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江小言:【大大你被刷負啦!】
過了幾天一覺醒來,許攔陽就被告知了這個消息。
……這怎麼劇本跟前幾天那麼相似。差別只是這幾天裏,她快刀斬亂麻地快速完結了那篇文。
大規模刷負嘛,大家都懂的。別人看你不爽了唄。
她打了個哈欠,想:這回又是個什麼事?
她進的文章前台,一進去就看見了一列負二分。
一溜兒看下來,這次的原因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爛尾。
許攔陽摸摸下巴,覺得這次黑得還挺確有其事的嘛。
甚至還有的負分評寫了好幾百個字,就為了論證她爛尾。這是理性派。
不理性的哪管文本分析,人直接說了:我就是看樂與餌這個作者不爽!
許攔陽在下邊回復:嗯,我也看你挺不爽的。
隨後“女神擁護者”一擁而上,在評論區里開啟了粉黑大戰。而這時候的許攔陽,已經關了網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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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攔陽任性地填完坑,任性地噴完人,拍拍屁股關上電腦就走,並不知道有人為她的文傷透了腦筋。
這人就是季夏。
季夏一邊準備着工作上的事兒,一邊批馬甲寫長評砸向許攔陽的後台。好像是有人把這篇文掛到論壇上去了吧,有些對這文沒關注的人也順着樓點進來看,然後口水相加。
負分評一日劇增,大多數的攻擊不知所云。
【作者水平像shi一樣,還佔坑不填】
【天吶嚕這是第三者插足嗎三觀不正路轉黑】
【這種文也能入V?!】
【三年前的V文坑到現在,為了不解V也是瘋特了,樂與餌你窮成狗啦?】
如前所說,許攔陽的文的確有閃光點,缺陷也很多。而網文界的原罪——挖坑不填,她也沒能躲過。去她專欄翻一翻吧,那一溜兒的【未完成】就像是在嘲笑所有為她辯解的人。
文學最怕的是抄襲,然而網文不一樣。寫網文的最錯的是什麼?是挖坑不填。寫得再爛,只要寫完總有人看,有人喜歡。多少人在推樂與餌文的時候總要遺憾地加一句,“然而是個坑。”
以前大家總以為樂與餌是在騙V,等現在終於出現一篇完結文之後才發現,這作者不填坑興許是好的。因為她——爛尾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為一個實力餌吹,季夏對這些人感到非常不爽。誰看到自己喜歡的文被刷負都會不高興的。
黑色的浪潮愈來愈甚,季夏氣急攻心。
你們說不好的,都是看不懂這篇文!
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即使之前季夏也對這文的結尾頗有微辭,在一群黑的反襯下倒顯得那點瑕疵無足掛齒,文還是辣么棒,女神還是辣么白蓮花。
雞血上頭,看什麼都是好的,看什麼都是對的。人物性格後期完全崩壞又怎麼了,季夏愣是生生給腦補出一百場內心戲,把故事邏輯給擼順咯。
實力餌吹·季夏一篇一篇長評扔過去,分析人物性格,分析隱喻,分析劇情……最後得出結論:此文並非爛尾,只是你們沒看懂。
季夏自己越來越動情,覺得自己寫得很有道理,只有自己才懂樂與餌,這種曲高和寡的感覺十分讓人沉迷,這個時候季夏不覺得自己強詞奪理。
可惜的是大家都沒共鳴。不管是粉還是黑,雙方都覺得這是狗屁。
黑:牽強成這樣也是挺讓人心疼的……好了我知道你是腦殘粉了,下一個。
粉:這什麼鬼,是敵人的間諜吧,故意的吧?
不明真相的群眾:這該不會是……樂與餌自己吧?樂與餌我知道你看着呢,不要批馬甲啊!
最後一種說法雖然來得比較晚,但是很快得到了大家的支持,一舉蓋章:這就是樂與餌小號!我擦一翻讀者專欄樂與餌還自己刷評刷分!
不僅如此,刷分還不換IP,你以為換個馬甲就沒有問題了么?你以為一個用wifi一個用手機流量,就可以隱藏你精分給自己刷評論的本質了么?要不要臉啊你!
開頭相似的IP成為精分鐵證,從此只要看到她發評,就有人在下面開嘲諷。
自此,樂與餌的罪狀又多了一條: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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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許攔陽第二天爬上去看的時候,文下已經是戰爭過後的廢墟一片。
刷負的,刷正的。
一場戰鬥下來,最後反倒收藏評論和積分都多了。
許攔陽很快看到了評論區有人總結的罪狀:挖坑不填,不好相處,爛尾,精分。前面三條她自己倒是完全不介意。文有人看、V有人買、錢有得賺,而她自己挖坑不填是事實、爛尾是事實,親切度自由心證,要黑就黑唄。
剩下的只是一條:精分。
許攔陽這人吧,不在乎自己風評怎樣,可不是自己的鍋她是斷然不背的。況且那些長評寫得真的很牽強附會,她自己都覺得是在詭辯,跟做閱讀理解似地。
她爬上很久不上的微博,發了條微博,說下面的長評不是自己寫的。又補了一句:分析得完全不在點上,也敢裝精分黑我?
評論飛一般地增長。
@讀者A:天啦嚕大大又詐屍了!
@讀者B:……我去看了長評姑娘的讀者專欄,明顯是個粉啊,這樣罵自己的粉,也是夠了。轉黑。
@讀者C:所以當初到底是不是樂與餌自己去掛自己的?
@讀者D:前排吃瓜=。=
……
而這個時候江小言在Q上私戳她:【哎那個長評君還真是你粉啊。】
說完發了一張截圖,是那讀者專欄里的投雷列表,“樂與餌”名列榜首,熠熠生輝。
許攔陽無語,道:【你也是夠閑的……】
江小言【嘿嘿】了兩聲,說:【你啥時候有這種鐵粉戰鬥機了啊我怎麼不知道。】
許攔陽攤了攤手,【你問我我問誰?】
江小言:【不跟你說了,工作去了。記得明天去吃飯啊~】
說完這句,江小言頭像就灰了,實力下線,一點不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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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言的生活總是充滿着各式各樣的奇葩。她心很累,第二天跟許攔陽一起去吃飯的時候,倒了一地鐵的苦水。
這次正在說遇到的一個極品出租車司機,剛剛說到興起之時,許攔陽碰了一下她胳膊,以眼神暗示某處:“哎,你說那個妹子怎麼樣?”
江小言正在讀條怒火大發,一下子被打斷,有點不爽。心想這得長得多天仙啊。看過去又發現妹子真的挺好看的,反正是許攔陽喜歡的類型,於是評價了一句:“……嗯好看。”
正巧這個妹子回頭,看到了兩人。妹子和許攔陽對視一瞬,立刻轉頭。
實在是太囧了呀……
許攔陽對江小言道:“喏,你看她對我也有意思吧,都不好意思看我了。”
江小言對她翻了個大白眼:“人說不定是被你嚇哭了。”
妹子往門口挪了挪,竟然下車了。
江小言剛剛打算嘲諷許攔陽,說她都把人家嚇走了,結果就看許攔陽抓起包,道:“今天飯不吃了,我下回請你。”
江小言:……
這個女人跟着到站的妹子追了出去,把江小言一個人留在地鐵車廂里,不聞不問,格外凄涼。
見色忘義。這四個字都不夠形容這頭豬了。
而另一方面,許攔陽跟在那女孩子的後邊,覺得自己要被這個長發白裙子的身影迷死了。偶爾換個角度露出來的半張側臉也格外好看。
想不到在地鐵上能碰巧遇到這麼對胃口的人。
女孩子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被個變態盯上了,只是一味往前走,同時打着電話:“喂喂,主任我已經到了。……什麼我聽不太清,能麻煩您再說一遍嗎?……噢噢好的,我會注意的。……嗯再見。”
似乎是要去上班。
許攔陽一路跟着女孩子,出了地鐵口。
面前便是一座看起來舊舊的建築物,牌子都看不清了。女孩子絲毫沒猶豫,就進去了。
許攔陽,這一個現實中的stk,卻止步了。她毫不猶豫地轉身,放棄了這一個把她迷得要死的姑娘。
她知道這棟樓的標牌在哪。
那棟樓像一個垂垂老矣的遲暮之人,在朝陽里露出些許破敗的氣息。破爛的標牌上隱約看得出XX省、作家、協會之類的字樣。
在這個時代里逐漸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