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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就在陸櫻和江誠歡暢的吃着晚餐后的果蔬的時候,忙碌了一天的張王生和李玲兩人卻還沒能停下來休息。在江志恆單獨為兩人辟出來的研究室里,這裏不限用水,不限供電,張王生和李玲正並排站在水池邊清洗試管。
江家今天一天對外的找人數量,江志恆方面給出的指標是不少於三十人不多於五十人,而算上這天傍晚返回的陸櫻等人,張王生和李玲所做的試劑測試量剛剛好是五十人。
張王生和李玲確實是壓着那個不多於五十人的指標在放人進門,畢竟這末世中多放一個進江家就等同於給了對方一條生路,既然現在江家缺人,在滿足江家所設下的招人標準的前提下盡量多的放人進門,他們又何樂而不為呢。
條件所限,清洗試管也不過就是傾倒了試管里的血與試劑的混合液,再用清水簡單沖洗,放在試管架上晾乾,如此幾個步驟而已。
清洗過程中,張王生驀地沉吟一聲。
李玲側過頭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問:“怎麼了?”
張王生若有所思的盯着水池底部看了一會兒:“沒事,大概是我眼花了。”他又看了眼手上那支空了的試管,剛剛他傾倒這支試管里的混合液的時候,原本正常呈血粉色的液體中卻似乎滲透有一絲黑色的痕迹,正待他想要看清,無奈他清洗試管的動作實在太過連貫,一時間竟是沒來得及收勢,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把試管里的液體倒進水槽,流了個乾淨。
“眼花?是不是太累了?”李玲停了手上的清洗工作,關切的打量他的臉色。雖然以往在研究所,為了重要項目他們也常常會像這樣站上一天,但不同的是在研究所里畢竟是在室內工作,而不是像今天這樣頂着炎炎的氣溫站在露天。張王生自被喪屍咬傷,身體情況便大不如前了,這大概就是他幸運的沒有喪屍化所付出的代價。
也許真的只是太累,出現幻覺了。張王生閉了閉眼又睜開,沖李玲安撫的露了個笑臉:“還行。沒幾支了,趕緊洗完回去吃晚飯,媽估計該等急了。”
李玲看他的面色確實還好,不似作偽逞強,也就點了點頭放下心來。
於是,這一清洗試管過程中的小插曲,很快就被急着趕回住處吃晚飯的兩人遺忘在了腦後。
陸櫻第二天照例依着生物鐘醒來,與上一次住在這裏時一樣,江誠睡主卧,而她則睡的客廳的沙發。
算算陸櫻也有好些日子沒有做過理氣了,眼下她和江誠雖還沒有完全說開,不過她也沒想再做避諱了。不過今次陸櫻醒來之後卻也沒有立刻就盤腿理氣,主要是昨晚睡前她想把纏在胳膊上的小蛇弄下來的時候,發現小蛇竟似進入了蛻皮期。
陸櫻琢磨着小蛇的身量,現在就開始蛻皮彷彿是早了些,好在有書記載血煉蛇這種蛇的蛻皮期從來都不是固定的,而且蛻皮就意味着成長,不單單指的身量,小蛇體內毒素也會隨着蛻皮期的結束而與日俱增。
簡單來說,就是小蛇進入蛻皮期於陸櫻百利而無一害。
不過,一旦進入蛻皮期,小蛇的各方面就會變得格外脆弱,這種狀況一直會延續到它蛻皮結束。如此一來,在小蛇蛻皮期間,陸櫻自然便不能用它來做蓄毒了。
昨天晚上用那瓶本該是用來飲用的純水,陸櫻簡單的清洗了一下熏香爐,又趁着小蛇現在還沒有完全進入蟄伏偽眠前給它喂下不少毒丸,之後陸櫻便把一從她手臂上弄下來就直接軟綿綿盤起來的小蛇放進了晾乾的熏香爐里。
從沙發上坐起身,陸櫻小心翼翼的搬過熏香爐來探看裏頭小蛇的情況。和往常不同,小蛇並沒有在她揭開爐蓋的時候探出腦袋來與她對視,顯然這時候的小蛇已經完全進入到了蛻皮期的偽眠階段。
確認小蛇沒什麼異常,陸櫻蓋上熏香爐蓋,把它放到一邊。隨後她取過她的包,從裏面拿出了她裝龍紋蜈蚣的盒子。
老實說,由於這段時間三不五時的出狀況,陸櫻當前的蓄毒修鍊便一直處在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不上不下中。也正因如此,她體內的蓄毒量時至今日都還遠沒有達到《藥師心經》下卷所描述的,足以突破功法一層的程度。
這其中雖然也有這個時代生靈毒匱乏的制約,不過究其根本還是時間以及空間方面的限制。總是需要遮遮掩掩才能修鍊,終歸不是辦法,不是嗎?
對此,陸櫻心下不可能不焦急,以她現在的修鍊進度,只怕她人到垂暮之年也未必能突破功法的第五層。好在接下來的日子,關於修鍊時間和空間上的問題應該很快就能得以解決了。
盤起腿,陸櫻凝氣於指尖,將觸未觸懸於裝有龍紋蜈蚣的木盒之上。闔上眼,平心靜氣,從木盒內一股一股湧出的生靈毒雖然渺小微弱,但陸櫻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甚至‘看’到。
龍紋蜈蚣呈暗紅色的生靈毒雖不及已被陸櫻豢養了有一陣子的血煉幼蛇,不過眼下陸櫻也沒有其他選擇,終歸是聊勝於無吧!
睡醒走出卧室的江誠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晨光中盤膝閉目端坐的女孩,透出一股寶相莊嚴般神聖感,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一顆顆的晶瑩飽滿,讓人不由自主的放緩的呼吸,生怕驚擾到她的安寧。
江誠也不知道自己就這樣在卧室門口呆站了多久,回過神時,原本打坐的女孩已然幽幽吐息,睜開了雙眼。江誠不禁想到那日女孩為了解他身上的喪屍毒,單手抵在他的額上,劇痛之前他依稀感到有什麼東西從兩人相貼處流淌進他的體內。
那應該是一種十分玄妙的感覺,可惜當時他還未來得及細細體味,便被體內陡然襲來的劇痛洗刷了意識。
陸櫻在江誠剛出現在我是門口的時候便已經有所察覺,不過她既然已經決定不在隱瞞,便沒多分心,繼續行氣蓄毒。
數個周天流轉完畢,陸櫻平氣睜眼,扭頭看向站在卧室門口的江誠。
“早。”
江誠微怔,大概是沒有想到陸櫻會用如此坦蕩的態度向自己道早安。
“早。”
收起裝龍紋蜈蚣的木盒,陸櫻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站起身:“差不多該出去領早飯了吧?”
江誠無可無不可的應了一聲,視線依然黏在陸櫻身上沒移開,隔了差不多有半分鐘,他才道:“你洗漱,我去領。”
陸櫻卻道:“我和你一起去,順便我想去看看我表弟和我小姑他們。”
江誠哦了一聲,沒再多話。
因為從水龍頭裏流出來的水,不經長時間沉澱實在沒法用,陸櫻和江誠洗漱用的還是空間池塘里的水。所幸這水不像空間裏的泥土那樣有着非同一般的植被催生能力,也就是類似這個時代沒有被工業污染過的山泉,更加天然乾淨一些而已,否則就和泥土一樣估摸着還弄不出來呢!
下樓的時候,江誠終究抵擋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問了陸櫻一些問題。陸櫻事無巨細,都一一作答了。
所以,那天江誠走出公寓樓的時候,就算再如何克制,臉上的震驚之色依然引得不少來來往往擦肩而過的人側目。
陸櫻看身側眉目囂張的人,難得露出一副被震驚到木訥的表情,心裏莫名的便有些發笑。
“你這是在嘲笑我?喂,誰突然聽到這種匪夷所思的事都會覺得難以置信的,好嗎?”
心裏的笑不期然的露在了臉上,陸櫻自己猶未察覺卻被江誠逮了個正着。
陸櫻一愕,忙收斂了笑容,抿直了唇線,然而那雙幽黑的眸子裏卻是一片星星點點的璀璨。
江誠被那璀璨吸引,垂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直盯得陸櫻心生異樣,微微蹙起了眉。
“你看什麼?”陸櫻淡淡的問。
“看你的眼睛。”江誠答。舉目,移開了視線。
“眼睛?”陸櫻不解。
“很黑。”頓了頓,“很漂亮。”
聽到前一句的時候陸櫻還不以為意,結果接着的后一句便給了她會心一擊,心中的那點異樣感直接就變成了一團一團的熱氣,爭先恐後的往上涌。
“……”陸櫻的臉無法控制的紅了。
而就在這時,一個就眼下兩人之間的氣氛,可以說不怎麼識相的聲音插了進來。
“喲,這一大早的,小情侶的感情不錯嘛。”
陸櫻和江誠同時抬頭朝聲源望去,幾張熟悉的幾張不熟悉的面孔,卻剛剛好就是足以震懾那些蠢蠢欲動的‘不知福’的江家人的貪狼傭兵團眾人。
自認與兩人相熟的單揚拄着根單拐,一顛一顛的晃到陸櫻和江誠面前,一雙賊溜溜的眼珠上上下下的把江誠打量個遍。
“運氣不錯啊,竟然還真活着回來了。”他不無調侃的說,那賊溜的視線隨即又轉到陸櫻的身上。
江誠朝側面挪了一步,有意無意的將陸櫻擋在了身後,沒好氣的回擊道:“可惜你的運氣似乎不怎麼樣。”說著,目光意有所指的掃過單揚被包紮的嚴實的傷腿。
單揚神情一暗,顯然被江誠的話戳到了痛處。他的傷源於三天前的江家‘兵變’,顯然在貪狼眾眼裏那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然而疏於防範的話就算只是烏合之眾,其殺傷力也是不容小覷的,這不單揚就為此付出了代價。正如江誠所言,單揚的運氣確實不怎麼樣,一顆子彈而已,打在腿上,根本要不了命,可不幸就不幸在於,子彈釘入的角度極其刁鑽,該傷到的都傷到了,即便如今子彈已經被取出,也做了這末世里最好的醫療處理,單揚的這條腿卻只怕還是得半廢,能用是能用,但不能指望它靈活如前。
即使單揚的性格似乎是對什麼都沒所謂,但這個沒所謂卻不包括他自己以及他的愛槍。不過這次他顯然也沒打算和江誠較勁,遂在心裏暗暗吸了口氣,訕笑道:“挨顆槍子兒總比被喪屍咬上一口實在,畢竟不是誰都有你小子那個運氣,你說是不是?”他的視線再次掃向江誠的身後。
如此明目張胆的覬覦讓江誠沉了臉色,事實上在中醫院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了這些貪狼眾的意圖,而當時這些人對陸櫻擺出一副去留隨意的姿態,不過是因為陸櫻當時所展示出來的能力還不足以令他們真正動容。但,現在卻不同了。
一個武力值低僅僅只會用毒的女孩和一個武力值低不但能用毒而且還能治癒喪屍咬傷的女孩,其中的差別可並非單單隻有字面上的意思。
秦雄這時領着貪狼的其他人也走了過來,沒什麼表情的注視着江誠,帶着幾分客氣的寒暄道:“久違了江誠還有陸櫻,身體看起來康復的不錯,可喜可賀。”
陸櫻被江誠擋在身後,卻依然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投在自己身上或審視或好奇的視線。貪狼眾或者說秦雄對她的意圖她不可能完全領會不到,也正因如此她才更加的防範這些人。
此時,正是江家的早飯時間,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着實不少。而這些人他們或許並不認識江誠和陸櫻,但在江家有着赫赫威名的貪狼眾他們卻不可能不熟悉。貪狼眾一行八人,無緣無故的站在遇上與一對年輕男女對峙,這樣的場面如何能不引人注目,惹人聯想。
出了什麼事?
“有機會我們好好談談,江誠還有陸櫻。”最末的兩字被刻意加了重音,透露着不用言明的意味。
秦雄說完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似是在等兩人的回應,不過可惜他顯然是等不到了。江誠緊抿着唇,唇線綳得筆直,迎視着秦雄的目光,沒有絲毫畏懼退怯之色,陸櫻在其後,也只是目露警惕。
雙方一時無話。
而最終值得雙方慶幸的是,秦雄並沒有被圍觀的打算,既然得不到回應他也沒有多耽擱糾纏,招呼了一聲,便領着一眾人浩浩蕩蕩的走了。
當然,秦雄等人的離開並非是他們的退讓,相反對貪狼眾人來說,江誠的武力值雖高,但是以寡敵眾,眾還是他們,江誠絕無勝算。那個叫陸櫻的女孩,他們勢在必得,最多也就是時間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