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和中二病同居5
房子裏有三個卧室,但客房沒收拾沒辦法住人,只收拾了一間出來,當初是給喬幼安的,但他偏偏去和季無常擠了一張床,也就擱那了。現在陸琪借住,季無常準備把這一間給他睡一晚。
“我不想一個人睡。”陸琪說,“晚上我一個人會害怕。”
喬幼安愣了會,這不太像陸琪會說出的話。但他還是主動替他鋪台階:“那我去隔壁房睡吧,我睡覺不老實,會踢被子。反正我身體好不蓋沒事,我還是離你們遠一點兒比較好,不然又該病情加重了。”
他抱了枕頭出門,臨走像領導人似的揮揮手:“我和我的枕頭要走啦。”他悄悄朝季無常眨眨眼睛,小聲說了句,“晚安。”
季無常接收了他的悄悄話,也小聲對他說“晚安。”喬幼安笑得眼睛眯起來,露出嘴角兩顆尖尖的小虎牙,弓着腰把門關上,樂顛顛跑回隔壁間睡覺。
陸琪看見這一切,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季無常輕輕笑,轉回身過去鋪床,從柜子裏拿出枕芯套上枕套遞給陸琪,“今晚委屈你和我睡一起了。”
陸琪彎彎唇角:“不委屈,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和別人睡一張床呢。”
“是嗎?那我今晚很榮幸了。”季無常翻出來兩件睡衣給他看,“你想穿哪件?”
陸琪瞧着這人深藍色睡衣下的鎖骨,線條優美流暢,十分合眼。
轉而抬眸,指了指一件顏色相近的:“那件……可以嗎?”
季無常把另一件放回去,“行啊,你換吧。”
陸琪接過衣服,沒有立刻動手去換,反而略做遲疑,紅着臉說,“那個……我……我要換衣服了。”
季無常會意,立刻背過去:“你換吧,我還要鋪被子。”
陸琪見他轉過身,神色自若地開始脫衣服,完全不復剛才的羞意。脫件衣服而已,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況且都是同性,羞羞答答幹什麼。
陸琪是故意裝給季無常看的,反正多一重無害的偽裝肯定是好事,方便自己更容易去接近他。他向來看人很准,他知道季無常會喜歡哪種人,就把自己裝成那副樣子去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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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微醺,空氣靜謐。
季無常幫陸琪把被子蓋好后,才躺下來休息。
陸琪側睡,面對着他,問,“我聽喬安說你是作家,感覺好厲害,明天我能看看你寫的書嗎?”從熟悉的地方入手,展開對話。
“可以啊,我送你一本。不過我是寫懸疑小說的,你喜歡看這類型的嗎?”季無常對方對這題材不感興趣提醒他。
陸琪藉著說話的由頭靠的更近了些,“喜歡。”
他和平時那個一激動就愛罵髒話的陸琪簡直像兩個人,這個是個乖寶寶,會害羞會臉紅,還很喜歡和人搭話。而平時的他胡作非為什麼亂玩什麼,喜歡吵喜歡鬧,不愛和陌生人搭話,對不熟悉的人擺一張冷臉。
季無常大概對他是個特例。
——天生自帶吸引力。
“我能抱着你睡嗎?”陸琪膽怯地開口,“我對這裏不熟悉,晚上沒有光我有點怕。”
季無常有些訝異,喬幼安的同學好像很內向。
“可以嗎?”
“那我開燈吧。”
陸琪一頓,“……不用開燈。”
“不用怕,這裏治安管理很好,不用擔心。”說到治安管理季無常才想起來陸琪頭上包着的紗布,“你今天受傷了嗎?”
“……沒事,都過去了。”陸琪欲語還休,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語氣裏帶着些許恐懼,吊起人的胃口。
“疼嗎?”
陸琪彷彿條件反射般縮了下脖子,身體本能的害怕,“不疼了。”
他的演技,可以直接拿影帝了。
季無常像哄孩子一樣安慰他:“不怕,乖乖睡一晚,明天早上起來就會好多了。”
陸琪結結巴巴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開口:“那你能抱着我嗎,我……我想你抱着我睡。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這種時候了,我只想……不害怕一點,我的頭很疼……很疼……”最後他緩緩道,“可以嗎?”
季無常思前想後,還是說了句:“你過來吧。”他伸手把他攬在懷裏,輕輕順着他背,道一句:“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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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點流逝,已是深夜,季無常入了夢,而那個假裝被人傷了腦子其實是自己傷了腦子的傢伙一直都沒睡,他在黑夜裏閉着眼睛,感受着身邊人的呼吸逐漸變的綿長,然後才睜開眼。
陸琪在他懷裏往前靠近了一點,親了口他嘴角:“遲來的晚安吻。”
“你別怪我,只怪……你太合我胃口。”
他把手伸進這人的睡衣里,順着脊椎摸過去,捏了下他脖頸,又從寬大的睡衣里往下滑,朝着一個不可描述的地方行去。
“變態。”
他罵了一句自己。
又把手縮了回來。
“我草,真的是要瘋了。”他有些抓狂。
——想什麼呢!要死!都是喬幼安的錯,他傳染的。不然自己怎麼怎麼裝娘娘腔去討人歡心?
陸琪把錯全賴到喬幼安頭上,狠狠皺眉,“去死吧。”
這話明着罵喬幼安,暗着還是罵他自己。陸琪自己管不住下半身,看着季無常臉就發情,幸好褲子寬鬆,青春期的躁動蠢蠢不安,在褲子裏半硬着。
從頭至尾。
從坐出租回來的路上,一直到現在,差點沒把他憋廢。
他紅着臉,怒氣沖衝去衛生間解決生理問題,往上邊澆冷水,“變態的懲罰。”對他自己。
根正苗紅的好少年,祖國未來的棟樑,一直過得順風順水,所有人都縱容他。他愛親誰親誰,愛抱誰抱誰,他就算真的和人上了床,一切都有人替他料理。
但現在,貪色成癮,見人發情,放低身段去討好另一個人,還是個同性,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陸琪咬牙切齒,用腦袋撞牆:“艹。”
——誰讓你長那麼好看,誰准你長着一張這樣的臉?那肯定以及一定百分之百都是你的錯。
他又把怒氣撒在了季無常身上,腦子裏冒出他的臉,手上動作一頓,低低的喘了一聲,泄在了手上。
他獃滯地看着掌心的黏膩,到水池旁沖乾淨,把褲子拉上。臨走時把窗戶打開,旖旎氣散去,再默默回到床上。
“唉。”他望着天花板,“要死,我才是變態。”
——自己的行為和瘋了一樣,喬幼安都說他喜歡了,怎麼能奪人所愛。君子才不幹這檔子事。
他偏過頭看了一眼季無常,想起他之前緩聲安慰着說著謊的自己,那副場景,是陸琪真的很久沒有遇見的,很久沒有享受過的溫情。
他又嘆了一口氣:我又不是君子,我是棟樑。
——棟樑會奪人所愛嗎?
會……當然會,一定會。
陸琪給自己鋪台階。
——抱歉了喬幼安,都怪你和我提起來,要不是你說,我怎麼會知道你喜歡這樣一個人。不是我的錯,是你的錯,你把我帶進來,就應該承受所有不可預知的結果。
陸琪想清楚了,也就輕鬆地去睡了。他環抱住旁邊人,唇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睡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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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幼安到了隔壁房間后很快就睡著了,他把房間讓給陸琪,自己跑到了隔壁,抱着枕頭睡覺。
興奮了一天,是時候該休息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白天覺得這酷炫的場景沒被季無常看見很可惜,於是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開車撞進湖裏的時候季無常在他身邊,誇他厲害,動作帥氣流暢,酷的無與倫比。
這是喬幼安一貫的夸人方式,而不是季無常的,因為這是喬幼安的夢。
俗氣且爛,但他很喜歡,覺得真誠。
夢裏面喬幼安笑得特別開心,飛奔着拉着他一起跳下湖,淋了個渾身濕透。
在他心裏,季無常的出現像銀河一樣,而他自己是一個虛構天球。
季無常在喬幼安心裏勾畫出一條寬窄不一的帶,絲絲縷縷滲入進他的包羅萬象,成為不可缺少的景象。
銀河只在在晴天夜晚出現,不應該這麼說。應該說當人看見銀河時,那天一定是一個晴天。
不管怎麼樣,銀河和晴天是有關聯的。心情會像晴天一樣,這是喬幼安從季無常身上得到的。所以說,會讓自己開心,會讓自己高興的事物怎麼能放開手。
喬幼安這個心很大的天球,也會想要和銀河在一起啊。
他在睡夢中嘟囔着,“……洗衣機……衣服……”
那天晚上季無常給他的外套他還扔在洗衣機里,還沒有還給他,他沒忘,一直記掛着這件事,想着什麼時候再還給他。
陸琪頭腦靈活,在實驗室里作為和他年紀只相差一歲的師兄來說算是很照顧他了,他們倆是一類人,磁場都一樣。喜歡瘋,骨子裏帶點中二,成績優異。
第一次見面陸琪就看出來了,所以幹什麼壞事都拉着喬幼安一塊兒,但現在,他想做件壞事,不想和喬幼安一起,反而覺得他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