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20)娘子和相公
晨曦初明。
君玉睜開眼睛,拓桑正站在窗邊,將窗子微微打開一點。外面是一片蓊鬱的草地和樹林,風從窗欞里吹來,帶着綠洲秋天那種特有的露水和瓜果的氣味
君玉坐起身子,拓桑走過來,坐在她身邊,柔聲道:“我們今天就要上路了,現在天色還早,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君玉迎着那雙熟悉的、溫柔的、充滿憐惜的眼睛,笑了起來:“拓桑,你有沒有發現我變得越來越懶散啦?好像渾身沒力氣,老是沒什麼精神。”
“傻孩子,你遭遇了這樣一場苦楚,身體一時半會兒是很難恢復的。”
“嗯。”
拓桑拿了把梳子給她輕輕梳理起頭髮來,經過這些天的調養,她原本被沙漠的太陽和風沙摧殘得乾枯如亂草的頭髮,開始恢復了很多生機。
“拓桑,我很喜歡這種懶洋洋的感覺,唉!”
“嘆息啥呢?這樣不好么?”
“人要時刻充滿精神才好,這樣懶洋洋的不好。可是,我又很喜歡這種感覺,你說怎麼辦?”
拓桑想起她從小養成的那種比苦行僧更刻板規律的生活,如今,生活的節奏完全被打亂,心裏自然會感到不安。
“君玉,今後你喜歡什麼生活方式就選擇什麼生活方式,其他的,就交給我了,你什麼也不用操心了。”
“你什麼都替我代勞,我真的什麼都可以不用操心了么?”
拓桑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樣子,貼在她耳邊低聲道:“除了生孩子,其他都可以。”
君玉笑嘻嘻的擂他一下:“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駱駝已經整隊。白馬已經刷得乾乾淨淨,拓桑看看東邊的屋子依舊靜悄悄地:“我去叫朱渝他們……”
君玉搖搖頭,“不用了。他們已經走了!”
拓桑臉色微變,快步走到東邊的屋子。果然門是虛掩着的,早已空無一人。
君玉已經騎上了一匹駱駝,微笑道:“今後,他有他地天空,我們有我們的世界!拓桑。我們走吧。”
拓桑在那門口站了一會兒,跑前幾步,一下躍上了那匹駱駝,輕輕摟住了她地腰:“君玉,今後無論你想做什麼,無論你要到哪裏,我都陪着你!”
君玉略微側了身子,頭很舒服的*在他的胸前:“拓桑,我也是。無論你想做什麼,無論你要到哪裏,我都陪着你!”
拓桑打了個口哨。白馬自動跟在了後面,兩人騎了駱駝.1-6-K小說網,電腦站www,16k.Cn.緩緩地往前方行去。
走出那片綠洲踏上歸途后。拓桑已經處理了那些駱駝,買了一匹很神駿的馬。這馬雖好。君玉卻不喜歡,就要了拓桑的白馬。
前面是一片大青溝,蔓延着一片金燦奪目地紅,竟然是一望無際的楓樹。剛剛經歷了八百里沙海熱浪翻滾的迷途,如今卻是如此的楓葉似火,兩人望着這樣的奇景,就連兩人的坐騎也一動不動,似乎也驚訝於這樣的奇異景色。
兩人沉浸於這樣的美景,越走越慢。到黃昏時才走出這片紅燒一般的楓葉天地。
鼻子裏忽然飄來一絲血腥氣,慢慢地,這絲血腥氣越來越濃郁,拓桑跳下馬背,前面,橫七豎八的躺着七八具屍首。
這時,君玉也下了馬,看看那些人的傷痕。
拓桑道:“看樣子,這是朱渝和朱四槐下地手。”
這些人,正是皇帝派出的搜索大軍中地一部分千機門高手,他們搜索得比較深入,還沒來得及返回,並不知道朱渝已經“死亡”地消息。又是一陣輕微的風聲,那並非林中刮過地自然風,而是眾人衣袂帶起的刀風或者殺風。
十幾個勁裝男子忽然從側面的楓林里竄出來,團團圍住了二人。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紅衣女子的身上,比起他們氣勢洶洶竄出來的樣子,四周忽然靜得連風聲都沒有了。
他們只顧發獃,眼看那一男一女打了馬,就要悠然離去。
為首之人是一個胖子,他忽然清醒過來,獰笑一聲:“站住。”
拓桑淡淡道:“你有何貴幹?”
他的目光從君玉身上又轉到拓桑身上的那柄佩劍,那正是君玉的“追飛”。然後,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君玉的臉上:“官爺在抓逃犯,這個男人佩戴兇器,行跡可疑……”
“你們是哪個衙門的?要抓什麼逃犯?”
“他們是千機門的,卑鄙無恥,慣於栽贓嫁禍、移花接木。他們要抓的人估計早已跑了,相公,小心他們會拿你當替罪羊哦。”
二人自說自話,眾人又驚又怒,他們身着便裝,又在這偏遠異域,卻被突然喝破來歷,那個胖子怒吼一聲:“你們和賊子朱渝是一夥的?拿你也不冤枉了……”
他使了個眼色,眾人忽然向拓桑撲去,招招都是致命的。
君玉趕緊退到一邊,沖拓桑眨眨眼,聲音“驚恐”萬狀:“相公,好可怕喔……”
拓桑大笑:“娘子,莫怕莫怕,我會保護你的。”
刀劍墜地,旋即響起一陣哀嚎,每個人都是滿頭大汗,齜牙咧嘴。快滾!”
拓桑大喝一聲,眾人掙扎着起身,兵器也不敢撿,趕緊逃命。
“拓桑,你的功夫越來越好了,呔,這是獎賞你的。”一朵小黃花飛到拓桑面前。
拓桑伸手接住,一副拚命嘆氣的模樣:“唉,要保護我家娘子。不得不勤練功夫啊。”
“嗯,我的這個貼身侍衛真不錯。”“嘿嘿,你的這個相公更是不錯。”
拓桑看看地上地兵器:“一路上並沒有看見正規軍的蹤影。估計出動到異域搜尋的都是千機門地便裝。不知皇帝安排了多少人馬,竟然搜到這裏來了!這些千機門的人。要抓朱渝那是想也別想,不過依他們地手段,真不知會藉機生多少事情,又有多少無辜會遭殃。”“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皇帝才不在乎會因此死多少無辜之人呢!”
“現在,大草原上的強大勢力幾乎全部被消滅,一旦朱渝返回軍中,重新統率自己的大軍,真不知會給他打出一番什麼天地來!”種乎?兵強馬壯者為之。也許,等某一天朱渝勢力足夠強大了,他是不會錯過機會的。”君玉笑起來,“很多人夢想稱孤道寡,其實。做皇帝有什麼好呢!唯我獨尊、殘暴不仁,視天下人為草芥,除了自己。誰都是豬狗不如,這樣的人生就真地那麼痛快?唉。此去西寧府。真不知還會有怎樣的麻煩!”去無論是龍潭虎穴還是刀山火海。只要你做出決定,就沒有任何人能夠強迫你!”君玉看看自己身上的淡紅色衫子,這是走出綠洲后,拓桑親自為她挑選的。她嫣然一笑:“我早已不是鳳城飛帥,只是拓桑的娘子了。相公,就看你的了。”
拓桑拉拉她的手:“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了。”西寧府。
城門大開,張燈結綵,鞭炮聲聲,完全是一副喜慶的氣息。朝廷嘉獎地金銀財帛各種禮品正在絡繹不絕地運往城中,今天,在這裏將舉行三軍犒勞盛宴。
軍營里,不知多少口大鍋正毫不間斷地整治着各種菜肴,成千上萬的酒罈也已經被拍開泥封,空氣里都飄滿了各種各樣的酒地香味。一個人步行着再一次來到城門口張望,守城的老兵畢恭畢敬地再一次道:“孟大人,君元帥還沒有回來。”
孟元敬皺了皺眉頭,有些擔心,君玉怎麼還沒有回來?她真地走出沙漠了?會不會有什麼意外?按照傳來地情報,君玉早該返回西寧府了,可是,直到現在,她依舊沒有出現。
“君玉還沒有返回?我們就再等等好了。如果主角都沒有了,這個慶功大宴還有什麼意義?”
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一個身高體闊的大漢在汪均和兩名侍衛地陪同下走過來。
孟元敬回頭,“皇……先生,您怎麼出來了?”
來人正是微服前來的當今皇上。
“按照時間估算,君玉今天也應該趕回來了。她莫非出了什麼意外?”
孟元敬看看空蕩蕩的遠方,心裏也沒底。
皇帝道:“好,我們就繼續等,等到她回來為止。”令已經傳下,三軍已經準備妥當,不舉行慶功宴怎麼對將士們交代?”
皇帝尚未開口,守城的一名老兵忽然小聲道:“如果沒有君元帥,慶祝起來也不痛快。將士們等多久也不會有什麼怨言的!沒有君元帥,我們哪裏會有這場大勝啊……”
“哦?”皇帝來了精神,“沒有君元帥就沒有這場勝利?”
另一個老兵接口道:“正是。小的在這裏服役快20年了,這西北邊境歷任**個大帥,卻從來沒有取得過像樣的勝利,每次和胡族或者赤金族大軍交手都是一潰千里,我們當兵的也常常拖欠糧餉,有時飯都吃不上。直到君元帥來,這種局面才完全改變,我們也再也沒有打過敗仗。君元帥因為追擊真穆貼爾深陷沙漠,生死未卜,雖然有消息說他脫險了,可是他畢竟還沒有回來。如果我們不等他,只怕這酒誰也喝不痛快……”
孟元敬偷偷查看皇帝的臉色,心裏暗叫不好。昨天,他奉皇帝的旨意,已經召集了軍中所有將領商議了慶功一事,眾將都異口同聲表示無論如何要等君玉回來,就連曾經和君玉不和的監軍也是這個態度。
“兵驕逐帥,帥強犯上”一個統帥在部下中擁有絕對的權威和擁戴在戰場上自然是好事,可是,如果這個統帥掌握了全國大半的兵馬,又功高震主,只怕皇帝對於他的這種威望就會十分忌憚了。這些天,皇帝因為朱渝“暴死沙漠”,心情十分愉快,但是也未及時下令撤回深入搜索的千機門部眾,以防萬一。如今,以他一向猜忌的個性,只怕對君玉的忌諱更要遠遠大於對朱渝生還的隱患了。
孟元敬立刻道:“還是按照計劃舉行慶典,不用等君玉吧。她若趕回來,也會理解的。”
“孟大人此言差矣,這次,我們無論如何都要等着君玉!三軍將士都不怕等,我們還怕?不然,豈不寒了將士之心?”
孟元敬不敢再多說,又看了看城門外,依舊沒有君玉的蹤影。
“孟大人,我們回去等着她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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