說:“夫人你很好,是奴婢忘恩負義,不識好歹。你打死我吧。”
劉氏只覺得要昏倒了,她的貼身丫鬟不說嬌比千金小姐,可也比那些小官之家的姑娘過的好。
長安侯進到劉氏的正院,就見下人跪了滿院,劉氏正面色通紅的指着一個丫頭罵。
他遲疑的走到正屋,先給靖安大長公主見禮,問秋老夫人:“娘,這是怎麼了?”
秋老夫人冷眼看了他一下。“若兒早產是人為的,查到那丫頭身上。”
長安侯失聲驚叫到:“什麼?是不是劉氏苛待了那丫頭,她才下毒手的。”
秋老夫人見他這樣,簡直想把茶盞扔到他的身上,礙于靖安大長公主坐在上首,她忍耐了下來:“什麼都沒查清楚,你就敢這樣說。你媳婦在你眼裏成什麼人了?”
長安侯撇撇嘴,沒有說話,早知道他就不來了。真是晦氣。
無論劉氏如何的逼問,木棉只有一句,“是奴婢忘恩負義,夫人打死我吧。”多餘的一個字都沒有。
陸五在廂房看了好一會熟睡中的杜若,他親了親她的臉頰,掖了掖被角。然後面色冷凝的出了廂房。
他見那丫頭跪在那裏什麼都不說,讓暗夜把木棉帶到一個僻靜的房間裏去,又溫柔的對劉氏說:“岳母,讓這院子裏的人閉上嘴,散了吧。還有你把這丫頭的家裏的住址告訴暗夜,剩餘的他會處理。”這樣的溫柔,讓聽的人覺得詭異無比。
地上的木棉聽到陸五說家裏的地址,終於有了一點反應,急急的說“事情是我一個人做的,和我家裏人沒有關係。”
“哦?和你家裏人沒關係?那我的家人又哪裏礙着你了?”陸五奇怪的沒有暴怒,沒有怒吼,只是一直用溫柔無比的聲音說著,問着。
木棉也被他這樣的情緒給嚇到了,她顫抖着搖搖頭。
暗夜拖着木棉經過劉氏的指點,去了一個僻靜的房間,把她扔了進去。
木棉抱住暗夜的腿,不讓他走,“求求你,求你和姑爺說這件事情是我一個人做的,和我家人無關。”
暗夜巧妙的動了一下,腳就從木棉的手裏脫了出來,“那我們夫人又如何的礙着你了,你要下藥害她?你還是老實的說出來,才能保住你的家人。”
“暗夜,男的扔到鹽井去,不要讓他們輕易的死了。女的,就送到偏遠一點的山村裡,能夠有什麼樣的生存方式看她們的命。”陸五從門外走了進來吩咐暗夜到。
木棉眼淚鼻涕橫飛的直搖頭,“姑爺,求您饒過我的家人吧。他們和這些一點關係都沒有。”
陸五聽了,輕笑一聲,他的阿若又何其的無辜?要在這樣骯髒的宅子裏被算計?
“最後一次機會,到底是為了什麼要把那些葯下到吃食里。你明明可以下的重一點的,但是你卻只是每樣下一點點。”陸五緊緊盯着木棉的臉,不錯過一點她微動的表情。
“我真的不能說。”木棉緊咬着唇。
“機會是你自己放棄的。那就不能怪我了。”陸五拍拍手,示意暗夜可以去處理了。
暗夜點點頭,這丫頭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鹽井,小山村是人去的地方,而且還不讓人輕易的死掉,生不如死的活着。
更不要說那些女人稀少的小山村……暗夜打了個寒顫。
在暗夜走的快要看不見的時候,木棉終於忍不住大叫到:“我說。我說……我說……”
但是暗夜沒有停下腳步,陸五又用那樣溫柔的聲音說到:“機會你已經放棄了,你要倒的乾淨點,我倒是可以考慮換個方式處置你家人,不過你說不說都無所謂了,我頂多多花點時間查而已。”
陸家人最不缺的是耐心,最不怕的就是報仇時間。君子報仇,多少年都不晚。
木棉驚愕的說,“你不是說我說了你就放過我家人?”
陸五“哈”了一聲,“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你要再晚點說,可能處罰方式又是另外一個了。”
木棉嚇的趕緊說:“我說,我說,是有人讓我把葯放到大姑娘的吃食里的。那個人我也不知道是誰,他都是把要做的事情放到後花園假山的一個小洞裏……”
然後木棉原原本本的把這幾年那個人拿住她與人幽會的把柄,讓她做事情,一直以來都是簡單的任務,都是和劉氏有關,但是又不損害劉氏的利益的事情。
唯獨這一次的事情太大了,她也不敢真的把葯全部下到吃食里,這樣杜若真的要出事了,她也兜不起,只每樣放一點點。
打着的就是杜若不會一樣吃很多的心理。
她下了葯之後就戰戰兢兢的,生怕被人發現,可偏偏越怕,越容易被發現。
“暗夜,帶她去認路。”陸五冷淡的說。
暗夜沒說一句話就夾着木棉出去了。
一刻鐘后,暗夜夾着木棉又回來了。
“主子,已經知道點了。”暗夜把探知的情況告訴了陸五。
陸五聽後點點頭,又問木棉,“你想不想將功折罪?”
木棉頭點的飛快。
“那你就聽我的……”
。
杜若只覺得這一覺睡的無比的香甜,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熟悉的帳幔,室內點着蠟燭,照的一片通明,她這是回了凌雲院了?
“阿若,醒了?”她頭轉向床外,看到床前陸五正溫柔的看着她。
“墨曦,我怎麼回來了都不知道。”
她動了動,平坦的小腹,身下的鈍痛讓她忍不住‘嘶’的吸了一口冷氣。
陸五見她皺着眉頭,緊張的問她:“怎麼了?哪裏痛?哪裏痛?要不要叫大夫來看看?”
她搖了搖頭,那個地方怎麼讓大夫看啊。再說這點痛比生孩子時的痛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陸五讓碧蘿打了水,熟練的擰了帕子幫杜若擦了擦臉,又幫她攏了攏頭髮,這才扶着她靠坐在大枕上。
之後,他又溫柔小意的問她:“你餓不餓?”
杜若搖搖頭,問道:“孩子呢?我想看看孩子。”
“你昏睡了一夜一天了,先吃點東西好不好?”陸五撫了撫她的面頰。
“我想看看孩子,看了孩子我再乖乖的吃好不好?”杜若搖搖頭,撒嬌的與陸五說。她都還沒見過孩子呢。
“好吧。”陸五無奈的叫了外面的奶娘抱着孩子進來。
杜若伸長脖子看着奶娘一步步的把孩子抱了進來。
她輕輕的抱過孩子,也許女人就有做母親的天性,她接過孩子,自然的托住孩子的頭,然後把她放到懷裏。
她只覺得心裏暖暖的,漲漲的,這是她與愛人的孩子,是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她願意為了懷裏這個小東西奉獻一切。
“墨曦,為什麼她這樣紅紅的?不應該是白白的嗎?”杜若聽別人說嬰兒都是白白胖胖的,可懷裏這個怎麼紅紅的,又皺巴巴的,和小猴子一樣。
奶娘在一邊笑着解釋到:“夫人,姑娘這才第二天,這樣是正常的,慢慢的會長開,變白。老人常說,孩子出生的時候紅紅的,以後大了皮膚才會白白嫩嫩的。”
杜若是一點經驗都沒有。奶娘這樣說,自然是信了。不過自己的孩兒,那是怎麼樣都是好的。
她抱着孩子看了一會,陸五齣聲了:“你先吃點東西,孩子睡着呢,你讓下人抱下去吧。”
杜若戀戀不捨的把孩子交給奶娘,然後又伸長脖子看着孩子被抱下去。
等到奶娘走的沒影了,她這才回頭,對上陸五含笑的眸子,她抿了抿唇,不好意思的笑了。
“以後天天都能看,你還是先養好自己的身子,好不好?”陸五端過碧蘿剛剛送進來的湯碗一勺一勺的餵給杜若喝。
“這湯是余先生煲的吧?難為他了,連月子湯都會煲。”杜若邊喝邊說。
陸五笑了笑。想要寫自己的食譜,那肯定是什麼都能做的。
“我不是在娘的院子裏嗎?怎麼回來了?”杜若問拿着帕子給她擦嘴的陸五。
陸五手頓了一下,說:“在家裏做月子更好,我拿厚斗篷裹着你上馬車的,沒有被風吹到。”
杜若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只記得有東西滑出體內,身體一松,就失去意識了。
陸五頓了頓,決定還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杜若,他不想她在別人的嘴裏聽到縮減,或者誇張版。
“你是被岳母院子裏的丫環下了催產葯才會早產的,幸好吃進的藥量少,才沒出事,否則……”陸五簡直不敢想像她真的出事了會怎麼樣。
杜若聽了心裏也是一陣后怕。幸好她當時只是少量的吃了一點東西,“是誰?為什麼要對我下手?”
“是岳母身邊的大丫頭,幕後黑手還沒現身,暗夜在那邊暗中盯着。明揚也派了兩個人去幫忙。”
陸五估計晚上就會見分曉了。
杜若是滿心信任陸五的,聽他都佈置好了,自然沒再問他其他的,只是擔心劉氏。
於是她問陸五:“我娘怎麼樣了?沒事吧。”
“岳母受了不小的打擊,這幾年她沒出什麼事情都是她命大。”陸五無奈的說到。
杜若雖然和劉氏相處的不多,不過劉氏對她實在是掏心掏肺的好,她自然希望她好好的。
兩人討論了下不靠譜的岳母,陸五見杜若打起了哈欠,把她背後的大枕抽了,幫她躺平,蓋好被子。抬起長腿去了凈房洗漱。
杜若正昏昏欲睡的時候,見她的被子被掀開,床褥微微下陷,她睜開眼睛,見陸五正要上床,嚇的一點睡意都沒了。
“你去外面睡,可別睡在我這裏,剛生完孩子,血腥味重,也不吉利。”杜若推着他下床。
陸五整個人都不開心了,他從昨天就沒睡覺,一直守着她,現在卻被趕下床。
他繃緊唇角,直直的盯着杜若看。看的杜若都發毛了。
“那你在我對面的榻上睡,好不好?我也不想和你分開,但是不夠吉利呀。”杜若軟聲說到。
陸五這才放鬆下來,大聲的讓碧蘿把靠窗的榻整理好。
“爺,爺……”暗夜在外面敲了敲窗,陸五示意杜若休息,他去去就來。
“爺,幕後之人是白姨娘,小的已經抓住了她身邊之人,你看是今天去長安侯府,還是明天?”暗夜問陸五。
“現在去。你備馬。”陸五冷聲吩咐。
長安侯府正堂一片燈火通明,秋老夫人坐在上首,劉氏與長安侯對着在秋老夫人的下邊。
然後依次是陳仲洛,陳季凡四兄妹。白姨娘站在長安侯身後。
木棉垂着頭跪在地上,陸五背着手站在門口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長安侯正沉醉在白姨娘的溫柔鄉里,然後被秋老夫人身邊的陳嬤嬤給喊了起來,此刻他滿肚子的怨氣。
“女婿,你這樣大半夜的把我們叫起來,到底是為了什麼?”長安侯打了個哈欠,不耐的質問陸五。
“啪”的一聲,只見秋老夫人把茶盞重重的放在桌上,“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長安侯縮了下脖子,沒再說什麼,只是對陸五這個女婿越發的不喜。
陸五緩緩的轉身,對跪在地上的木棉說:“你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木棉點點頭,然後慢慢開口說到……
秋老夫人越聽越生氣,長安侯聽了皺起眉頭。白姨娘面色如常的恭敬的站在長安侯身後。
“等等……等等,你說是有人指使你下藥的?那個人呢?”長安侯指着木棉問。
陸五嘲諷的看了眼長安侯,說:“暗夜,把人帶進來吧。”
只見有兩個孔武有力的男人攜着一個小廝模樣的人進來。
這個小廝是白姨娘院子一個嬤嬤的兒子,侍候後花園的花草。
一進來,那個小廝下意識的看了眼白姨娘,然後一副很害怕的樣子跪在那裏。
陸五沒有與他廢話,直接對他說:“我沒有耐心,你是速度點把實情說出來,還是和你家人一起被我處置了?”
說完,他又看向上首的秋老夫人,“祖母,這家人的身契麻煩您賣給我吧。”
秋老夫人沉聲的說:“我也很想知道實情究竟是如何,如果他不說。你隨便處置,你也是咱家的人,沒有買賣身契一說。”
小廝自然了木棉的家人是如何的處置的,他縮了縮身子,看了看白姨娘。
只見白姨娘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長安侯身後,眼神都沒施捨過一個給他。
他咬咬牙,“是白姨娘讓我去那裏的。”
白姨娘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我都不認識你,如何的指使你?老爺,我不活了。”
白姨娘哽咽着,眼淚要落不落,梨花帶雨般。
“你別怕。不是你他誣陷也沒用。”長安侯愛憐的拍了拍白姨娘的手。
“就是白姨娘,這兩年,每次都是我去那裏拿的紙條。”小廝一五一十的把這兩年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白姨娘聽了淚水漣漣,哭成了一朵倒在水裏的白蓮花,嘴裏不斷的說:“你冤枉我,你冤枉我……”
長安侯一腳踹到小廝身上,“到底是誰指使你乾的?”
秋老夫人拿起手中的茶碗就砸向長安侯,把長安侯砸的‘哎呦’一聲,身上濕淋淋的。
長安侯摸了摸鼻子,無聲的坐回椅子上。
“就是白姨娘,她還讓我做了好多壞事,只是因為我喜歡花樓里的一個侍候頭牌的丫環,不敢回家說,結果被她知道了。就來要挾我。”
小廝如同癲狂了一樣,把什麼都倒了個乾乾淨淨,他實在是怕他和他的家人也和木棉的家人一樣被處置了。
更何況白姨娘不說保他,還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他身上。
陸五看白姨娘的作態,那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於是他緩緩的走到劉氏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是白姨娘是吧?”
白姨娘抹着淚看了他一眼,嚇得又低下頭,“妾,是白氏。”
‘嗤’靠在大門邊的暗夜輕輕的笑了一下。
長安侯惱怒的看着他,什麼時候一個下人也有這樣大的膽子了。
“白姨娘,你真的姓白嗎?李春花。”陸五勾了勾唇角,叫出了白姨娘的真名。
“啊!”白姨娘尖叫起來,多少年沒有人叫過這個名字了?這個名字讓她想起她屈辱的過去。
長安侯愕然的看着尖叫的白姨娘。又看看陸五,他到底在說什麼?
秋老夫人一直沒坐聲,她對陸五說:“明峰,你查到什麼就一併說出來吧,反正咱家鬧笑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陸五朝秋老夫人頷首,“白姨娘本是揚州瘦馬,她所謂的賣身葬親是假的,她那對被葬的雙親可是一直都在京城好好的幫她做事呢。”
“瘦馬?”長安侯跳了起來,臉色鐵青的看着白姨娘。
陳馨兒三兄妹也驚呆了,娘怎麼會是瘦馬,娘經常說她雖然做了妾,但也是好人家的女兒。
陳馨兒含着淚搖着頭,她不相信。
她指着陸五說:“你為什麼要污衊我……姨娘。”
陸五瞥了她一眼,繼續說:“當初她演了一場好戲。原本只想騙點錢,誰曾想筐住了岳父這個冤大頭。”
長安侯聽了更是目眥欲裂的看着白姨娘。
瘦馬沒關係,權貴高門,哪家還沒一兩個玩意樣的東西,他恨的是被白姨娘騙了這麼多年,為了她寵妾滅妻,為了她頂着別人異樣的眼光。
可是,她竟然騙他,騙了這麼多年,難怪她在床上那麼多的花樣子,把他迷的顛三倒四的。
長安侯喘着粗氣,氣得滿眼通紅,額上青筋鼓漲。
白姨娘一把撲過來抱住長安侯的腿,胸前的豐盈噌着長安侯的大腿“侯爺。侯爺,妾也是不得已呀,妾小小年紀就被人拐了做瘦馬,吃盡苦頭……”
長安侯想要一腳踢開她,無奈她抱的太緊,抽也抽不出來,動也動不了。
“賤人,撒手。”長安侯怒聲說到。
陳菲兒只覺得天都要塌了,父親以前只會對着嫡母露出這樣的表情,對娘從來都是溫柔的。
她跪到長安侯面前“爹,娘不是說了她不得已嗎?你為什麼還要那樣凶她?”
陳季凡只覺得人生一片黑暗,他看着沉穩的坐在那裏的陸五,身上隱隱都是煞氣,也不知道他查到了多少。光是這一個隱瞞身份就讓父親這樣生氣,如果其他的也查到了,他真的是不敢想。
陸五嘲諷的看了下暴怒中的長安侯,慢悠悠的說到:“岳父,不要這麼早動氣,我這裏還有很多料,聽完了您再生氣也不遲。”
又輕輕的笑了笑說:“再說,我也不是來看您生氣的,我只是來找謀害我妻子的人算賬的。”
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廝,“說吧,把你知道的都和你家侯爺說說。”
小廝瑟瑟的看了眼陸五,說到白姨娘如何的把藥包讓他放到假山的洞裏,以及以前的一些陳年爛賬都說了出來。
長安侯聽了,如炮仗一樣的跳了起來,踹了白姨娘一腳,“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