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屠（一）
麗亞雖然從夏菲那裏聽說高鳴厲害，但是她又沒有親眼看到高鳴的本領，所以對高鳴的話不是太相信。
早上還是晴朗的天氣，但是中午卻烏雲密佈，下起了大雨。雨點就像是飛馳的豆子，撞擊在鋼筋混泥土的城市巨人身體上。高鳴現在很喜歡雨天，他光着腳，坐在天台邊上，看着遠方沒有頭的自由女神，讓冰冷的雨點打在他結實的身體上，水珠滑過肌膚，非常舒服。
精神在這樣的陰沉天氣中，化為青鳥，在雨中穿梭。高鳴覺得自己好像化身千萬，精神隨着每一滴雨滴飛向城市的每一寸角落。當精神隨着雨點撞碎在大地之上的時候，高鳴覺得體內的細胞在歡悅的重生。
一架空客掠過灰暗的天空，在空中盤旋了十分鐘后，在跑道上降落。飛機剛剛停穩，乘客們就如受驚的兔子一樣從飛機中匆匆忙忙的奔出。就連空中小姐也沒沒有了往日虛假的笑容，匆匆離開飛機。
在所有人離開飛機之後，馬勒灰暗的身影走出了機艙門，隨着他的出現，似乎空氣都凝固了。馬勒抬眼望向天空，雨水當頭落下，他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紐約，我又來了。”
一聲貓叫，不知道從哪裏肥花貓跳了出來，跳到了馬勒的肩頭。馬勒露出難得的微笑，摸了摸肥貓的頭：“我們到了，今晚帶你吃好吃的，足夠多的活人新鮮肝臟。”
同一時間，一艘貨輪駛入紐約港，船頭沉重的撞在了碼頭上，引起一片慌亂。趕上船的海關人員進入駕駛艙頓時一片驚呼，駕駛艙中只有一片已經化為枯骨的海員屍體。檢查正艘貨輪，居然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連老鼠蒼蠅飛蛾都死在貨艙中。防疫部門的人迅速趕來，將這艘貨輪隔絕，但是船上的慘狀，令警察海關工作人員都心頭升起不好的預感，這簡直就像是死神乘着這艘貨輪來到了紐約。
得到消息的朱古里和迪迪安匆匆趕到，看了船上的凄慘場景，他不為所動。檢查了枯骨，才皺起眉頭。“死亡時間大都是在五天前，如果船員五天前都死了，是什麼人駕駛這艘船來到紐約的？”
“和小說中德庫拉伯爵的到來好像。”迪迪安問道：“頭，你說這些人死了五天以上，可是看他們的屍體，都已經變成了骷髏，就算在高溫下人的屍體成為骷髏也要半年吧？”
“我曾聽師尊說過，遠古洪荒神話時代，東方有一種巫術，可以將人轉生為魈。轉生后的人，不人不鬼，非妖非魔，食人血肉，所到之處赤地千里，血流成河。而魈有三種，旱魈，誕生后所在之地必遭逢大旱災。當年滿人努爾哈赤收買了鍊氣士，在中原製造了不少旱魈，導致明舉國大旱，才有李闖張獻忠的作亂，否則以滿人那點本事，怎麼可能統一中國。第二種是雪魈，雪魈必然誕生在夏日，誕生之時，雖然是炎炎夏日，也會立刻天降大雪三日。過去中國曾有一個受到冤枉的女人被處死時，恰逢雪魈誕生，六月飛雪，結果人們以為是她的怨氣導致，肯定有冤情，所以調查後為她翻案。至於第三種，乃是死魈。死魈據師尊說，遠古之後，就再也無人能夠製成。但是製成的死魈，所到之處鳥獸必死，草木不活，可以說是最恐怖的人造魔神。死魈所影響致死的人，都會在片刻內血肉乾枯融化，化為枯骨。骨骼內發紅，摸上去猶如金屬。這些人的死法，和師父說的死魈完全一樣。”
“死魈……”迪迪安在紐約這麼久，對於人造妖物已經有了相當清楚的認識，就是雷神集團本身，也在製造一些神話中的生物，拿人做試驗更是家常便飯。反正整個美國的監獄在過去二十年中都是在雷神集團手中控制着，有足夠的**資源。但是朱古里所說的死魈，還是令她趕到脊椎骨發涼，這簡直就是神話中的死神。
身影叢水中走出，身後是一片翻了白肚的魚兒。當他踏上岸邊的時候，風雨變的更大了，雨點激烈的衝擊着大地撞的粉身碎骨，卻沒有絲毫停息的意思。
四姑娘走到窗前，看着朦朧一片的城市，皺起了眉頭。“天哭了，可是，這淚水是為誰而流？是你還是我？”
三光真人擦拭着自己的三光劍，一張口，將一千八百美元一瓶的紅酒噴在劍身上，三光劍發出嗡嗡鳴響，不停的抖動，散發著五彩光芒，就如三條游龍，要飛騰而去。“安靜，安靜，不要表現的像個土包子，最近有你們玩個痛快的時間。”站起身來，三光真人嘴角閃過一絲冷笑，身影消失在房間中。
高鳴站了起來，看着雨霧發出了一聲驚訝的輕喝，“這麼純粹的殺意，不，不是殺意，是死亡的氣息。兩個人，氣息卻很接近，奇怪了，這麼放任氣息的話，他們不用動手，就會令接近他們的人死掉了。不對，不是兩個氣息，是三個……”高鳴猛地睜大雙目：“是四個，貝利格麗尼亞絲，雖然微弱，是你的氣息。這死娃娃，居然不回來，搞什麼明堂？”縱身從大廈頂上躍下，高鳴就如穿梭在海嘯中的海燕，靈活的飛翔在紐約的上空。“死娃娃，回來后讓你穿蒙古衣服，看你還敢這樣。”雖然嘴裏罵得凶，但是高鳴在感覺到貝利格麗尼亞絲的氣息之後，一直懸挂在自己心頭的一塊大石卻沉了底，整個人輕鬆了許多。正在他在雨中飛躍，尋找氣息的方位之時，高鳴停了下來。
四姑娘一身紅色旗袍，站在天台上。常人在這種雨霧下，什麼也看不到，但是他們兩人的視線卻穿過雨霧在空中相遇。一道閃電在兩人頭頂劈下，電光中，四姑娘面孔蒼白如冬日的第一場飛雪。“幫我做件事情好嗎？”
“殺什麼人？”今天的四姑娘和以前完全不同，凜冽的殺氣令雨水更加的冰冷，連高鳴也感到絲絲寒意。這才是四姑娘的本來面目吧，高鳴並不感到意外，在紐約有如此聲望的女人，有這樣的氣魄才是正常。
馬勒停下了腳步，眼前是一棟五十層的大廈。他回頭看了看雨霧天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找我？”大雨瓢潑，可是馬勒身體周圍卻沒有半點水的痕迹。別說他的身體，就是他肩頭的肥貓也一點也沒有被雨水打濕。
“喵。”肥貓叫一聲，添了添馬勒的耳根。
“你也發覺了？哈哈，沒關係的，這世界沒有比我更可怕的了，你不怕我，這世界就沒有任何東西值得你感到恐怖。”最恐怖的殺人狂馬勒會如此溫柔的說話，足以讓美國一百八十萬警察目瞪口呆認為上帝住到萬魔殿去了。
光芒一閃，一身淡黃色黃袍，批發而立，不再像個嬉皮士，這時候的三光真人看起來就像是傳說中的仙人，狂風暴雨中他僅僅站在那裏，就有一股超凡脫俗的逍遙。
“不死者。”三光真人輕笑道：“我就說是什麼人，讓天都哭了，原來是你。”
肥貓看到三光真人，發出一聲大叫，喵的一聲跳下了馬勒的肩頭，消失在雨霧之中。它背上的貝利格麗尼亞絲，在貓兒落地時，睜開了這一段時間緊閉的眼睛。
“三光真人，你做了別人的奴才？”馬勒和三光真人在幾年前見過一次，不過當時是紐約獵人協會重要目標的三光真人和警方重點通緝犯的馬勒都面臨追捕，兩人也沒有交手的必要，所以當時擦肩而過，並未交手。
三光真人笑道：“要收我做奴才，可是必須是出色的女人才行，你難道認為這上面的那頭豬是美女不成？”
馬勒沉默了一下道：“也對，那種貨色，無法用的了你。不過你身上的殺意很重，你要殺他？明白了，他老婆對你肯定死心塌地了。”
“這是我的個人魅力，你忌妒也學不來的。”三光真人再次笑道：“不過今天看來我們都打算殺了上面的那頭豬。我只要他死，誰動手無所謂。我想，我們可以合作一次。畢竟那頭豬雇了幾個不錯的日本蘿蔔做保鏢。”
“如果要聯手，算我一個。”空中一道寒氣落下，高鳴站在了兩人之間。“我想，我們要殺的是一個人。”
三光真人立刻明白了，心中暗罵，好一個狡詐的丫頭，驅狼吞虎，一箭三雕這種手法也用。不過這樣的禮物不能拒絕，高鳴進步極快，感覺上和上次交手時，等級完全不同了。剛好趁這個機會，看看高鳴現在的本領。
馬勒沉聲道：“我從不和別人合作，我殺我要殺的人，你們做你們要做的事，但是不要擋我的路，否則，我連你們一起殺了。”說完后，馬勒不理會兩人，走入大廈之中。三光真人搖搖頭對高鳴說道：“怪不得沒人喜歡他，高先生，你先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