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聖僧 7

7.聖僧 7

初春過後,便是仲夏,端午就要來臨。

杭州城中家家戶戶都燒了艾草,到處都有雄黃酒賣。

白素素還好一些,微雲只覺得雙眼發暈,鼻尖都是一股熏人的雄黃氣息。就連她打開窗戶,也不知是不是心裏作用,微雲覺得水中都瀰漫著雄黃酒的味道。

白素素道行高深,不懼普通雄黃氣息。只要不入口,倒是沒事。

‘好吃點心鋪’口碑好,又是臨節,買的人絡繹不絕。

微雲幫不上什麼忙,她每日只呆在後院,緊閉門戶,躲入內院中,絕不肯踏出一步,一切的計劃都要等端午節后再說。

這日,‘好吃點心鋪’門口來了一位身穿黃色道袍,留着八字鬍的道士。他一手拿着幡,一手拿着鈴鐺。

那鈴鐺一直在‘好吃點心鋪’徘徊不去。

道士收了鈴鐺,對着白素素大喝一聲:“我乃天婁山正氣門弟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黃天師,專門驅魔捉妖。好你個妖孽,竟然敢魚目混珠,混入人群中來,看我不收了你。”

白素素正端出一籠桂花糕,茫然地抬頭,瞧見一個黃袍道士對自己怒目而視。

一群買點心的客人都是街坊鄰居,相熟的老客,也在門口茫然不已。

白素素見黃天師指着自己,開了法眼瞧他,不過是個法力低微的遊方道士而已,仗着身上有件鈴鐺法器,就敢大言不慚的說收了她。

白素素冷笑一聲:“道長可是在說我?”

黃天師大怒:“妖孽,我這件鈴鐺是我正氣門祖師爺傳下來的,遇妖則鳴,如今它停到了你面前,你不是妖是什麼?”

白素素冷然挑眉:“哦,若是這鈴鐺能夠識別妖物,我倒是要試試。”她走過去,似並未用力,輕輕地從黃天師手中將鈴鐺奪了過來。看客人群覺得白素素只是輕輕碰了碰道士,但是那道士卻感到整個胳膊都被鐵拳砸中一般,疼入骨髓。

白素素手拿着鈴鐺,在人群中晃了又晃,鈴鐺圍着一圈人響個不停。

人群哈哈大笑:“好個道士,竟然想來訛人不成。這鈴鐺也對着我們響了,那豈不是我們都是妖孽。”

“世風日下,這些江湖道士愈發的會騙人了。”

黃天師臉一陣白一陣青,他自知眼前的妖孽法力比他高上許多,一時又羞又愧,恨不得鑽入地下去。

白素素把那鈴鐺往道士懷中一扔,柔聲笑說:“臭道士,下次可別來騙錢了,你還不快滾。”

人群也用手中東西砸他:“騙子,快滾。”

黃天師又急又怒,捧着自己的鈴鐺,跑出了人群。

這件事卻被最近幾日都坐在‘好吃點心鋪’對門茶樓包間裏的朱巧娘看到了,她凝了眉,讓人去追那黃袍道士,將他請上了樓。

朱巧娘道:“不知天師名諱?師從何處?”

道士瞧見請他的是一位富貴小姐,露出訕笑:“姓黃,自小在天婁山正氣門學道。”

“原來是黃天師。”朱巧娘漫不經心用茶蓋子撥去杯中浮起的茶葉:“方才樓下鬧哄哄的,天師說有什麼妖孽。我長居閨閣,對奇聞異事最有興緻,黃天師可否給我講講。”

黃天師臉一陣羞窘,咬了咬牙:“不瞞小姐說,那白衣女子正是一條修行千年的蛇妖,跟在她身旁的是一隻三百年的喜鵲精。我這鈴鐺是老祖傳下來的,識別妖氣,從未出錯,方才那蛇妖法力比我高深,所以貧道才受了她一番折辱。”

朱巧娘抿了口茶,把茶杯放入案几上:“我看那白氏和人長得差不多,怎麼瞧也不像那低賤的蛇妖,黃天師莫不是花眼了?”

黃天師脖子青筋漲紅:“萬萬不可能,小姐瞧不出她們原身,只因她們都成妖多年,用法力掩蓋住了。”

朱巧娘眼眸深深地凝向窗外的‘好吃點心鋪’:“是小女子無知。”她起了身,居高臨下地指向點心鋪子後院:“黃天師,那院中穿綠衣的女子可是妖孽?”

黃天師揚長脖子,見到院子中一位綠衫女子軟綿綿地提着水壺,有氣無力地朝院中花草淋了淋。

黃天師念了咒語,將手覆蓋到自己鈴鐺上,卻見那鈴鐺毫無反應。

黃天師道:“那女子是人。”

朱巧娘哂笑:“看來黃天師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那綠衣女子與白氏可是情同姐妹。白氏和那孩子都是妖孽,獨獨她是人,這豈不是荒謬!”

黃天師擰着眼,指天對地:“在下句句屬實,那白氏的確是千年蛇妖,那小孩是喜鵲精,我若是有半句虛言,天打五雷轟。若是小姐不信,只需讓白氏吃下帶雄黃的東西,她自然會現原形。”

“天師無須如此,我且信你。請天師入我府中休息,斬妖除魔這事,恐怕要勞煩天師了。”朱巧娘淡淡說,叫人取出白銀推到了黃天師面前。

“若是那白氏真是千年的蛇妖,那叫微雲的恐怕也非人吧。並非我不信天師之言,這世上說不定有什麼掩蓋住妖氣的神通呢。”

朱巧娘站起身,凝望‘好吃點心鋪’和後院中的綠衣女子,唇角帶着冷冽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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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終於過了,微雲才敢從院中出來。

這日下午,微雲正在城中為乞丐義診,跑來一個矮小的男子,穿得破破爛爛。帶着淚意撲倒在地,給她連磕三個頭:“活觀音,活菩薩,求你去救救我母親。”

“你母親怎麼了?你先起來再說。”微雲心中嘆了下,自己果真是聖母光環普照天下。

微雲扶住他,男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不肯起來:“我母親在金山寺摔了,聽明毓法師說,姑娘醫術高明,特意來求姑娘去看看。”

微雲一聽是明毓法師說的,心中不足為奇,畢竟當初明毓見過她醫術手段。她收攏了藥箱,隨着那男子往金山寺而去,乘船渡岸。

到了金山寺山腳,她果然見一包着藍色頭巾的婦人在照看躺樹下的老人,老人額頭還有摔破的血跡。微云為她診脈,用藥,安慰那男子:“不必驚慌,雖然跌了一跤,但是並無大礙。”

她為摔倒的老人清理一番傷口,化去頭顱淤血,敷上藥,開了一劑藥方。

等她診治完,方才照看老人,包裹藍色頭巾的婦人道:“多謝姑娘救我婆婆,這是奴家做的一些糕點,請姑娘千萬收下。”她打開了竹籃,露出一疊香氣撲鼻的餅子。

微雲道:“不必如此,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姑娘是婆婆的救命恩人,我和相公感激非常。姑娘是活觀音,從不收我們這些窮人診費。”她面露感激,不安道:“縱然姑娘不收,可否只是嘗嘗奴家手藝,讓奴家能盡微薄之力。”

方才去請微雲的男子也憨厚笑道:“就是,就是,這些槐花餅子中的花瓣,都是我娘子一大早從樹上摘下來,放入井水沖洗數次,不髒的……”男子神情有些不安,戳戳手,似乎怕微雲嫌棄。

微雲盛情難卻,取了一塊,唇中都溢滿了槐花的香氣。

見她吃下,包着藍色頭巾的婦人朝她柔婉一笑,遞過一壺水:“姑娘喝些水,別被噎着了。”

微雲捧了水壺,喝下一口。

水入了喉嚨,她臉色微變,吐了一口出來,卻也有一半入了喉嚨。等她回頭看時,方才那對夫婦往山下跑去,樹下仍然躺着暈厥的老婦人。

微雲正欲追,只見兩側林木中熏起艾草和雄黃等物。從樹林後走出一位黃袍道士,拿着一柄劍和一副鈴鐺:\\\"我乃天婁山正氣門黃天師,特來捉妖驅魔。”

微雲全身發軟,被濃烈的艾草和雄黃熏得暈暈乎乎。黃天師手中點燃了符籙,用劍指向了微雲,目光露出疑惑:“咦,真是奇怪,你既然不是妖孽,為何又被雄黃給制住了。”

微雲臉色一白,踉踉蹌蹌地往山下逃去,被黃天師拿出一張大網罩住:

“且慢,我且要看看你到底是人是妖。莫不是真如那小姐所說,你用了什麼神通掩住了自己的妖氣。”

微雲頭痛欲裂,經脈四處滲出極為強烈的痛意,雙腿漸漸控制不住,露出了一截綠幽幽的尾巴。

“竟然是條青蛇,妖孽,貧道今日非收了你不可。”黃天師晃動手中鈴鐺。

微雲被鈴鐺之聲攪得心慌意亂,法力微微散去。她凝注心神,抑制住自己完全顯行,卻也只能勉強支撐上半身人形。

如今微雲已明白自己着了道,長長的綠尾一甩,劃破了罩住她的大網,又朝那道士打去。直把那道士逼退三尺,微雲迅速地竄入了叢林中。

這時從山上慌張下來的朱巧娘問黃天師:“如何?是妖是人”

黃天師道:“是一條青蛇妖。”

“哈哈,沒枉費我使人在那槐花餅中摻了磨細的雄黃粉,又讓她喝下帶雄黃的泉水。”朱巧娘帶着笑意,惡意地說:“她果真是條低賤的孽畜。”

朱巧娘凝眉:“青蛇妖呢?”

“我未能拿住她,讓她逃到了叢林中。”黃天師道。

朱巧娘皺眉,又泛出笑意:“這是金山寺的範圍,她又能逃到哪裏?請黃天師與我上山,去請明毓法師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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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炮灰生存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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