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醜陋的冥河神
夏無心左思右想，想不出什麼好理由跟着沐雨，索性耍賴起來：
“姐姐”
沐雨：“嗯”
夏無心：“姐姐”
沐雨：“？”
夏無心：“姐姐”
沐雨：“……”
夏無心：“姐姐”
沐雨：“！”
夏無心：“姐姐”……
最後，在夏無心的軟磨硬泡攻勢下，沐雨繳械投降。
沐雨想起從大千山帶回的黑豹還在陳家圈養，便邀陳影寒一同前往陳家。此時陳家正在發喪，族內一片素槁。陳影寒渡劫成功的消息不脛而走，在族內傳得沸沸揚揚。
有好事者私下裏酸溜溜的嘲笑她“無後”，諷刺陳影寒和冷葉的情誼。也有人為陳影寒踏上仙途大道而高興……總之風言風語不斷，凡此種種，陳影寒皆置之不理。
“姐姐……”
陳影寒婉拒陳家老祖的挽留後，和沐雨正要離開，忽然被軟糯的聲音叫住。
沐雨轉身一看，原來是個可愛小妹妹。
小妹妹不過七八歲，她看看沐雨，又盯着陳影寒看了兩下，似乎在猶豫什麼。
沐雨為人溫和，卻不喜歡同人打交道，倒是陳影寒，抵抗不住小孩子誘惑。
陳影寒彎着腰，笑眯眯問：“你也是陳家人？叫姐姐什麼事？”
小姑娘腦袋微微后傾，十分靦腆，陳影寒摸了摸她腦袋，又問：“不說的話，姐姐就走嘍。”
小孩子怕陳影寒就此離去，急忙說道：“姐姐，我不是陳家人，我爹爹是陳家雜役，可我也想像姐姐一樣，有一天成為厲害的神仙。”
“這樣啊”，陳影寒笑得溫柔：“那你要好好努力哦，等你將來登仙，姐姐送你一份禮物好不好”。
一聽有禮物，小姑娘興奮地拍手叫起來：“好呀好呀！姐姐拉鉤，不許反悔！”
“不反悔”……
離開陳家后，沐雨問：“就這麼喜歡小孩子？連個一面之緣的小姑娘都要送禮？”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何況小姑娘有修仙資質，若是有心修行，他日修成正果，也不是不可能，若她走上仙途大道，對我來說也是功德一件”，陳影寒道。
此時的陳影寒萬萬沒想到，時隔多年後，眼前人畜無害的小姑娘，給她帶來多大的災禍。
幽冥之地距離陳家駐地異常遙遠，單靠御劍飛行，怕是十天半月都到不了，好在，夏無心有飛行艦船——風翼。
艦船甲板上，黑豹子歡快的在沐雨腳邊滾來滾去，瞅見夏無心走過來，它突然壓低脊背，露出鋒利的犬牙齜夏無心，如勾的前爪在甲板上來回刨。大有一副你敢靠近我就敢咬你的姿態。
夏無心：“……”
這可是她的艦船啊！！！
雖說這也是當初姐姐送的仙器，可送給她就是她的了，姐姐的小寵物是怎麼回事？見着她就跟見了兔子一樣，還要逮她不成？
夏無心看出來了黑豹喜歡親昵沐雨，不待見自己。
“小包子”，沐雨淡淡的叫住黑豹。
黑豹嗚咽一聲，溫順的在沐雨腳邊蹭了蹭，直接睡倒在沐雨腳上。
夏無心：“倒真聽話。”
黑豹緊閉的雙眼突然張開掃了夏無心一樣，又若無其事的睡過去。
在場的眾人不禁笑出聲來。
趙凝霜打趣：“沒想到我們的無心仙君，竟然被一隻小包子欺負，這要傳出去，那些被仙君打臉的大能們，豈不是要哭？”
“就是說，他們連一隻豹子都不如”，陳影寒趕緊添把火。
夏無心滿臉黑線，意思是她連一隻尚未化形的豹子都比不上？有本事別坐她的風翼！
哼！
要不是看姐姐不方便，才不會讓你們坐風翼趕路呢！得了便宜還賣乖！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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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之下，暗無天日，冰寒入骨，煞氣瀰漫，若是凡人到此，非得當場斃命不可。
姐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夏無心想着。
擔心沐雨**凡胎無法承受，夏無心一道渾厚仙力打入沐雨體內。有了仙力滋養，沐雨頓時覺得全身暖和許多。她朝夏無心微微一笑，算是對夏無心的感謝。
陳靈玉如今身中劇毒，日子也不比作為凡人的沐雨強多少，為了安全起見，趙凝霜直接將自己的護身鎧甲披在陳靈玉身上。
“你……”陳靈玉驚訝，就要將鎧甲還給趙凝霜。
趙凝霜按住她正要扯下鎧甲的玉手，勸說道：“我乃堂堂魔帝，跳樑小丑還不至於要我小命，我最擔心的，是你的安危”。
陳靈玉略微思量，知道趙凝霜的做法才最為妥當，她要是早早掛掉，那不是白來一趟？便不再推辭。
冷葉武力值也高不到哪裏去，可架不住她乃一魂魄，沒有負擔，直接鑽進陳影寒寬大的袖袍里躲起來，反正要歷練的又不是她。
水冥花需要幽冥之水養育方能成活，為此，一行人站在隕鐵煉就的極品飛舟上，順着水流前行。冥河何其浩瀚廣褒，幾人腳踏的飛舟浮在滔滔冥河水上，渺小得如同滄海一粟。加之冥河平靜的水波之下暗藏殺機，幾人均不敢掉以輕心。是以，幾人分成三組，形成兩兩互為犄角的三角隊形。
夏無心、沐雨作為幾人中戰力強橫者，自然打頭陣，作為尖刀衝鋒在前。身後的趙凝霜陳靈玉一組在左翼，陳影寒則在右側。
這種三角整形有個極大的好處，就是前方一旦有危險，首當其衝的是夏無心、沐雨兩人。而身後若是有危機，則有趙凝霜跟陳影寒互相照應。這樣一來，就極大地減輕了陳影寒的壓力，最大限度的保證陳影寒和冷葉的安全。
畢竟作為一位剛剛渡過紫光雷劫的新晉仙君，比起夏無心趙凝霜來，實力還有很大差距。
冥河水面上的水霧遠比想像中的要冰寒入骨。沐雨還好些，只需在身上打個隔絕外界的陣法，就可以將冥河寒氣襲人的水汽隔絕在外。倒是陳靈玉，因為中毒的緣故，無法調動體內靈力抵抗冥河寒氣，僅僅依靠趙凝霜渡來的仙氣支撐。她不禁打了個哆嗦，右手就被趙凝霜牢牢鎖住，掌間傳來溫熱的氣息，一股暖/流自掌間流向全身。
“謝謝……”，陳靈玉尷尬的的道謝。
趙凝霜只是輕輕點頭，視線再次飄向前方。
冥河水汽並不稀薄，在其中前行彷彿在濃霧中行走，好在這些只是由水汽組成。再加上沐雨跟陳靈玉原本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凡人，魂魄遠比普通人要強大得多。在水霧瀰漫，不見天日的黑暗地方，視物並不模糊。
突然，前方水中一巨大黑影急速朝沐雨潛來，“小心”，陳靈玉大叫。
夏無心破天劍應聲出劍，刺入水中，消失不見。半響，破天劍呼嘯着破水而出，掀起一片水簾。無功而返你的破天劍又被夏無心握在手中。
夏無心凝神靜聽，目光緊緊鎖住平靜的水面。
後方的陳影寒也寶劍飛出，朝猛然出現在她右側的黑影刺去。可飛劍入水后很久，卻再也沒有出來。
陳影寒臉色慘白，再三催動飛劍，均是無功而返，飛劍像被冥河吞沒了一樣，消失無蹤，跟她斷了聯繫。
飛劍是她僅有的最珍貴的寶物，是一柄不可多得的極品寶劍，對於剛剛成仙，窮得叮噹響的陳影寒來說，一柄極品飛劍，差不多算得上她全部身家。
若是丟了？丟了？陳影寒頓時緊張起來，幽冥之地危險重重，如果她沒有趁手的兵器，怎麼跟怪物打？
太危險了她！
“嘩啦”，長得像河蚌渾身漆黑的怪物猛然破水而出。它張開血盆大口，口中飛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陳影寒。
陳影寒趕緊催動劍訣試圖召回飛劍，誰料飛劍竟不聽使喚，劃破長空直指陳影寒額間魂魄靈台。
“糟糕”，陳影寒周身浮現蒙蒙護身紫光仙氣。
就在飛劍跟陳影寒咫尺之遙的千鈞一髮之際，破天劍堪堪刺在飛劍身上。“撲通”一聲，飛劍墜落水中。
偷襲不成的黒蚌見勢不對又沒入水中消失不見。
破天劍尾隨飛劍鑽進水中，須臾，破天劍托着飛劍激起一片水花，破水而出。
生怕飛劍染了毒，夏無心的破天劍將飛劍托到她面前。
夏無心：“……”
她不禁一陣惡寒，毒倒是沒有，可整個飛劍密密麻麻的裹着黑色的蟲子是什麼鬼？
太噁心了！
一道焚火決打在上面，蠕動的黑色蟲子被燒得劈啪作響。得，還燒出油來了！夏無心又嫌棄幾分，真想把劍丟掉不要。
有潔癖的夏無心，又一道凈水訣打在飛劍上，這下，滿身油污的飛劍總算鋥（zeng）亮起來，她才滿意的將飛劍拋給陳影寒。
“多謝”，陳影寒接過飛劍道謝。
同樣飛劍如水，破天劍毫髮無傷，而她的寶劍不僅跟她失去聯繫，還反遭敵人利用，差點取了她性命。
陳影寒終於明白她跟夏無心的差距有多大，也不由得暗暗佩服起沐雨起來。有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夏無心這般厲害，那被夏無心尊崇備至的沐雨，實力應該更加深不可測。
她忽然慶幸起自己能遇上沐雨這個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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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凝霜突然轉身，佩劍脫手而出刺向水中黑影。
“咕嚕”，平靜無波的水面忽然冒了個大氣泡。
“刺中了？”
“嘩啦”，巨大的水幕被掀起，黒蚌分開兩瓣，露出的不是肉，而是血盆大嘴，一柄閃着銀茫的飛劍直直插在它腥紅的舌頭上。
“這什麼怪物，河蚌的外形，嘴巴的內里？”陳靈玉說道。
“你才怪物呢！”，黒蚌口吐人語：“老子是河神！冥河河神！”
眾人：“……”
“我還沒見過這麼醜陋的河神”，沐雨幽幽說道。
“呸，你才醜陋呢！老子是冥河裏最帥最英俊的！”黒蚌猩紅舌頭一上一下涌動。
“就這樣還帥，自誇的吧”，陳靈玉神補刀。
趙凝霜驚得偷偷看了眼陳靈玉，原來她家小玉玉也喜歡吐槽？
“廢話少說，趕緊把劍從老子身上拿開”，黒蚌十分煩躁。
趙凝霜彷彿聽了笑話一般：“放了你，好讓你來吃我們？是你傻還是我們傻？”
“行行行，我不吃你們行了吧，快點拿掉”。
也不知道佩劍上有什麼禁制，搞得它拔不掉，疼死了，黑蚌想着。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幽冥之地向來鮮有人涉足，冥河更是人跡罕至，你會放過大好吞噬食物的機會？”夏無心質問。
“呸，把老子當成什麼了，老子是堂堂冥河河神，會缺你們這兩口肉？你們這點肉，連塞牙縫都不夠，告訴你們，爺每天酒足飯飽，不愁吃喝。”黒蚌被夏無心惹急，它反駁道。
“憑什麼相信你？”趙凝霜問。
“堂堂河神還會食言不成，廢話少說，快點拿掉！”
黒蚌心裏委屈啊，都說十指連心，可這舌頭才最連心好嘛！疼死它了！又不能明說！
趙凝霜猶豫，她看向沐雨和夏無心。
“用捆仙索綁住它，讓它帶路找水冥花”，沐雨說道，既然對方辯稱自己為冥河河神，那對冥河兩岸也應該很熟悉才對，讓它找水冥花，總比她們順着河岸漫無目的的抓瞎來的快。
畢竟冥河水域寬廣無邊，她們這樣大海撈針，要找到猴年馬月？
“你們也是來找水冥花的？”黒蚌問。
“難道還有人來找過？”
“唉，別提了”，黒蚌那黑暗歷史也不想跟外人提，可偏偏冥河上下願意聽它嘮叨的蝦兵蟹將都躲起來不見他了，難得遇到個嘮嗑對象，黒蚌話匣子一下子就打開。
“那是一兩百年前，你知道的，像我這麼英俊又瀟洒的，在冥河……”
“說重點！”
“好吧”
黒蚌尷尬的停了一下，才說：“一兩百年前，來了一伙人，其實也不能算做人，領頭的修為很高，看不出來路，他帶了一批具有仙君實力的傀儡，將冥河兩岸的水冥花通通采走”
“你們知道的，我身為冥河河神，自然不允許這等破壞冥河環境的事情發生”，黒蚌見縫插針的強調它冥河河神的身份。
“可他們足足上百號人，哦，不，上百尊仙君實力的傀儡，在人海大戰中，我吃了很大的虧”
“唉，說來也是命苦，我本來不長這模樣，可他們領頭的說，冥河幽暗，該配一個暗黑的河神，於是，我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好傷心啊，好想抹淚啊，當然，黒蚌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聽黒蚌啰嗦半天，眾人終於縷清來龍去脈。
原來就是黒蚌，不，河神，被一夥不知名的強盜洗劫了所有水冥花，還被下了禁制，成了一副醜陋的模樣，一晃間，已過百年。
“帶頭的修為很高，我打不過”，黒蚌對着趙凝霜說道：“實力恐怕不在你之下。”
這下麻煩了，趙凝霜暗暗皺眉。
“你說水冥花全沒了？”不死心的趙凝霜問。
“冥河兩岸，再無水冥花。”
“就不長？”花花草草不都是拔了長么？
黒蚌想給陳靈玉翻個白眼：“你當水冥花是凡間的俗物？想長就長？水冥花從被孕育出來，需要千年時光，在過千年才花開葉茂，也自此刻起，它才擁有它本該具有的靈性。”
聽到令人絕望的消息，陳靈玉沮喪的低下頭，沒想到這麼快就要接受殘酷的現實。
“他所言，也並非準確，冥河兩岸或許真的不再有水冥花存在，但不代表整個幽冥之地不長有水冥花，水冥花，得冥河水而生。冥河暗流眾多，說不定還有漏網的。”
沐雨說話語調很輕，可一言出，就彷彿天神一般給人以力量。聽了沐雨的話，陳靈玉暗淡的眼神又明亮起來。
“哎哎哎，你們倒是放了我啊，抓着我也沒用，你們那麼多高手，也吃不了虧”，哎喲疼死它了，它就這麼沒存在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