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派出了殺手
除此之外,那張圍滿了人的賭桌對面,有三路門。最左邊一路門裏面,有三張賭桌,裏面已經座無虛席。他們正在賭牌九,與外面的氣氛剛好相反。這裏面的人,一個個凝神靜氣,腦瓜子裏正在飛快地盤算着對方的點數,和自己將要採取的對付措施。
因此,除了聽見手搓牌九的聲音,偶爾也會聽到一兩聲清脆的、突然的,某人失去控制的放屁聲!
而最右面的房間裏,擺放着六張麻將桌,同樣座無虛席。這裏面有人說話,但不像外面大吵大叫,最多是某某人催促一聲,讓某某人快些出牌,不要磨磨蹭蹭;中間,必然會參雜着一連串,打麻將的專業術語:“吃、碰,我杠一個,哎呦,杠上開花,我煳了!”於是,新一輪的搓牌、碼牌、切牌的聲音,又周而復始地響起來。
但是,大廳那群賭徒們身後,正對着的中間那路門進去,裏面只有一套做工精細的紅木茶几,和與它相匹配的六張同樣木質的靠背座椅。不僅如此,在進門處擺放着一副插屏,從門外是看不見裏面的動靜的;來人只有走進這道門,再轉過插屏,才能看見茶几上,正坐着的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漢子,和一個模樣清麗的花季少女。
這個青年漢子的頭髮,天生的少年白,但又不是全部雪白,只不過是在鬢角和後腦處,出現了白多黑少的嚴重狀況。使他看上去,要比真實年紀顯得老成很多。他面上瘦削,神情恬靜,眉毛中間粗、濃,兩端淡而薄;他的眼靜看人的時候,帶着非常沉靜的冷意。似乎,讓接觸到他的眼神的人,感到心裏發涼。
他的神情也一向顯得恬靜,就像浸泡在水中的花崗石,只有在水面晃動的時候,人們才會感覺到,浸在水裏的石頭好像也晃動起來了。而他,多半是在朝對方做出假意的微笑時,才會讓人聯想到;他的這種笑容,正如飄在花崗石上面的那層水面,在微風中盪起了水紋。
他身上一向穿着整潔而奢華,純棉的袍子,外面卻還要罩着一件薄薄的,顏色鮮亮的,粉紅色緞面的罩袍。使得他的氣質看上去,就像個權傾朝野的大元,威風八面。但是,這樣的人,不了解他的過去的人,誰都不會想到,他是一個孤兒,是一個,經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孤兒。
他的名字就叫石頭孤兒有沒有姓氏,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可見,命運是作弄人的巫婆,它能讓叫花子變成富家郎,也可以讓富家郎,變成叫花子!
就在這時,那個跟蹤花滿園莊上的算命先生許全的青年人,從巷子裏奔過大街,徑直奔進了聲音嘈雜的鴻運賭坊。跑進賭坊,這個人已是滿頭大汗了;但他沒有看一眼進門左邊那張圍滿了人,正在擲骰子的那張桌子。他像個很熟悉此地的人那樣,徑直推開大正對門口中間的那道房門,走了進去。
他一走進門,轉過大插屏,便看見石頭四平八穩,坐在紅木茶几的靠背椅子上,安閑自在地閉目養神。一個大約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身上穿戴乾乾淨淨,面容清秀,就像打着花蕾,即將怒放的荷花,亭亭玉立。
不過,她並不像荷花的花蕾那樣,立在水中一動不動;她可是很忙的,她正在石頭的身上捶捶打打、揉揉捏捏,就像一個雕刻大師,正在一尊沉睡的石頭面前,精雕細刻,全神貫注。
那個去外面跟蹤人的青年人,突然闖進來,並且叫了聲:“石老闆!”而小姑娘依然沒有停止手頭的活,她只是一面給石頭,結實粗壯的右臂拿拿捏捏,一面帶着略顯驚詫的神情,回頭瞥了來人一眼。
但,石頭卻睜開了他那假寐的雙眼,用他那雙讓人見了感到很冷的眼睛,靜靜地、直直地看着來人,“狗子,你怎麼回來了?”他的問話聲不大,卻透着一股責備口氣。
狗子不敢看他,更不敢看他身邊的小姑娘,他只將戰兢兢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腳尖與石頭座椅之間的,那段空曠的距離上,囁嚅着說:“老闆,這個人太狡猾了,我沒跟住!”說過之後,他看着地面上的眼睛,迅速向上撐起來,掃視了對面座椅上的石頭一眼。
“哼,真沒用!”石頭竟然沒有大發雷霆,僅僅是面上出現了一抹不高興的表情;之後,他面上的這股表情,變成有些不耐煩的情緒,朝着給他掐掐捏捏的小姑娘,搖了搖手說,“好了,好了,你去吧!”
那小姑娘,立即歇了手,沒說一句話。羞怯怯地從他面前,扭着尚不豐滿的屁股,走進了對面一路半開的小門裏。她進去后,隨手將們帶攏。
直到小姑娘關上了房門,石頭這才問了狗子一句話:“在哪裏跟丟了?”他抬起眼睛,直直地看着狗子那不安的臉上。
“在進入東街口的三岔路口!”
“高家祠堂哪裏?”石頭冷冷地問了一句。
“唉。是、是、是,就是那裏!”狗子連聲不迭地說。
“那你現在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嗎?”石頭依然看着他冷冷地問。
狗子不敢瞎猜,只是冷冷地,獃獃地搖了搖頭,心裏卻害怕得緊。石頭看着他那副瑟縮的樣子,竟忽然忍不住笑起來,並指着他說:“我真搞不懂,每月給你二兩銀子,有什麼意義!”
狗子更加不知所措,便只有看着他,無奈地笑一笑!
“傻子!”石頭忽然止笑說,“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都想不到。他肯定是去花家莊,打探消息的嘛!”後面這句話,他突然加重語氣,帶着憤怒的口氣,使狗子嚇了一跳。
“你說,現在該怎麼辦?”他又問惶恐不安的狗子。
狗子依然愣愣地,怔怔地搖了搖頭。
因此,石頭又一次,忍不住失聲大笑,這一次他竟然笑得臉紅了。之後,他又突然止笑,並滿臉憤怒地瞪着狗子說:“傻球,你上回把那長白山來的人蔘,讓誰送去的?”
“趙大寶。”狗子立即說。
“就是嘛!”說話的同時,石頭用眼睛瞪了他一眼,並憤憤地說,“嗨,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都想不到,你真是……你真是……”不知是他忘記了那句話該怎麼說了,還是他已經不打算用這句話辱罵他了。
他竟突然改變了語氣,明顯變得溫和了很多,他說,“你這樣,你現在趕緊去通知胖頭魚和小刀。告訴他們倆個,從現在起,要一刻不離跟蹤鎮上的那個混混趙大寶。如果發現,又可疑的人與他接觸,立即抓起來。對方要是反抗,那就把他做了!”他狠勁地用右手變掌,做了一個殺人的動作。
“明白了!”
“明白了就快去!”當狗子將要走出房門的時候,他又突然叫住了他,“等一等!”見狗子應聲止步,他就向他勾一勾手,示意他走近前來。
於是,狗子又突然將剛剛放鬆了的神情,一下子收緊起來,並戰戰兢兢走到他的座椅左邊,低下頭,彎下腰,全神貫注聽他交代事項。
“你再去叫劉文富和藍寧,讓他們倆個從即刻起,給我緊緊盯着鳥嘴!”他一面說著,一面用手指了指外面大廳里的賭場,示意對方就在外面。他低聲慢氣地說,“告訴他們,一刻都不能鬆懈!”
“明白了!”
“去吧!”隨即,他又加重語氣,補充了一句,“要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