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栗兒眸底閃過一抹隱晦含笑的光芒,點頭道:「是,而且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五回了。」

「五回了啊!」她眨眨眼,不意外地微笑了起來。「那藥力累加,深入骨髓,只會越來越纏綿……嗯,倒是辛苦劉太醫了。」

「可不是嗎?」栗兒憋笑。

而就在此時,長公主府里原該喘嗽難禁、暈眩卧榻的長公主,正指着自己那俊美漂亮得人神共憤的兒子的臉,恨恨地開口。

「你呀你,對你姑母不滿,算計了你姑父在安國公面前搞砸了幾件差事還不夠,怎麼連娘爹都給套進去了?」

「姑父也該分點心神在正差上了,堂堂世子,總不能叫自己的兩個親弟弟給比了下去。」計環琅嘴角彎彎上揚。「我這都是為了他和姑母好。」

辦差無能,連妻女都管不好,他不倒霉誰倒霉?

只是這番話卻惹得長公主又氣得捶了兒子一記,「那你也不能讓人攛掇你姑母,把主意打到娘這兒來了?」

若不是這個「好兒子」從中動手腳,她那個小姑也不會一心着魔了似地,以為只要速速將女兒拱上冠玉侯夫人的位子,就能牢牢鞏固自己倆夫妻在安國公府的地位,不被精明幹練的兩個小叔撬倒牆角……

「兒子這不是順勢解了母親的難題?」計環琅清俊的眉眼似笑非笑。「難不成母親還‘真心’想和姑母結成親家?您不怕,我爹還怕呢!」

長公主氣一窒,啞口無言好半天,隨即吶吶道:「即便是如此,也不能是小九。」

「兒子的妻子,只會是小九。」他淡淡的道。

「琅兒——」長公主有些急了。「娘不是不喜小九那孩子,若她純粹只是個孤女也還罷了,母親不是個勢利之人,若是能成全,又豈有不成全你們之理?可,她的出身畢竟和那頭攀絲牽藤,有些事兒不是想撇清就能撇清的。」

「母親是知道兒子的,只要是我想要,從來就沒有不成的。」

長公主怔怔地看着高大挺拔的兒子露出傲然且勢在必得的微笑,行禮后隨即揚長而去。

……這臭小子,怎麼就這麼任性不聽話呢?

長公主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半晌后,忽然抬頭。「宮嬤嬤,把上次擬的那份名單拿給本宮過目。」

垂手侍立於旁的宮嬤嬤屈身一諾,忙去取來了那一卷密密麻麻書寫着京城名門,甚至將門嬌嬌的花名卷進上,卻也不免遲疑道:「公主,您……再三思吧?」

長公主苦笑,溫柔端麗的臉上透着無奈之色。「本宮何嘗不曾三思過?可拚着被琅兒埋怨,也不能看着他們鑄下大錯,將來徒生怨憎。」

宮嬤嬤有心為少主和小九姑子說情,可長公主的顧慮和忌憚也不是沒有道理,事涉皇位之爭,有多少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搭進去了,更何況小九姑子出身平慶伯府,確是無法抹滅否認的事實。

便是平慶伯府之人再惡毒不慈,儘管小九姑子大義滅親,暗中為東宮出了大力,可待日後大勢底定,當平慶伯府遭奪爵敗落雕零,她就是嫁進了冠玉侯府為侯夫人,也免不了被眾多勛貴圈子的誥命婦在背後戳她脊梁骨。

——娘家是勾結皇子的亂臣賊子,她這侯夫人之位還如何坐得穩當?

一個能眼睜睜看着親族覆滅,還自顧自嫁入侯府安享富貴的女人,是不會落下什麼好名聲的。

到時候連少主的清譽都要受流言詆毀……

長公主和大將軍是決計受不住獨生驕兒受人一星半點的閑話,時日久了,又怎麼不會對這個兒媳怨慰叢生呢?

長公主正是心疼小九姑子,這才不願放任事情發展至斯。

「世情如此。」宮嬤嬤也不禁感慨的嘆了一口氣。「但望侯爺和小九姑子能體會主子的一片慈母心腸了。」

「宮嬤嬤,本宮這心着實不好過……」長公主神色鬱郁,難掩一絲愧疚。「小九那孩子……本宮、本宮將來定是要替她再找份萬里挑一的好婚事的。」

宮嬤嬤想說什麼又隨即閉口不語,心裏卻暗暗搖頭——若是不能如了少主的願,小九姑子將來的婚事嘛,估計懸了。

隔日,從冠玉侯府送來了泛着熟悉淡淡花香的冷玉清潤丸時,宮嬤嬤看着長公主摩挲着那隻細膩的小藥瓶子長吁短嘆的模樣,覺得恐怕就連主子自己也還狠不下決心。

裝扮得艷麗卻仍掩不住陰沉氣息的容如蘭在侍女擁護下,大搖大擺地走出了京城最負盛名的珠寶閣,戴着帷帽的她在侍女攙扶下,正要上指揮使府馬車的當兒,驀然瞥見了令她心臟陡停的一幕。

對面八方茶樓前有輛寬敞華貴的馬車停了下來,十數名煞氣凜凜的武裝護衛正前後隨扈着,只見車簾微動,一個高大挺拔如皎皎明月錚錚玉劍的俊美男人躍下馬車,隨即溫柔地把一個嬌小女子抱了下來,滿眼纏綿溫存,笑意蕩漾。

容如蘭盯得目訾欲裂,胸腔內的心臟鑽疼得幾乎要絞爛了。

一個是她戀慕至深卻連影子也摸不到邊的翩翩美郎冠玉侯,一個卻是她恨得巴不得狠狠踩成腳底泥的賤人……

「小賤人,孽種!」容如蘭指尖掐得掌心出血,身子搖搖晃晃。

「夫人?」貼身侍女心一咯噔,忙扶住了她,焦慮地低喚,「夫人,這辰光大人差不多也要下朝了,咱們先回——」

「滾開!」容如蘭再壓抑不住重重甩開了侍女,怒氣沖沖地尖聲叫罵,隨即瘋魔了般不顧一切地衝到對街去。

可她甚至還近不得冠玉侯兩人的身前,就被殺氣騰騰的侯府護衛橫刀攔了下來。

「大膽!」

容如蘭大驚,臉色煞白地止住腳步,吞了吞口水,怒恨昏頭的腦子總算恢復了一絲清醒。

計環琅冷冷地凝視着她,卻下意識保護地將懷裏的容如花抱得更緊,對於聞聲扭動着想鑽出頭來掙紮下地的小人兒,他好氣又好笑地安撫着輕拍她的腦袋瓜,低聲道:「沒你的事,別髒了眼。」

容如花小臉被迫埋在他強壯溫暖胸膛前,又急又惱又害羞,氣呼呼地張開小嘴咬了他胸肌一記!

——光天化日放開我啦!

計環琅被咬得心神一盪,強健的胸肌在綾衫下抽跳了下,下身某個……咳,也激動得幾乎勃發賁張,花了好大力氣才總算勉強按捺下來。

「等會兒哥哥讓你咬個夠,現在聽話,乖。」他低下頭湊近容如花耳邊,沙啞曖昧低語。

容如花渾身發燙,簡直快紅成了煮熟的蝦子一般,偏又不敢再鬧,免得這個無下限的阿琅哥哥等會兒當真逼她……逼她咬……含……

她只好自暴自棄地把頭往他懷裏鑽,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不知道,人也不在現場哈哈哈……唉。

容如蘭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們這對狗男女,不,是容如花這個小婊子,淫蕩無恥地死纏在冠玉侯懷裏不下來。

憑什麼?這個賤人憑的什麼?

儘管恨不得衝上前抓爛了這小婊子的臉,容如蘭還是死命忍下滿滿叫囂的不甘妒忌和怒火,掐着嗓子嬌聲親昵地喚道:「這不是九妹妹嗎?」

容如花一陣寒毛直豎,給噁心的,計環瑣卻以為她是害怕,心疼得手臂牢牢護得更緊,眼底竄過一抹怒氣。

「鄭指揮使夫人有事嗎?」

容如蘭痴迷地望着他漂亮得不似凡人的臉龐,對他那抹不耐煩視若無睹,滿心滿腦都是歡喜……

他跟我說話了,他還看着我……

容如蘭含羞帶怯地扶了扶髮際邊的花簪,身子軟了大半,柔柔弱弱地屈身款款一福。「如蘭見過侯爺。」

他頓時手很癢——想狠狠彈走臭蟲的那種癢,正要冷麵甩臉走人,卻感覺到懷裏的小九因為緊張偎得自己更近,她溫熱的氣息透衣而入,彷彿直沁入他胸肌底,撩撥得他越發硬了。

計環琅鳳眼一彎,嘴角愉悅地揚起,索性抱着寶貝兒站在這兒不走了,甚至噓寒問暖起來。

「你是小九的姊姊,便是本侯的妻姊,無須多禮了。」

他這話一出,容如蘭恨得幾乎嗆出一口血來,臉色都漲紅了。

容如花則是在他懷裏憋笑。

「侯爺說笑了。」容如蘭臉一陣紅一陣白,終究捨不得怒而拂袖離去,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后改為幽幽怨怨地輕嘆。「您眼裏只有九妹妹,哪裏還見得到妾身呢?」

計環琅眼神一冷。

就連容如花嘴角的笑容也收斂了,諷刺而不悅地暗暗哼了聲。

有夫之婦,當街勾搭,這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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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貌美愛如花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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