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神棍
海棠和花溪茫然地搖了搖頭。
“好像什麼東西掉地上的聲音。”蘇殷疑惑。
“小姐,小姐。”這時四香終於取衣服回來了,一路小跑着來到蘇殷面前:“衣服拿回來了!”
看見四香捧在手裏的熟悉顏色,蘇殷問道:“你去夫人那了?”
四香點頭剛要解釋,蘇殷卻又伸手制止了她:“冷死了。”什麼事情還是等她穿上衣服再說。
“奴婢伺候小姐更衣。”四香上前。
最後蘇殷穿上了一件無比繁複的衣裙,外披一層水霧般的薄紗,朦朧而夢幻的水粉色裙幅綴在身後,其上綉着古文雙蝶,整條衣裙層層疊疊的綴在了身上,華麗而名貴。
果然是丞相夫人偏愛的貴女風格。蘇殷想:穿上這件衣服,她都可以被送去展覽了。
尤其這個粉色,蘇殷總覺得有些莫名的幼齒。對着梳妝鏡蘇殷扯了扯自己的麵皮:“好像本來就是幼齒。”
雖然蘇殷很不想承認,但和女主同齡的她,確實只有十六歲。
蘇殷小心的踩着步子出了門,不免覺得有些累贅。以前常見陌淺淺穿這種衣服,她是怎麼跑起來的?蘇殷試着快走了兩步,卻因為身後寬大的裙幅而踉蹌了一下。
很費解。
……
目送着蘇殷穿好衣服離開后,浴房屏風后一個隱蔽的角落裏緩緩走出了一個人影。
一襲黑色的外袍,血色的面具,赫然便是蘇殷見過的那位鬼臉人。
“這次真成採花賊了。”鬼臉人低聲說著,不由地有些偷窺的窘迫。
他今日確實是來尋蘇殷的。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后,聽到這間屋子裏傳來蘇殷的聲音,他就從窗子飛了進來。只是他沒想到一抬頭就看到那樣一幕,以至於腳下踩到了水漬滑到而不自知,差點暴露了行蹤。
雖然本意確實是來見這丫頭的,但見她是一回事,如果在把她全身看光后再出現在她面前,就是另一回事了。
“還是過兩日再來吧。”鬼臉人想到這裏笑了起來,依着那丫頭的聰慧,如果現在過去,她肯定能猜到方才的動靜和他有關。
他得洗脫嫌疑。
……
幾天後的晚上,鬼臉人覺得自己的嫌疑洗脫的差不多的時候,就直奔了蘇殷的住處。
點點昏黃的燭火將屋內纖細的人影投在了窗子上,屋內的蘇殷一手拿着本劍譜,一手在比劃着,還不時的念出聲來,很是認真。
鬼臉人悄無聲息的落在窗柩上,一隻手撐在曲起的膝蓋上,他就這樣看了她良久,直到蘇殷回頭髮現他的存在。
蘇殷:“是你?”
“不驚訝?”蘇殷的淡定讓鬼臉人感到意外。
“早上的時候卜了一卦,卦象說近日有小人來訪。”蘇殷將手中的書放下,一本正經的說道。
鬼臉人聞言一笑,不在意蘇殷的話裏有話。然後自窗柩上落了下來,黑色的袍子隨着他的動作劃出了利落的弧度:“沒想到蘇姑娘還通玄黃之術。”
“略知一二。”蘇殷回道,“不知大俠今日前來有什麼指教?”
鬼臉人:“蘇姑娘算一算。”
蘇殷心裏暗暗的翻了個白眼。算個大頭鬼!還真當她神棍嗎?
不過她還是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尋到這裏來?”萬花樓中相遇若是巧合,這鬼臉人出現在丞相府,就只能是刻意了。
不知道來人的目的,蘇殷一直都保持着警惕,但鬼臉人既然能視這院子的守衛如無物,顯然再多的警惕也是徒然。
這點蘇殷還是清楚的。
蘇殷慶幸這個人從來對她沒有惡意。她素來相信自己的直覺,在這無依無靠的世界裏多個朋友總是比多個敵人讓人開心。只是不知道這個原著不曾出現的人,又扮演了什麼身份。
蘇殷在等待鬼臉人的回答。
而鬼臉人自然也察覺到蘇殷的防備,他不喜歡這種防備。
“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於是鬼臉人略一沉吟,開口道。
果然蘇殷聽到這話后,先是呆愣了半晌,隨後她的神色瞬間柔和了下來——
她抬頭看向鬼臉人:“是你救了我?”
鬼臉人點頭。
“謝謝。”一句謝謝之後是長久的安靜,蘇殷什麼都沒有問,她只是誠心地說謝謝。
鬼臉人:“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剛好出現在那裏嗎?也不問我為什麼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不重要。”蘇殷對着鬼臉人釋然的笑容,“重要的是你救了我的性命。”
第一次見蘇殷臉上露出這種真摯的笑容,竟然比綻放的桃花還要灼人,那雙瀲灧的眸子裏正倒映着他的模樣。這一刻,鬼臉人心中的弦驀地一動,他鬼使神差的走近蘇殷,伸出手掌遮住了蘇殷的眼睛。
看不到那惑人心神的笑容后,鬼臉人猛地鬆了一口氣。
蘇殷疑惑的看向鬼臉人。
“確實,那些不重要。”鬼臉人指指她手裏的木劍,岔開話題:“想學劍嗎?”
“想。”蘇殷老實回道,“但學不會。”也許是過了學習功夫的年紀,不論是要求身法的輕功,還是各種需要練習力氣的外家功夫她都不是很上手,掙扎了一番她也就放棄了,用小師父的話講:天資很重要。
很顯然蘇殷的小身板沒什麼天資。
所以此刻蘇殷拿着劍譜,也不過是求個心安。
“我教你。”鬼臉人接過蘇殷手中的木劍,然後一把攬住蘇殷的腰,“換個寬敞的地方。”
話音剛落,蘇殷尚來不及驚呼,她整個人就已經隨着鬼臉人飛了出去,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蘇殷低頭看去,偌大的丞相府盡在眼下,一排排屋脊整齊的坐落着。隨着鬼臉人足尖輕踏,然後高高躍起,很快整個丞相府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蘇殷回身戳了戳鬼臉人的胳膊,興奮的問道:“在飛?”
“輕功。”
“厲害!”蘇殷誠心的誇讚道,“比教我輕功的那個小和尚還厲害。”
一直在暗中關注蘇殷的鬼臉人,自然知道蘇殷說的是誰,不過他並不准備說破。鬼臉人承認他對蘇殷的關心,遠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