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地下乾坤（二）
而在另一個地方，高鳴停下了腳步。身後一片寂靜，他認為拉裴爾不會再追來了。“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高鳴一個轉身，手緊緊的扣在拉絲特的喉嚨上將她舉了起來：“這是你設下的陷阱？信不信我擰掉你這破機器的腦袋扔進焚化爐裏面？”
也許是高鳴的手發力大了一點，也許是拉絲特製造的時候有一點問題，沒有如何處理眼前情況的程序。總之，在高鳴鐵一般的手掌下，拉絲特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兩條小短腿亂踢，臉色慘白，喉嚨中發出痛苦的吱吱聲，看起來真像個隨時會死掉的小孩一樣。
高鳴鬆開手，拉絲特摔倒在地，手悟喉嚨痛苦的咳嗽着。好幾分鐘之後，她才艱難的說道：“沒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那種怪物。這一層，從來沒有出現過那樣的生物。”
“不知道，要是我的同伴。”說到這裏，高鳴腦海中響起剛才貝利格麗尼亞絲的話，不由得心頭一疼，一時間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過來，貝利格麗尼亞絲力量遠勝自己，她既然說會來找自己，應該就不會有問題。而且那死娃娃居然敢這樣說自己，吃些苦頭才好。
“我是想要幫你的。”拉絲特哀怨的說道：“這裏紐約地下在戰後不知道為什麼，地下空間不停的向地下延伸。從來沒有人能夠深入下面空間中活着回來，而不同層的生物也從來沒有跨層出現過。直到兩年前，才有一個人深入地下，然後回到地面上。那就是你女朋友，林雪。”
“你胡說，阿雪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鬼地方，而且如果按照你說的沒有人知道下面是什麼，你們怎麼知道阿雪下去過？”
“那是因為她通過通道的時候，有人看到的。每一層的通道只有一個，只有那一個通道可以通向地下另一層。在其他地方無論你怎麼挖掘，也無法達到下面一層空間去，這就是紐約地下的世界。因為無法解釋，下面被人稱為惡魔的國度。所以在人類能下去的極限第三層的入口，我們封鎖了那裏。可是你女朋友兩年前卻打開封鎖，一個人下去了。整整呆了七天他才返回。”
拉絲特的話終於證實了高鳴為了復仇以來一直追查的出現的一個事實，自己的女友阿雪並不是一個普通人。原來自己，對阿雪一無所知。
高鳴忽然覺得很疲憊，靠在牆邊坐了下來。“有煙嗎？”一個大男人向一個小女孩要煙，本來該是很奇怪的事情。可是在這兩人身上，就變得很正常。拉絲特掏出煙，卻問道：“沒有煙，只有可卡因嗎你要嗎？”
高鳴點了點頭，接過拉絲特擲過來的可卡因煙，不用打火機。手指上嗖的燃起一道小火苗，點燃了可卡因煙，一口下去半根，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嗽的眼淚都掉了出來。
拉絲特走過來坐在他旁邊，也為自己點燃一根可卡因煙。
“小女孩不該吸煙，更不該吸毒。”
拉絲特有些懊惱的說道：“我是小女孩嗎？你不是說我只是破機器。”
“抱歉，剛才我有點失控。要知道，我……心情不好。”
“明白。”兩人停止了對話，一根接着一根吸着可卡因，直到將一盒可卡因全部吸玩。可是高鳴頭腦依然無比清晰，對普通人來說是毒品的藥物，對他幾乎沒有任何用處。這世界就是這樣，當年獲得什麼，總是要失去什麼，沒有人能夠享有一切。
“就算阿雪去過下面，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嗎？”高鳴腦子清醒了一點，還是有很多他覺得完全不明白的事情。說來說去，拉絲特並沒有說，她或者她們為什麼會因為阿雪下倒過下層而幫助自己。
“戰爭的時候，很多人留在了地下躲避戰火，這是你也知道的。”
“你是說鼠人？”
“不是，鼠人是戰爭中被生化武器感染導致退化之後逃入地下的，和我說的不是一件事情。實際上，在鼠人之前，地下大概有十萬居民。本來大家只是像在地下躲避戰火，可是戰爭結束，在地下的人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回到地面上了。”
“為什麼？”
“不知道，也許和地下出現更深層有關。地下居民，就像魚一樣，接近地面就會感到窒息，而紫外線會令地下居民皮膚燃燒起來。沒有人知道原因，也一直沒有人有辦法治療。直到你女友的到來，她是用讓看守回到地面上，令看守放棄封鎖的大門，讓她下到下層的。而她，也確實在歸來后，讓看守離開了地下，回到了地面上。”
“你們想讓阿雪幫助你們返回地面？那你們要失望了，阿雪已經死了。”
“不，我們面臨的問題並不是回到地面，而是我們的身體一直在改變，原本地下人生活在第一層，但是隨着時間，第一層漸漸的無法生存，於是開始向下一層遷移。現在，地下人主要生活在第三層。可是最近有跡象，第三層的環境我們也快無法居住了，需要繼續向下搬遷。但是派到第四層探索的人，全部沒有回來。至今為止，已經有超過二百人的隊伍下到第四層，但是全部一下去之後就在無音訊。在我們絕望的時候，有人告訴了我們一個機會，令地下人唯一生存的機會，你女友的心臟。”
轟隆一聲，拉絲特硬生生被高鳴將頭打進了石壁之中。暴怒的高鳴瘋了般的將她拖出來，“是不是你們殺的阿雪？”一邊說，他一邊瘋狂的揮拳痛擊拉絲特。片刻間，拉絲特身體就古怪的扭曲着，滿地的鮮血，高鳴幾乎打碎了拉絲特身體上每一根骨頭。
“高先生，請住手，不是我們殺的你的女友。請你冷靜的想想，我們是無法到地面上去的。”聲音在憤怒的高鳴背後響起，令狂怒的高鳴漸漸的冷靜了下來。他停下手，看着已經被自己毆打的變形了的拉絲特，不由深感後悔。怎麼說這也不過是個孩子，就算是個機械人，難以想像，自己怎麼能夠對這樣一個小姑娘下這樣的毒手？自己簡直是瘋了。
背後的人走到高鳴面前，抱起拉絲特：“高先生，請跟我們來，這裏的環境我們無法長時間停留的。”
這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他雙目緊閉，面容清瘦俊郎，看來是個盲人。不過行動間，卻一點沒有盲人摸索的感覺。在青年身後，有四條壯漢，每個都是背後背着雙劍，目光陰冷充滿着憎恨憤怒的看着高鳴。看來高鳴重傷拉絲特的事情令他們非常憤怒。
高鳴心中有些愧疚，沉默着跟在青年身後。穿過兩個拐彎的走廊，眼前出現了一扇三米高六米長的鐵門。鐵門上滿是高鳴看不懂的符號。四個壯漢吃力的推開了鐵門，門后是一條長長的樓梯通向黑不見底的下方。
樓梯寬三米，每一階都是四十公分高。樓梯每三十九階則是一個九十度的轉角。樓梯兩側沒有扶欄，向下看去，只有深不見底的黑。要是有懼高症的人光站在這樓梯上就要腦充血昏死過去。
按理說，這樣的高懸的陡峭樓梯，必然會帶來很大的氣流，可是高鳴卻沒有感覺到一點風。空氣似乎是凝固的，一點起伏都沒有。
高鳴的視力非常好，可以看到二十米外飛舞蒼蠅的小**。可是站在這樓梯上他看下去，居然只能看到大約兩個轉折內的樓梯。再往下看，只有一片黑。這種隔斷高鳴視線的黑，黑的就如同實質，黑暗就像是活着的東西。
這裏的東西，一切一切高鳴隱隱都感覺到不同，但是那裏不同高鳴也說不出來。
高鳴一直數着，走了大約十七段樓梯之後。他明明看的是自己走上第十八段台階。可是當他步子邁上去后，卻感覺到自己的雙腳並沒有向下走，而是向上走。而眼前的景象也改變了。依然是黑暗，但是自己站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身邊偶爾飛過的閃着光芒小蟲，照亮了身邊幾尺的範圍。
藍色的樹木，中間粗底下細。樹冠上沒有樹葉，只有一個個拳頭大小的果實。高鳴用手摸了一下藍色的樹榦，樹榦以他的手裏，竟然捏不動。要知道，他的手可以連鐵塊都撕開。這些樹榦，竟然比一般的鋼鐵還結實。
我還在地球上嗎？高鳴不由得發出這個疑問。
“當年我們第一次來到第二層，也有這樣的感覺，我們還在地球上嗎？這條階梯，這片樹林，這裏的一切都不是人類所知的事務。”青年人重新出現在高鳴面前，不過拉絲特已經不在他的手中。他打着一個橢圓型的燈籠，他是盲人，顯然這個燈籠不是為了自己準備的。燈籠里不是蠟燭，而是一個閃爍着強烈光芒的藍色甲克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