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戰事焦灼
認為她是有點身手,卻沒想到到了如此高深莫測的地步,因為怕她不從之下會傷到龐貝伯所以給她下了使人暈厥的**,又擔心她只是在佯裝暈倒而給她穿上了被日本騰雲藥水浸過能致人暫時失去作戰力的粉衣,楚之凌皺起眉頭,她到底是什麼人,竟然這麼快識破他的手段。更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想到這招,引虎相鬥,狠絕利落。
“司令官,這一定是個誤會!”宋暢徐連等連忙對着威爾道。
威爾站起身來,在荷蘭士兵的簇擁下朝外走去:“楚之凌,我大荷蘭遲早要和你算這筆賬的!”
徐連望着面色鐵青的楚之凌,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哥,我們該怎麼辦?”
楚之凌沉聲:“總參謀長楚炎。”
“在!”
“派弟兄封鎖東南海域,過往商船一律進行嚴密排查。”
“是。”
“總監軍宋暢。”
“在!”
“跟弟兄去就近海域進行打撈事宜,如果發現女子屍體立刻上報。”
“是!”
如是安排了其他身兼職務的一些弟兄任務,楚之凌才遣散眾人。
楚之凌的船隊很有規模也很有制度,船上的許多人都有具體分工,楚之凌立的船規雖不像軍隊那般嚴苛,不失人性化之餘十分有警戒和約束作用。
楚炎未走,問:“大哥,你要我進行排查,是怕那女人未死而潛伏到了商船之中嗎?”
“聰明。”楚之凌點頭。
“不過大哥,我看那女的受了重傷,而且她離相隔最鄰近的商船也有很遠的距離,她活命的機會不大啊。我覺得她可能死了。”
其實楚炎有些話無法說出口,就算找到了辛越又能怎麼樣?荷蘭人反正是賴定他們了,即便找到了辛越也無法洗刷他們的嫌疑,既然如此又何必煞有介事大張旗鼓地找一個女人?
楚之凌冷笑:“不,她不會死的,”眸眼掠過狠戾,“敢在我楚之凌頭上動土,就要付得起相應的代價,就是掘海萬丈我也要把她找出來。”
人家是掘地三尺,他偏要掘海萬丈。
——
東南海上,楚之凌與東印度公司的合作全面破裂,兩邊炮火相攻,不過是一夜時間,就由關係友好的盟友變成兵戎相見的仇敵。
諸衍一聲明黃長袍,靜靜聽着探子報告的消息,輕笑道:“晏湛這一招行得巧妙。”
“那皇上,我們要不要乘機對楚之凌的船隊發動襲擊,讓他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從而一舉殲滅?”謀士許嘉提出建議。
諸衍點頭:“朕正有此意,楚之凌此人心智過人,並非尋常海寇,一日不除他,朕一日寢食難安。”
銘朝下達的剿匪令讓海上的形勢變得越發嚴峻了起來,號稱“海上國王”的楚之凌在兩方的夾擊下卻未顯示任何力不從心的疲態,東南海域的戰事越發激烈起來。
而在荷蘭軍隊的後方,一艘負責糧食的中型戰船上,一個身材矮小的士兵望着遠處漫天炮火,眼裏閃爍着深幽難辨的光彩。
眼角的淚痣並不深,抹了些黑灰在臉上,遮蓋原本秀麗素凈的面容。
“你面生得很啊,叫什麼名字?”
眼前的男子白衫朝鮮服,帶着朝鮮士子常戴的黑色笠帽,寬大的帽檐微微撩高,露出清俊非凡的面貌。
辛越一襲士兵打扮,操着流利的荷蘭語,啞着嗓子對着男子恭敬頷首:“回副佐大人的話,我的名字是水澤義元。”
身為司令官副佐的朴央瞭然道:“日本人啊。”
他拍了拍辛越的肩膀,用荷蘭語道:“日本人都長得這麼像女人嗎?”
朴央說完這麼一句話之後便揚塵而去,留下辛越在其身後露出微微凌厲的眼神。
夜晚,月懸高空。
辛越回想起那一晚,將所有罪責嫁禍於楚之凌的她欲使金蟬脫殼之計完美脫身,於是她佯裝死去后便大膽繞到了威爾軍艦的後方,裝成軍艦上的士兵隨着威爾一起遠去。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本可以伺機等待前往陸地的商船逃離海上,但她發現楚之凌已經下達了封海令,這樣一來,她能做的,就是等待不會被楚之凌盤查的東印度公司船隻去往大陸。
但是前提是,她得不讓人發現。
而這個朝鮮副佐,看樣子並不簡單。
如是在這船上做了幾天小兵,楚之凌的船隊雖然腹背受敵,卻仍然打得荷蘭軍連連敗退,再一次締造了楚氏船隊不敗的神話。
這次,辛越聽到楚之凌屢屢大捷的消息,並沒有如以往一般露出嘲諷笑容。
她記得的,以前聽到的,關於楚之凌的傳聞。
傳說,他曾是官家之子,卻毅然下海成為海盜,他曾東渡日本,在平戶發家后毅然歸國,於日本擁有大批舊唐人武裝勢力。
傳說,他是雄霸東南海域的“海上國王”,他有一批出生入死的兄弟。
總的來說,他是海盜,卻貴比王爺,權當皇帝,他是商人,一手正當營生,一手非法走私,橫行於東南海峽,膽大包天卻無人奈何,如日中天舉世無人可降。
辛越隱隱皺起眉頭,這,真的是海盜橫行的世界?連政府武裝干預都不可平定,不可降伏?
微微憂忡的同時她也暗呼了一口氣,因為戰爭的慘敗使得荷蘭軍不得不退往荷蘭在東蕃的根據地熱蘭遮城堡,東蕃即現在的台灣省,首先令辛越興奮的還不是台灣可控制中國大陸和日本、東印度間的海上航行與貿易往來的交通優勢,而是一旦去了台灣,就意味着有可以生存下去的機會。
茫茫大海,東南海域如此寬廣,楚之凌不可能全部封鎖,最多只能在一些島嶼上安插人手,她的計劃是,在熱蘭遮城堡上潛伏數日,伺楚之凌船隊鬆懈之後再想辦法潛回大陸。
“荷蘭,敗了么?”
隱隱的一聲嘆息,在夜裏響起,雖是嘆,卻並不見得有多惋惜,輾轉唇齒氤氳空氣,反而有種高深莫測的意味。
“副佐大人好!”
辛越跟着那些兵,有樣學樣地對着朴央行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