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紅與黑（Part.1）
“諾里斯，現在幾點了？我的表好像慢了。”有着一頭飄逸金髮遮擋住半邊臉的年輕男子疑惑地用手指敲打着自己那塊手錶的表面。
“上午7點……26分，閣下。”身材魁梧健碩的貼身家臣兼副官從他的軍服口袋裏掏出一塊懷錶看了看。
“那我的表沒有問題。”金髮青年停止了他敲打手錶的行動，又開始踮着腳向公路兩頭觀望。片刻之後問道：“那位閣下什麼時候到達？”
“預訂是0730，閣下，我已經告訴你5次了。”副官看了一眼金髮青年之後說到：“請您稍微放鬆一點，您好像有點緊張。”
“哦，我好像是有點着急了，呵呵。”青年感到自己的確有些失態，他尷尬的從口袋裏掏出手帕一邊擦着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一邊努力的平靜自己的心緒……
“Attention—！！”
擔任警戒的衛兵大聲吼叫起來，所有人急忙以最短的時間檢視了一番自己的軍容之後，疊胸吸肚伸長了脖子望向遠方駛來的車隊。
“我代表在此的所有軍官和公務員，歡迎您來到格魯特島！科長閣下。”金髮青年向前走了一步，隨後朝着從BENZ770K豪華轎車上走下來的黑髮少年恭敬的敬禮致意。
“基尼亞斯處長，我沒想到會是你過來，實在失禮了。”羽略微愣了下之後，有些歉然的對着眼前階級上比他高一級、看上去有些病怏怏的金髮處長握手道。
“能夠見到我軍最年輕的技術天才，這是我的榮幸。”ZAFT地球圈軍備生產建設處長基尼亞斯•；薩哈連（GiniusSahalim）有充足的理由對眼前的少年保持着熱情，且不說作為設計單位的第七計劃科有權監管甚至參與軍備建設，光是這個少年光明無限的前途以及他背後的那一位就足夠維持這種殷勤了……
這支外表英俊的風標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的組織管理能力還能進入那位女士的法眼，自己早就進入NightoftheLongKnives造成的“非戰鬥減員”名單中的一員了。
至此之後，凡是任何出自第七計劃科的設計或者有關的生產工作，這位處長大人基本上毫無保留的無條件的堅決的飛快的完成，比對待當年評議會直接下達的命令有過之而無不及。
眼前這位科長雖然年輕，但是前途不可限量，嗅覺敏銳如基尼亞斯，自然清楚，凡爾納設計局局長的寶座遲早會落到眼前少年的手裏，若是再加以時日……總而言之，現在搞好關係絕對沒有任何壞處。
“那個……薩哈連處長，您看是不是可以……”實在有些受不了那種純粹浪費時間、消耗精力的官面文章，羽強擠出笑容提醒道。
“對、對，工作確實是第一位的，這邊請……”基尼亞斯隨即又手輕輕一盪，一行人開始進入這個戒備森嚴的卡潘塔利亞灣最大的島嶼……
“快點想個辦法吧？！你們是男生吧？！這樣下去的話，姐姐……”美鈴叉着腰對默不作聲的尤蘭和維諾大聲斥道。
“但是這種事情……也沒有辦法可想吧？”打定破罐子破摔主意的尤蘭現實的說道：“羽並不是Minerva的船員，而且是有公職在身的官員。之前是因為種種突髮狀況，所以和Minerva一起行動。如果不管本職工作繼續呆在Minerva上的話，不管是怎麼樣的天才，也會遭到彈劾的吧……”
“所以才讓你們想辦法能夠讓姐姐和羽在一起啊？！”有點接近脫線抓狂的美鈴好不體恤地說道，和露娜整天悶在房間裏對着鳶尾花發獃的情況比起來，這兩個傢伙是謝頂禿頭還是腦袋被榨乾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除非有議長或者評議會的特別命令，這種事情才有可能。”尤蘭毫不退讓的說道：“除此以外，沒有其他辦法可想。而且……有消息說，再過不久羽就會被調回本土，這樣一來，他們可能就再也……”
“如果露娜肯抓緊機會的話，趁着Minerva還在改裝大修，說不定還有機會再見一面……”維諾略微感嘆地說道：“露娜已經17歲，羽也已經16歲了，最多再過一兩年大家就到年齡了，誰知道到時候會和誰在一起度過下半生呢……”
《強制婚姻法》，每個PLANT公民從一出生就要面對的問題，雖然被批評違反人權，但歷屆PLANT政府都堅定不移的執行着這個法案——因為他們沒有選擇，如果不執行這個法案，不用聯合發起進攻，COORDINATOR這個種群就會自然消亡，消亡於自身過於優秀……
美鈴也陷入了沉默，是啊，就算讓那兩個人在一起又能怎麼樣呢？只要那條法令存在，誰知道DNA的檢測結果會怎麼安排，越是優秀，承擔的義務和受到的約束也越多……
“凡爾納設計局在卡潘塔利亞有辦事處么？”
正當休息室里的三人發愣的時候，一陣急吼吼的聲音比自動門的開啟聲更快的傳了進來，險些把他們嚇個半死！
看着突然闖進來的露娜，三個大氣也不敢出的人只有傻兮兮點頭得份。
“地址給我！！”
三個人只剩下服從的份了……
“在上次的大戰爆發之前，這裏就是我軍的MS秘密生產設施。現在將這些地下設施進一步擴建——”坐在類似遊覽車的中型吉普里的基尼亞斯手輕輕一揚，地下通道盡頭內的恢宏景象便呈現在了一行人的眼前。
原先的MS生產流水線早就被搬到了別處，現在這個巨大的地下空洞卻成了一個超大型的干船塢！！
“我們的頭頂上被您發明的最新型強化Tektie所保護着，雖然只有5層，而且每層只有280MM的厚度，但就算是爆炸當量為5800萬噸核彈在上空爆炸，這裏也不會有分毫的震動！”基尼亞斯自信的解說道：“托上面嚴密的戒備以及這個小島只有2460平方公里實在不起眼之福，這個大傢伙的建造才得以順利進行。”
和普通梭形或者流線型的戰艦不同，這條被無數的自動化裝配系統以及瀑布一般的焊花包圍的“船”看上去一點也沒有人們影響中船的樣子。
這艘已經初具雛形的龐然大物雖然還只能管中窺豹而已，但是光光一干人等面前的一部分就能夠令那輛中型吉普顯得如同猛獁象腳下的螞蟻一般就可知道它究竟有多龐大……
“‘Z計劃’特別預算案，建造代號F35——‘大氣圈內航空戰艦’二號艦Gneisenau。”基尼亞斯此時看上去就像個推銷商品的小販，對着望着龐然大物、神色複雜的羽推銷着自己的產品——雖然這個設計就是出自於羽的手筆……
“從ABC開始到XY，最後是Z。也就是沒有任何退路了。用這個來命名擴充軍備的計劃，真的是沒退路了嗎……”眼帶迷離的少年用只有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自語着。
“那麼，我們到裏面去詳細的審查一番吧。”
隨着基尼亞斯的話音，小小的吉普開進了巨艦的體內……
“實在對不起，科長一個小時之前就出去了。”看着眼前的紫紅色齊耳短髮的少女，接待員彬彬有禮的說道。
“知道他去那裏了嗎？”露娜毫不死心的追問道。
“非常抱歉，由於是極密事項，我們無法透露科長的行程。”接待員的回答依然很禮貌，但卻充滿了不可妥協。
“對不起，問了不該問的事情……”露娜有些頹喪的離開了接待台，心亂如麻的朝着門口挪步而行。
難道竟連一面也見不着么……腦海中一片混沌的露娜有些渾渾噩噩的向前走着，竟一頭撞在了別人的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露娜忙不住的前身道歉着，腦子裏卻亂轟轟的全然沒有注意對方。
“咦？你不是……？”一個略帶金屬磁性的男音響起，露娜不由得抬起頭來……
“這就是本艦的採用的最新動力系統——ParticleAnnihilationEngine，關於它的原理，我想還是由身為設計者的飛鳥科長來介紹一下如何？”基尼亞斯終於說的口乾舌燥之際，趁此機會將說話權利交接給了羽。
“由於這艘戰艦體積甚至比Gondwana還要龐大的緣故，想要讓它在大氣圈內維持作戰，即使依靠NJC也不足以達到我們的設計目的，這會造成動力系統擠占武備系統的問題。所以，才特意製造本艦的心臟——ParticleAnnihilationEngine（常溫粒子湮滅引擎）。”一個令人恍若如沐春風的溫和女聲突然響起，眾人巡聲望去，一名身着白色大褂的淺綠色短髮的少女正含笑而立。
“愛娜，怎麼可以這麼沒有禮貌！”基尼亞斯雖然是在斥責，但話語中並未有多少嚴厲，反倒帶着一絲溺愛。
“這位是……？”被搶走了發言權的羽還有些搞不清楚這算是哪一出，只好提問道。
“啊，實在失禮了。這是舍妹——愛娜•；薩哈連（AinaSahalim）。一直以來由她負責監管Gneisenau的建造工程……”基尼亞斯見連打眼色無效，只好乾咳了一聲說道：“愛娜，這位就是飛鳥科長，快點道歉。”
“您就是我軍最優秀的技術天才——羽•；飛鳥科長，久仰。”愛娜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欠了欠身以示道歉，接着伸出了右手。
“天才之類的詞並不適合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詞是不務正業的借口不是嗎？所以愛娜小姐剛才的解說並不是什麼失禮，只不過是本職工作罷了。”羽友好的握住了對方的手，同時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身材高佻、成熟，淺綠色的頭髮近看會發現其實那些短髮柔順的如同原野上的嫩草，姣好的面容不但端莊秀麗，更增添了幾分成熟文靜的魅力，即使身着研究員的白色大褂也難掩出身名門之後的高雅氣質……
名門？羽突然一激靈，似乎抓住了什麼，對了，那個姓氏——薩哈連！遠在CE43年開始建造殖民衛星時就掌握着大筆財富和行政資源的名門望族！！直到因為CE61年爆發的包括襲擊帕特立克•；薩拉議員在內的一系列恐怖活動而失去家主開始衰落之前，這個家族都是PLANT最具影響力的勢力，ZAFT的前身——“黃道同盟”的主要贊助者！！由於自己並非PLANT出身的COORDINATOR，在最初聽到薩哈連這個姓氏的時候，並未反應過來。
“您過譽了，這畢竟是您的設計，我只不過是按照您的設想進行罷了……”感到少年的善意，愛娜不禁對他生出幾分好感來。
“——還是請身為設計者的您繼續介紹吧。”愛娜恬靜的微笑道，邊上的幾個大叔立即在內心深處的某個荒原里嚎叫起來。
“那我不客氣了……”羽清了清嗓子，收斂起笑容嚴肅的開始了講解。
“ParticleAnnihilationEngine——這是最新開發的動力系統，首先分離出水中的氫原子核，使它們轉化為反質子，使兩種粒子互相湮滅。將其質量的94%轉化為能量。接着使用能量交換器直接把湮滅能量轉化為電能和動能，這一過程的轉化效率為100%。在整個過程中由NJC來提供輔助動力。這便是ParticleAnnihilationEngine的工作原理，可說是半永動機呢……這種新型動力裝置產生的一半能量就足夠一座殖民衛星使用了。”
“以聯合或者奧布方面的技術力量，10年，不，就算再過20年也造不出來吧？”基尼亞斯不由得感嘆道，遙遙領先的技術力量，這正是ZAFT能夠與聯合保持均衡的資本，而眼前少年所帶起的新一波技術革命，恐怕會徹底的抹去聯合的數量優勢吧……
“根據不同的使用方法，就算是在星之海洋間自由航行，恐怕也不會是多大的難題了……”
“離開太陽系也可以嗎？”愛娜看着羽默默的點了點頭，興奮得說到：“好厲害！這是人類的寶藏啊……！！”
“人類的寶藏嗎……愛娜小姐，科學確實很棒，能將不可能化為可能，但是……”羽凝望着頭頂上的精密機械構成的技術奇迹，語帶感嘆地說道：“科學也背負着偷吃了智慧之果的人類之罪，這一點不會改變，也不能忘記……”
少年的聲音小到只有當事的兩人才能聽到，愛娜卻對羽所說的不以為然，帶着既然明知如此為何還要設計這種東西之類蔑視的疑問之餘，更給眼前的少年貼上了“不解風情”的標籤。
“好了……基尼亞斯處長，接下來應該審查的是‘那個’了吧……”羽幽幽的打斷了欣賞着技術奇迹的眾人，整個行程可是非常緊湊的。感慨也罷，沉醉也罷，甚至是內心深處並不喜歡這種事情也罷，一切都必須按照程序進行……
“由ParticleAnnihilationEngine提供的巨大能量簡直給予了我們神的力量……”基尼亞斯顯然還沒從喜悅中恢復過來，繼續興奮得說著。
“多美麗的塔……”當吉普駛出艦內的升降電梯時，人們再一次震驚了。在這艘巨艦的中心部居然還有如此恢宏的存在！
“TheTowerofBabel……”羽望着那座遠望過去如同整塊淡藍色水晶雕琢而成的巨塔平淡地介紹道：“ParticleAnnihilationEngine提供的巨大能量流入這裏之後，會轉化成粒子能量。”
“真是太美麗了……”人們情不自禁的對這恍若天成的傑出藝術創作發出感嘆，而自動忽略了這件美麗藝術品那背後黑暗的製造理念——它其實是精心設計的殺人機器。
“我們現在是在塔的心臟部分。”不顧眾人的正處於藝術鑒賞的狀態，羽自顧自的介紹了起來：“在塔內的螺旋狀結構里，粒子能量加速后在中心部壓縮放大，然後那道光線便會射向遙遠的天空之中……給予神罰。”
“再次落下地面的光芒足以將地上的一切燒毀，沒有東西能夠在那高熱中存活下來，憑藉‘下仆之星’，我們可以隨意攻擊地球上的任何地方，並且將之完全摧毀……”羽停頓了一下說道：“這件花費了龐大預算的兵器，足以讓Gomorrah和Sodom的景象再度重現……”
“Gomorrah和Sodom？”愛娜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這兩個詞似乎在那裏聽過。
“因為觸怒了神而被毀滅的罪惡之城，作為後世不敬虔人的鑒戒。”少年凝望着那精美的水晶塔淡淡地說道，沒有絲毫的得意或者滿足，只是平靜如水。
“我們能夠創造萬物，也能夠毀滅一切，你不覺得這是神才能辦到的事情嗎？”基尼亞斯則充滿了自信，不……應該說是COORDINATOR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微微笑道：“真想快些試驗它的巨大威力啊……”
COORDINATOR比NATURAL優秀、進步——這一先天優勢早已根植於每一個COORDINATOR的心中，構築着他們傲慢的資本，甚至讓他們以蔑視的眼光審視着NATURAL……
突然，一輛吉普急停在了正在一干人等的身旁，幾名身着綠色軍裝的保安人員急匆匆的衝到臉色瞬間轉為鐵青的基尼亞斯身邊。
“什麼？找飛鳥科長？SS的旅隊長？！”基尼亞斯在士兵咬耳朵結束之後立即驚訝的叫出聲來。
“沒錯，而且……那個人還有SS全國總領袖簽發的書面命令……”士兵臉上寫滿了無奈，雖然明知道，打擾處長大人參觀的雅興有可能沒好果子吃，但是和那種高層簽發的命令相比……
“什麼？！沒錢？！那就去賣腎、賣血、賣肝、賣眼角膜啊——！！總而言之，我不管你賣什麼！還不起錢的話，你就準備抱着混凝土沉進卡潘塔利亞灣吧——！！！”卡歐里希•；弗蘭克罵罵咧咧的關上了保密通信手機，卻把一旁身着便裝的露娜給震住了……
這個一路帶着自己來到這座小島的黨衛軍軍官，不但人長得異常英俊，談吐也是從容得體。完全符合那件黑色制服西服開領式的領口上的銀質橡樹葉領章所代表的身份。
由於COORDINATOR的智商普遍較高，為了實戰時臨場判斷得以優先，故而國防軍廢除了階級的存在，只有各分隊及其領導者。這項措施偏重於前線指揮官素質以及發揮，所以加諸於部隊指揮官的責任和壓力也更大，但對於前線的靈活指揮卻發揮了不小的作用。但是——黨衛軍完全不一樣。
從被建立之日起，黨衛軍便以對國家和領袖那種近乎宗教信仰般的忠誠和犧牲精神、以及從中引發的強大凝聚力和實力所聞名。那是每一個當權者都希望能夠掌握的，那是一股常人所無法想像的力量。
作為國家暴力機構之一，黨衛軍的定位卻出乎尋常的有些模糊，這和狄蘭達爾議長的有意縱容不無關係，畢竟理論上來說，黨衛軍是直屬於議長個人的私人衛隊。如果合理利用，那將是他手中一張威力十足的王牌（事實上他也是如此做的）。另外出於對國防軍的某些不信任因素（這個似乎是古往今來獨裁者們的通病）加上某位女士的操作……，黨衛軍便有了自己獨立體系。
從某種程度來說，黨衛軍幾乎成了恐怖的代名詞。在狄蘭達爾議長的首肯下，它享有一切合法使用暴力的權力。由於享有了PLANT暴力機構中最高等級的特權，黨衛軍只對狄蘭達爾議長負責，除了狄蘭達爾議長和他們的全國總領袖，他們拒絕接受任何人的指令。
他們有自己的軍銜，自己的監獄，自己的集中營甚至自己的駐外機構。
在PLANT，黨衛軍和Gestapo的那些國家秘密警察們一起澆鑄起了懸挂在每一個PLANT公民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任何膽敢跨越雷池一步的PLANT公民都將領教到這兩個暴力機關的鐵拳。
所以在這個等級森嚴，只忠於PLANT、現任議長以及SS全國總領袖的內務部隊裏，一個相當於聯合軍少將軍銜的旅隊長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位，露娜再清楚也不過了。
來時的路上，這位旅隊長閣下對人一直溫文爾雅，保持着完美的貴族氣質，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接到這通電話就會變成個徹頭徹尾的高利貸債主……
“還不起錢就別學人家借高利貸嘛……搞什麼搞……”卡歐里希一邊嘟囔着一邊將手機放回了上衣口袋，捋了捋銀白色的頭髮文雅的微笑着對還未回過神的露娜解釋道：“我們黨衛軍的薪水和你們是比不來的，為了過日子總要搞一些副業的，像這種高……融資行業就是我的副業……總不能厚着臉向女朋友借錢吧……”
“這個……確實可以理解……”出身平民百姓之家的露娜相當清楚，如果不是國防軍誘人的薪水以及PLANT內軍人地位的提高，家裏是無論如何也會阻止兩姐妹參軍的，但拮据的日子實在是……
“不過呢……雖說戰爭不是什麼好事情，但對軍人來說，有可能是個好消息——你的薪水會提高，馬路上的行人會拿正眼瞧你，不會因為解除了現役之後沒有收入還不起借款而被小混混堵在小巷裏活活打死……”卡歐里希從上衣里想要掏出煙盒，卻看見紫紅色短髮的少女愣愣的看着自己，只好將手從上衣口袋裏抽了出來，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一言以蔽之，在戰鬥的途中倒下去了，這或許是一種幸福吧。和平時代中的軍人，只不過是讓人用鎖鏈給綁起來的看門狗，在怠惰與無為的日子當中，讓自己逐漸地**下去，不是嗎？當然，軍隊要是有思想的話，國家離完蛋也就不遠了……”
“不對！軍人是為了保衛祖國而存在的！”露娜漲紅了臉反駁發言的後半段——因為前半段的事情她也曾經耳聞過。
“這個的確是一種理由，但是別忘了，歸根結底——軍人的工作就是合法的殺人，並且藉著這種法律所允許的行為來讓對面的同行倒下去，延長自己的壽命，然後晉陞和提高薪水。但是，我在想，就算歷史已經喝夠了血，那也只是量方面的事，在質方面又如何呢？犧牲甚至是高貴的，足以取悅殘忍之神……”卡歐里希平靜的回應着，露娜的理由對他而言或許還是停留在入伍階段的思想教育吧……
雖然無法反駁，但露娜依然搖了搖頭，紫水晶般的瞳孔直視着對方漫不經意的銀灰色眼睛，一字一句堅定地說道：“雖然，我可能還是個新兵，而且我也不知道黨衛軍里是怎麼樣說的，但是我始終堅信——軍人是為了守護國家而存在的！從入伍開始到現在一直堅信着！！以後也會一直堅信着！！”
卡歐里希呆望了少女片刻之後，噗哧一下笑了起來，不過他儘力保持着自己的風度，總算沒笑得太誇張。
“很好笑嗎？！”少女的臉又一次紅了，不過這一次不僅僅因為激動，還有點惱羞成怒……
“不，不是這樣的……”快笑岔氣的卡歐里希總算是止住了笑聲，抬起頭饒有興趣打量了一番露娜感嘆道：“你的想法很不錯，事實上，我很欣賞你這種想法，也祝願你能夠把這種想法堅持下去……那小子真好命啊，有你這麼一個女朋友，一定是燒了高香……”
“那個……我們還只是……”少女的臉更紅了，這次是因為羞澀。
“又是普通朋友？連回答都一樣啊……”卡歐里希再次捋過頭髮，望着遠方感嘆道：“——我好像扮演了一個不成樣子的角色哪！我既不是詩人也不是哲學家，只不過是個粗枝大葉的軍人而已。竟然說了這些話。這種角色似乎應該由沃琳去扮演……啊呀，談話該結束了，你的羅密歐來了……”
羽呆呆傻傻的望着眼前的兩個人說不出話來，一直以來都是克爾斯滕和他單線聯繫，聽說是卡歐里希來了，而且還有克爾斯滕的書面命令，以為是什麼緊急狀況，結果卻看見了卡歐里希背後低着腦袋默然不語的露娜……
露娜穿着一套白色的弔帶連衣裙，沒有任何過多裝飾或者折皺，甚至連項鏈之類的首飾也沒有，雪白的雙臂裸露在空氣之中局促不安的扭向背後，也沒有使用什麼化妝品，淺紅色的朱唇猶如半熟的蘋果，如夢般淡紫色的眼瞳，如今正充滿着緊張、擔心、及苦惱的神色……
“這個……到底算是怎麼一回事情？”羽迅速從一頭霧水的狀態里恢復了過來，語氣雖然平和，但眼神之中難掩警惕。
他一直和這個男人保持着一種奇妙的信任關係，雖然如同風口蛛絲一般脆弱易碎，但比起REDCAP的其他成員來，他還是選擇維持這種關係。——和他那些或多或少有點問題的部下們比起來，這個男人可靠的多。
但是露娜出現在這個男人身旁……難道是出自那個人的授意？想到這裏，少年的心就拎了起來，但凡出自她的授意，絕對不可能是什麼好事情……
“不用那麼緊張，我又不會把你的女朋友給吃了。”卡歐里希微笑着走到羽的面前，拍着少年的肩膀說道：“這麼好的女朋友，吃醋也是在所難免的啦……”
“誰會……！！”少年少女的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脖子根，正當他們準備反駁的時候，卡歐里希卻清咳一聲。
“是命令哦，‘——鑒於羽•；飛鳥科長長期處於前線作戰，身心俱疲，為了下一階段的工作，准予特別休假一天。以上’”卡歐里希抑揚頓挫的宣讀完之後，有點俏皮的笑道：“是帶薪休假，真令人羨慕啊，這種好事我可一直都沒輪到呢……”
“休假？可是我現在正在工作中啊？！裏面還有……”正要爭辯的羽突然看見露娜臉上難掩的失望表情，喉嚨就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再也說不下去了……
“快點去安慰人家吧，那也是工作啊……”卡歐里希不知何時繞到了羽的背後，輕輕的推了少年一把笑道：“節日是需要的，無論對誰，無論什麼時間，你還差得遠呢……”
“這個……露娜……”一個趔趄之後，少年尷尬的站在了少女的面前，之前的冷靜沉着全然不見，張口結舌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可以的話……”露娜終於鼓起勇氣，慢慢得抬起頭直視着少年淡然笑道：“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有人能夠在今天陪伴我……”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少年亦莞爾一笑，躬身行着優雅的紳士禮……
“青春期真好啊……”卡歐里希一邊點燃了一支香煙，一邊望着和自己的愛車PorscheBoxster一起絕塵而去的兩人感嘆着，少傾又摸出了那隻保密手機。
“李斯特嗎？是我，啊……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想讓你叫人把我那輛特別定購，全車鍍銀的那輛車子開來……不是997CarreraSCabriolet，在這種設置最高限速而不是最低限速的道路上能跑嗎？……Boxster？借給我的監護對象了……對，沒錯，是那輛BentleyContinentalGT……空投？那太誇張了……”
“……不知道姐姐那邊怎麼樣了？”美鈴漫無目的看着街道乾淨整潔的地面隨口說道。
“誰知道……”尤蘭在半小時內把這個毫無營養的短語反覆咀嚼了十幾遍。
“凡爾納設計局的辦事處里也沒有……到底會去哪裏呢？那兩個人……”維諾抱着腦袋好奇地問道。
“誰知道……”尤蘭剛剛又咀嚼了一遍那個短語，突然被一輛PorscheBoxster吸引住了目光，不僅僅是那輛跑車集高貴、典雅、兇悍、豪邁各種相互矛盾的節奏感於一體的造型足以吸引他的目光，更是因為車上的那兩個人……
“啊——？！！”三個腦袋湊到了一起，發出整齊劃一的驚嘆聲。
“姐姐？！”
“羽？！”
“PorscheBoxster？！！”
每一個不同的關注焦點湊成了一個畫面，也許是令人羨慕、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幕……
“剛……剛才還找不到人的——！！！”
“居然開那樣豪華的跑車！！羽那傢伙的薪水到底是多少啊？！！為什麼我們只能步行啊？！！待遇差太遠了！羽那個資產階級——！！！！！！！”
“那兩個人還未成年啊？！！難道需要告訴他們社會規則？！！！”
吱——一陣清脆的剎車音打斷了憤世嫉俗的三人繼續批判社會貧富懸殊和特權。接着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耀眼的閃光，一時間似乎整條大街都被照亮了。
那是一輛嶄新的BentleyContinentalGT敞篷車，那些銀灰色的表面現在被打磨的猶如鏡面般光滑，看上去就像純銀打造的一般（就是鍍銀的……），車殼的各個斜面現在向四面八方反射着透過樹蔭照射下來的金黃色的斑斑陽光，讓人有一種置身童話世界裏夢幻般的感覺。更為誇張的是，車主居然還在外面貼上了純金的常春藤裝飾條以及琺琅燒制的車標……
不管坐在駕駛席上的那個身穿黨衛軍黑色制服的傢伙是想炫耀自己的財產還是想給人們一個驚喜，他都已經成功的徹底的超指標的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效果，這輛閃閃發光的奢華敞篷車當場就驚掉了整條街上所有人的下巴。
“要搭車嗎？年輕人？”坐在比貴族馬車還要華麗數百倍的敞篷車駕駛席上的男子輕輕一笑，頓時把剛剛從地上把下巴撿起來的三人立即推入了當機狀態。
“好……好……好帥的歐吉桑……”當場中招的美鈴輕撫着胸口兩眼迷亂的呻吟着，頓時讓邊上被無視化的尤蘭和維諾蹲到地上畫圈圈去了……
“啊？原來弗蘭克旅隊長是從本國調過來的？”美鈴有點好奇地問道，一般來說，在本國任職更有前途可言吧？尤其是黨衛軍。
“工作調動，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卡歐里希一邊瞄着前面200公尺外的PorscheBoxster，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道：“坐在辦公室里的薪水小偷的職位輪不到我呢……”
“是這樣啊……”
“但是……這輛車一定很貴吧……”後座上的尤蘭憋着勁問道，後車門上的那個鐘——如果他的眼睛沒有問題的話，那應該也是純銀的……而後車門的內飾板的面料，從觸感來判斷，是上等的胡桃木樹瘤……
“還過得去吧，我只記得光是購置稅大概是一輛BENZS320的價格……”卡歐里希平靜的蹂躪着后坐上那兩位的神經，本來就如坐針氈的他們此刻更是正襟危坐。
“不用擔心，這裏的治安還不錯啦，就算是停車后鑰匙插在車上都沒關係。”誤以為後坐上的年輕人在擔心安全問題的卡歐里希熱情的開解着。但他似乎忘記了一點——無論是在PLANT本土還是ZAFT的地球圈勢力範圍，小偷和強盜們之所以如此謹小慎微，以至於治安狀況幾乎達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完美境界。關鍵還是由於幾乎無處不在的黨衛軍和Gestapo。這些嗅覺敏銳的傢伙完全可以對一般的刑事犯罪處以極刑。沒有誰願意因為偷一個錢包而被扣上“破壞治安、擾亂社會秩序、潛伏破壞分子”的帽子遭到處決……
“不……不是這個問題……”坐在後座上由400張牛皮，約合15頭牛之中精選的皮料做成舒適座椅上的兩人腦門上佈滿了汗珠，尤蘭注意到他邊上隨車窗升降的手動窗帘——這個不起眼的配置在PLANT本土的市面售價初步估算也在3萬馬克左右……
羽和露娜誰也沒有開口，但一個沒有專心致志的開車，另一個也沒有看風情的心情。羞澀的少女和靦腆的少年，誰也不知道該怎樣開始訴說那心中激烈的思緒，那日夜反覆撕扯着自己的思念，睡夢中對方的一顰一笑清晰而又模糊，但面對此刻身旁的那人，為何夢中可以大聲訴出的話語卻無論如何也出不了口呢……
車載的音樂播放系統清晰的播放着拉克絲•；克萊茵的最新歌曲《Stories》，那空靈到難以捕捉的聲音，長久的回蕩在少年少女的心頭……
你是我今生的物語，
我不曾聽說的傳奇。
你是我今生的物語，
我不曾聽說的傳奇。
只要凝視你的眼眸，
就能看見未知國度。
物語門扉已經開啟，
傳奇再也不會緊閉。
物語門扉已經開啟，
傳奇再也不會緊閉。
命運永遠無法改變，
與我去向未知國度。
希望能夠將你守護，
心中唯有這個願望。
與此漆黑世界之中，
直至光明遍地之時……
歌聲是如此的空靈動聽，與吹過發間的海風以及灑在身上的陽光混在一起，無疑是令人感到平靜舒適的，但少年腦中閃過的一幕幕自己曾經走過的道路……稚嫩的臉上看似平靜，實則凝聚了太多戰後未曾消逝的傷痛，這深情的歌聲給少年單薄的背影渲染着難以沉澱的昏黃色……
如果自己的歡樂是要以別人的不幸作為代價；
如果和平是要用無辜生命的逝去換來；
究竟怎樣才是我們所期盼的真實……？
飄渺着的歌聲，安詳着的旋律，扯散了紛繁的思緒，留給人的是無盡的嘆息以及無盡的神往……
“這裏的樣子，簡直和本土毫無區別呢……”露娜動搖了半天之後，還是決定自己先開口——為什麼這個榆木疙瘩總是要讓女孩子拉出話頭呢？
“因為有軍隊駐紮在這裏吧，食品加工、碼頭倉儲、汽車運輸等等都必須在這裏完成。所以才會這麼繁榮呢……”羽微笑着解釋道，事實上，作為PLANT陣營的大洋洲聯合一直享受着PLANT的大筆投資以及貿易最惠國待遇。由於搭上了PLANT戰後經濟復蘇的順風車，以及BreakTheWorld事件中並未受到太多的波及，最近GDP的增長一直比較穩定，甚至有小幅度的上揚。
——和平與繁榮總是建立在戰爭之上，一直以來不都是如此么？
“停一下車！”露娜突然叫喊道，羽急忙條件反射般的急速靠邊停車，右手在拉完手剎車后迅速的按在了腰間……
露娜並沒有注意到羽在擔任第七計劃科科長之後就遭遇到無數次類似街頭槍擊、路邊炸彈，小巷拐角處射出的火箭彈……等等突發事件后養成的習慣性動作。而是搶在羽準備將她推出車外之前，自己開門衝出了車外。
羽還沒有搞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露娜已經衝到了街道旁，在一個盛開着鮮花的花壇前，小心翼翼的蹲了下來。
一隻用3條腿支撐着身體灰色小貓正在鬚髮皆張的威嚇着露娜——一條腿已經受傷的它對於任何接近它的兩條腿的傢伙都充滿了戒心，試圖用張牙舞爪的模樣來保護自己。
“你受傷了喵~~？”露娜小心的蹲着身子用她自己獨特的“貓語”開始了交流工作，雖然不知道看卡潘塔利亞的貓是否只會說方言……
“喵喵喵？喵~~~~~~~~~”
“喵？”
一頭霧水的看着小貓放鬆了警備和露娜親切“交談”以及摩挲着的羽，在最短的時間裏從腦海里搜索着各種密碼破譯的方法——遺憾的是，沒有一種可以幫助他。
“很可愛吧？這傢伙。”露娜輕輕的將已經平靜下來的小貓舉了起來對着羽微笑道：“看吧，和你一樣額頭上有痣呢。”
確實，灰色的小貓額頭上有一個小小的黑色圓點，而右眼附近的一圈毛也是黑色。加上受傷的左前腿和楚楚可憐的外表，忘記了某些經驗教訓的羽微笑着探出手指試圖逗弄小貓……
“呃……！！”從手指處傳來的某種小時候非常熟悉的觸感幫助羽回想起了那些經驗和教訓。
“啊咧？”露娜奇怪的望着這八字不合的一對……
“你不擅長應付貓嗎？”露娜小心翼翼的將繃帶打結，朝着一臉苦笑着的羽問道。
“我自己是很喜歡的……”坐在花壇邊上的羽再次試探着伸出右手，理所當然的遭到了小貓齜牙咧嘴的警告。
“不過全是單相思……”無奈的縮回了右手，羽自嘲着。
“單相思是溫柔的人會做的事情呢……”露娜撫摸着小貓乖巧的腦袋笑道：“這傢伙也許之前被人欺負過了呢，所以對別人都充滿了戒心……那個……”
“什麼事情？”少年戒備的眺望了一下四周隨口應道。
“羽曾經也……遇到過這種事情嗎？……被人欺負……”露娜一邊安撫着小貓一邊低頭問道，一直以來，總感覺羽在構築着什麼東西，把自己和別人分隔開，就像是……
“……被人欺負嗎？”羽的聲音低沉而壓抑，他的經歷用“被別人欺負”來形容似乎並不是太恰當……
“啊，對不起，我不是……那個……”看着少年開始陷入獃滯，露娜有些慌亂的地解釋着。
“……哪邊也靠不着岸。”
“嚇？”有些慌張的露娜聽到羽平靜無波的聲音，疑惑的抬起頭來，卻見少年凝望着大海以及翱翔於海天之間的海鷗，淡淡地說著。
“不是出身PLANT的COORDINATOR，也為奧布所不容。我和哥哥剛來到PLANT的時候，哪一邊也容不下我們……”
“所以，我覺得只有依靠強大的力量，才可取得安身之所，然後拚命活着……不知不覺間，我卻發現只餘下我一人在夜路行走……”
“因為……我只懂不停的戰鬥以求得生存……”
“羽……我……很高興……”
“嚇？”聽到露娜有些許激動的聲音，羽驚詫莫名的扭過頭來望向露娜，卻見少女的臉上滿是誠懇，沒有絲毫的幸災樂禍或者矯揉造作。
“真的……很高興！”
這種事情有什麼值得高興？——少年強壓着疑惑，不讓自己問出來，這種場合提出這種問題往往被視為不滿甚至怨恨。
“羽……好久沒有對我說心事啊！”露娜開朗的微笑着，就像陽光一樣驅散了少年心頭的不解。
“我一直想知道……無論是悲是苦也好……羽究竟在想什麼呢……”少女輕撫着懷中已經安然入睡的小貓，失去了戒備之心的小傢伙安心地進入了夢鄉。
“那種事情也值得……高興嗎？”羽有些奇怪，有些生澀的問道。
“嗯！因為我想……從中看到你的弱點。”露娜有些促狹的微笑道，有些惡作劇似的看着少年臉上僵硬的表情。
“這……這豈不是要我示弱於人前嗎？”羽掛着滿腦門的汗珠，嘴硬地說道。
“那樣也不錯啊！”露娜走到羽的面前溫柔的撫過少年的臉龐笑道：“現在的你已經不再孤獨了。”
“對了，我們還有抓緊時間逛街呢……”露娜調皮的拉過羽的手臂笑道，完全是一幅準備‘血拚’的架勢，還未從少女的展顏一笑中回過神來的羽懵懵懂懂的被拉向了那輛嶄新的跑車。
對啊……
不知從何時開始……
我把留在露娜身邊看成是理所當然。
望着陽光下歡笑的少女，紅瞳少年不經意的想到——大概這就是我的安‘心’之所吧……
炫目的BentleyContinentalGT敞篷車遠遠的跟着在街上開心轉悠的少年少女，車上的幾人和周圍的人群一樣，不時地對這一對男女投去羨艷的目光。
少女看着櫥窗里的新潮時裝，模仿着假人的動作。——這種女孩子氣十足的舉動不由得讓少年莞爾大笑起來。少女有些氣惱的叉着腰，慍怒的望向笑得前仰后俯的少年，察覺到對方不快的少年急忙止住笑聲朝着少女道歉……
在這戰爭中難得片刻寧靜之中，他們像普通的同齡人一樣逛街，流連在飯店門前的行人路上、有不少各式各樣的小攤檔前，駐足購買那些廉價卻挺有趣的小東西——散發著香水味道的明信片，銀質發卡一類討人歡心的小玩意兒……
他們駐足留連在美食街，享受着各種風味的小吃。
他們在各種風景前照相留念……
“不知不覺……已經這麼晚了呢。”坐在海邊公園長椅上的露娜眺望着逐漸沉入大海的紅日，無限眷戀的說道。她應該回Minerva了……
“是啊……”羽也同樣感慨地說道，多長時間沒欣賞了？夕陽下的大海……
“我今天真得很開心，可以和羽在一起……”露娜開心地說著，帶着一天的疲憊將腦袋靠在了羽的肩頭。
露娜……靠到我的身邊來了……
我嗅到親切的氣息……
感受着肩頭傳來的溫度，以及露娜身體散發出令他安心的淡淡芳香，少年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露娜……我……”羽的臉開始微微泛紅，鼓足勇氣柔聲道：“我喜歡你的笑容！不知怎的……和你在一起……我就覺得輕鬆自在……”
突然，少年的話音嘎然而止，因為耳邊正在傳來輕輕的鼾聲——可能是太累了，露娜居然在羽做最重要的告白時睡著了……
“怎麼樣？心情舒暢不少了吧？”在羽將疲憊不堪的露娜送回Minerva，開車返回凡爾納設計局的辦事處之後，早已將一路充當狗仔隊的三人送走返回這裏等待着他的卡歐里希微笑着問道。
“不管你是什麼目的，謝謝你。”心情的確舒暢的羽難得的致謝道。
“先別急着謝我……看看這個吧”卡歐里希從懷中掏出了一份文件遞了過去，接着又從懷裏掏出銀煙盒給自己點上了一隻，幽幽的注視着少年……
顫抖地看完了文件，少年抬起了頭，憤怒？迷茫？疑惑？倔犟？卡歐里希說不清楚那張稚嫩的臉上混合了多少感情，總之很精彩就是了。
“什麼時候出來的？”少年強壓住心中激蕩的情緒問道。
“前幾天……中間的通訊耽誤了。”銀髮男子毫不在意的說道：“覺得很不甘心嗎？”
“我想先確認一下——你今天的行動到底算是什麼意思？！！”羽攥緊了拳頭質問道，他已經快達到臨界點了。
“有一個完美的回憶可以給你不好嗎？”卡歐里希無所畏懼的看着怒不可遏的羽，淡淡的地說道：“那姑娘真得很不錯呢……你很喜歡她吧……那個叫露娜的女孩。”
“你……！！”
“真正不想失去的東西就應該遠遠避開。對於背朝陽光行走於夜路之人，這是唯一的選擇。”
燃燒着的煙頭在黑夜裏一亮一滅，像是一顆垂死的星星，用那微弱到不能在微弱的光芒映襯着黑暗中的兩人……
“那個……是經驗嗎？”怒火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少年頹喪的低頭問道。
“不，是生活方式……”卡歐里希扭頭望向已經燈火輝煌的商業街平靜的回答着。
“她那邊知道了嗎？”羽耷拉着腦袋氣若遊絲的問道。
“不知道……”卡歐里希卻帶嘲諷地說道：“如果通知到的話，那位處長大人就不會給你這個准妹夫安排白天的那一出了……”
“是嗎……”魂游天外的少年用垂死的聲音應着。
“好好準備接下來的任務吧……那艘船上還回來一位特別的客人，那個人你也認識……好了，我先走了，自己去冷靜一下，接受現實吧……”卡歐里希的香煙燒得差不多了，輕輕的彈到地面上，黑色的皮鞋將那個燃燒着最後部分的小亮點踩得無影無蹤……
“是嗎……”伴隨着黑色高筒皮鞋空蕩的迴響，亡靈一般的聲音在黑夜中飄蕩着，少年在大門前的台階上頹然坐了下來，緊緊地蜷縮着身子，將臉龐深深的埋在兩膝之間，就像是鴕鳥……
一頁薄薄的紙片從他的指尖滑落，卡潘塔利亞有些涼意的晚間海風將那紙片頑皮的捲起，吹到了一盞路燈的下面。
除去一大堆花哨的用詞，最後實質性的內容在昏黃的燈光下勉強可以看見……
——根據基因分析比對，我們鄭重的通知您，根據《強制婚姻法》所賦予的神聖義務，您將與愛娜•；薩哈連小姐結合，祝願……
註解
（1）格魯特島：澳大利亞島嶼。在北部地方東北部阿納姆地海岸外，為卡奔塔利亞灣內最大島。面積2，460平方公里。人口2，000。中部為林木覆蓋的石質丘陵。有豐富的優質錳礦開採。北部小島海岸懸崖有土著居民洞穴壁畫。為土著居民保留地。
（2）強化Tektie：玻隕石(tektite)真實世界中屬於自然玻璃，富含矽和鋁，可能源自宇宙，經過特別處理后，可作為防禦用
（3）Gneisenau：格奈森瑙（1760.10.27～1831.8.23），普魯士陸軍元帥，軍事改革家。生於奧地利一軍官家庭。
1779年參加奧地利軍隊。1782～1786年在北美考察美國的民兵組織。1786年起轉入普魯士軍隊。1807年率部抗擊法軍，保衛科爾貝格堡。第四次反法聯盟失敗后，任要塞和工兵司令，與沙恩霍斯特等人領導普魯士軍事改革。1808年被解職。1811～1812年秘密出使奧地利、俄國、瑞典和美國，磋商發動新的反法戰爭。1813年普魯士參加第六次反法聯盟后，在布呂歇爾麾下任參謀，不久升任參謀長，負責制定普軍作戰方案，對取得滑鐵盧之戰的勝利起了一定作用。1825年晉陞為元帥。1830年任普軍總司令。后在鎮壓波蘭人民起義中喪生。
（4）TheTowerofBabel：巴別塔又名：巴貝耳塔；通天塔；分音塔英文名：TowerofBabel
據《聖經》創世記第11章記載，是當時人類聯合起來興建，希望能通往天堂的高塔。為了阻止人類的計劃，上帝讓人類說不同的語言，使人類相互之間不能溝通，計劃因此失敗，人類自此各散東西。此故事試圖為世上出現不同語言和種族提供解釋。
（5）Gomorrah和Sodom：這兩個城市、聖經的記載是這樣的：
創世紀18章20-21節：
20.耶和華說：所多瑪和蛾摩拉的罪惡甚重，聲聞於我。
21.我現在要下去，察看他們所行的，果然盡像那達到我耳中的聲音一樣嗎孤若是不然，我也必知道。
創世紀19章24-28節：
24.當時，耶和華將硫磺與火從天上耶和華那裏降與所多瑪和蛾摩拉，
25.把那些城和全平原，並城裏所有的居民，連地上生長的，都毀滅了。
26.羅得的妻子在後邊回頭一看，就變成了一根鹽柱。
27.亞伯拉罕清早起來，到了他從前站在耶和華面前的地方，
28.向所多瑪和蛾摩拉與平原的全地觀看，不料，那地方煙氣上騰，如同燒碎一般。
（6）BentleyContinentalGT：賓利：Bentley，又譯作本特利，以豪華、奢侈聞名的富豪概念車，英國女王指定御駕。BentleyContinentalGT是世界上最快最豪華的雙門四座轎車。
PS：寫感情戲真累啊，花了這麼長時間寫……希望還可以入各位讀者的法眼……特別附贈《Stories》，很喜歡這首平靜中蘊含著淡淡傷感的曲子，希望大家也能喜歡，謝謝各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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