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故人與酒

李亞飛站着半空中，看向轟動了的教學樓，摸了摸鼻子。

他已經把自己的天道本源，全部剝離到了系統身上，自己已經接近衰亡，可是他卻不在乎。

“果然性格和我一樣，很聰明，知道表白班主任是唯一造成轟動的辦法，只是這班主任......”

李亞飛尷尬的看了看那氣得發瘋的中年婦女，為其默哀，眼前處於這麼蛋疼的處境，不知道會如何發展。

他也不知道接下去，這個少年會發生怎樣的羈絆，又會認識怎樣的紅顏知己，會有怎樣的未來.....

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和他無關了。

“你便是我挑選的下一代天道繼承人了，要好好努力，我已經給系統設定，把你往死里坑，引導你走向我當年的路。”

天道本源幻化的信仰系統。便是他操控的黑手，在默默引導着他，往當年的事態靠攏。

“我離開后，這個世界沒有天道，十年後就會毀滅。”

“不過也應該夠時間了。我可是僅僅花了六年，就開闢了武道盛世，然後被系統坑死，然後意識在眾生祭拜下，執掌了一萬年的天道。”

“你也不可能超過十年。你是這個紀元的下一代天道，一萬年，替代我在這個太陽紀元的任職期限，其後如何選擇，由你。”

他聲音冷峻。彷彿天道無情。

這個青年是自己挑選的繼承者，賜予了莫大的逆天機緣，直達永生。

甚至這份機緣，連他所愛的人都抵達永生，是他在這個時代被挑選的新任天道，註定要繼承這一切這個世界的一切。

上一代的天道，挑選他重演了一切歷史，坑死了他，讓周圍的紅顏知己幫他收集願力，逼他執掌了一萬年的天道，這一世他也是如此。

李亞飛徹底清楚了，這是一場悲劇的輪迴。

每一個太陽紀，都是一代天道繼任，並且在為了自己能夠逃離這片天地囚籠，而在操控着歷史的重演，人為製造出無數願力堆積出下一代天道。

“最強信仰系統，真正目的本來就是為了收集眾生願力信仰，讓宿主化身天道，與世界合道。”

李亞飛低語着系統的本質，他一萬年後發現系統不見了。是因為他已經徹底化身天道，本源和他契合。

“好好努力吧，我已經給你設下不刷戰鬥技能的兌換了，讓你乾瞪眼，如果你變得太強了。還怎麼把你坑死？”

李亞飛眯着眼睛，感慨萬千，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被系統坑得罵娘，他顯然也是在走上這麼一條路。

這一切都是一場輪迴。

太陽紀的重生和毀滅。不知道演變了多少次的一萬年，這個悲劇李亞飛卻不能控制。

因為他也想逃，就只能如此。

這個輪迴他不想改變，也無能為力改變，畢竟他本身就要收益其中。他也想要脫離這個世界，也或許是這一代一代天道這般想法，才不斷製造了一個個太陽紀，讓世界輪迴在毀滅和重生中。

“我終究也化身成了滅世的魔王，主導着世界的毀滅，為世界的滅亡設下世界末日，自己也化身幕後黑手重演着過去。”

李亞飛搖頭，越發複雜。

在天空透過下方窗口，看向辦公室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某熱血青年，看向裏面的掛歷---2011年。

“前世的我是在2012年，高僧開啟了武道盛世，也是滅世的開始。”

淡淡的聲音落下，李亞飛的身影終究還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已經佈局了一切，這個時代是新人的時代，他已經不需要再插手了。

........

綠草青青，這是一片靜謐的深林。

苗疆的故地正舉行這浩大的儀式，是祭祀先靈祖巫的活動，無數苗疆族人穿着裸露熱情的民族服飾在跳着古怪的儀式，面色忠誠。

呼啦啦。

哪怕大白天，衝天的篝火也顯得耀眼。

“祭拜先靈保佑的神秘儀式中，不可深入大山，這是我們苗疆最大的歷代禁忌！”

一名老婦人對着年輕的女孩說。

細看之下，發現部落里有無數人在御獸，身邊仍舊帶着一隻只有修為的野獸。明勁、暗勁，雖然修為都並不強悍，與未來那個化勁大圓滿多如狗，真我滿地跑的時代完全比不上，但是顯然也在這個時代武道盛世還未開啟前，就已經有這類傳承。

“祖巫，是我們的先祖。”老人說，“我們都是它的後代，他在遙遠的五千年中賜予了我們御獸養蠱之術。”

“好像有什麼東西飄過去了！”那名女孩只感覺身軀一涼，彷彿有一陣詭異的風飄過。

李亞飛提着一壺小酒到來。

他坐在青銅祖巫雕像上。默默的看着這一切滄桑的古建築，生鏽的銅門，殘缺不全的石頭壁雕，濕漉漉的青苔和雜草橫生，彷彿在述說著這些年的過往和歲月滄桑。

“如果我早些察覺到你的異常，或許就不會發生怎麼多悲劇了......”李亞飛嘆息一聲，眉目隱約閃過滄桑，彷彿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坐在岩石高處，拿着酒仰望天空。

天空的清澈廣闊讓人心靜，此時沒有任何人在身邊，只有耳邊吹拂過清冷的風。

“不過我也不可能察覺到你的異常與癲狂，這是牽引着的命運，遲早要這樣的。”李亞飛狠狠灌下酒，澄清的酒水從嘴角溢下。

就像是上一代天道一般，這一代他也同樣牽引了歷史往當年走去，再次用自己當年的辦法，製造一名天道。

天道自然出現的可能實在太低了，他只能用當年自己化道的方法，勾引着他們走上自己的路。

“至於李良辰這一世應該還會出現，哪怕是為了你不苦等一萬年，我會引導着他，再出現李良辰。”

李亞飛嘆息着，這是喬水瞳掙扎了一萬年，活下去的唯一願望，他不會毀滅掉。那太殘忍了。

“可你也該知道，終究不是當年的李良辰，你卻仍舊選擇等下去。”

“或許根本不叫李良辰，可能叫龍傲天，下一個祖巫也不會是現在的你喬水瞳。而是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人，或許和你一樣偏執，可是卻.......或許你早就把下一任自己和李良辰，當成了自己的輪迴。”

李亞飛像是被卡住喉嚨，忽然沉默。面容複雜，眼眶有些微微濕潤，忽然像是徹底明白了什麼.......

“是了，你苦等了一萬年又一萬年，這永劫無歸的輪迴里，你在等一個你所期待的結局，希望有一世會出現奇迹，你將獲得幸福......”

這是一樣的歷史軌跡，卻是截然不同的一群人，都不是當年的自己了。而是性格類似的一群人，在“命運”主導下發生。

“我們都終究脫離出來，你卻一世又一世的活在悲劇之中。”他又嘆息着，彷彿有千言萬語。

他又認真的低語了很多很多，自言自語。彷彿一名瘋子。

他淡淡喝酒自述着，從一開始認識喬水瞳，再到後來的各種勾心鬥角，再到她越發偏激，聊了很多很多，他在這裏拿着酒一坐，就是整整一個時辰。

刷。

他還是忽然起身，看向天空，把最後一口酒灌下。

緩緩騰空在天空離開了，自始至終。他都像是在自言自語，喬水瞳仍舊失去了意識，甚至都不可能聽到的他講話，他此時，更像是在心裏自我傾訴。

喬水瞳的事情，一直讓他的心中很複雜。

她是輪迴中最大的悲劇，太過偏執了，幾乎瘋魔，犯下的錯這一萬年來，已經足夠了，可是仍舊在重演着一切。

“算是一場故友的最後道別吧，你將是舊時代的最後一人了。”李亞飛輕輕一嘆，徹底聲音消失在了風中。

“三年後，李良辰到來苗疆。”

這一句淡淡的聲音，縈繞着風留下，彷彿一眼萬年的嘆息，其中帶着無盡的感慨和悲涼....

“你又要被他打得支離破碎了，我知道你不恨，只恨當時自己的意識模糊，苦等了萬年，終究沒有能清醒說出一句話。”

嗚.....

忽然間山風在耳邊縈繞，凄冷的回聲像是在響應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