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酋長晚安

10.酋長晚安

裴優一早便醒了過來,他以往都要睡到下午自然醒的,這是家裏蹲的福利,可今天不行,他家花灑壞了,不洗澡強迫症會害死兔的。

昨晚睡着時沒以為會是什麼大事,可這早上一看,那花灑閥門好像壞了,總是滴滴答答的,淌了一地水。所以他起了個大早,搗騰出一套連帽運動服,背上小雙肩包就準備出門了。

他站在客廳看了看屋裏的環境,很好,沒有髒亂的地方,又看了一遍水電源,都關了,他真是一個遵規守法的好兔子。

裴優之所以墨跡,其實他有點怕,萬一出門碰到什麼情緒激動的事,他當場顯露原形怎麼辦?最近他好像挺火的,如果有人認出來怎麼辦?

焦慮良久,他終於動了。

寂靜的樓道傳來一聲細微的開門聲,二樓某住戶鬼鬼祟祟的走出來。

連帽運動服發揮了作用,裴優全副武裝起來,帽子口罩大圍脖,手套棉靴小背包,幸好這是過冬,不然這奇怪的裝束真的挺吸引人的。

裴優踏出樓道時小心的嗅了嗅空氣,他有多久沒出門了?記得上次出門是要買胡蘿蔔,走半路突然串出來一隻野貓,他嚇的耳朵尾巴都冒了出來,撒丫子就往家跑,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人發現。

這次他可不能再膽小躲回家裏,胡蘿蔔省點吃還可以吃很久,花灑壞了可就沒辦法洗澡了。

臨近年末,街上的行人都三五成群,手裏懷裏堆滿了年貨,路兩邊的小商小販敲鑼打鼓吆喝的賣着對聯年畫,熱鬧非凡。

可這卻愁壞了裴優,他低着頭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依舊還是會被步履沖忙的人群碰到。

裴優踉蹌着朝前趕了幾步,小聲驚呼了一下,他暗道不好。

對面的女孩本來已經打算離開,卻在聽見軟綿的聲音後轉了回來。

“對不起,剛才撞到你了,沒事吧?”

裴優後退一小步,又被身後人擠了回來,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女生擺擺手,“沒事沒事。”

如果是陌生人,道歉被接受后大概會直接離開,可裴優看着依舊站在那裏的人,不解的問道:“呃是有什麼...”

“最美主播?”

裴優臉色一白,天知道他此時心跳的有多快,求求你了我爭氣的耳朵,別滑出帽子!他為什麼要是垂耳兔啊有木有!還有尾巴!也不知道從後面看衣服那裏鼓了個包會不會覺得奇怪啊!

他崩潰的咽咽吐沫,錯開對方的視線,“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先走了。”

可惜對面這姑娘不依不饒,裴優往旁邊走,她竟然還追了上來。

“等等等等!我沒有惡意,啊,我...我想和你道歉的。”

裴優正悶頭趕路,卻聽見身後的姑娘有些哽咽的聲音后,遲疑着停了下來,緊接着衣角就被對方捏了住。

苟美見對方停下來,連忙抓緊眼前人的衣角,抖着聲音問道:“是兔優子嗎?我我我...對不起,我是之前在直播間罵過你的小葵花,我當時鬼迷心竅,對,我腦子被驢踢了,才會言語激烈的污衊你,但是我沒有惡意,我當時真的是宮廷劇看多了,總覺得世界充滿陰謀,才會胡亂猜測你,給你照成了困擾,對不起...”

裴優愣住了,他記得小葵花這個名字。當時他電腦卡住,正好就卡在對方罵他噁心的那一句彈幕,實在是記憶猶新,想忘都難。

苟美髮現她報上自己的id后,對方的神色就黯淡了起來,她更是覺得難堪,心裏愧疚的無地自容。

“我...我當時也沒有細看視頻,見到的第一個評論就是疑惑你是不是整容狗,思維先入為主...不不不,你不是狗,我才是狗。啊,不對,我在說什麼啊。”

姑娘慌亂的解釋,反倒讓裴優放鬆了許多,他卸下緊繃的雙肩,拉着對方的手腕,扯出自己的衣角,“我二次元三次元分的很開,並沒有太在意。”

騙鬼嘞,是誰縮成一團擠眼淚來着。

苟美一聽就聽出了對方語氣里的勉強,她更是淚眼婆娑,抓了抓空無一物的手指,哽咽道:“我知道錯了,我知道想求你原諒沒什麼可能,我還是想努力一下,後來在你的直播間我就沒怎麼說話了,我看了你其他的屏錄視頻,突然就粉上你了,能給我個機會嗎?”

瞧瞧這話說的,看看這姑娘難過的,街上本來就人多,有熱鬧都會投過來一個目光,隱約間裴優和苟美已經吸引了大部分的視線。

裴優就這樣在陌生人的注視下,臉色發紅頭頂炸着蘑菇雲,腦子幾乎轉不過來彎。

苟美也瞧見偶像情況不對,怎麼有種要原地爆炸的感覺?她稀里糊塗的拉着裴優走出那條街,來到某咖啡店裏。

“你...你沒事吧?你不會是生病了吧?啊!不是因為我吧?嗚對不起,我已經知道網絡暴力的可怕了,對不起嗚。”

裴優抖了抖眼角,完全沒明白這人怎麼就哭了出來,剛才那抓着他的手勁看起來可不像個女生的力量,“我沒事,我有點人群恐懼症。”

苟美鬆了口氣,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包裹完全的人,心裏有些感慨。她也是那種二次元三次元分的很開的人,所以從來沒有把二次元的事情帶入到生活里,可剛才對方只是小小的驚呼了一聲,她就辨別出了聲音的主人,如果這不是真愛,什麼才是真愛?

“我叫苟美,草字頭那個狗,美麗的美,在網上叫小葵花,之前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實在是太幼稚了,對不起大大。”

裴優搖搖頭,晃着兩邊耳朵的絨毛摩擦帽面,險些露出來,他連忙捧臉擋住帽子邊,“我真的不在意了,我還有點事要去辦,謝謝你點的咖啡,雖然還沒上,我就先走了。”

苟美眨巴眨巴眼睛,癟着嘴問道:“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我能幫的上的一定幫!”

“不是什麼難事,謝謝你的好心。”

裴優率先站了起來,他還沒到毫無警覺性的地步,他此刻耳朵尾巴都露着,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暴露了,哪有功夫和對方閑扯。所以他首要任務不是去找修水管工人,而是去趟衛生間,平緩一下心情。

正準備邁步,突兀的鈴聲響起。裴優疑惑的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苟美,指了指對方的挎包,“手機響了。”

苟美啊了一聲,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幹什麼苟仇?”

“去你大爺的,不許叫我苟仇,你死哪去了,我擠進去買骨頭回來你人就不見了,快回來!老子拎了二十多斤的骨頭沉死了。”

裴優差異的看着一眼聲音奇大的手機,苟美尷尬的側了側身。

她一看自己心水的主播又要抬腿,連忙撲過去抱住,對着手機吼道:“我追老婆呢,一會給你打!”

...

咖啡廳里幾對小情侶驚恐的看過來,好似遇到瘟神了一樣連忙收回了視線。

“不是...我那個意思不是老老老...po。”

苟美焦急的雙手揮舞着,卻在對方發紅的雙眼注視下,最後一個字只剩下口型。

裴優身邊如果此時有兩把大刀,大概會揮着刀砍過去,這人嘴巴賤還沒個度,什麼話都往外面吐,就拿說自己是狗那裏,實在是讓人無力吐槽。

“我的那個意思,就是想和你做閨蜜,哈哈哈女孩子之間經常老婆老婆的叫,嗯,你不知道...”完了,她編不下去了,她怎麼這麼蠢!

裴優抖了抖口罩里被困住的鬍鬚,後退了一步,“苟美小姐,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走在一起了,我們磁場不合,我要去衛生間,男衛生間,留步吧。”

他說完,便朝着帶有衛生間標誌的角落走去,留下苟美摳着衣服上的流蘇,悲壯的嚶嚶嚶離開。

裴優躲進單間裏,幸好這個咖啡店人少,衛生間一個人也沒有,他坐在馬桶上緩緩揭開帽子,一對灰白色的耳朵露了出來,隨着他的動作,帶着鬍鬚的小臉也展現出來。

他上手揉了揉猩紅的眼睛,放開手后,瞳孔恢復到了正常的顏色。

沉澱片刻,再次走出衛生間已經是十分鐘后的事情了,裴優依舊全副武裝,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有什麼變化。

他不再耽擱,看着咖啡店裏已經沒有了苟美的身影,小小的鬆了一口氣。

裴優出行一次實在不易,一丁點小事都會讓他情緒波動過大維持不住身型,等他找好修花灑的師傅,面紅耳赤的和對方解釋前後情況后,與對方約好明天下午上門維修。

裴優回家時的腳步都在飄,他竟然在外面呆了一整天,其實和修花灑的師傅定好時間后才中午,按照計劃,他應該去超市光速掃一筐胡蘿蔔,然後馬上回家。

不過計劃沒有變化快。

他看着路邊的蛋糕店裏推出的胡蘿蔔型蛋糕后,便挪不開步伐,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個胡蘿蔔造型的蛋糕。

哦,還有蛋糕下面標註的價錢:688.88

“好貴哦。”

正在門口綁氣球的員工聞言,以為是哪個鄉巴佬,回過頭就想噴一句買不起就滾,卻在看到那細瘦少年的背影后,咽回了話。

“先生是看的這款蝴錦繡蘿蛋糕嗎?這是我店的新品,採用了原汁原味的胡蘿蔔與各種含有豐富維生素的果蔬搭配而成,切開蛋糕可以看到每一層都是不同的口味,需要蛋糕師做半天才能夠做出來呢,買一個帶給家人嘗嘗吧?”

裴優聽的眼花繚亂,他看着店員拿過平板電腦展示了各種角度的照片,還有那如同千層一樣的切面,再聽着對方一句句的念出每層的口味,口水差點流了一地。

“啊原來還有最後一層榴槤味的呢,不過有些客戶不喜歡吃榴槤,所以蛋糕底要現做,今天這款蛋糕只剩下最後一個了,先生買一個吧?”

裴優是那種為了一時的口福而花688買個蛋糕的人嗎?是呀!

等他掃了碼交完錢,這才緩過神來,一個蛋糕快抵得上他600個胡蘿蔔了。

在蛋糕師傅詢問是否要吃榴槤時,裴優幸福的點點頭,榴槤多貴啊,為了能撈回來一筆,那自然是要加榴槤的!

就在他坐在休息區等待時,方才的店員與新進來的客戶對話,吸引了他的注意。

“已經賣沒了?現做一個不就好了?”

“不好意思小姐,這款蛋糕我們店每天只限量生產三個,你可以看看店裏其他的蛋糕,也很好吃的。”

“你們店還有比這個更貴的嗎?別給我介紹結婚用的,我就要這個8寸的,比這個貴的有嗎?”

店員臉色不好的搖搖頭,“小姐,貴不代表好吃呀,您也知道結婚用的蛋糕只能看,所以我們店其他...”

“這不是還有一個嗎?我就買這個了。”

“不好意思小姐,這個蛋糕已經被這位先生定下了。”店員順着她的視線看下蛋糕師身旁正準備按底座的最後一個蛋糕,指了指裴優,無奈的朝對方攤攤手。

徐家佳撇了一眼沒什麼存在感的競爭對手,不差錢一般的說道:“那我出700買下總行了吧?”

店員本以為對方會知難而退,哪能想到對方竟然迎難而上,當下着急的搖頭,“小姐,這位先生已經定下了,我們的蛋糕師也按照他的要求在做最後一道工序了,您還是看看別的款式吧?”

徐家佳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不耐煩的在手機上劃了划,打通了一個電話,“喂?昭遠啊,這家店沒貨了,還不給再做一個,你非得要這個款式?”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徐家佳看了一眼裴優,“正好有個人走我前頭了,可能是老胡沒和店員說明白,剛剛已經賣出去了。”

店員在旁邊一聽,這女人竟然知道自家老闆姓胡,聽那個意思好像早就預定過,頓時覺得自己做錯了事,連忙把矛頭指向裴優。

她挪到對方身邊,有些歉意的說道:“先生,要不然你看,你把蛋糕讓給這位小姐吧?她出700你還能白賺個差價錢,還挺合適的,好嗎?”

裴優坐在一旁正看戲呢,這戲就成了自己主演,自然瞪大雙眼看了眼店員,今天是不是沒看黃曆就出門了,怎麼什麼奇葩都讓他趕上了?

正當他想拒絕時,徐家佳的電話也說的差不多了,便聽從電話那頭的指揮,遞到裴優面前。

“先別急着拒絕,你接一下電話再考慮。”

裴優孤身一人,前有店員後有徐家佳,又來一個電話恐怕也是勸他放棄的,頓時就尷尬難堪到極致,他有些抖着手的接過電話。“你好...”

電話那頭的人突然一個吸氣,聲音大的就連裴優也聽的清楚。

“你好,如果你是和我說蛋糕的事,我已經交錢了,不好意思不能讓給你。”

裴優開口后,突然就領悟了,如果對方依舊堅定這個款式,他就稍微提提價賣給對方算了。

陸昭遠輕笑出聲,他記得這個聲音,聽了無數遍,幻想了無數次,終於讓他碰着了。

“那好吧,方才是我胡攪蠻纏了,真是對不起,您方便留個電話嗎?耽誤了你這麼久,請讓我當面與你道個歉。”

椅子Q子迷?裴優懵逼的眨着眼,只是一個蛋糕罷了,怎麼就上升到這麼嚴峻的局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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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精也玩陰陽師[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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