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絕對不放手
黑暗的閣樓里,段薇薇焦躁的走來走去。
她越想越覺得後悔!
她怎麼這麼蠢?剛剛當她知道蕭墨淵陰謀的時候,她就不該去找辛瀾,以至於打草驚蛇,讓蕭墨淵逮了個正着。
以辛瀾如今這混沌迷糊的狀態,即使她知道了葯的事,只怕也與事無補。以她和自己兩個弱女子,怎麼可能逃出去?
她應該直接一個電話通知顧非寒過來救人。現在他在z市估計也急瘋了,鋪天蓋地的搜尋自己。
哎,她真的好蠢好蠢。
段薇薇坐在了*上,拄着小臉蛋,很後悔。
黑暗中,傳來了門鎖打開的聲音。接着一束光亮眼的刺了進來,本能的,段薇薇站起了身。當看清房間內出現的人時,她開始恨的磨牙。
“你來幹什麼?”她走上前,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胸口,將他往門外推:“你出去你出去你出去!這裏不歡迎你這個混蛋!”
蕭墨淵被她推的退後了好幾步,他擰住她的手腕,“你發什麼神經?”
“哼!”見推不走他,段薇薇氣呼呼的坐到了*上,生悶氣。
蕭墨淵朝身後的簡銘使了個眼色,他心領神會的退了出去。
他整了整被她抓亂了的領口,穩了穩語氣說。
“堂堂銳華的大小姐,竟然裝成小護工,跟着我混來了英國。辛苦了這麼多天,還真是抱歉。”他的語氣不無譏諷。
“……。”段薇薇偏開臉,不理他。
他走到了窗戶邊,望着外頭的的夜色,開口:“我來,本來是想和你談談放你走的條件。但你如果一定要以這樣的態度面對我,那麼未來的日子就請段小姐您紆尊在這陰冷的小閣樓里待幾天了。”
聞言,段薇薇終於有了些動容,朝他看過去:“你要放我走?”
他目光偏過來,沒說話。
段薇薇又嘟噥:“怎麼可能?像你這種為了達到目的,不惜給人亂吃藥的大魔頭,怎麼可能這麼善良放了我?”
他氣息微沉,有些不悅,隱忍住。
“你和整件事沒關係,是無辜的第三者,我不想也不願意讓你卷進來。我可以放你走,但是——。”
他頓了頓,段薇薇呼吸緊張起來。但是什麼?
“我可以放你走。但你回了z市要對這邊發生的所有事,都守口如瓶。”
“你放屁!”段薇薇斷然拒絕:“我不可能閉嘴的,你趁早死心吧!”
他眸光,更沉了,因為她的話。
真是個不懂得開竅的小姑娘!
“那就沒什麼好說了。”他轉身,朝外走。什麼段禮暉,他根本就沒放在心裏。而他之所以願意給她一個選擇的機會,不過是因為——。
“蕭墨淵。”她從身後叫住他:“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你明明知道,她不愛你,或許以後都不可能愛上你。你為什麼不願意放手祝福她,讓她得到幸福。反而要這樣費盡心思的折磨她?難道看着她痛苦,你就會感覺到快樂嗎?”
放手,折磨,痛苦?
他的臉色更不悅了,她在自以為是些什麼?整件事她以為她知道多少?
“那你呢?”他轉身,冷冷的問。
段薇薇一愣:“我?”
“你當初暗戀我那麼久,不也知道我不愛你,可是你放手了嗎?”
段薇薇凍住,他竟然知道,他竟然全都知道?
“既然自己做不到的事,又有什麼資格勉強別人?段薇薇,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嗎?你以為你說什麼別人都要照做?少在那邊自以為是了!”他說:“我已經放手過一次,可得到的結果卻是一具冰冷冷的屍體。他們顧家的真愛算什麼?廉價到,只要你對他產生任何的利益衝突,他都會毫不留情的將你割捨掉。這一次,我絕不放!”
段薇薇張着嘴,許多話梗在了喉嚨管里,說不出口。
他背過身:“好好休息,我不想傷害你,所以你也不要再惹怒我。一旦我找到了另一個地方,我就會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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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卧室里,門關合上好久,一雙沉掩的雙眸這才緩緩的睜開。眼皮下的眸子,清明、淡漠,無一絲一毫的混沌。
辛瀾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
透着月色,她掃向*頭櫃,拉開第二格抽屜,從壓着的幾本雜誌下摸出幾個白色的藥劑。
她站起身,走到窗戶邊,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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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灣,一片狼藉。
男人坐在沙發上,臉上鬍子拉碴,眼圈下是一片黑青色,看起來疲憊至極。他已經有整整一個星期,未曾安穩的睡過一個好覺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是會被無數個夢境驚醒。
夢裏是她熟悉的臉,卻帶着陌生而冰冷的目光,怨毒的質問:我恨你,恨你們顧家!就是因為你,我才會中毒!就是因為你,我才會抑鬱失憶,是你是你都是你!
心口又開始疼了,他靠在沙發上,捂住胸口。
靜待着連綿而來的刺痛感,緩去。
直到,他感覺到一雙軟綿的小手輕輕的置在了他刺疼的地方,緩緩的捏揉。
他睜開眼,意外。星星正翹着小屁股,蹲在他旁邊,好小心好小心的揉捏着他心痛的地方。一邊揉還一邊輕輕地吹氣。
過去每次當她摔的膝蓋流血,媽咪總是會一邊給她上藥,一邊給她的傷處吹氣。然後很奇妙的,原本很疼的膝蓋,就會不再痛了。
剛剛爹地,好像也很痛很痛的樣子。
是不是只要她用力的吹,他就不會痛了?
念此,星星鼓起腮幫子,更努力的吹起來。
顧非寒揚眉,大手一攬,將女兒抱進了懷裏。用自己微青的鬍渣摩挲她柔軟的頸項:“今天怎麼沒去上學?”
“今天老師生病,提前放我們回家了。”星星說。
“嗯。”他點點頭,抱着女兒沒說話。
“爹地,你這幾天看起來好難過的樣子,有什麼心事嗎?”
怎麼辦?一看到爹地這麼難過的樣子,她就好難過。
媽咪不在,小星星決定代替媽咪,給爹地溫暖!
他推開她,故意板起臉:“我哪裏看起來難過了?”
小星星很認真的回答:“爹地以前的眉毛可漂亮了,最近卻老是皺着。爹地的眼睛也很有神……。”她想了想,想起了最近學的一個形容詞:“就像陽光一樣,可是最近好像都很黯淡;爹地以前每次看到星星都會笑,最近好像都不笑了……。”
她撅着嘴,很懊惱的樣子。
顧非寒卻一愣,原來這一周來,他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而他竟然一無所知。
他摟緊她:“是爹地錯了好不好?”
星星聞言,神色這才舒展開。伸出嫩嫩的小手,一左一右的扯住他的兩邊嘴角,朝上拉扯開,拉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爹地笑起來,最好看了!”
彷彿很滿意自己的傑作,星星撅着嘴湊上去,朝他的臉上大大的啵了一口。
臉上有了溫熱的潮濕感,他想去擦,星星卻佯裝生氣道:“不準擦!”
“好,遵命。”他無奈的一笑。
就在這時候,別墅傳來了門鈴響。傭人們忙跑過去開門,進來的是嚴睿,一副神色凝重的樣子。
察覺到他有話說,顧非寒將星星放下來,摸摸她的頭說:“星星聽話,先上樓做作業。”
星星攥着他的褲腿,有些不舍。
“聽話。”他語氣還算輕柔,但臉上卻嚴肅起來。
這一年來,她長大了,也懂事了。不會再像一年前那樣總是隨着自己的性子做事。所以雖然很不舍,但還是不情不願的鬆了手,臨走前卻不忘討賞。
“爹地,我想吃雪糕。做完作業你陪我去吃。”
他搖搖頭:“好。”
待那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他這才坐下來,問:“什麼事?”
嚴睿像是鬆了口氣,說:“非寒,已經查到辛瀾的下落了。”
“什麼?”他抬起頭,緊張的問:“在哪兒?”
“我們在英國的出入境資料上,看到了蕭先生的名字,就在一周前。”
“英國?”他皺眉。
“是,不過暫時只能確定他們倆在英國而已。具體在哪個城市,哪個角落,恐怕還得繼續查。”
他站起身,想都沒想就說:“給我定去倫敦的機票。”
嚴睿錯愕:“現在?”
現在他們只能確定辛瀾在英國而已,具體在哪個地方根本就毫不知情。冒然去,無異於|大海撈針。
而現在的豪城天下,毒品研究中心的施工已經進行了一半,正是緊要的關頭,顧非寒根本就離不開。
而他,竟然衝動到要立刻去英國?
“當然。”他說:“盡量給我訂今晚的,如果今晚沒有,就一定要是明早的。總之十二個小時之內,我一定要坐上飛機。”
“可是——。”嚴睿還想再說,顧非寒卻彷彿已經猜到了他的心思,“你不用阻止我,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我受夠了在這裏像個傻子一樣惶惶等待的感覺,我要立刻去找她。哪怕毫無線索,哪怕是一個角落一個角落的搜,將整個英國翻遍,我也要親自去動身找她。”
嚴睿頓了一下,終於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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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田園別墅里。
蕭墨淵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辛瀾從二樓走下來,臉上帶着笑容,彷彿根本就不記得昨晚發生過什麼事。
“早。”她對他微笑。
他抬頭看到她,臉上滑過一瞬的不自然:“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辛瀾伸了個懶腰,說:“今天childhood有新出的點心,前三十位客人才拿的到。我當然得去的早一些,不然早被人搶光了。”
她曾經和他提起過childhood,所以他知道。站起身,他替她整了整衣領,當他靠近她時,她的心裏冒湧出一抹淡淡的抵觸,卻被她隱藏得很好。
“那就是不在家用早餐了?”他問。
“嗯,不用了。”辛瀾說。
“中午早點回來,今天我親自下廚。”
“嗯。”她環顧四周,忽然‘奇怪’的問:“那個護工,叫——。”
她皺眉,佯裝記不清。
蕭墨淵提醒:“段薇薇。”
“啊對,段薇薇,她去了哪兒?為什麼我一早沒有看到她?”
他反應得很快:“因為她護理的專業知識不合格,我怕她照顧不好你,所以已經將她辭退回國了。過兩天新的護理就會過來。”
“哦,是這樣啊。”辛瀾若有所思,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很久:“那我先走了。”
他皺眉,總覺得她似乎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哪裏奇怪,只能鬆了手。
辛瀾走出別墅,當胸腔吸灌入大片的空氣時,肺腑間這才感覺清新了不少。
揉揉太陽穴,大腦依然是一片令人恐懼的混沌與空白。
這段時間,她是真的忘卻了很多事,但並不代表,她傻了。
昨晚段薇薇的話,她雖然聽得迷迷糊糊,但還是掐着手心,下意識的想讓自己聽得更多一些、再多一些。
所以,她聽到了。
她說,蕭墨淵給她的葯,是想要故意抹去她的記憶。她說,她有丈夫,有孩子並且一直在等待着她。
當時,她還半信半疑。只是當後來看到蕭墨淵拿出手槍抵住段薇薇後腦勺時,她隱約,全明白了。
她想相信他,但也不想讓自己像個實驗品般,被人利用。
推開childhood門,今天的客人很少,只在窗邊零星坐在兩三個。辛瀾照往常一樣點了一杯卡布奇諾,然後再上了一份蛋糕。
淡黃色的蛋胚上,覆著白色的奶油,上面零星放着幾枚草莓。很普通的蛋糕樣式,但味道卻與別人不同。
淡而不膩,每吃一口,彷彿舌尖都能殘留一股淡淡的餘韻感。
辛瀾不愛吃甜食,卻單單喜歡吃childhood的。而且她隱約覺得,自己以前似乎吃過一樣的點心,不是在childhood,在別的什麼地方。
雖然她不記得了,但她確定。
這天,她一邊想着昨晚發生的事,一邊攪拌着咖啡,有些漫不經心。卻始終感覺到店內有一雙眼在注視着自己。
她抬頭,不意外的,與那雙眼,遙遙相碰。
眼睛的主人一愣,黑眸之中閃過明顯的驚疑與意外。
“夫人!你怎麼來英國了?!”辛瀾驚訝的抬起頭,卻見一張蘋果小臉在自己面前冒出來,她嚇了一跳。
“……。”
“夫人!”薰薰開心的想哭了:“一年前你到底去了哪兒啊?你知不知道少爺找你找得快急死了!星星做夢都在念着你,好可憐啊……。”
夫人?少爺?星星?
辛瀾糾結的皺眉,有沒有誰能告訴她,眼前這女孩子到底在說什麼啊?
“那個……。”她遲疑了一下,問:“我……你認識我嗎?”
薰薰一愣,“夫人,你不認識了我的?我是薰薰啊!”
辛瀾鬆開她的手,尷尬的一笑:“抱歉,有很多事,我都不怎麼記得了。”儘管如此,她卻有注意她剛剛說的話。
“那個——。”她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說:“你可不可以坐下來,我們慢慢說。”
薰薰一聽說她什麼都不記得了,眼圈立刻就紅了,忙不迭的點點頭,坐到了她對面的位置。
咖啡廳的不遠處,坐着一個男人,看到薰薰一出現,他就戒備的想要起身。
辛瀾知道,他應該是蕭墨淵派來的,以前她以為他是在保護她,但現在,她卻覺得更像是監視。
忽然,她的手‘很不巧’的碰翻了桌子上的咖啡,而那咖啡又‘很不巧’的潑上了薰薰米色的毛衣。
薰薰燙的一聲尖叫,站起了身。
辛瀾忙也站起身,臉上帶着無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時候已經有店員走過來,“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辛瀾抓住薰薰一邊的胳膊,說:“不用了,我直接帶她去衛生間處理就可以了。”
辛瀾來過這家店很多次,所以衛生間在哪兒她很熟。扶着薰薰去衛生間時,辛瀾注意到那個男人似乎有些不放心,但也沒辦法。
辛瀾料定了,他是不敢眾目睽睽之下,跟着兩個女孩子進衛生間。
不怕被當成*狂哄出來?
衛生間的門一關,辛瀾便背身抵住了門,神色變得嚴肅而淡冷,問:“你知道我叫什麼?”
“辛瀾啊。”薰薰回答的很快。
辛瀾鬆了一口氣,看來確實是認識她。
她說:“這一年來我出了點事,很多過去的事情都記不大清楚了。你可以給我講講嗎,包括你口中的少爺、夫人、還有星星……一切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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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別墅,蕭墨淵從書房裏走出來。
昨晚他一整晚都沒有睡,幾乎整夜都在書房裏待着。今天又花了一個上午,才將這幾天積累的工作全部做完。
此刻,他覺得全身一陣難言的輕鬆。一邊解袖扣一邊下樓,抬眼,見楊管家正指揮着兩個傭人朝廚房裏搬着新鮮蔬菜。
楊貴菲也看到了他,忙諂媚微笑:“蕭先生。”
他點點頭:“東西都放在那兒吧,今天中午我下廚。”
“您下廚?”楊貴菲狐疑。
剛被請到這棟別墅做管家時,她就被這‘家人’的生活模式嚇到了。
一般的家庭不都是男主外女主內,丈夫負責在外工作賺錢,而妻子就該賢惠的待在家裏做飯、做家務,伺候老公。
結果這家的女主人每天睡覺的時間超過12個小時就算了,即使醒着也是坐着看書或是出去喝咖啡。反倒是這位看起來就很主外的丈夫,既工作又照顧妻子,還時不時下廚想討女主人歡心。
而且還老是一副擔心惶恐,生怕妻子生氣的樣子。
這樣的男人,真是太完美了!
楊貴菲禁不住感嘆,怎麼自己就碰不上一個呢?
“嗯,是。”他捲起袖子,似乎並不想多說,就進了廚房。
被趕了出來,楊貴菲無事可做,於是決定去找她親愛的‘魯克’。‘魯克’是她養的一隻博美犬,既可愛又聽話,她總是習慣性的將它帶在身邊。
剛來時,蕭墨淵曾經有些反感。
他怕養狗對辛瀾的身體不好,所以就命她將它帶走。楊貴菲雖然很傷心,但明白千大萬大,主人最大的道理。所以雖然傷心,但也只能麻煩讓朋友幫忙照看一下。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事,事情最後竟然有了突破性的轉折。
女主人不僅喜歡狗,還特別喜歡乖巧懂事的魯克。每次吃完飯都喜歡抱着它看會兒電視,見她喜歡,蕭墨淵後來也沒有再提送走魯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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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克……。”花園裏,楊貴菲踮着腳尖,叫喚着。
“魯克,我的寶貝兒……你在哪兒?”意外的,平日裏一察覺到她的氣息,就會很歡樂的跑出來的小魯克,今天莫名的沒了聲息。
楊貴菲皺眉,有些奇怪,繼續叫着:“魯克,不要和媽咪躲貓貓,快出來……。”
忽然她的腳步一頓,身體像是定住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隨後,花園裏傳來一聲尖叫:“啊!”
廚房裏,正洗着排骨準備熬湯的蕭墨淵,因着這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神色不悅的皺眉。
他洗了洗手,走出了廚房。
遠遠的,他看到一個渾圓的身影背對着他,一動不動,肩膀抖動着,似乎在哭泣。正是管家楊貴菲。
他走上前,問:“怎麼了?”
她還是沒有動,肩膀抖得更厲害了。
蕭墨淵一步跨到了她面前,目光在看到她手中抱着的一團溫軟死屍時,微微一愣。
這是……魯克?並且,好像已經死了?
發生什麼事了?
楊貴菲的眼圈紅了,肩膀抖動着,似乎隱忍了極大的痛楚。
她和魯克的感情一向很深。
“蕭先生……。”她哽咽:“魯剋死了!它死了……它怎麼會死了?”
“……。”蕭墨淵沒說話。
“它一向都很活潑可愛,既聽話又溫馴,怎麼會死了呢?”
“……。”
“怎麼會?”她蹲下身體,死死的抱着魯克的屍體,嚶嚶哭起來。
蕭墨淵的目光隨之向下,犀利的深眸在注意到草地上幾顆白色的藥劑時,僵凝住。
他蹲下來,將它們一一撿起,放在了手心裏,細看起來。
這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