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小妹!”
秋煜月朝秋星闌揮揮抓,繼續練習砍。秋星闌不介意秋煜月的態度,秋煜月有的時候也會在她練習字的時候和她說話。
“聽師父說,你通過後就引氣入體,好厲害。”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相信五郎你也會很快進入練氣期的。對了,你的師父是誰?”
“是疏枟真人。師父是大乘期的修士,聽島上的管家叔叔說,師父不但實力高強,還精通煉丹,符籙和陣法,而且我還是師父的第一個徒弟呢。而且師父很溫柔,和阿娘一樣。”他的臉紅紅的,顯然知道將一位男性長輩稱為母親不太好,又找不出其他詞來形容。
“我們一樣呢,阿兄。我也是師父的第一個徒弟。”
“對了,小妹你成功引氣能外出歷練了,我也要加把勁,一起出去。”
“你不知道嗎?就算我們是鍊氣期,在進豆蔻之年前是不能下山的。”
“還有這樣的規定?”
作為千逸界的超級宗門,最不缺的是天才,最缺的還是天才。為了減少好苗子在幼蟲期被其他門派惡意狙擊,天昭山定下這條規矩。
“才一年。”秋煜月停下喘口氣:“我現在一天恨不得當兩天用。師尊讓我進行的功課挺多的。你也差不多吧。”
“嗯!我見了你就得回去。山琅島和浮幽島間有傳送陣法,師父說以後要見面很容易的。那我回去了!”山琅島是奇水真人的地盤,浮幽島則是疏枟真人的,兩位師父的關係很好嘛。
“回頭見,阿兄。”
秋星闌修行的法決和醫術相關,和先跟着疏枟真人學習煉丹。聽着秋星闌的描述,秋煜月給兄長定位成了牧師之流,完全忘記有種職業叫暴力奶爸。奇水真人對秋煜月的要求很嚴厲。秋煜月每天要把刀決自己的刀法拆開,左右手一招一招的揮舞萬次,沒有讓她參悟靈籟決。秋煜月知道基礎功的重要性,即使她完成了功課,若有時間會給自己加功課。兄妹倆兩三天見面一次,交換彼此的心得,一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秋煜月這一年一直待在山琅島上,秋星闌偶爾會去丹榕峰。山琅島上除了師徒二人,剩下的修士最高是在築基期,這些修士都是奇水真人在世俗家族的後人,來服侍老祖宗。
在這些修士姐姐看來,秋煜月剛剛到來的時候又黑又矮,皮膚和抹布沒差,穿得和男孩子一樣。作為老祖的嫡傳弟子,怎麼能這麼糙呢。從秋煜月來的第一天,女修們塞給了她不少這個時代的美容品。在靈食的滋養下,秋煜月和一年前完全兩個人。肌膚變白,身高拔長了一截,胸部也開始發育,臉也長開不少。明明才十歲的小孩,卻和及笄之年的少女沒差。秋星闌同樣如此,但對他來說最欣慰的是,他和她妹妹一樣高了。
得到奇水真人的點頭,秋煜月可以持刀與人交手。她御劍而飛,在去西銘峰前去了紀取閣領取她的份例。紀取閣是天昭山弟子領取月例和交接任務的地方。一路上人來人往,秋煜月發現些有趣的事情。天昭山有自己的門派服飾,大多數外門弟子和雜役弟子才穿着門派服,內門弟子等都穿的自己的衣服。
秋煜月一心沉迷在刀術中,奇水真人又是男子。為她準備衣服的自然是島上的女修,為她準備的衣服大都便於行動,簡潔但又不失檔次,一看都是上好的料子。自入宗后,秋煜月神隱,宗門壓下她自己領悟引氣的舉動,可以說現在宗門內的同輩們沒有人認識她。她這突然出現,引起其他人的好奇。
“師兄,我來領取月例。”秋煜月來到櫃前,笑眯眯的對負責人說,同時遞上自己的玉牌。
負責人聽着她的話抬起了眉,這個月發放月例的日子已經過了。但對方看到她的金線玉牌后:“師妹請稍等。”
她打開清點,內門弟子的份例每月五十下品靈石和一些丹藥。去年一年加上這個月,十三份月例不多不少安靜躺在乾坤袋中。
“多謝師兄了。”收進袖子,卻對上幾張不忿的臉。她平靜移開視線,選擇忽視。
拿了月例后,按照師父要求,來到了西銘峰。一眼就看到師父口中“閃亮亮的人”來接他。畢竟,沒有人能無視穿着一身金色的衣服在陽光下的人,簡直要亮瞎狗眼,雖然穿衣的人長得不錯。
願意到西銘峰的女修少之又少,紅天明又是與秋星闌有過一面之緣。秋煜月和兄長面容相似,她看過來的瞬間,紅天明也看到了她。
“勞煩紅師兄。”紅天明還在築基期,尚未有自己的道號,便以姓稱呼。秋煜月笑起來時,臉蛋上的梨渦和小虎牙掩蓋了她本身的冷漠。看着她的笑容,紅天明心中被師尊強迫穿上這神刺眼的衣服的鬱悶之情消散不少。
“秋師妹隨我來。西銘峰上各位師兄弟們很開心有新的小師妹,但大家都是些楞木頭一心向劍,對師妹若有冷淡,還請師妹原諒。”
“當然不會,師父說過在西銘峰能跟師兄師姐學不少東西呢。”
紅天明說的沒錯,他們到了練劍場,除去緩口氣的修士對他們點頭打招呼,大多數人都沉侵在修鍊中。
“紅師兄有空嗎?有空的話就可以和我一對一練習嗎?”
“當然,師妹請。”
秋煜月左手單持妒羅錦,紅天明眼睛一亮:“好刀!”不僅指的是刀的品級。秋煜月現在沒有本命真元,無法將雙刀煉化成自己的本命法寶,她單純用自己的靈氣洗刷雙刀,像野獸標記自己的地盤一樣。紅天明能感受到人與刀的犀利,只差最後一步的打磨——見血。
“師妹,你先攻。”
秋煜月沒有推辭,她直接對着紅天明衝過去,兵刃相接,紅天明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師妹的力氣比我還大。
紅天明是金土雙靈根,以土養金,讓他的劍有着金石之堅。秋煜月幾招功勢被他擋下,輕輕挑起妒羅錦,反手一刺朝着秋煜月面門而去。秋煜月想要用雙手握住刀柄架刀擋住,比她想得更快的是身體本能,向後拉開距離。滑稽的是,等她穩住身子時,她同樣擺着架刀的姿勢。
紅天明很無奈,剛剛秋煜月的動作他清楚的看在眼裏。他沒有給秋煜月調整的機會,從秋煜月的下盤攻過去。秋煜月雙手握刀,刀刃向下,平向下按,刀尖沒入泥土中,刀尖與泥土的角度夾住了紅天明的劍。紅天明輕鬆抽劍向上而去,比起用刀抵擋攻擊,秋煜月又閃避了這次的攻擊。
他皺了皺眉頭,沒有再保留實力,兩三下把秋煜月打出台。
“多謝師兄賜教。”
他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卻看到自己的師父款款走來,到嘴的話變成了:“師父。”
天昭山五峰皆有一峰主,三長老。峰主外出訪友,兩位長老閉關中,只剩紅天明的師父道熙仙子暫管事。別看道熙仙子一身白色道袍,道袍上綉着翠竹白鶴,紅天明知道自己師父的本性並不是她表面那樣仙風道骨。
“小丫頭,你知道嗎?”她聲如鶯啼:“比起正面對正面的攻擊來防禦,你每一次後退的時機恰到好處。既然你擅長用逃來迴避攻擊,為什麼要強迫自己改變自己的習慣呢?逃又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
“師尊!”紅天明抿着嘴巴,對道熙仙子的話死死皺起眉頭。我等劍修,應當勇往直前,豈可有逃跑之舉。
道熙仙子看一眼就知道自己徒弟的想法,她並不理會:“當然,我並不是指在戰鬥中逃跑。以暴制暴並不適合你,至少現在的你。雖然我不知道你入宗前學習過什麼,你的風格已經成熟。”
秋煜月若有所思,她的確是被思維限制住了。上輩子接觸使用劍的職業都是聖騎士,他們正直善良,和作為刺客的自己相性最差。在她的思維里,劍者,應堂堂正正,她也這麼要求自己,道熙仙子的話點醒自己,或許是她太看得起自己認為她自己什麼風格都能接受,然而東施效顰指的就是現在的她。
秋煜月真心實意的向道熙仙子道謝:“多謝師叔教誨。”
“啊~當然不用~”
師叔的聲音不太對勁啊?秋煜月看見道熙仙子捧着自己的臉蛋,臉上的表情和小女孩看見可愛的東西走不動路一樣對着自己。下一秒卻一臉埋怨的看着她:“你已經超過一米四了嗎?”
秋煜月覺得道熙仙子真的是高深莫測:“是的。”
“哎,那算了。”道熙仙子嘆了口氣,背影看上去很是落寞的離開。秋煜月眨巴眨巴眼睛,乖乖的問:“紅師兄,道熙師叔怎麼了?”
紅天明臉上一變再變看着她,最終停在了羨慕的表情上,組織半天語言:“師尊她,有個癖好。她喜歡給她看上的人穿她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衣服。”
秋煜月秒懂,同情的拍了拍紅天明的肩膀。看來這位師兄沒少被當做洋娃娃折騰。之後的日子,秋煜月大多數時間都待在西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