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謝謝小天使支持正版么么!愛你們!秦楚有些迷茫的吸着煙,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對許子墨發火。明明是他發了誓要一輩子對他好的……現在,自己卻在想着那個被趕走的顧安澤。
他微微垂下了眸,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曾以為自己是不在乎的,顧安澤的一切,包括那隻只會搗亂的狗。但似乎從顧安澤搬走的那一天起,生活就彷彿缺失了什麼。
而且,不是一個保姆所能夠替代的。
為什麼,每每看到顧安澤就會惱怒不堪呢?
他沉思着,手裏的煙又不小心燃到了盡頭。秦楚看着手裏的煙尾,忽然想起自己曾經與顧安澤還有過一段關係不錯的時日。
那個時候,他會按時回家吃飯,雖然會故意不給顧安澤好臉色,但卻享受着對方給自己的一切服務。
明明可以選擇不碰他,但卻無法控制自己,忍不住要看他在自己身下喘、息的樣子。
然而就算那個時候,他依舊是惡劣的。他總會故意冷落顧安澤,要看他紅着眼眶做飯,像個被欺負了也不敢吭聲的兔子一樣,眸中含着淚給自己調水溫的樣子。
為什麼,會那麼想要欺負他呢?
想要欺負到,就連在做、愛的時候都會故意的粗暴起來,讓他疼的渾身發抖,要他永遠記得這樣的痛。
秦楚愣愣的看着茫茫夜色,忽然發覺有關顧安澤的一切,自己都深深的記得。就算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了,卻也還是能夠清晰的描繪出他的面容。
為什麼呢……
完全忘不了。
好像中了毒、葯一樣,只要遠離了對方,就會不斷想起那個人在身邊的點點滴滴。他應該是愛着許子墨的,也理應這樣,但為什麼就連躺在床上的時候都忍不住想起那個人瘦小的身軀?
這麼久了,都沒有主動聯繫自己一次……
秦楚抿住了唇,把煙尾按進了缸中。
要是弄髒了地板,他一定又會生氣的。
秦楚的怒容兀的浮現在我的腦海,我猛的從黑暗中醒來。疼痛瞬間消失,剛才不斷折磨我的水滴聲也彷彿從未出現過一樣。我有些愣愣的站在門口,看着身邊的工人忙碌的進出。
統一的黃色工作服在高溫下反射出刺眼的光,他們搬起了客廳里的沙發,費勁的朝門外搬去。我還有些愣,心想這些傢具都是我親手挑的紅木,搬起來自然要吃力許多。
大腦實在是遲緩,我的視線又停了許久,才終於意識到他們是在搬走所有的傢具。反應過來的那一瞬間,恐慌猛的湧上。兩個工人搬着沙發快要走到我的面前,我焦急的朝他們走去,又驚又怒的喊:“你們在幹什麼?!”
他們沒有回答我。
工人依舊低頭搬着沙發要往前走,我下意識的躲閃,動作卻慢了一拍。一個工人就那樣直直的穿過了我,一絲停頓也沒有。
我的動作頓時停住,隨即慢慢的低下頭,看着沙發穿過自己半透明的身軀。
想起來了。
我已經死了。
之前還在緊張的心忽然涼了下來,好像所有的感情都被抽走了一樣。我冷靜了一下,開始打量這個曾經屬於我和秦楚的家。
原本整齊的紅木傢具現在被一一搬走,就連牆上貼着的淡藍色牆紙也被撕下。以前養在茶几上的一盆常春藤被胡亂的丟在了地上,綠色的葉子粘了白色的牆灰,顯得有些頹敗。
我走的時候,他讓我把東西帶走,我全都帶走了。
只是沒想到,就連這些,也不能留下。
說不上什麼心情,我就站在牆邊,安靜的看着工人把所有傢具搬走。夏天實在是很熱,他們一個個都濕了背心。我卻感覺不到,只覺得手腕有些涼意。
我是割腕自殺的。
身為一個醫生,採取這種既不美觀又極為痛苦的方式,實在是有些愚笨。只是我當時已經患了很嚴重的抑鬱症,對生活燃不起一絲希望。在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后,便拿着一把手術刀,慢慢的終結了自己的性命。
出乎意料的是,一點也不疼。
每一刀都在催促着我繼續,我沒有把手放到溫水裏去,而是劃下了一刀又一刀。血濺在我的臉上,隨後爭先恐後的從傷口湧出。我那時意識恍惚,居然在心裏開始默背血液凝固的步驟。一共十二步,我劃了十二刀,刀刀割斷橈動脈。
然後,就把頭抵在了牆上,默默等待死亡。
我已經死了。
以前是不信靈魂的,所謂的二十一克重量也只當笑話。但是現在,我就在這裏,他們卻都看不見我。
不過死了,也是有好處的。
將我推入自殺的抑鬱症終於離去,那些絕望的情緒也隨死亡一併消失了。我看着曾經屬於自己的地方被搬進新的傢具,換上新的牆紙,居然絲毫不感到憤怒,反倒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我已經霸佔了秦楚十年,沒有道理在死後繼續纏着他。
此時工人已經把所有的新傢具都搬好了,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秦楚喜歡藍色,於是我買的床簾是藍的,沙發套是藍的,牆紙也是藍的。現在,牆紙被換成了鮮艷的色彩,落地窗帘變成了格外奢華的深紫。若不是地上的大理瓷磚還沒有換,我確實是要認不出來了。
工人在打掃完衛生后就上了卡車,我猶豫了一下,慢慢走去了卧房。我走的時候把他所有的衣物都又整理了一遍,整整齊齊的掛在衣櫃,就奢望着他以後在拿衣的時候能夠想起我一點。只是現在,衣櫃換了新的,裏面的衣服也都被帶走了。
我有些愣愣的站在那裏。
似乎死後便格外容易發獃,等我聽到開鎖聲時,天色都已經完全暗沉下來。我慌了慌,有些手足無措,生怕秦楚發現我還在賴在這間屋子裏。我想找個地方藏起來,然而當手直直的穿過衣櫃的門板時,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沒有實體了。
客廳傳來一聲滿足的感嘆,我認識那個聲音的主人——許子墨,秦楚真正的戀人。
他的名字在我和秦楚之間是個禁忌,我不敢提。我只希望秦楚能夠慢慢的忘記許子墨,但那只是我的妄想罷了。三年前,他從英國回來了。
原本還算平靜的生活,也是那時打破的。
我走了幾步,穿過門板,便看見秦楚低頭要吻他。以前定然會令我疼痛到窒息的場景現在卻失去了攻擊力。大概是還沒有適應鬼的身份,我張了張嘴,下意識的朝他走了一步。
但沒有人看向我。
秦楚正摟着許子墨,嗓音低沉而溫柔:
“這裏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
許子墨笑了笑,勾住他的脖又吻了上去。我有些愣,也不知自己是多久沒有聽過秦楚這樣柔和的聲音了。那兩人正纏綿的吻在一起,心裏還是莫名的疼痛了一下。我挪開了目光,慢慢的後退了兩步。牆上新掛着的擺鐘滴答作響,我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
想必他們是在外面吃過晚餐的。
面前的兩人還擁抱在一起,我愣愣的想起以前每天頂着醫院的壓力趕回家裏給他做飯的日子。秦楚很少回來,那時我還有些難過,現在卻恍然意識到像他這樣的人物是不需要回家用餐的。
外面那麼多的美味珍饈,他都可以不屑一顧。而就憑我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廚藝,怎麼可能留得住他呢?
只是這一瞬的回憶,再看那兩人已經一起躺倒在了沙發上。
秦楚溫柔而急切的吻啄着許子墨,屋內的溫度也在不斷上升。
他從未那樣對過我,不過此時我也沒心思多想,只是趕緊背過身去。我不再嫉妒許子墨,也不再奢望秦楚愛我,只是出於人之常情,不願看這一場活春宮罷了。這裏雖然有着我的許多回憶,但終究不再屬於我,我也不必在死後繼續賴在這裏。
我朝門走去。
下意識的覺得能夠直接穿透,然而卻被撞到了。砰的一聲,撞得我腦袋都有些疼。我緊張的轉頭,以為他們聽到那一聲了,卻見那二人完全沒被影響,依舊擁吻在一起。
許子墨的衣衫已經被解開了。
我抿住了唇,既鬆了一口氣,又有些複雜。秦楚已經完全動了情了,連呼吸都粗重起來。我壓下內心的翻湧,假裝平靜的揉了揉自己虛無的額頭,又伸手摸了摸門。
我摸到了堅硬的屏障,但那並非門的紋路。果然,就算我試圖從牆壁里穿出去,也被死死的攔住了。那邊的二人已經激烈起來,我默念着“非禮勿視”把屋子摸了一圈,有些悲哀的發現居然沒法出去。
客廳是不能回去了,對我來說並不陌生的聲音已經足夠說明那裏在發生着什麼。
我躲在了浴室。
那攔着我的屏障剛好可以靠一靠,我坐在了牆角,環抱住自己的膝蓋,開始思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並不是在這裏自殺的。
我和秦楚說我要去美國,訂了機票,甚至連在美國的房子都買好了。但實際上卻回了我母親的家鄉,買下一棟位置偏僻的小房子,在確定不會有任何人來找我后,默默的結束了生命。
就算我是坐飛機回來的,不算候機時間也要兩三個小時。但我已經死了,七月十八日的早上,大概是十點。但我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也不知道過了幾天。
難道是執念太深?
我認真的沉思了片刻,覺得或許是這樣。
浴室的門被打開,秦楚抱着許子墨進來。他的身上沾着□□的色澤,原本就清秀的臉龐更是惹人憐愛。我緊張的縮了縮,就算知道他們看不見我,還是過了一會兒才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