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怪的醫生
王宏家住在江北,江北是本市較落後的區域,所處地方多為城鄉結合部。
縣令開着車一路疾馳,大概一個半小時左右,我們到了王宏所住的小區。這小區有些破落,我估計也到了拆遷的年齡了。
小區共有三幢樓房,每幢高六層。王宏就住在最角落的那幢,我們一口氣爬到了六樓冰敲開了門。
開門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婦女,佝僂着背,身子骨很瘦,乍得一看像個得了大病的人。簡單的問了幾句后,我們搞清楚了她的身份。她叫周蕾,是王宏的妻子。
周蕾請我們進了屋,屋內瀰漫著一股霉味,給人的感覺是這裏的主人從來不開窗。
當她給我倒茶的時候,我才真正看清楚,原來這女人的手指很古怪。她右手的五根手指看起來像是五根腳趾頭,關節很短且肥大。
“這位警察同志,你是被嚇到了吧?”周蕾見我神色有些慌張,便沖我笑了笑說道。
“沒……沒有……”為了掩飾此刻的尷尬,我趕緊喝了一口水。
“這都是我們家老王的傑作!”她說著,把右腳從拖鞋離伸了出來。這時,我們看到她右腳的五根腳趾竟然換成了五根手指,看起來就像是個怪物。
我簡直不忍直視,趕忙又喝了幾口茶水。縣令接着問她,王宏為什麼要這麼做?沒想到,這女人聽了竟然格格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很滲人,就像是母雞被人抹脖子時所發出來的聲音。
“因為這道疤!”這女人說著,撩起了左手的袖子。這時,我們又看到她左手小臂上有一個幾何圖形的疤痕。我們看着眼熟,又是王宏的手筆。
周蕾說幾年前自己的手臂不小心被刀子劃破了,是丈夫王宏給縫的針。當時,她只是嘲笑了一句,這個縫痕太丑了。可誰知道換來的卻是王宏喪心病狂的報復。
王宏切下了她右手的手指以及右腳的腳趾,然後將兩者進行了對換。於是,成了我們現在所看到的模樣。
“那你當初為什麼不報警?”勇哥聽了很激動,他說:“像他這樣的瘋子早就該抓起來了。”
“報警?呵呵……”周蕾無奈的一笑,她說她不能報警,王宏是家裏唯一的收入來源。如果,他出事情了。那麼,重病壓身的老父親就沒法活了。
“他人現在在哪裏?我們想找他談談?”師傅接着問道。
周蕾聽了,搖了搖頭,回答說她也不知道。兩年前,他從醫院離了職,然後就去了外地。至今都沒回來過,只是每個月末都會寄一筆錢過來。
“我能收到錢,至少證明這畜牲還活着。”她恨恨的說道。錢是她離不開王宏的唯一原因。
或許知道我們是警察,周蕾顯得很配合。甚至把一些私隱都說了出來,譬如王宏在男女方面有着缺陷,但他很在意妻子的月事。每當那幾天,王宏就會收集妻子月事期間所用下的東西,並且連人一起藏進家裏的大衣櫃內。
“這人不會是變態吧?”我聽完,不禁感到一陣噁心。
“他躲進衣櫃裏到底做了什麼?”師傅瞪了我一眼,接着看着王宏妻子問道。
“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他躲在裏面就像個犯錯的孩子,會害怕,會哭泣。有時候,還會喊媽媽。”周蕾說到這件事情上,自己也笑了。
王宏古怪的舉止,讓我們充滿了疑惑。師傅說要去那個衣櫃看看,周蕾便領着我們前去。
那個大衣櫃就擺放在他們的卧室,足足佔了整個空間的三分一。衣櫃有些陳舊,打開后霉味衝天。好在沒有王宏收集的那些東西,要不然我一定會吐出來。
我們仔細檢查了一遍,卻只發現了兩行小字,字跡很淺顯,而且細細長長,應該是王宏用自己的指甲刻上去的。
“只要事情做好了,媽媽就能解脫了。”縣令反覆念叨那兩行文字。
我聽完,回頭問了周蕾一聲,王宏的媽媽怎麼了?周蕾回答說,她進門前,婆婆就已經過世了。
“王宏該不會有戀母情結吧?”勇哥推測了一句。
“很有可能。”師傅點了點頭,他說雖然目前我們不能確定兇手是誰,但這起凶殺案肯定和王宏有關。所以,尋找王宏的下落成了關鍵。
回到局裏,我們簡單吃了點東西,繼續加班加點。師傅總結了一下現有的線索,他說目前我們遇到兩個難題,一個是王宏的下落不明,另一個是死者的身份不明。但只要能掌握其中一個,就能當作是本案的突破口。
而勇哥卻一直糾結着王宏的戀母情結,他建議說既然我們兩頭都沒有線索,不如去王宏的老家看看,或許會有什麼發現。
師傅聽完,點了點頭,然後說讓我跟着縣令去。縣令比我早三年進的警局,期間幫着師傅辦了不少案子。她可是出了名的能打,據說去年還KO了全國的散打冠軍。所以,跟着這位師姐一起出去,我心裏是穩穩噹噹的。
我們查了檔案,發現王宏是本市越縣人。開車大概只要一個半小時,我們到那裏已經是晚上10點的樣子。由於提前聯繫了當地派出所,他們專門派了一位民警給我們帶路。
我們三人又開了兩個小時的盤山公路,終於到了瓦村。該村大概有150戶人家,經濟狀況並不是很好。我們首先來到了老村長的家裏,老村長很客氣拿出一盤豬頭肉來給我們當夜宵。
我這一整天都沒怎麼吃過東西,正好飽餐一頓,可是哪裏知道這肉並不新鮮。隨行的民警同志見我皺着眉頭,便笑着說村裡進出不方便,老村長買點豬肉不容易。他捨不得吃,就用鹽腌了起來。
我聽了頓時滿臉通紅,真不知道該怎麼下台。這時,還多虧了縣令。她夾起一塊肉就往自己嘴裏塞,大口嚼着說好吃。
吃了夜宵后。我們跟老村長問起了王宏家裏的情況。老村長說,王宏是他看着長大的。這孩子不容易,打小就沒有一個溫暖的家庭。他父親早年跟着外人一起做生意,後來被那人騙了錢。回來后就變了樣,三天兩頭朝老婆孩子出氣。
“那可叫一個慘啊!”老村長回憶起往事,不由得點上了煙,“他打起來沒分寸,我們是攔也攔不住啊!”
大概在王宏十歲那年,他的父親就意外過世了。當時被村民發現躺在山溝里,八成是喝醉了酒,從山腰上失足掉了下來。
後來,王宏就跟着母親生活了幾年。等他考上大學的那年,她母親也過世了。
“我看這孩子可憐,便給他說了一門親事。”老村長接著說:“就是村頭老周家的閨女,這女娃子雖然長得差了點但人實在。我相信她能跟宏兒過日子。”
當我們提出要去王宏家裏看看的時候,老村長卻說他的家已經被燒了。大概就在兩年前王宏回來過一次,大半夜房子還走了火。雖然被鄉親們合力撲滅了,但也沒剩下什麼了。
“這麼說他回來過?”我看着縣令說道。
王宏回來的時間很巧合,兩年前不就是他從醫院離職的時候嗎?
“那他有沒有說要去哪裏?”縣令又問老村長道。
老村長皺了皺眉說,他還能去哪裏,不應該回市裏的醫院上班嗎?
顯然,老村長是不知道王宏的去向的。另外,從老村長口中我們還得知在村子裏,王宏唯一的親人就剩下他的老丈人周阿桂。周阿桂有胃癌,整個胃都被切除了,這些年全靠營養液活着。
當晚,我們就在老村長家裏過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去到了周阿桂家裏。周阿桂一聽我們是警察,頓時慌了神,着急問是不是王宏出事了。縣令告訴他,我們只是了解一下情況。老村長也幫着說話,這才使周阿桂平靜下來。
周阿桂說王宏這孩子很孝順的,每個月都會寄救命的藥水過來。不然,他這把老骨頭早就沒命了。
周阿桂一直當著我們的面誇王宏,其他的也就沒說什麼了。
離開周阿桂的家,我感到很沮喪,因為我們什麼線索都沒發現。縣令見了,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小梅,彆氣餒。我們總會找到線索的。”
縣令說不上是個美女,但身材高挑,笑起來很甜。我看着她,心跳竟然莫名的加速了。
我們回到老村長家,發現他家裏多了一個老漢。這老漢叫胡三,是村裏有名的光棍。老村長說,他們這個村裏有兩個光棍。一個是胡三,另一個叫丁皮。丁皮的年紀比胡三小個十來歲,所以大家又叫他小光棍。
胡三聽說有警察同志在這,就來反應些情況。但這老漢很油滑,他事先還問我們有沒有獎勵。原來是衝著錢來的。
縣令告訴他,如果線索有用,她會向上級申請的。
胡三聽了覺得有譜,便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了我們。他說王宏的父親並不是失足摔死的,而是被丁皮推下去的。
老村長聽了,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用手指着胡三說,大光棍你說話要負責任,警察面前不能說謊的。
胡三很肯定,他是聽丁皮親口說的。那天,兩光棍聚在一起喝酒。喝高了就想着那方面的事情,丁皮拍着胸脯說他嘗過。可胡三不信,丁皮就指名道姓的告訴他,那女人是王宏的母親。當年,這女人上門求他辦件事情。他最後答應了,但報酬是要跟她做一夜的夫妻。
胡三怕給我們的線索不夠,接着又拿出了一本被燒得只剩下一小半的筆記本。他說兩年前王宏家失火了,事後他進去溜達過,在一個破木箱內發現了這本東西。他不認識字,只知道藏在箱子裏的東西一定是貴重的。原本是想找王宏換點什麼的,可這小子後來就再也沒來過村子裏了。
縣令讓我給胡三錄個口供,自己則翻閱起了這一小本筆記本。
筆記本上記載的是王宏的日記,從筆跡來看應該是他小學時候寫的。其中多半記錄父親怎麼家暴的事情。而最讓縣令觸動的是這麼幾行字:媽媽出血的幾天,爸爸不會打她,這幾天是我最開心的日子。
我聽着這幾句話,忽然間想到以後什麼。於是,看了看縣令。只見,縣令也點了點頭。她正要說話的時候,勇哥突來打來了電話。他說:縣令,王宏的下落有線索了。東爺叫你們趕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