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美人受
4
程奕揚一開始並沒有想過要通過謝棠去接近他要報復的目標,因為謝家,是他的雷區,幾乎不敢碰。
以前就做好了長時間潛伏的準備,畢竟大家族的內部沒那麼好打入,再說了,他早就不是柏家的人,想再次進去談何容易。只是偶然地,通過遲恆認識了謝棠,讓他有一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當初遲恆找他幫忙時,他不是沒有過猶豫,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理智告訴他不要管別人閑事,但終究還是幫了。誰想遲恆竟給他帶來一個契機,還是絕好的契機。
他害怕謝家,但謝家卻的確可以利用,而且能給他帶來很大的方便,可以使他接近柏家輕鬆多了也快多了。不然的話,真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那晚夜半,點點發燒不退,他十分怕引起肺炎就連夜帶着孩子去醫院掛急診。那天晚上謝棠在值班,大廳的角落裏他看到謝棠跟一個人交談。
程奕揚並不關心那人是誰,但匆匆走過去的時候,謝棠還是眼尖地把他叫住,問他怎麼這個時候來醫院是不是小孩子生病了。謝棠的詢問是出於關心,程奕揚便點了下頭就轉身往裏走,然而,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里,他竟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對方個子高高的,戴着低調但價值不菲的銀邊眼鏡,穿着淺棕色的外套,溫文儒雅的樣子。
程奕揚有片刻的震驚,但他很快反應過來,臉上淡淡的,就像在面對陌生人,視線也並不在對方身上做過多的停留。但,他不看別人並不代表別人就不會仔細觀察他。準確來說,是觀察他身邊那個,孩子。
那個人的視線一直在他的孩子點點身上,幾乎都沒有移開過。
程奕揚把發燒的點點攬進自己懷裏,不讓那人端詳。對方察覺到,就很紳士地道了歉並且解釋說,這孩子的容貌讓我想起了一個熟人,所以不免多看了幾眼,並沒有冒犯的意思。
對方徐徐收回目光,轉而看向程奕揚。那目光也是淡淡的,但程奕揚知道對方肯定也在着意打量自己。
他絲毫不避,坦然地迎上。反正容貌早就不是以前的樣子,怎麼盯都瞧不出端倪。他自然有這個自信。
程奕揚一拿到單子就立刻抱孩子進去,沒有片刻停留甚至有點像落荒而逃,他緊緊抱住點點,小傢伙也很配合把臉埋在他懷裏,露出一個眼睛打量眼前的人。
到底是自己工作的醫院,看病打針方便很多,還有專門的休息室可以躺着。點點夜半被叫醒自然是困得很,一邊吊著點滴一邊就睡著了。程奕揚拿來毯子給孩子蓋上然後自己坐在旁邊守着。
因為剛剛看到了柏家的人,即便他控制力忍耐力再好也不免在心底有點悸動。
想要計劃的進度變快,就必須承受相應風險,這不,還不到一個月呢,就看到譚尹。估計,不久就能見到柏宸大少爺吧。
胡亂地想了很多,但半小時后,他就徹底平靜下來,甚至還能在心底自嘲,看來自己還是火候不夠,只是見了柏少爺身邊的第一助手譚尹罷了,就讓自己有了幾分慌亂,以後真見到大少爺或者那個惡毒的女主人,豈不是該暴露馬腳?
從兩人交談的態度來看,謝棠和譚尹不僅很熟,相互之間還很客氣。倒不是那種恭維的客氣,而是自然而然的,這說明……他們交往甚密。
程奕揚斂下眸子,在心底有了計較和打算。
他忍耐力極好,潛伏几年都可以,但如果有捷徑,不可能不選擇捷徑而讓自己繼續等,這是傻瓜才做的事。而且這種機會太難得,失不再來。也是從那時候起,他開始很密切關注謝棠,一度被謝棠以為程奕揚終於對自己產生了興趣,但程奕揚也不說破,就那麼若即若離。
謝棠真的是謝家的人,沒錯,就是那個很有名的謝家,但謝家太大了,分支又很多,好在他跟謝雋廷並沒有多大聯繫,只是遠親,謝棠那一支系主要是在英國從事醫藥相關產業,兩方互不干擾,偶有合作。
謝棠過來休息室看他們,伸手摸了摸點點的額頭,“這種低燒有必要半夜專門帶他來打針嗎?”
程奕揚也是醫生,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謝棠不會懂得他的緊張和害怕。程奕揚的哥哥,小時候就苦於發燒和肺炎,甚至差點死掉,後來這件事就成了程奕揚心底的一道陰影,所以點點一有個發熱咳嗽什麼的,他就非常緊張。
“剛剛譚尹問我,小傢伙哪裏來的。”謝棠隨口一提。
程奕揚卻嚴肅地問:“那你怎麼回答的?”
“我就說是你生的咯,反正事實也是這樣。”
如果謝棠的表情不是弔兒郎當的那種,程奕揚肯定會信,然後站起來給他一巴掌,畢竟謝棠對於特殊體質這件事是很清楚的,外人只曉得小傢伙是程奕揚領養的,但謝棠知道不是。
“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看你那臉色,至於么……”謝棠稍稍收斂了那副不正經的樣子,“放心好了我跟他說的也是領養。”
一小時后護士拔了針,他輕手輕腳地把孩子抱起來沒有把人弄醒,凌晨三點裏又開車回家。
他們這類人,優越的基因有嚴重的“排他性”,一般高度遺傳母系。但並沒有絕對百分之百的遺傳,孩子的確很像他,但有些地方卻還是有對方的影子。
柏家特別森嚴,用這個新身份唯一能接近的辦法只能是精神醫生或私人醫生。但他們不可能讓一個絲毫不認識不熟悉的人來做哪怕是頂尖水平。他們跟謝家交好,醫務方面的一些人也都是從謝家直接推薦過去。
這是最好最快也是最穩的法子。畢竟謝家推過去的人,柏家不好詳查也不好再猜忌。這相當於給程奕揚套了一層保護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