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情況越來越糟了
“可是我好餓誒……。”段薇薇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小淵淵,這裏有吃的嗎?”
晚餐的時候,她作為護工,自然是沒有辦法入席的。晚餐過後她又一直忙着拖地、擦地板。折騰了一晚上,她真的好餓好餓啊……
小淵淵?
聽到這個名字,蕭墨淵抽搐了一下。捏緊手心,他告訴自己冷靜。不要和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
一邊翻書,一邊面無表情的指向廚房:“自己去找點東西吃。”
“好咧!”段薇薇笑米米的,貓着腰顛進了廚房。
終於可以吃東西了,嗚嗚,她真的好餓!
半晌,她端了滿滿一碗米飯和一碗菜,又跑到了他跟前。將飯菜放在茶几上,而她則蹲在茶几旁,又一種很奇怪的方式吃飯。
蕭墨淵看書的過程中,會看她一眼,對她的行為實在不解。
明明餐桌就在附近,她可以將飯菜端上桌,然後坐在椅子上,很舒服的享受美食。為什麼非要跑到沙發這裏,蹲在茶几邊,像只小狗似地扒着食物?
小狗?想到這個名詞,他的嘴角不自覺的淡淡揚起。
**
這個女孩子很多話。
當他看完一本雜誌,準備換另一本時,她還在不停的說。雖然他一直安靜着看着雜誌,一副明顯沒有關注她的意思,但她卻能一直講。
從春天說到冬天,從新聞講到電視劇、小說……
中途,他眯着眼小睡了一會兒。醒來時,她還是一副自得其樂,很開心聊着天的樣子。弄得他隱隱覺得有些愧疚……
於是她再找他聊天時,他會漫不經心的‘嗯’一聲,表示他在聽。其實完全雲裏霧裏,不知道她在啰唆什麼。
看完了雜誌,又看了些文件,他有些累了,揉了揉眉心,打算上樓睡覺時。她不知說到什麼,忽然很好奇的問:“小淵淵,你還記得你的初吻對象嗎?”
他皺眉,明顯不想談這種私隱的話題。
他冷淡說:“不記得了。”
“那你想知道是誰嗎?”
是錯覺嗎?為什麼他覺得她忽然變得好緊張。
“不想。”他又說。
初吻是誰,他好像真的不記得了。
安止璇死後,他混亂過很久,交過太多各式各樣的女朋友。
那時的想法也簡單,反正他的愛情已經死了,和誰都一樣。
而第一個女朋友的臉,也真的模糊到,他連想都懶得想了。
“哦……。”段薇薇撅着嘴低頭,好遺憾好不甘的表情。
他沒有在意,放下書:“我上樓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明天還有你忙的!”
“好咧!”段薇薇立刻稍息立正站好,露出標準的燦爛微笑,彷彿剛剛那一瞬的驀然,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
“星星啊,你知道嗎?我小時候做過比你更糗的事……。”
“什麼事?”
“你看過睡美人的故事吧?睡美人一睡便是幾百年,都沒有蘇醒。王子披荊斬棘、衝破一切來到了她身邊,最後用一個吻喚醒了她。你說多浪漫多溫馨啊……。”
“然後那時候小嘛,我也很好奇一個吻有沒有這麼神奇的力量。然後中午睡覺時,趁幼稚園老師不注意,偷偷吻了班上一個最漂亮的小男生。結果他沒醒,我當時鬱悶傷心了好久……。”
……
不自覺的,段薇薇想起那天在學校醫務室里和星星的那段對話。
其實‘睡美人偷吻事件’還有後續發展。她沒有告訴星星,段薇薇真的是個既敏感又死心眼的小屁孩。
竟然因為一個偷吻,就心動了。
然後默默關注喜歡了那個男孩子,近十年的歲月。可惜,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這樣默默地一個人,也挺好。
**
豪城天下,顧非寒坐在沙發上,神色陰鬱。
已經過去整整兩天了,卻依然沒有蕭墨淵和辛瀾下落。
他的心,很慌很慌。
隨着時間的流逝,這種慌張的感覺,與日俱增。
之前辛瀾失憶的情況就已經很糟糕。他真的怕當有一天,他找到她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砰砰砰……。”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他收斂起表情,淡淡:“進來。”
走進來的是嚴睿,“非寒,已經找到那棟別墅的買主了。”
“是誰?”已經兩天不曾合眼的他,就連說話,都沙啞的不像是自己的聲音。
他將一疊資料遞給他:“我查到,這棟別墅已經在幾天前轉到了一個名叫‘簡銘’的男人名下。而辦理轉戶手續的正是段薇薇小姐。”
“簡銘?”看着這熟悉的照片,顧非寒隱約記起了什麼。
對!他記得,這個男人是蕭墨淵的助手,一直跟在他身邊做事!
他收了段薇薇一套別墅?為什麼?
“還有……。”嚴睿又說:“據說簡銘在兩個星期前,發佈過一個招募私人醫護的招聘信息。因為工作不累待遇又很高,曾經有很多人報名應徵了。但是很奇怪,最後這件事不了了之了……。很多人事後還懷疑這則招聘信息的真實性。”
招聘私人醫護,不了了之,送別墅……
顧非寒合上資料,他似乎已經想通了。
毫無疑問,簡銘既然發佈這則招聘消息,應該是受了蕭墨淵的意,替辛瀾找護工照顧。而最後不了了之的原因,也肯定是因為收受了某個人賄賂,想幫助某人走後門。並且這份賄賂款還極大極闊綽,竟然是一棟花園別墅。
事情綜合在一起考慮,現在的段薇薇應該已經以護工的名義混進了蕭家,並且和蕭墨淵還有辛瀾一起去了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可是,他想不通的是,段薇薇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和自己、蕭墨淵、辛瀾的事情並無關聯,她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為什麼非要一個勁的攪進來?
莫非——。
他靠上沙發,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
那丫頭不會為了成全自己和辛瀾,決定以身去追蕭墨淵,勸他放手吧?
他糾結,事情好像越來越麻煩了……
**
在這棟田園別墅住了近一個星期,辛瀾也由最初的不適應漸漸變的習以為常。或許是因為遠離市中心,這裏的居民,生活都很閑散。
沒有讓人感覺到緊張的快節奏,一切都是舒緩而安寧的。毫無疑問,這裏的確是一個養病的聖地。可見當初的他,也是花了一番心思,認真挑選過的。
看起來,一切都很和諧。
但也僅僅只是——看起來。
沒有人能看透一汪平靜的水面下,會冒湧出怎樣銳利洶湧的波紋。也沒有人知道,看起來臉色紅潤,氣色越來越好的辛瀾,其實並沒有這麼‘好’。
近來,她覺得自己變得很奇怪,記憶也越來越模糊。
比如早上做早餐時,她明明記得海鮮粥里放過鹽,可吃出來的味道卻是寡然一片。儘管他依然極給面子的將一整碗粥吃完,還一副很好胃口的樣子,但辛瀾卻知道,他其實吃的很艱難。
又比如,她知道自己是因為生病才來的這裏,卻不記得,她到底得了什麼病?
有時候,她甚至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簡銘都不記得了……
很多事也一樣,剛發生時記得,但是再往前一點的,她就覺得很模糊,很混亂。
真的好奇怪。
吃完早飯,她想出去散散步,蕭墨淵有些不放心,想要陪她一起,卻被她拒絕了。她也說不出為什麼,就是很想一個人,單獨的、安靜的走走。
他神色一頓,倒也沒勉強,只安排了一個人在身後遠遠地跟着,以免她出事。
一個人沿着田園地散步,呼吸着青草泥土的氣息,腦子裏那種揮之不去的混沌感這才稍稍緩解了些。
走了近半個小時,一間名為‘childhood’的咖啡屋近在眼前。
childhood——童年。
辛瀾喜歡這個名字。每天閑暇時來這家咖啡屋坐坐,似乎已經成了她的一種習慣。
從外表來看,childhood與其他時尚氣息濃厚的咖啡廳相比,顯得過於古樸簡約了些,但也別有一番韻味。
一進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屋子中央的紫金鏤花香薰爐,輕煙裊裊,幽香滿室……在異域的世界裏,看到如此中國風的裝飾,會讓人很有歸屬感。
而辛瀾也猜得沒錯,這間咖啡屋的主人,的確是一個中國人。
當然她並沒有見過這個‘主人’,只在旁人的閑聊中得知,這個女人十幾年前就來到了這裏,開了這間咖啡屋。
聽說她長的很有氣質,可這麼多年來卻一直都沒有結婚。聽說她總是很安靜,聽說她做的點心方圓百里都很出名……
太多太多的傳說,令辛瀾開始好奇。好奇一個柔弱的女人為何能拿出這樣勢如破竹的勇氣,背井離鄉,來到陌生的國土,開了這樣一家特別卻又韻致十足的‘childhood’。
**
別墅一樓,段薇薇跺着腳,不停地從這一邊走到那一邊,挑高的眉毛顯示出她內心裏的焦躁不安。
她已經在這棟別墅里待了整整一周了。可事情卻似乎一點也沒有朝當初她所預料的發展。明明她是來做‘卧底’的;明明她希望用一片真心勸蕭墨淵放手;明明她想讓顧非寒和辛瀾夫妻團圓,星星重新擁有媽咪……
可為什麼……為什麼……
“發什麼呆啊!快拖地啊!”
一個雞毛撣子朝自己的屁股揮過來,段薇薇撕心裂肺的尖叫,一蹦三尺高!
“你幹什麼打人啊?!”她轉頭,怒目圓瞪。
眼前的中年女人名叫楊貴菲,當然此妃非歷史上那傾國傾城,讓英雄一怒為紅顏的楊玉環,而是三天前蕭墨淵請來的管家。
此妃有兩大特地。第一是真真的圓,心不寬體很胖在她身上可謂體現得淋漓盡致;第二,就是老愛和段薇薇過不去,沒事總喜歡挑她的毛病。
這幾日,段薇薇在她的管教下,好多次都憂傷的愴然淚下。
“你要好好做事,好好拖地,我能打你嘛?你看你,笨手笨腳的!拖個地拖了三個小時都沒幹完。蕭先生請你是吃白飯的嗎?”
聽到這兒,段薇薇忍不住嘟噥一句:“你不是吃白飯的嗎?”
“你說什麼?”阿菲挑眉,一雙牛眼瞪在渾圓的大臉蛋上,顯得兇狠無比。
段薇薇不屑和她計較,轉身一邊拖地,一邊默默碎碎念:是,我吃白飯。只有你一個人吃的是黑飯,黑米飯。怪不得心腸這麼黑,臉這麼黑,身體這麼黑……哼哼……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門外走進。
段薇薇不經意的瞟過去,頓時像是看到救星一樣。
“簡先生……。”她甜甜的叫。
看到她,簡銘的背脊本能的挺直:“段……。”
他頓了頓:“蕭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語氣很客氣,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怠慢銳華地產的千金小姐。
段薇薇注意到他手中的托盤,問:“你是準備給蕭先生送咖啡的嗎?”
簡銘不明白她問這個做什麼,只覺得眼前女孩子的笑容有些殲詐,只能硬着頭皮說:“是。”
段薇薇立刻就放下拖把,湊上前,諂媚的說:“給我吧給我吧,我去給蕭先生送!”
身後傳來了阿菲的咆哮:“蕭摸圓,你給我把地拖了再走!”
段薇薇好為難的看了一眼身後的阿菲,又看向簡銘。
他立刻心領神會:“好吧,那就麻煩蕭小姐了……。”
段薇薇背身,哦也!
“簡先生……。”阿菲的聲音明顯柔下來:“你看這地,明明歸小圓拖的……。”
還小圓?哼!那股平時朝她河東獅吼,唾沫橫飛的勁頭哪去了?
段薇薇回頭,繼續很抱歉的說:“菲菲阿姨,真抱歉。我必須要替蕭先生送這杯咖啡,這地就麻煩你了。”
菲菲阿姨……
楊貴菲一梗,臉色難看起來,她明明只比這臭丫頭大幾歲而已。什麼時候成阿姨了?!她繼續將目光投向簡銘,希望他能替自己做主。
誰料:“楊管家,這地就交給你了。還有圓圓是辛小姐的護工,以後只需要照顧辛小姐一個人。至於這些拖地打掃衛生什麼的工作,您再找別人做吧。”
楊貴菲頓時就懨了。段薇薇轉身,得瑟的全身發顫,爽就一個字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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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咖啡,段薇薇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書房門口,好有禮貌的敲敲門。
直到一道清冷的聲音傳出:“進來。”
段薇薇深吸一口氣,這才推門而進。
房間內,很安靜。酒紅色的實木桌旁,蕭墨淵穿着一身手工西裝,專心致志的在筆記本上辦着公。綠色的光線打在那張稜角分明的俊顏上,有種說不出的清貴雅緻。
“您的咖啡。”段薇薇將咖啡杯放在了桌子上,太過安靜的環境使她的動作也不自覺的放柔。
“嗯。”他隨意的應了一聲,甚至連頭都沒有抬,她有些泄氣。兀自一個人站在身後,盯着他的背影發獃。
男人穿着西裝的背脊挺直,端正,隱隱可窺探其下的身體線條,流暢而完美。
西裝,真的很適合他。
可在段薇薇心目中,印象最深的,卻是一件白色毛衣。那時候穿着白色毛衣的他,有着軟軟的頭髮,乾淨的氣質,在幼稚園一眾拖着長長鼻涕的小男生中,真的很特別。
那時候的她還不知道什麼叫喜歡,只知道自己每每看到他就很高興。和他不經意的說了一句話,就能歡欣雀躍好幾天。
……
蕭墨淵又打了一會字,似乎覺得有些渴。目光依然盯凝着面前的電腦屏幕,伸手去摸咖啡。可惜一心二用,不僅沒有拿到杯子,反而大意的翻倒了咖啡,褐色的液體蔓延了一桌。
“啊……。”
率先叫出聲來的,卻是一旁的段薇薇。她趕緊從口袋裏摸出幾張餐巾紙,覆蓋在了咖啡上,阻止液體肆意漫流。
“你怎麼在這兒?”蕭墨淵在一旁冷眼旁觀着,冷不丁的冒了句。
“呃……。”擦着桌子的段薇薇訕訕答:“我來給你送咖啡。”
他皺眉,神色明顯的不悅。
他明明記得,他是交代簡銘送咖啡的,怎麼換成她了?
“是我硬搶簡先生的咖啡……。”在他微涼的目光中,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替他送來的。”說完,她還不自覺的伸手,擦了一把額頭並不存在的汗。
哎怎麼辦?一和他說話,她就會變得好緊張……唔……
他繼續掃視着她。眼前女孩子有着一張黃黑的皮膚,氣色看起來很不好。但在這樣的一張臉上,卻偏生長着一副還算精細漂亮的五官。
只是,他微微眯眼,為什麼他覺得這張臉十分熟悉。
似乎——在哪裏見過?
段薇薇又擦了一下額頭,怎麼辦?她緊張的想噓噓……
她的指尖上本就殘留着咖啡的漬跡,額頭隨着這左一下右一下的擦揩着,那原本堆得很厚的暗粉漸漸有些脫落,露出其下白希乾淨的肌膚來。
一切都落入他眼眸,而她卻一無所知。
蕭墨淵揚唇,朝她勾勾手指:“過來……。”
呃?段薇薇一僵,臉色羞紅起來。
他……他……他他在對她笑誒!真的在對她笑誒!怎麼辦,她好緊張!
鼓了鼓氣,段薇薇低着頭走到了他跟前,一雙冰冷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顎,迫的她抬起了頭。而另一雙手則肆意的拂上了她的臉,左右摩挲着。
男人淡淡的眼瞳內,蘊着幾分她看不清的東西。
段薇薇的臉爆紅,他在摸她!他竟然在摸她!
面對陌生異性的親昵,她不是該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勇敢的踢他命根子,然後再瀟洒的揚揚頭髮,高貴冷艷的說一句:“我x!”
但現在是什麼情況?她的臉竟然可恥的紅了,身體可恥的發燙了,心跳可恥的加快了……
oh~no!
時間漫長的就像過了幾個世紀,他這才放開她,還算平靜的解釋說:“你臉上有東西……。”
原、來、是、這、樣!
段薇薇糾結地捧住心口。他只是在替她擦髒東西……
“哦……。”低下頭,她悶悶地說:“蕭先生,我先出去了,你繼續工作吧。”
“嗯。”他點點頭。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他攤開手心,右手指尖之上幾抹明顯的灰黃色令他神色一凜。靠仰至椅背,他閉眼。
本來這兩天,他就打算遣散這個完全不及格的小護工回國。但現在,他將書桌抽屜里的一張飛機票,揉成團,扔進了垃圾桶里。
但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好像被人跟蹤了。
**
臨近晚餐的時候,辛瀾終於回來了,這些天,她的氣色越來越好,人也精神了許多。
晚飯過後,她窩在沙發上綉着十字綉,而他陪在一旁看書。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但氣氛就是出奇的安寧溫馨。
綉了不到一個小時,她就困了,然後抱着一個枕頭,沉沉睡去。
他放下書,輕輕地,極為小心的將她懷裏的靠枕抽離掉。失去了擁抱之物的小女人,下意識的伸手,抱住他一邊的臂膀,吧唧了兩下,繼續睡。
那張熟睡的臉孔,一如既往的,溫婉動人。嘴角勾起一抹笑,似有似無的嘴角笑渦若現,叫人如何都移不開目光。
蕭墨淵伸手替她將亂了的發撥到了耳後,看着她沉靜的睡顏,心情忽然變的沉重。
最近,她睡得越來越久,而且健忘的程度也比以往更嚴重了。
有時候,看着她懵懵懂懂,很使勁的想要回想什麼,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的焦急表情時。他總是會很小心的掩藏起,他的心虛和愧疚。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
剛開始,真的只是想幫她,不想看她痛苦。
美國醫院裏,整夜整夜的無眠、哭泣,甚至於自殘、自殺……每一次都嚇得他身心俱裂。
那段時間,他彷彿每分每秒都行走在懸崖邊,稍不注意就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產生那樣恐懼、不安、害怕失去的不安定感。
終於,當他最後一次慘白着臉,將浴室里割脈自殺的她抱出來后。他下定決心,要讓她遺忘過去。
是的,忘掉一切。
將那些不開心的、懼怕的、恐怖的、有如夢魘般的過去,一一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