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殘忍手段
致富號算不得一艘很大的船,據辛越察聽所知,楚之凌對這種普通的船隻一般都不親自出馬,而是交由心腹手下,是以現在劫了致富號的人馬,他也沒有出面,而是任由手下處置。
手下之一徐連皺了皺眉頭,指着旁邊的宋暢對許天覽道:“誒誒,我們哥倆才是頭,你要拜的人可是我們!”
許天覽連忙給徐連和宋暢磕頭。
宋暢眼睛一亮,道:“你抬起頭來。”
許天覽如言抬頭,宋暢問:“你可叫許天覽?”
許天覽愣了愣,答:“小人不是。”
宋暢橫眉一豎:“好小子,敢騙你爺爺,你爺爺我以前在陳霸船上待過,認得你模樣,現在敢在爺爺面前耍花腔,兄弟們,拿刀來!”
許天覽大驚失色,連連磕頭:“小人錯了,小人是許天覽……”
徐連露出瞭然神色:“哦,原來你就是那個殺了好友陳霸,奪**,搶人妾,散人家產的許天覽啊。”
宋暢冷聲道:“爺爺我這輩子最見不得這種狗熊了,”他仰頭望向眾海賊,“弟兄們,你們說我該拿他說怎麼辦?”
眾海賊頗為配合:“砍!”
許天覽連忙抱住宋暢的腿,哭道:“求海大王饒小人一命吧,小人也是受人蒙蔽才做出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哭得肝腸寸斷,“大王啊,小的家有八十老母,九十阿爸,五代單傳,就小人一顆獨苗苗了,求大王放過小人吧!”
宋暢一腳踹開許天覽,啐道:“好你個死小子,敢騙你爺爺,你才二十三歲,你老母就有八十歲,難不成你老母六十歲的時候還能跟你老爹在床上死去活來?還會像只母雞一樣咯咯咯下蛋?”
此言一出,甲板上的海賊們都笑了,而辛越面前的辛維璉也是少年心性,聽得宋暢“咯咯咯”模仿得好生惟妙惟肖,臉上便也笑開了花。
而那個白衣少年,卻微微低着頭,眼裏閃爍的,分明是嘲弄的笑意,不知是在反感許天覽的求饒,還是在厭惡船上眾海賊的其樂融融。
他安靜坐在那裏,輕輕扯起應景的笑容。
辛越站在船尾,隔了幾彎船艙看不到俘虜那邊的景況,海賊奴役俘虜民眾的戲碼看了只會讓無力改變現狀的她心裏添堵,淡瞟了笑得傻氣的辛維璉一眼,她收拾了躺椅準備往裏面走,卻聽到船頭那邊傳來聲音:“大王,你們殺他吧,他是倭國女人生的,你們殺他吧!”
伴隨着這麼一句話的響起,有什麼東西侵入辛越腦海,辛越閉了閉眼,轉瞬平復下情緒,放下躺椅,往船頭的方向走去。
許天覽已經嚇得快要尿褲子了,情急之下將手指指向了白衣妖嬈的少年,“他是倭國女人生的,殺了他吧,不要殺我,中國人不殺中國人,中國人應該殺倭國人,這些倭寇可恥可恨,殺了他,殺了他!”
少年黑髮飄搖,嘲弄的神色一閃而過,轉瞬臉上已是驚慌失措的表情,看起來像一隻脆弱的蝴蝶,原先坐在角落處的身子站了起來,紫氣繚繞,美如幻夢,少年身上帶着身為俘虜的鎖鏈,走起來叮叮的響,像是夢裏的天籟音符,他走了兩步,然後在眾人虎視眈眈的目光中,朝徐連和宋暢跪了下來。
他的唇瓣薄如柳葉:“請你們饒恕了我哥哥,所有的殺戮,就請沖我來吧。”緩慢的中文,唇齒帶着微微的日本腔調,又夾着一絲閩南音,聲音是辨不清男女的輕倦,聽起來,獨特而誘惑。
許天覽明顯驚慌:“誰,誰是你哥哥?”
少年露出一抹受傷神色,聲音如泣如訴,似深夜海水般飄渺:“哥哥,雖然我們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但是這仍掩蓋不了我們是兄弟的事實,哥哥昨天還說過要帶弟弟去雪花島上看日出,今天怎麼又要別人來殺弟弟呢?”他微微皺着眉頭,顯得很是困惑,眼睛宛如小動物般迷茫,看起來惹人憐愛。
許天覽還要開口,少年卻阻止了他的話,他跪在楚之凌的兩個心腹手下面前,道:“請殺了我,饒了我哥哥吧,我哥哥是個好人,求求你們放過他。”
少年引導着人們往這樣一個方向思考,他與許天覽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許天覽為活命不惜讓他死,而他,千方百計要保住許天覽的命。
宋暢對許天覽露出嫌惡神情:“***,你連一個倭國女人生的崽子都比不過,人家還比你有血性,你要人家死,人家卻拼了命的保你,你說你怎麼這麼狗熊!”
許天覽連忙搖頭:“他說的不是真的,他不是我弟弟,不是啊……”
少年磕頭:“求你們放過他,殺了我吧。”
辛越靠在船艙之上,望着遠處的眾多海賊與俘虜,視線游移之後最終定格在那個白衣少年身上,而那個少年周身卻好似蒙上了淡淡的紫色妖嬈霧氣般,內心的別有洞天任誰也看不分明。
要到很久以後,辛越才會洞徹他的心中景緻,那時候少年與她並肩走在櫻花樹下,他眼裏幻化出迷離的色澤,嘴角翹起譏誚的弧度,用日語對她說:“許天覽,他根本就不是我哥哥,說起來,他還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而此時,嚇得半死的許天覽這時候連連點頭:“是啊,放過我,殺了他,殺了這個倭國崽!”
宋暢橫眉倒豎,血氣方剛的海賊一怒之下拔出刀來就砍掉了許天覽的頭顱,少年的眼淚,一滴一滴掉了下來,哭道:“哥哥……”
其他的俘虜見許天覽一死,紛紛露出驚慌神色,當中幾個孩子嚇得面如土色,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出來,有一個邊哭邊叫:“你們這群壞人殺了我父親,你們還我父親,還我父親來!”
徐連臉上閃過不悅神色,辛越看着他高高舉起的大刀,預料到了什麼,瞳孔頓時一縮,當她剛邁出一步,只見眼前一道強烈光芒閃過,大刀在空中劃過森寒弧線,就朝年不足四歲的幼童劈下來,被鎖鏈鎖住的孩子頓時被劈成兩半,鮮血無情地從幼小的體內流出來,染濕了倒在地上的孩子父親的頭顱。
徐連擦了擦濃眉濺上的血滴,頃刻間眼芒一閃,將大刀對準了旁邊尖`叫不止的少女,少女丫鬟打扮,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此刻睜大了眼睛,驚恐地看着深入腹部內的雪白刀鋒,隨着刺入骨髓的痛苦加重,鮮血從她腹部處源源不絕地流了出來。
徐連伸腳一踹,將少女踹飛好遠,稚嫩的身體被甩到了桅杆上,驚得桅杆之上的船帆也震了震,海風掀動碩大的白帆,風中獵獵的聲音,如刀子刮過一般刺耳。
徐連猙獰着一張臉,冷冷喝道:“誰還敢亂動亂叫,小心爺爺的刀!”
先後三人在眼前慘痛斃命,懼怕到極致的人群一下子寂靜無聲,有幾個孩子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