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番外三·(四)

115.番外三·(四)

恭喜你進入了異次元娟秀怨氣不大,隨王后嫁進朝歌,便成了王后心腹,她懂醫里,又通各種旁門左道曲折之法,為人又本分,本該有個善終,可錯就錯在她知道得太多。

八年前曾觸怒帝王,姜后覺得她死了可惜,便想了個法子讓她金蟬脫殼、假死保命。

從此之後,她便成了個‘死人’。

但‘死人’有死人的用處,一旦事發,便算做是厲鬼作亂,案子到是成了懸案,無人敢碰,恐沾晦氣。

五年前黃妃進宮,她過去呆了一陣子。

宮裏宮娥太監何其多,平白多了個人,或許是新來的,或許哪裏派來的,沒有人追根究底,她又長相不出彩,說話做事不是最多也不是最少,毫不起眼,又平平穩穩,沒有人去猜測她的來歷。

偶爾會碰見宮裏的老人,她需說話則說話,需做事則做事,與平常別無二致,又因她懂一門秘術,可調整容貌,氣質又自我練習變化,沒有人能想起中宮那個娟秀,甚至有人聽見她的名字為中宮娟秀之死惋惜,都不曾懷疑她分毫。

就連王後娘娘都心生懷疑,她改變如此之大,是否是那個娟秀?

她肚中埋着萬千學識,心中藏着無數計謀,步伐從來不亂一分,面容永遠在最合適的時機擺最合適的表情,甚至連肢體、動作、衣飾都全權配合,她就像有着無與倫比的細作天賦,又或許她天生有着千面萬相。

她已經忘記自己原本的模樣了。

彷彿還是記得原來在東魯,她還不似這般模樣,那時或許還有牽挂,但牽挂往往隨光陰漸漸泯滅,人一旦泯滅了牽挂,便是心如止水,且中宮氣氛向來沉悶,人漸漸也不似原本模樣了。

黃妃這個人,非常不適合待在宮裏,黃妃的貼身侍女名喚瑾蓉,她只消一眼就能看出這個侍女並不尋常,她的武藝絕對在黃妃之上,並且很可能出自皇后之手。

王后沒有告訴她有這麼一個人,但她只要看蛛絲馬跡、語態動作、樣貌習慣就能開始懷疑,不到一個月就已經能確定此人出自東魯,的確是皇后之人。

她懶得去猜這樣一個人在黃妃身邊有何目的,也不需要知道,世上的理由太多,不過再多的理由也不過為謀自身利益罷了。

黃妃很信任那個侍女,幾乎從來沒有懷疑,她實在太單純了,她或許適合當一名女將,像鄧家那名小姐一樣在戰場上磨礪,但絕對不適合宮裏,她想,這位貴人,遲早會死在這裏。

她慢慢的被黃妃欣賞,接着她按照姜后的命令獻了副葯,那副葯明面上養顏,背地裏卻有斷人子嗣之效。又有姜后做掩護,平安無事。

這種事她做過太多,已然稀鬆平常。

四年前楊妃進宮,她又做了同樣之事。

楊妃與黃妃又不同,這位貴人很聰明,她或許比姜后要聰明,但她娘家比不上姜后,手中也無可用之人,終究只能為次。

女子皆懼容顏衰老,楊妃也無法拒絕那副葯。

她幾乎能洞悉每一個人的人心,看出每一個人的憂態慾念,做出最理智的判斷,她從來很冷淡,因為她無欲無求。

宮娥、侍從本為附庸刀劍,主子令你害人你便害人,容不得遲疑,但是,他們終究不是真正的刀劍。

因為他們有手有腳,有嘴。

那一天,娟秀撞見了王後娘娘的秘密,等回過神來,便成了個孤鬼。

她怨氣不大,不過稍有惋惜,只覺得娘娘不信任她,若她不死,也絕不出口,反倒能幫娘娘掩飾得更好。

她想去投胎,可是卻怎麼也出不了這宮闈,她在這宮裏漫無目的遊盪,碰見過許許多多怨鬼,他們或樣貌丑簍鮮血淋漓,或如悲似怨凄凄慘慘,偌大宮闈怨氣衝天,貴人們談笑如常,風輕雲淡,在這怨氣衝天的宮闈來來去去,從來是毫無察覺,有的不久后也成了怨魂,有的看開前塵投胎去了。

娟秀心想,我為何在此?我對姜后無怨,又早知有此一日,為何長年累月被困於此,不得投胎?

她想了又想,最後終於驚訝的發現,她竟然不知自己為何而死!

我到底看見了什麼,才被姜后滅了口?

她發現,她想不起來了,只有這個想不起來。

對,一定是這樣,只要知道這個我就能投胎轉世!

她常常在姜後窗前窺視,她不敢靠近,姜后乃一國之母,渾身貴氣,為鬼怪所懼。

她死了四年,魂魄被困了四年,這四年裏,那些怨氣在她身體了穿梭遊盪、越來越多,宮闈里的怨鬼也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少到,只剩她一隻鬼魂。

她漸漸覺得身體竟然越來越重,越來越重,直到那天,妲己進宮,她完全成了實體。

她扮成妲己的宮女,仰望這位新主子,妲己問:“你是何人?”

娟秀答:“奴婢鯀捐。”

妲己笑了起來:“本宮一見你便心生親近,你作本宮貼身侍女。”

鯀捐俯伏在地,額頭扣在玉石地板上‘扣扣’作響,連磕了三下,鼻尖頂在地上,裂開嘴露出笑意:“謝娘娘。”

是的呢,娘娘,奴婢一見您也心生親近。

這個人,只有位貴人可以觸碰、接近,所以妲己成了她唯一目標。

啊,黃妃捧着她送的葯給妲己了呢,姜后的秘密是什麼呢?一定比這絕宮妃子嗣更加驚天動地!

鯀捐慢慢熬藥,不慌不忙,眼角一直盯住妲己手中那隻貓。

貓與鬼有奇妙的感應,二者互相對視。這隻貓與尋常的貓不同,這個人與尋常的人不同。雙方無需試探,井水也犯不着河水,但犯不着也不代表不能去犯。

娘娘如此喜愛此貓,如果貓死了,那娘娘該如何?

葯是毒/葯,卻非絕命之葯,然鬼女多陰毒,弄死貓鼠,引逗樁仙,神鬼不覺,不在話下。

娘娘一定得把事情鬧大,如果貓因湯藥而死,必然能扯出黃妃,順着黃妃查到娟秀,最後查姜后!

可萬萬沒想到,那黃妃竟然死了!她竟然死得這麼早。

也是黃妃命該如此,黃妃回宮后左思右想,終於想出端倪,而後竟然獨自一人去了中宮查蛛絲馬跡!但姜後為何許人也?她乃東伯侯之女,東部最愛玩弄詭計,常常派遣細作,那瑾蓉可不是省油的燈。

鯀捐不知黃妃因何被殺,但她乃鬼女,無論中宮做了多少掩飾,她一聞那血氣便知,黃妃死在了中宮。

妲己也同樣不知黃妃因何被殺,但她妖眼一出,一看便知黃妃命斷之處!

一狐一鬼皆不知對方底細,又出奇一致。

妲己被押進中宮,鯀捐便趁亂逃出。

對,妲己不能死,在她還沒投胎之前,妲己絕不能死!

後宮人人冷漠,無人可尋,只有去帝宮求助。

“大王!您快醒來!求您救救蘇妃娘娘吧!”

鯀捐在帝宮前跪拜大呼,烈日幾乎能照出她影子,她的影子像一團一團的輕輕的黑霧。

“大膽奴婢!”侍衛見此奴婢大呼,恐驚擾聖駕,他呼一聲那奴婢依舊不停,便拿起刀就砍過來!

那侍衛一砍,只覺得砍到虛虛一團氣,毫無阻力,眼皮一眨,虛空驟然混沌,再睜眼時便已看見這膽大包天的宮娥已隻身闖進帝王寢宮——

帝宮昏昏暗暗,燭火無風自動,鯀捐聽見一年輕男子的聲音,那聲音又輕又虛,卻令她冷得如針刺一般。

“誰?”

鯀捐張張口,望見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帝王扶着床檐走了過來。

君王只穿了一件單袍,赤着腳走在虎皮鋪成的地毯上,她低頭不敢直視聖顏,只看見他一截白如玉脂的腳,鯀捐把頭磕在地上:“陛下!蘇娘娘被姜后押在中宮,揚言要就地處死!求您救她!”

鯀捐感覺大王向左走了一步,如同烈火般灼熱的紫氣幾乎要燒焦她單薄的背,片刻后她終於鬆了口氣,因為她聽見了大王的聲音:“你下去,孤就來。”

鯀捐滿身冷汗的向後退去,她遙遙的望了帝王一眼,燭光昏暗中,她隱隱約約看到,陛下身後站了一個人,一個同樣擁有令她心驚膽戰氣息的男人!

她眨了眨眼,那人似乎又不見了。

一定是看錯了吧?她為鬼女,感官何等敏銳,這裏不可能有另一個人。

殷守立馬穿好衣袍,紂王在一旁皺眉:“太醫囑汝當多加休息。”

殷守:“你不是早說過要抓姜后把柄么?此事該去!況且事關黃飛虎之妹!”

紂王:“你忌憚武成王?”

殷守搖頭:“武成王忠心耿耿,黃家七世忠將,怕只怕他身邊小人鑽空子。”

紂王目光凜冽:“武成王會叛,是否?”

殷守看着紂王:“不會。”

紂王盯了他半晌,問:“汝知事因終果,是否?”

殷守答:“是。”

殷守以為他還有問,哪知紂王只是沉聲嗯了一聲,說:“去中宮吧。”

殷守趕到中宮,正聽姜后厲聲開口:“將妲己就地處死——!”

殷守連忙喊道:“住手!”

還好來得及,正當殷守慶幸之時,看見妲己裙袍高高拱起,已經露出了……毛茸茸的尾巴!

隨即攜二妃起駕帝宮。

姜后並不往壽仙宮作弄那妲己,妲己未來見她,她若先去她壽仙宮,即便發難,也是棋差一招。

姜后一行人來勢洶洶,好巧不巧,而此刻君王正與妲己在帝宮相會,姜後到來,遠遠一望,竟像是失了神魂!

那妲己貌若天仙,與帝辛平坐高台,遠遠看去,竟如一對金童玉女,神仙璧人!也不知道妲己有何妙處,多日不見的君王,竟然像是年輕了好幾歲,面容如玉,神采奕奕,像換了個人似的!

姜后原本比帝辛大好幾歲,且誕下儲君,容貌漸衰,若與君王同坐想必,不像夫妻,更像母子!姜后心中沉悶,氣息不通,卻只得氣壓丹田,欠身稱喏。

如果殷守知道姜后的想法,一定會大加附和:不是像換了個人,是真的換了個人!你們都眼瞎了嗎!

殷守這三天沒有上朝,全在與那玲瓏金珠搏鬥,金珠內的確是紂王本尊,天子紫氣未失,殷守為外來之人,即便紂王已為金珠,卻氣運未絕,殷守就差點被他幹掉。

那金珠聒噪不已,句句罵他妖人賊子,字字擲地有聲,氣勢恢宏,彷彿下一刻就要躥出來滅掉殷守!殷守或捂耳、或抱被、或蹦跳、或晃腦,皆不能擺脫這噪音,反而被吵得頭暈腦脹。

而那顆金珠像是戴在他脖子上生了根,任他如何作弄,萬般摔打,怎麼也取不下、錘不爛。

殷守萬般無奈,又身體疲憊,只能不管不顧倒在床上。

紂王也折騰了好久,他在玲瓏金珠內胡亂竄動,四處奔走,胡聲罵吼,發現無論怎麼樣也出不了這顆金珠,沉思半天,終於要與殷守妥協。

“孤不發怒了,你快醒來。”

不過殷守這會可醒不來,他是個普通人類,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學霸,哪裏是着渾身帝王之氣的紂王的對手,那紫氣相衝險些衝散了他神志、害了他性命,這會他昏昏沉沉,神志被消磨得幾欲乾淨,力氣絲毫也無,哪裏是個珠子喊一聲就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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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己迷惑不了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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