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夢不到你
謝紅妝的話音剛落，夢囈酒吧的燈光就打到了龔浩和她的身上，拿着麥克風的DJ本來就怕冷場，現在一聽有人要來打頭陣，哪能放過龔浩。
“這位美女的男朋友要為她獻唱第一首，大家嗨起來吧。”
頓時，夢囈酒吧里的氣氛瞬間又被點燃了，特別是龔浩和謝紅妝在這燈光之下，真的是養眼極了，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吶喊聲不絕於耳。
說實話，龔浩其實還是有點害羞的。
畢竟這大庭廣眾，讓他唱歌，這還真的是頭一回。
看着謝紅妝臉上的得意興奮之色，龔浩也不好拒絕，只是這趕鴨子上架的方式強行拿走他的第一次，想想都覺得有些虧啊。
“帥哥，來吧。別害羞啊，我們大老爺們給女朋友唱首情歌不是很正常的嘛。”
既然都這麼說了，龔浩今天興緻也不錯，果斷的喝了一杯酒壯壯膽，直接走到舞台的中央，在DJ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只見龔浩的手微微往下一壓。全場的氣氛瞬間凝固，所有人都安靜了，燈光立馬暗淡，只有朦朧的繼續亮光打在龔浩的聲上。
當音樂響起，龔浩手握着麥克風，微微低着頭。深情的望了一眼謝紅妝，淡淡的一笑。
“也許現在的你，日子過得並不如意”
“也許現在的你，有着自己的天地”
“雖然曾經斷斷續續有你的消息”
“可是在夢裏已經找不到你”
“也曾有人問起，我們過去的愛情”
“也曾偶然想起，那一段甜蜜的記憶”
“在我心裏，年少輕狂已成過去”
“我的世界裏，早已不再有你。”
靜謐的歌聲里，龔浩是真的有些醉了，這是他自己的聲音，也是他自己的心事。
這首《夢不到你》本來是一首有些哀婉的情歌，但龔浩第一次聽的時候，卻是在他媽媽離開的時候。
他不止一次想要追過去問，可他媽媽的背影都在告訴他三個字，不必追。
他不止一次想要離開臨江城，靠着他收集的蛛絲馬跡去尋常她的蹤跡，但茫茫人海，何處去尋。
龔浩心裏住着一個女人，永遠都佔領着一個角落，不是他的情人，也不是他的愛人，而是他的媽媽。
他真的好久好久未曾見過她，哪怕是在夢裏。
“夢不到你，夢不到你”
“從不曾怪你恨你埋怨過你”
“雖然我也曾經哭泣”
“夢不到你，夢不到你”
“不願再想你戀你牽挂着你”
“就讓我輕輕的忘記。”
落寞孤獨的情緒如同病毒一般，從龔浩的聲音傳來，勾起了很多人心中的舊事，在他們的青春年華里是不是也有一個不曾忘記，又從未夢見的人。
待到最後一個音節落下，謝紅妝輕輕抿了一口桌上的酒，朝着舞池中央的那道身影走去，帶着溫婉的笑。
她知道龔浩的心裏住着的是誰。
所有人都在看着謝紅妝和龔浩，不管是被他們的容貌所驚艷，還是被龔浩的歌聲所感染，或者被他們每一個人心中舊事所牽扯，他們都有一個念頭。
這對男女。或許真的會天長地久，海枯石爛。
龔浩的手鬆開麥克風，他不想哭，強忍着心中的酸楚，擠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謝紅妝雙臂環在他的腰上。一寸一寸的勒緊。
“親一個，親一個。”
“親一個，親一個。”
“親一個，親一個。”
起鬨在這時候更像是最美好的祝願，謝紅妝先是用鼻尖碰了碰龔浩的鼻尖，烈焰紅唇直接吻在龔浩的嘴唇上。輕輕咬了一口，似乎有淡淡血腥味。
她湊到龔浩的耳邊，哈了一口氣，低聲說道。
“以後，我來替她愛你。”
掌聲如雷動，經久不息。
龔浩將心中所有煩悶的思緒全部拋開，很是滿足的點了點頭，謝紅妝挽着龔浩的手慢慢離開舞池的中央。
恰在這個時候，原本聚攏的人群突然分開了一條道。
龔浩抬眸望去，瞬間愣在原地。
他的對面，站着一個女人，凄冷的面頰上帶着深深的失落。眼睛裏藏不住的心痛。
趙夢妮。
今天因為是聖誕節的緣故，臨江城警方擔心出現意外，造成大量傷亡，所以由趙夢妮帶隊對每一家酒吧會所，公共場所都進行了一次檢查和巡視。
龔浩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突然感覺一口冷氣吸入肺中，宛如針扎，劇烈的咳嗽聲淹沒在又瞬間沸騰的氣氛中。
謝紅妝沒有說話，在她的想法裏，龔浩身邊的女人，趙夢妮是最難說服的一個。
因為趙夢妮比她更早出現在龔浩的身邊，也因為趙夢妮的背景比她更加強大十倍，甚至百倍。
“小妮子。”
龔浩像平時一樣喚了一聲，掩飾着他的尷尬和心虛。
趙夢妮沒有回應，眼中已經帶有淚水，走到龔浩他的桌子邊坐下，將綁好的馬尾鬆開，一頭長發散落在肩上。
哪怕她心痛。她也不想在龔浩面前輸給任何女人。
龔浩，謝紅妝，趙夢妮。
三個人圍在一方小桌子上，還有幾杯沒有喝下的酒，背後是喧嘩熱鬧的人群，眼前是沉默死寂的氣氛。
“你的歌唱得很好。”
終究是還趙夢妮先開口。龔浩真的唱得很好，只是不是唱給她的。
龔浩不知道該如何說，畢竟趙夢妮這樣的暴躁警花可不是馮甜甜這樣的軟萌蘿莉，能夠瞬間接受這樣的事情。
趙夢妮沒有繼續搭理龔浩，而是轉過頭看向謝紅妝，微微一笑，帶着深深的敵意。
好在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女人，這樣，她還不算輸得太過難看。
謝紅妝很久沒有被一個女人這樣注視過了，總有一天她和趙夢妮會見面的，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樣一個突然的夜晚。
只是沒有想到因為這樣的見面，可能將之前所有的美好心情全部碾碎。
“我叫謝紅妝，你是夢妮妹妹吧。”
謝紅妝終究是在江湖上呆過這麼久的人了，對於人情世故肯定要比趙夢妮來得更加圓滑。
趙夢妮微微眯了眯眼，看了一眼龔浩，又重新將目光放回謝紅妝的身上，壓抑着心中的傷痛和憤怒，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知道你。”
趙夢妮在臨江城市局呆了這麼久，對於臨江城第一美人蠍謝紅妝自然是有所耳聞，只是從未見過。
她一直很好奇，一個怎樣的女人才能在臨江城地下王朝里一步一步爬到最頂尖的位置，手上肯定染了不少鮮血，肯定也出賣過很多東西吧。
但是當她第一眼看見謝紅妝的時候，卻突然把之前對謝紅妝所有的看法全部推翻了。她看到謝紅妝望向龔浩的眼神很溫柔，沒有半點的虛假。
“聖誕節快樂。”
趙夢妮不知道該說什麼，千言萬語哽在喉間，不吐不快，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或者本就不必再說。
龔浩看着趙夢妮臉上的清冷神色。伸出手想要把她抱住，這是第一次趙夢妮拒絕了龔浩，眼神里除了痛心失望，還有絲絲的恨意。
“我該去工作了。”
說完之後，趙夢妮轉過身，跟着市局裏的人一起慢慢的朝着酒吧門口走去。龔浩看着趙夢妮的背影。蕭索寂寥，走得很穩，但龔浩總感覺，可能稍不留意，她就會摔倒在地上，一蹶不起。
但是他沒有追出去，彷彿傻了一般愣在原地，除了目送，愧疚，他似乎不能做任何事情，以往的強勢，囂張。自信，在這個時候通通沒用。
直到趙夢妮的身影徹底離開，就在門口的轉角的地方，一直沒有回頭，走得很堅決。
謝紅妝看着龔浩，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說道。
“你還不去追。”
龔浩聽到這話，突然一愣，朝着謝紅妝一笑。
這樣的理解，也許是龔浩最希望擁有的，因為他的身邊絕對不會只有一個女人。
發了瘋似的，龔浩的身影宛如離弦的箭。直接沖了出去。
“小妮子。”
龔浩喊了一聲。
沒有人回應，趙夢妮依然低着頭往前走，宛如行屍走肉，任由淚水在她面頰上滑落。
“趙夢妮。”
龔浩第一次喊這三個字，正式而疏離，但語氣堅決。不允許有絲毫的質疑。
趙夢妮果然停下了腳步，身邊人來人往，從她的周圍穿流而過，她還是沒有回頭。
哭花了妝，含着淚。
現在的她肯定很醜。
她害怕龔浩看到她的樣子。
龔浩沒有遲疑，衝上去從後面抱住趙夢妮的腰，緊緊的貼着她的後背，久久沒有說話，兩人的心跳漸漸重疊，同樣的律動，同樣的急促，同樣的沉默不語，好似快要死掉。
良久。
也許要等到今晚的繁華落幕，也許要等到趙夢妮的淚水流干，也許要等到這個熱鬧的夜晚徹底安靜。
他們才能說悄悄話。
“小妮子，對不起，我沒有想過要離開你。”
龔浩小聲的說了一句，趙夢妮苦笑了一聲，用手輕輕掰開龔浩的手，大口大口的吸着冷氣，然後微微的咳嗽。
“不怪你。”
這是原諒么，為何聽起來如此難受。
龔浩還沒來得及解釋，趙夢妮已經徹底掙開了他的懷抱，轉過身。怔怔的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本該想到的，你從最開始，就是個流氓，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