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馬上風
粘稠的鮮血順着面頰滑落,白氏伸手一摸,看着滿手血紅,差不點兒被嚇得背過氣去,她伸手指着元琛,渾身都氣的發抖。
元琛看都不看白氏半眼,直接轉身回到了養心殿之中,衝著姜德海吩咐了一句:
“送太后回慈寧宮。”
聽到陛下的吩咐,姜德海低着頭,十分恭敬的應了一聲,之後便幾步走下台階,走到白氏面前,道:
“太後娘娘,讓奴才送您回慈寧宮吧!您額頭上的傷也得請個太醫來診治診治,否則恐怕會留下疤痕。”
白氏眯起眼,看着元琛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養心殿之中,都沒有再回過頭。
她恨不得生吃了這個不孝子!
高高揚手,白氏一巴掌甩在了姜德海臉上,直將姜德海左臉打得一片紅腫,嘴角都滲出血絲。
姜德海腮幫子發麻,但臉上仍保持着幾分恭謹,雖然陛下不待見太后,但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奴才,只能做太后的撒氣筒。
“你這閹奴,心裏在嘲諷哀家是不是?真是好大的膽子!”
白氏的一雙眼睛跟淬了毒似的,死死的盯着姜德海,而後者一直低着頭,不敢直視太后。
僵持了有一會兒,白氏只覺得頭昏眼花,她這人最是惜命不過,自己受了傷,自然得快些包紮好,萬一留下傷疤,闔宮裏頭的這些奴才,該怎麼看待她這個太后?
想到此處,白氏心裏頭越發慌亂。直接坐在軟轎上,恨不得能快些趕回慈寧宮。
之前姜德海就派小太監去太醫院請了太醫過來,所以等到軟轎剛到慈寧宮時,就見着太醫院院使跪在地上,顯然是等了許久。
慈寧宮的宮女扶着太後下了軟轎,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白氏半閉着眼,腳步有些虛浮。
院使見着太后這幅模樣,一顆心都懸了起來,趕忙走到太後面前,先仔細將傷口上的泥沙清理乾淨,之後再塗上金瘡葯。
等到傷口止了血后。院使才給白氏把脈,發覺其脈象還算平穩,這才鬆了一口氣。
坐在桌前,院使提筆寫下了一道補血的方子,交給慈寧宮的宮女,對着白氏道:
“太後娘娘,您額頭上的傷口並不算嚴重,只要好好養着,不出一月,就可痊癒。”
白氏微微皺起眉頭,問:
“可會留下傷疤?”
院使搖了搖頭,沉吟了片刻。道:“只要太後娘娘注意着些,用凝翠膏時常擦着,傷疤應該不會太過明顯。”
這個答案根本不能讓白氏滿意,不過她現在頭疼的厲害,也不願意跟一個小小的太醫計較。
擺了擺手,太后先讓院使下去,才對着身邊的心腹說:
“派人去查查,君筱到底被帶到了何處。”
之於太後娘娘的吩咐,慈寧宮的宮人們自然是不敢怠慢的,這個嬤嬤應了一聲,就走出了寢殿之中。
等到了夜裏,嬤嬤風塵僕僕的走了回來,臉色着實難看的緊。
“太后。”嬤嬤衝著白氏福了福身子。
見着她的臉色,白氏心頭一緊,生怕齊君筱出了什麼事情,那可是她的女兒啊!
若是傷着了半根寒毛,都好像從白氏身上生生的剜了一塊肉似的。
“君筱呢?你怎麼沒把那孩子帶回來?”
嬤嬤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打顫,道:
“回主子的話,奴婢沒有找到齊小姐的下落,之前陛下的確是把齊小姐打入天牢了,但昨個兒也不知從哪裏來了個侍衛,竟然將齊小姐給帶走了,現在下落不明。”
一邊說著。嬤嬤一邊低下頭,生怕惹怒了主子。
白氏猛地站起身子,用手揉着陣痛的額角,她眼眶發紅,滿眼都是血絲。
即使與元琛並無什麼母子之情,但元琛那個不孝子到底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對元琛的手段,白氏也有幾分了解。
緊緊皺着眉頭,白氏兩手攥着錦帕,喃喃道:
“不成,哀家不能讓君筱受苦!她不該受苦的。”
這麼說著,白氏竟然要從此處衝出去,幸好跪在地上的嬤嬤及時反映過來,一把抱住了白氏的雙腿,含着眼淚,苦苦哀求着。
“主子!您不能去啊!陛下現在還在氣頭上,您還是等陛下消了氣,再去把齊小姐給帶回來吧。”
其實嬤嬤對白氏的想法也有些不能理解,明明齊君筱並不是太後娘娘的親生女兒,但對她視如己出還不算,甚至在太後娘娘心中,齊君筱的地位遠遠超過了陛下。
如此一來,母子之間的感情生分,也是自然。
若她是陛下的母親,在此時此刻,一定會好好經營母子之間的情分,而不是用大皇子作餌,想要除去陛下最為在乎的女人。
心裏轉過此番想法,嬤嬤就越發覺得白氏糊塗,但身為奴才,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她還是清楚的,自然不會讓主子心生厭惡。
聽到嬤嬤的話,白氏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之色,怔怔的流下眼淚來。
“罷了!還是再過些時日吧。”
白氏頹然的坐在八仙椅上,面色慘白,好像被抽幹了渾身的力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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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周辰所言,因為小卓安還是個孩子,身子骨兒並未長成,所以陰陽和合散對於小卓安而言,並不會造成多大的損害。
他昏睡了一整日,等到第二天醒來時,又恢復了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樣,精神頭兒好得很,日日去到養心殿中纏着秦妙,讓元琛瞧着,恨不得將小卓安關起來才好。
此刻元琛與秦妙坐在一起,狀似無意的問:
“卓安今年也有三生日了,到了開蒙的時候。”
秦妙微微皺起眉頭。說:“現在開蒙,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元琛滿臉嚴肅,看着霸佔在秦妙懷裏的娃娃,恨得牙根兒痒痒,但面上卻一派正經,道:
“真的不早了,卓安是朕膝下唯一的皇子,將來就是大爺的帝王,若是不早些讀書習字,恐怕將來也難治國理政。”
秦妙清楚元琛對卓安寄予厚望,當下便只能點了點頭,說:
“開蒙也不是不行。不過卓安年紀還小,陛下可別累着他。”
一邊說著,秦妙眼中閃過了一絲心疼,揉揉卓安柔軟的髮絲,動作十分溫柔。
元琛看着女人的動作,道:
“卓安也是朕的兒子,朕怎會不心疼?你就放心好了。”
短短几句話的功夫,玄德帝便定下了兒子開蒙之事,秦妙不想讓小卓安長於婦人之手,所以便只能由着元琛的想法來。
“我聽說太后受傷了,是怎麼回事?”
元琛眸光淡淡,好像受傷的並不是他的親生母親。而是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一般。
“太后在養心殿外的石階上沒站穩,滑了一下,便摔倒了腦袋。”
聽到男人這般輕描淡寫的解釋,秦妙挑了挑眉,知道元琛對於白氏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畢竟白氏一而再再而三的觸及他的底線,元琛能夠忍到現在,已經算是顧念着母子之情的血緣之情了。
頓了頓,秦妙又問:
“齊君筱呢?陛下是不是將人打入天牢之中了?”
元琛唇角微微勾起,笑的有些玩味兒,道:
“她被朕送到軍營里了。”
軍營里本來應該是沒有女人的,但卻有一處例外,那就是安置軍妓之所在。
想通了這個關節,秦妙不由瞪大眼,問:
“陛下這麼做,太後娘娘還不知情吧?”
元琛眼中劃過一絲諷刺,道:
“知情如何?不知情又如何?反正朕能饒過齊君筱一命,已經算是她的造化了。”
聽到元琛這麼說,秦妙眼皮子抽了抽。
什麼叫饒過一命?若是活着只能在軍中任人糟蹋的話,那還不如一死來的痛快,畢竟齊君筱之前可是大家小姐,從來沒有吃過什麼苦,現在淪為軍妓,想必日子過得也很是艱難。
不過就算齊君筱過得再是艱難,秦妙也不會求情。她並非良善之人,活的也十分通透,知道齊君筱之所以落得現在的下場,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秦妙是卓安的母親,有人想要傷害她的孩子,秦妙又怎會放過她?
“陛下說的有理,妾身受教了。”
女人眼波流轉,神情中透着一絲媚態,即使秦妙現在已經不是二八年華了,卻依舊十足艷麗,讓人看着根本移不開眼。
又過了幾日,白氏額頭上的傷口剛剛結痂。拆了紗布之後,能看出暗紫色的瘢痕,看着十分顯眼。
不過此刻白氏卻顧不得這麼許多,直接去到了關雎宮中。
她不敢直接去找元琛,畢竟之前元琛的冷漠實在讓白氏心有餘悸,倒是秦妙身份低微,從她這處入手,應該能將君筱給帶回來。
在白氏心裏,元琛不好得罪,而秦妙卻軟和的很。
所謂柿子要挑軟的捏,就是這個道理。
坐在軟榻上,秦妙看着走進來的白氏,面色青白,額頭上留下了一塊紫褐色的瘢痕,看起來十分猙獰。
她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子,道:
“妾身見過太後娘娘。”
白氏陰沉沉的看着秦妙,道:“起身吧。”
她因為心中急得厲害,也不願拐彎抹角,直截了當道:
“秦氏,你去跟陛下說一聲,讓他將君筱送回宮。”
秦妙苦笑一聲,面上刻意露出一絲為難之色,站直身子,低垂着頭,道:
“太後娘娘這可就太為難妾身了,妾身只是個小小的奴婢,在陛下面前根本說不上話,又怎能讓陛下將齊小姐帶回宮中呢?”
平心而論,比起齊君筱,秦妙對白氏更為記恨。
齊君筱想要成為後妃,對她出手陷害並不算十足可惡,但白氏卻不同,她是元琛的生母,更是小卓安的祖母,竟然半點兒也不顧念血脈親情,直接在慈寧宮偏殿中下了陰陽和合散。
拿那麼小的孩子作餌。她就不怕遭報應嗎?
更何況,兄妹亂倫這麼惡毒的法子,秦妙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她都不敢想,若是白氏的毒計得逞了,秦家還如何自處!
以元琛的心性,恐怕會殺了哥哥泄憤吧。
想通了這個關竅,秦妙恨不得直接打殺了白氏,又怎會讓她稱心如意?
“秦氏!”
白氏恨得咬牙切齒,她幾步走上前,恨不得撕爛了秦妙那張臉。
若不是這個賤人使出狐媚子手段勾引琛兒,琛兒也不會跟她離了心。
每每想到此處。白氏都恨不得殺了秦妙,才能將心頭之恨消減一二。
不過此時此刻,倒不是跟秦氏撕破臉的時候。
深吸一口氣,白氏強行將怒火壓下去,衝著秦妙,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秦氏,你難道不想知道,秦湘為何會成為御林軍首領嗎?”
秦妙鳳眸一閃,沒有言語。
見着女人這幅模樣,白氏眼底露出一絲得意之色,說:
“還有不少人想要算計你呢!若是你放過君筱這一次,哀家便將幕後主使之人告訴你,好不好?”
秦妙輕笑一聲,說:
“太後娘娘這算盤給打得真好,闔宮之中,想算計我的一共只有幾人罷了,這樣的消息,着實沒有半點兒價值。
再者說來,將齊君筱打入天牢,是陛下的主意,我實在是更改不了陛下的想法,太後娘娘就別白費心思了。”
見着秦妙這幅油鹽不進的模樣,白氏氣的渾身發抖,胸腔好像破舊的風箱一般。不斷起伏着。
秦妙上前一步,與白氏靠的極近,二人之間只不過相隔一拳的距離。
因為秦妙比白氏要高出半頭,所以此刻她微微低垂着頭,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低道:
“太後娘娘想不想知道齊君筱現在所在何處?”
聽到這話,白氏身子猛地一震,直勾勾的盯着秦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看出了白氏的緊張,秦妙臉上帶着一絲惡意,道:
“聽說齊小姐被送到了軍營之中呢!軍營裏頭根本沒有女人,那她會去到何處呢?太後娘娘不妨猜猜?”
說完。秦妙輕笑一聲,直接轉身,走出了關雎宮的正殿。
而白氏則站在原處,好像木頭樁子一般,久久都沒有動彈一下。
等到白氏從關雎宮離開之後,她便再次給元知行送了一封密信。
信中的內容無非就是元琛不服管教,半點兒沒有孝心,日後想必也不會對元知行盡孝。
元知行這人疑心病極重,即使元琛是元知行的親生兒子,他也少不了懷疑。
金陵城,周府。
自從叛軍攻破京城后,太后與晉文帝便帶着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逃到了金陵。
因為金陵之中並無行宮,所以他們仍住在周府之中,好在周府足夠大,也能容得下這些落魄了的貴主子們。
此刻晉文帝坐在院子裏,衣衫不整,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衫,鬆鬆垮垮的,手中握着一壺酒,咕咚咕咚的往下灌。
秦馥看見晉文帝這幅不修邊幅的模樣,微微皺了皺眉。
晉文帝酗酒的毛病也不知是何時沾染上的,現在根本沒有一日會不喝酒,即使秦馥現在站的離晉文帝遠了些。也能聞到男人身上的酒氣。
周恆不知何時走到了秦馥面前,一張和善的臉上露出一絲諷刺,低低道:
“他現在已經不是皇帝了,你還要跟在他身邊?”
突然聽到男人的聲音,秦馥也不意外,畢竟他們都待在周府,而周恆是周府的主人,哪裏是他去不得的?
“無論如何,他都是我的丈夫,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聽到這話,周恆眼中劃過一絲陰鷙。冷笑道:
“是嗎?”
正說著呢,就見到月如眉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身上穿了一件藕粉色的春衫,顯得十分嬌美。
女人細白的藕臂彷彿水蛇一般,環住了晉文帝的脖頸,塗了胭脂的唇瓣輕輕吻着男人的額頭。
晉文帝又仰頭喝了一口酒,之後便藉著酒勁兒,直接將月如眉壓倒在石桌之上。
只聽一道裂帛聲想起,他們二人自然席天慕地的做出這種苟且之事,實在是不堪入目。
秦馥有些氣惱的別過頭去,玉白的面頰微微泛紅。
看着女人這幅模樣,周恆拉着秦馥的手。直接將人帶到了一處人跡罕至的園子裏,道:
“馥兒,我心悅你幾年了,難道你真的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周恆並非俊美之人,他是個生意人,生的一副彌勒佛模樣,自然是心寬體胖的。
此刻周恆拉着秦馥的手,面上滿是認真。
女人微微皺着眉,想要把手抽出來,但因為男人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她根本抽不出來。
芙面上露出一絲薄怒,秦馥道:
“周恆。你得自重!我是陛下的妃子。”
“陛下?晉國早就滅國了,趙祚還算是哪門子的皇帝?更何況,他現在早就不將你放在眼裏了,你又何必跟着他守活寡?”
周恆的話說的雖然難聽,但卻都是實情,秦馥也沒想到自打滅國之後,晉文帝會這般胡鬧,不止意志消沉,甚至還變得浪蕩不堪,與往日相比,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正待秦馥想要反駁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女人的尖叫聲。十分刺耳。
微微皺起眉,秦馥道:
“出什麼事了?”
一邊說著,秦馥趁着周恆不注意,將手抽了出來,轉身就要離開園子。
周恆看着女人的背影,臉上不免帶着幾分失落。
走回剛才的小院兒,秦馥看着此處竟圍滿了人,將院子擠得水泄不通。
一見着秦馥,周圍的奴才們紛紛行禮。
秦馥問:“這是怎麼了?”
一個眼珠子骨碌碌直轉的小太監見着了秦馥,急聲道:
“娘娘,陛下剛剛昏過去了。”
“你說什麼?”
秦馥緊緊皺着眉頭,晉文帝的身子骨兒應該十分康健才是。雖然近來一直飲酒,但看着仍算是健壯,怎會突然昏迷過去?
此刻周圍的奴才們讓出了一條路,秦馥也顧不得許多,直接走進屋子裏,便聽到女人的抽噎聲。
定睛一看,跪倒在地的不是別人,正是穿了一襲粉衣的月如眉。
太後站在月如眉面前,氣的面色通紅,狠狠的往月如眉肚子上踹了幾腳,半點兒也沒有吝惜力氣。
腹部本就是女子身上十分柔軟的部分,現在踹在了這個位置,讓月如眉疼的不斷往外冒出冷汗,低低的痛呼着,滿地打滾兒。
“你這賤蹄子還有臉叫,以往看着你還算是莊重,現在竟然將陛下害的昏迷了過去,你哪裏還算是宮妃?依哀家看,就算是勾欄里的蕩婦,都比不上你!”
太后一向自持身份,從來沒有說過太過火的話,今日如此反常,難道陛下的身子真的不好了?
走到太後面前,秦馥伸出手。輕輕拍着太后的脊背,試探着問:
“太後娘娘,陛下究竟如何了?”
太后緊緊抿着唇,直喘粗氣,好像沒有聽到秦馥的問話似的。
倒是一旁的嬤嬤低低的答了一句:“陛下昏迷了過去,現在太醫正在房裏頭診脈呢。”
秦馥嗯了一聲。
不多時,太醫從裏間兒走了出來,滿臉都是冷汗,用袖子擦了一下又一下,卻怎麼擦都擦不幹凈。
一見着太后,太醫撲通一聲的跪倒在地,哀聲道:
“還請太後娘娘恕臣醫術不精。無法讓陛下痊癒。”
太後身子晃了晃,幸好秦馥伸手扶了一把,這才沒讓太后摔倒在地。
“徐太醫,你就直說吧,陛下究竟是怎麼了。”
徐太醫慘白着臉,結結巴巴的道:
“陛下是得了、得了馬上風。”
所謂馬上風,就是指男子在行房之時,因為太過激烈,而突然猝死。
秦馥臉色慘白,聲音都在打顫兒,問:
“徐太醫,你是不是弄錯了,陛下不是還昏迷着嗎?怎麼會是馬上風呢?”
徐太醫此刻仍跪在地上,解釋道:
“陛下的的確確是得了馬上風,只不過因為沒有那麼嚴重,現下還未……但想必也沒有多久了……還請娘娘做好準備。”
秦馥真希望自己聽錯了,這才多久啊,不止晉國滅國了,她的丈夫竟然也時日無多,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還沒等秦馥再說什麼,裏間兒突然傳出來一道痛哭聲:
“陛下、殯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