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不要把生死交由他人決定
“只能忍耐和承受,或者離開。”
聞言,晴司眉頭皺緊。
“好不容易才抵達這裏,沒找到目標前,我不能離開。”他說道,“還有多少時間?”
“妾身說不準……如果崩壞速度維持目前這樣的話,汝大概能撐到這裏徹底崩潰,但要是崩壞速度加快,汝可能撐不了多久。”
“這裏徹底崩潰的話,會怎麼樣?”
“會變成本該應有的模樣。”
“本該應有的模樣是怎樣?”
“妾身也不知道。”
“這個地方是怎麼形成的,你也不知道,是吧?”
“是的哦。”
真是沒用的御魂!晴司想要這麼吐槽,但也只是想想。
講道理,黃泉已經很厲害了,要是沒有她,他可能根本到不了這裏。
現在等於是加了一個倒計時,呆在這裏越久他就越受debuff影響,直至這地方崩潰或者他撐不下去為止。要完成任務,就得趕在倒計時結束前找到目標。
可到底要怎麼找?
晴司想了一會,想不出好辦法。
只能先在鎮上到處看看。
其實只要有足夠的耐心,他是可以一次次地讀檔把這個城鎮全部看遍的,也就是所謂地毯式搜尋。
運用術法隱蔽自己后,晴司走出小巷,沿着街道一路向前,四處觀察。
……
光太郎在賣炭途中聽到可怕的傳聞。
木匠柴田一家,死了。
大人和孩子全都死了,被鬼吃掉了!
除了他們,還有住在鎮外的好幾戶農家被鬼吃掉……已經死了至少幾十個人!!
聽到這種消息,光太郎感到害怕,想到自己家裏人,更是擔心起來。
據說在白天鬼不會出現,可他還是有些惶恐,害怕回到家會看到不好的景象。
炭賣得很好,沒多久就賣光了,比預想的要早得多,光太郎邁着匆匆腳步往家趕。
他越走越是急促,後來簡直是一路小跑回去家裏。
母親、妹妹、弟弟……親人的面孔在腦海里打轉,光太郎喘着粗氣穿越霧氣瀰漫的山道,最終見到了自家房屋。
門居然是開着的!
在這種天氣里,但凡正常的人家都不會大開家門。
見到這一幕的賣炭人,頓時心中不安情緒攀升到頂點。
靠近屋門,聞到異樣的氣味。
“媽媽……”話音未落,他就因為見到室內的景象而呆住。
血腥的顏色,撕裂的衣物,倒在地上的身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苦的吶喊聲響徹山間。
母親和弟弟……死了。
光太郎不願接受這個事實,然而殘酷的景象就在眼前,他無比痛苦地喊叫、哭泣,也無法改變,不可挽回。
只有妹妹還活着。
她流了很多血,非常虛弱,也快死了。
身為兄長,光太郎雖然還沒能完全接受現實,但身體自己動了起來,趕忙給妹妹包紮傷口,然後背起她往山下跑!
去找藥師尋求治療,一定要保住妹妹的生命。
“不要死,冬美,不要死……”
光太郎不斷喊着妹妹的名字,淚流滿面。
背着一個人在飄雪和濃霧的山道上急速奔跑,腳不出意外地打滑,重重地摔倒。
“冬美……”光太郎連喊痛的餘裕都沒有,爬起身就要查看妹妹的狀況。
卻見到後者抬起頭來,睜開了眼睛,裏面猩紅一片!
“嗷!!”
少女發出不像人的吼叫聲,嘴裏犬牙突出,變得長而尖銳,彷彿野獸!
“冬……美?”光太郎驚得呆住。
他看到妹妹四肢撐地,手掌變大,指甲變長,變得像是爪子一般,然後猛地撲了過來!!
“啊呀!”
光太郎本能地恐懼,身子自動做出反應想要避開,但被冬美狠狠撲中,壓倒在地。
眼見對方的尖齒逼近自己,賣炭人預感到了死亡。
“不要……冬美……不要……”他拚命抗拒,長年幹活養成的力氣發揮了作用,將少女硬是推開。
“嗷嗷嗷——”冬美吼叫着,利爪穿透兄長的衣服,刺進其身體。
“啊啊啊——冬美——”光太郎痛苦無比,雙手用盡全力將妹妹推開,然後再全力一腳將其踢開!
然而冬美馬上又撲了過來。
賣炭人快沒力氣了,看着親妹妹惡鬼一般的面龐,無法思考,只有痛苦、悲哀與絕望。
他腦海里閃過最初見到妹妹的時刻,她剛出生的那天也是這樣的一個雪天,小小的女嬰被母親抱在懷裏,父親在旁溫和說你今天開始就是哥哥了,要照顧好妹妹……
爸爸……對不起……
光太郎閉上了眼睛。
下一瞬,碰的一聲響,等着死亡的他突然感覺身上一輕。
睜開眼睛,見到一位武士大人!
身穿白色羽織,黑色裙褲,手持長刀,一頭長發紮成馬尾,臉龐十分俊美,到了難以分清性別的程度。
這是光太郎有生以來第二次見到這麼俊的人物。
這位俊美武士正在緩緩拔刀出鞘,冷冽目光所向之處,是倒在幾米開外的少女。
“嗷!!!”冬美撐地大吼,爬起身兇猛撲擊而來。
俊美武士身形一閃,高速踏步旋身繞到少女側後方,長刀同時出鞘一擊刺中其後背,把她狠狠釘到地上!
冬美髮出痛苦叫聲,瘋狂揮動雙爪。
俊美武士眼神淡漠,雙手就要移動長刀,將她處決。
“等……等等!!!”眼見這一幕的光太郎喊叫出聲。
“不要……大人……求您不要殺了她……她是我妹妹……”賣炭人跪在地上,流淚懇求道,“我唯一活下來的家人……只有她了……媽媽……弟弟……都死了……求您不要……”
他語無倫次,只是在拚命地懇求,希望武士大人讓妹妹活命。
俊美武士扭頭看了他一眼。
“她已經變成鬼,沒救了。”
“不……不……有救的……一定會有救的……我不會讓她吃人的……我會看住她,不讓她吃人,然後找出救她的辦法……”光太郎竭力活動並不很靈巧的口舌說道。
是不是真有辦法,能不能做到,又要怎麼看住變成怪物的妹妹,他都沒有去想,根本沒有思考……此刻他明白的只有一點:不說服這位武士大人,妹妹就要死了!
不想讓冬美死,即使她已經變成了鬼。
“求您……求求您……”卑微的賣炭人流淚滿面,向高貴強大的武士大人,伏地哀求。
被釘在地上的鬼少女仍在掙扎。
俊美武士的目光從鬼女處移開,看向其兄長。
“不要把生死交由他人決定。”他低沉說道,“要想阻止我殺了她,就動手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