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話說回來，我還沒問過你姓名。”白螣摸着郗麟靈光溜溜的腦袋如是說。
郗麟靈雖然掩蓋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但她還是覺得大仙這動作似乎有點調戲的意味，不過她不在乎了，有什麼事情能比得上她頭上的疤痕沒有了呢？傷了腦袋不能洗頭也就算了，要頂着個袖子頭過活也算了，傷好了之後腦袋上頂個巨大的疤，那有疤的地方長不出頭髮永遠光禿禿的才真是讓她無法接受，現在大仙賜了她一顆完整如初的腦袋，被摸兩下又有什麼關係呢。
“大仙，小女子姓郗，名麟靈。”郗麟靈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大仙的大腿邊，討好地看着她，此刻大仙的形象在她眼裏已經變得光輝無比，她再也不覺得這人是個神經病了。
白螣聽了她的話，眉頭一皺：“嗯？”
郗麟靈不知道她哪句話說得不對了，她只是做了個自我介紹啊。“嗯？”
“你是郗氏？”白螣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郗麟靈有些忐忑：“是，我姓郗。”
白螣着實被驚着了，她沒想到她的元神入了郗氏之人體內。但冷靜下來仔細一想，她的元神會被這人吸引，大概正因為這人是郗氏吧。可是，就算這人是郗氏，也肯定是郗氏里比較獨特的一個，不然郗氏一族那麼多人，為何元神單單入了她體內？
“大仙？”郗麟靈見大仙表情凝重，似乎聽到了什麼讓她極為意外的事情。“我姓郗有什麼不對嗎？”
為求安穩，白螣還是多問了一句：“你可是螣山村人？”
“是。”郗麟靈更驚喜了：“大仙連這都知道？”
白螣默然，果然是螣山村郗氏一族，想來這也是冥冥之中的定數，她在螣山修行千年，被螣山村人奉為一族之神供奉千年，她護了螣山村千年，卻始終不知自己為何會生在螣山，為何會被螣山村人當作一族之神來供奉。
螣山村人每年都為她舉行祭祀大典，以最高規格的祭禮供奉她，若是因為她為螣山村人做過什麼而讓村人生了感激之情，因此才有了祭典倒也順理成章，可那祭典卻是在她有靈識之前便已有的傳統，即便如此，她仍知道那祭典是為她而祀，村人拜的正是她，哪怕她不知緣由，每年也總會被祭典吸引而前去食用供奉。每次看村人為她祭祀，她便會生出一種自己忘了很多事情的感覺，包括自己生在螣山的理由，以及村人為何拜她。
看着郗麟靈，白螣心裏隱隱有了一些安慰和預感，她想大約是有什麼因果將她與這人系在了一起，待因果解開，也許便能尋回她遺忘的那些事情。如此看來，她留在這人身邊還真是留對了。
郗麟靈見大仙看着她愣愣出神，像在想事情，小心地開口提醒她回神：“大仙？怎麼了嗎？”
白螣看着郗麟靈滿眼崇拜一口一個大仙地叫她，有點心虛，雖然她確實被螣山村人當作一族之神供奉了千年，可她畢竟不是神仙。她乾咳一聲後為自己找了個台階：“不要叫我大仙，天機不可泄漏，讓外人聽見可如何是好？稱我名字，白螣便可。”
“好的，白螣大仙。您放心，我一定不跟任何人說您是神仙。”
“……”
“白螣大仙您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能辦到的我一定辦。”
“唔。”白螣裝模作樣地點點頭，這人看來完全信了她是神仙一說，也好，要在這人身邊留下，神仙總比蛇妖要讓人安心，那便讓這人先這麼信着吧。“暫且不需要。”
“好。”
見郗麟靈還一臉諂媚地跪坐在她身邊，一副隨時聽候差遣的狗腿子模樣，白螣忍不住委婉地表達自己的不自在：“你忙去吧，別守着我了。”
她說完，那人仍然沒有動，笑得殷勤，好一會兒才訕訕地道：“大仙，我這頭髮……您有沒有辦法讓它快點長？”
“……”這個得寸進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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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白螣大仙沒有讓她的頭髮長出來，但郗麟靈還是頂着她光溜溜的腦袋心懷感恩地給白螣準備了客房，希望讓大仙在她家住得舒適一些。儘管白螣幾度說不用床鋪，郗麟靈還是為她把床鋪得極舒適。
白螣不用洗澡，哦不，是沐浴，郗麟靈便給她找了身睡衣，白螣又說她從來不換衣裳，看着那身不知道穿了幾千年的衣服，郗麟靈覺得有點驚悚。雖然那衣服穿在白螣身上確實好看，可是不換衣服這件事情，對於一個每天都要洗澡換衣服的現代人來說，是無法接受的。當然，大概神仙永遠不會出汗不會臟？可就算是這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身為一個女人，沒有一個柜子衣服也應該有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啊，怎麼能只有一身呢！郗麟靈表示她無法接受。
“大仙，明天我帶您去買衣服可好？”郗麟靈抱着自己的睡衣討好地看着白螣。
白螣瞥她一眼：“不必破費，我這衣服挺好的。”
“大仙，您既然要在這裏生活，穿得這麼……仙風俠骨，不太合適。”
白螣略一沉思，也覺得她說得對：“確實。”
“那就這麼定了，明天我帶您去買衣服。”
“唔。”
得了白螣的許可，郗麟靈這才放心地把人送進客房，然後回自己房間睡覺。
第二天一早，郗麟靈習慣性在上班時間醒了，想到自己現在不用上班，本想再睡會兒回籠覺，眼睛剛閉上突然想起家裏有位神仙，那位神仙還等着她去伺候，她便立馬精神抖擻地爬了起來。怕吵到白螣，輕手輕腳地走去客廳，卻發現白螣已經坐在客廳里看電視了，手裏還拿着她昨天買回來的飲料。她暗想，這人好像很喜歡喝飲料啊。
雖然昨晚上她和白螣已經有過非常熱絡的接觸，可是睡了一覺起來，再見到那位神仙大人，她卻突然有了一些尷尬，昨晚的熱絡基本要歸功於她傷被治好后的興奮，現在冷靜下來，她反而不知道該跟那人怎麼相處了，那好歹是位神仙啊，她跟人家太熱乎會不會觸了神威？而且就算是神仙，那也仍然是個陌生人，突然之間要跟一個陌生人同居，她沒辦法不尷尬。
白螣看上去倒是沒有這種尷尬，見她從屋裏出來，很自然地對她微微一笑：“起了？”
“嗯，起了……您先看電視，我去洗漱。”說完她快步走進洗手間，避開那莫名尷尬的氣氛。
進到洗手間裏，郗麟靈先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告訴自己這沒什麼，只要相處個幾天大概就能習慣。她努力不去想這個家裏多了個人會變成什麼樣，也不去想她該怎麼跟那位身份不尋常的陌生人相處，告訴自己照常來，一切照常就好。只不過當她抬起頭準備洗漱，看向鏡子裏的自己時，剛剛才平復下去的心情又高漲了起來。鏡子裏，她昨晚還光溜溜的腦袋，這會兒已經長出了大概一公分長的頭髮！
郗麟靈再度受到了驚嚇和驚喜，她以為她的頭髮要花個一年才能長到剃頭前的長度，以為她要頂着平頭寸頭過好長一段時間，但看現在她這頭髮的生長速度，一個月她就能短髮飄飄，一年就能長發齊腰！她不認為這是自然生長，肯定跟白螣昨天做的事有關。
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郗麟靈衝出洗手間，奔到白螣面前，忍不住激動：“大仙，我頭髮長出來了！”
白螣看一眼她的腦袋，很平靜地點頭：“這是自然，昨日我為你療傷之時催動了你體內的真氣，頭髮自然生得快。”這說法當然是假的，真氣這種東西，早在郗麟靈死的時候就散掉了，她昨晚催動的是她的元神之力。
“照這速度一個月就能長到這麼長了。”郗麟靈拿手在肩頭比劃一下。
白騰看着郗麟靈那得瑟的模樣，心裏很是嫌棄，這人還真是會得雨進尺，用她的元神之力去給她生頭髮？想得美。她淡淡地打消掉那人的美夢：“也只是今日長得快罷了，你自己不會真氣循環，頭髮的生長也就不會這般快了。”
“……”郗麟靈愣了愣，敢情只是她自己空歡喜一場？她眼巴巴地看着白螣：“大仙，怎麼才能讓真氣循環？”
“這個需長時間修行，常人是做不到的。”
郗麟靈想厚着臉皮求白螣幫她循環，但在她開口之前，那人已經一副看穿她想法的眼神睨着她，不用說，她敢開口那人就敢毫不留情的拒絕，她到嘴邊的話被白螣那略帶警告意味的眼神給堵在了嘴裏。
郗麟靈撇撇嘴，失望地回房間換衣服，站到全身鏡前看着自己頭上那細細的一層絨毛，抬手摸了摸，滿心惆悵。換完衣服后，找了身自己的衣服拿出去給白螣穿，她可不敢帶着穿了古裝的白螣上街，那回頭率想想都可怕。
“大仙，您出門的時候換上這身衣服。”郗麟靈把衣服遞到白螣面前，白螣看一眼她手裏的衣服，略一猶豫，還是接過去，起身回房去換衣服去了。
趁着白螣換衣服的時間，郗麟靈做了早餐，煮了倆人份的面，面下鍋后她才想起來神仙大概是不用吃飯的，可是做都做了，而且白螣連飲料都喝，吃點面應該沒關係吧。
煮完面端到餐桌上，郗麟靈發現去換衣服的白螣居然還沒有從房間裏出來，她想那人該不會是不會穿現代的衣服吧？走去客房敲門，裏面沒有回應，郗麟靈試探着問了一聲：“大仙？您換好了嗎？”
半晌的沉默過後，房間裏傳來那人聽上去有些為難的聲音：“穿好了。”
穿好了為什麼不出來？“那您出來吧，我做了早餐，煮的面，您要吃嗎？”問完這話后，郗麟靈又站在房門外等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等到房間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