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
奇水真人的話讓秋煜月好好的反思。雖口中說忘記上輩子,可她依舊以「夏梓莘」的目光來衡量世界。明明已經決定要封印過去,為何自己卻忘記不了過去的榮光?
——因為我還是太弱了。
——我沉迷過去的輝煌,背負着名為榮耀的包袱前進,不願意丟下它。我無法放下它,是因為我心靈的脆弱。強者不會背着榮光向前走,只會把它丟在地上,踩着它取得更加輝煌的成就。
——承認自己不夠強大,並非是艱難的事情。
想清這點,秋煜月只覺得自己推開了彷彿緊閉已久的大門,溫暖的陽關斜照在身上,整個人輕盈起來。有的事情無法說出口,她對奇水真人說:“師父,我知道我的不對。我把修仙看得太簡單,以為我只需要按部就班,修為會就提升。所以我沒有挑戰困難的心。”
有時候不需要太大的動作,一些細小的事情足夠讓人醒悟。奇水真人欣慰的點點頭:“單靈根前期修行太過容易,導致許多單靈根修士心境更不上修為。我給你加上限制,就是為了讓你能夠經歷更多的事情。既然你已明白你的心靈的弱點,我便不多說什麼,好好修行。”
※※※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兩年的時間一瞬而過。兄妹二人終於被允許下山。
秋星闌嘴角的弧度一直沒變過。和顏悅色的表情讓秋煜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去紀取閣的路上,不知迷暈了多少女修的眼,也讓她招致了不少羨慕的目光。
紀取閣里的任務按照修真等級分之,秋煜月大概瀏覽了下。轉頭詢問秋星闌:“你有想要完成的任務嗎?”
“已經決定好了。”秋星闌從中拿出一個。
“去涇霞山收集璃蘿水和採摘青陽草?”
“嗯。璃蘿水是璃蘿草上的露珠收集而成,璃蘿水和青陽草是三階藥單常用的配藥。”
煉丹師和煉器師的等級分為十二層,她家兄長現在是二階煉丹師。這麼說?
“沒錯,我想自己弄點材料練手用。”
“阿兄,你約好你的朋友了嗎?”
這幾年下來,兄妹倆的外貌氣質和個性越發的南轅北轍。秋星闌在小修士中彼有人緣,好在經歷了庄倩雪的事情后,秋星闌慢慢學會了觀察人心;而秋煜月卻十足十的獨行俠,若不是有秋星闌這樣的哥哥,恐怕早就被其他人忘記了。
“席瀅和蕭離早已接受了任務。他們倆都是外門弟子,有的事情需要交接。我們去山門等他們就好了。”
外門弟子?秋煜月挑挑眉,他哥哥的朋友圈很廣啊。等着兄長接下來的話。
“席瀅和蕭離雖然都是三靈根,席瀅是練氣後期,在符籙上很有天分。蕭離是練氣大圓滿,已在煉丹師的道路上有小成,你不用擔心會拖我們後腿。我們第一次外出,說不定會被他們二人照顧呢。”
秋煜月見席瀅,覺得這小美女很眼熟,她衣着簡樸卻相當有味道。而蕭離,他長長的劉海擋住他的整張臉,身上還散發著藥草的味道。
雖樣子大變,席瀅一眼認出秋煜月是當年救了她的人。席瀅仔細的看着她,少女身穿淡黃色曲裾,黑底銀絲祥雲褙子,烏黑秀麗的長發用玉簪盤成馬尾。微微上挑的眼睛似笑非笑,精緻的五官配上帶着一絲冷硬的面容,讓她看上去帥氣不少。她眉間的瀟洒一如既往。或許是秋煜月救過席瀅的緣故,見面后席瀅對秋煜月散發善意,為她介紹涇霞山。
涇霞山在天昭山背面,以前是練氣修士常去的地方。十幾年年因為不加節制的採取,涇霞山外圍資源枯竭除了青陽草,近幾年才慢慢恢復。
“青陽草只要有日光就能生長,涇霞山的土壤非常適合青陽草,加上修士們對其他靈植的採摘導致青陽草泛濫,其他靈植生長緩慢,漸漸造成了資源枯竭。”席瀅告訴秋煜月:“宗門內種植了少量的青陽草,若是需求量大,直接頒佈任務到涇霞山採摘是最快的速度。”
青陽草很好收集,璃蘿水需要等到早上。四人很快採集好青陽草,決定璃蘿草田附近紮營。
一路上波瀾不驚,秋煜月靜靜的聽他們的交流。忽略掉技術層面的交流,他們的交談還挺有趣的。有時候遇到些深奧的問題,三人會停下來為她簡略解釋下。
席瀅提議:“這附近的豐井湖裏的嶺鹽雨超級好吃。不用調料,拷出來自帶味道。難得來到此處,不如我們去嘗嘗吧!”
一行人朝湖邊走去。明明烈陽高照,四周緩緩升起了霧氣。
秋煜月心中察覺不妙,她問席瀅:“正午起霧是涇霞山的特色?”
席瀅整張臉皺起來:“我從未遇見這種情況。在我閱讀過得書籍中也未曾記載過這種情況。”
霧越來越濃,稍不注意會丟**邊的人。奇怪的是,無論什麼火把都沒法驅散眼前的濃霧,四人決定退回剛剛生火的地方。反常即妖,秋煜月掏出吼天氏藏在袖子裏。
“救命啊!”
呼救的女聲在不遠處響起,四人相互看看,按耐不動。
呼喚身越來越近,四人果斷換方向想要避開女子,沒想還是撞上了求救聲的主人:“諸位道友,還請助我一臂之力,若是能擺脫追殺我的修士,文珊感激不盡。”她衣服破破爛爛,髮型也凌亂不堪,唯有臉上毫無傷口。看到一行人眼中迸發出光芒,她晃晃身子,酥胸若隱若現,她可憐兮兮的看着秋星闌,可惜眉眼拋給瞎子看了。
修士?明明是被奔跑時四腳朝地,有着細長尾巴的黑影給打的,什麼時候人/獸不分家咯。不過,這靈獸倒是有趣。一般而言,靈獸皆是以爪,口,尾巴為武器,這靈獸卻是用的拳頭。
她在撒謊。
雙子的默契讓秋星闌明白秋煜月的意思。
在場的幾人都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反常的濃霧讓大家提高警惕,誰會有閑心去顧一個陌生人。
見四人的反應冷淡,文珊暗罵秋星闌不是個男人,一旁看不見臉的蕭離被她完全忽視。文珊尾隨秋煜月幾人一段距離。四人走哪兒她跟到哪兒。
秋星闌掐了一個隔音咒,秋煜月閑談般的問道:“似乎附近沒感知到靈獸的存在。”
“自從許多靈植枯萎后,大部分靈獸遷移到涇霞山的的內圍深處,留下來的常見靈獸就只有橙木猴。”席瀅笑着回答秋煜月的問題,她停頓一下,臉色瞬間白了:“橙木猴!”
席瀅看猛的看向文珊,橙木猴性格霸道野蠻,多變記仇,並且最重要的一點,他們擅長拳。文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正是橙木猴的攻擊造成的嗎?這傢伙卻說是被修士追殺!
“席師姐,怎麼了?”
席瀅面色凝重,橙木猴雖爭勇好鬥,通常情況下適一對一,其他猴群在一旁圍觀。能引起整個猴群攻擊的,除非是惹到了他們的幼崽亦或是搶了重要的東西。正當她思考時,四周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以及清脆的猴啼。大霧阻礙了視線,她吩咐:“離那個女人遠點,橙木猴群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