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主角光環
蘇航驚訝的發現，自己無法撕裂時間，因為時間已經徹底凝固了。當他試圖撕裂的時候，就感覺好像自己在試圖拉動一座大山那般，他慌慌張張的從別墅里沖了出去，但時間靜止的不只是他們這片別墅，連別墅外面，整個小區的時間都靜止了。
不過，時之砂和時間流的能力好在還是能夠使用的，於是蘇航跳躍到了別的區域看了看。然而，別說這個小區了，全世界的時間都靜止了。
這種情況他只見過一次，那就是時間之神卡伊洛斯親自試用的時間靜止，難道說……這也是因為那傢伙靜止了時間嗎？
“臭老頭，給我滾出來！這種惡作劇很有意思嗎？”蘇航衝著頭頂咆哮道，然而許久，世界依舊一片沉默，沒有任何人的回應，這個世界，只剩下他。
“怎麼會這樣？”蘇航皺起了眉頭，一時之間失去了理智。
在滿世界四處漫無目的的胡亂跳躍了幾個小時，尋找着第二個能夠移動的人之後，蘇航終於冷靜下來，接受了事實，並且開始思考。
他發現了事情不對勁的地方，按理來說，就算是卡伊洛斯親自釋放的靜止時間，應該也不會凍結代理人的時間才對，就算可以凍結代理人的時間，那他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寧雨和他同樣是時間代理人，寧雨被靜止時間流控制，而他卻沒有？
也許，是因為某種特別的現象？又也許，這是他引起的某種現象，所以他才沒有陷入靜止的時間狀態？
蘇航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一點，因此他回到了南華市，準備先看看情況。
但是，他越是探索，就越是感到害怕和恐慌。
這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他一人一半，不管是林心芮也好，楊陽也罷，徐穎、索菲婭、寧雨，任何人都陷入了靜止中。如果這個局面持續的話……
之前整個世界的時間陷入混亂的時候，蘇航並不擔心，因為就算世界毀滅，他也不會孤身一人，至少他可以保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能夠倖存下來，再不濟，至少其它代理人也能夠存活，他是絕地不會落得孤獨一人的下場的，但是現在……
看起來，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如果他不能解除這個狀態，他將是這個世界上剩下的唯一一個還算是活着的人……一想到這一點，恐慌和無助就湧上心頭。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經受得起孤獨，不管是代理人還是普通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航依舊渾渾噩噩的在街上亂晃，但是就在這時候，蘇航聽到了一個遙遠的聲音，將他從絕望中喚醒了。
“果然還有人！”蘇航驚醒了，仔細傾聽起來。
整個城市都靜止了，所以現在非常安靜，他很快就又捕捉到了那個聲音。
於是，蘇航循着聲音的來源找了過去，然後，他在街上看到了，一個人在大街上，一邊悠閑的騎着單車兜圈，一邊唱着歌，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
“華生！？”蘇航看到那個人后，忍不住咬牙切齒的咆哮起來，然後加速向華生沖了過去，一邊怒喝道：“你這個瘋子！是不是你做了什麼！？為什麼時間靜止了！”
但是蘇航也不敢急着動手，因為很顯然現在只有華生知道事情是怎麼一回事，如果他貿然出手殺了華生，那他就真的是一個人了，而且永遠不會知道如何解除這個狀態。
華生似乎也被蘇航嚇了一跳，連忙停下了自行車，狐疑的看着蘇航：“你這個傢伙，為什麼沒被時間靜止？難道說……”華生說著，沉吟了一會兒恍然道：“原來……你就是那個所謂的容器？我經常聽到那些墨菲教眾說著什麼黃衣之王的代行者，就是你嗎？”
“這麼說，果然是你做的！？”蘇航憤怒的咆哮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哼，告訴你也無妨。”華生說到這，又恢復了冷靜，繼續騎着車在他面前轉起圈來，悠閑的笑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平行世界？”
“不是因為說每個人做了一次不同的選擇，就會衍生出一個平行世界？”蘇航皺眉道。
“嗯哼，那麼問題來了。”華生像個天真的小鬼那般，在馬路上騎着自行車，“這個做選擇的人，到底是誰呢！？是每個人做一次不同的選擇，就會衍生出一個不同的世界嗎？那世界到底該有多複雜？不對，每一個世界都有一個‘主角’，而世界是圍着‘主角’轉的。”
蘇航心裏一驚，雖然覺得很荒誕，然而隱約之間又感覺華生說的很有道理。
“一開始，你肯定沒有問那個和你簽訂契約的傢伙太多東西吧？”華生悠然自得的笑着說，“其實那些傢伙很慷慨的，只要你問，他們什麼都會告訴你。然而大部分人都只顧着興奮自己即將獲得的時間流能力，對這個世界的本質卻毫無興趣。”
說到這，華生髮出一聲譏諷的冷笑，然後啐了一口：“不過，就算是這樣，我想當初那些人應該也告訴過你，他們其實並不是什麼真正的時間之神，只是比我們高一個維度的四維生物而已吧？站在時間的維度上的生物。”
華生說到這，騎到了離蘇航較遠的地方，於是大聲喊道：“我們基本上是他們的‘創造物’，就好像我們三次元的生物可以通過書或者畫來創造二次元的生物這樣。其實這世界對他們來說也是一樣，只是一本可供翻閱的書，或者是一個遊戲裏的角色。”
“那麼，一樣的道理，不管是書還是遊戲，它都有一個主角，整個世界是圍繞着他展開，其他人並不知道自己只是這個世界的配角，他們腦中銘記着已經編好的歷史，扮演着無關緊要的角色，作為主角的配角而活下去。”華生說著，放開了雙手。
不過，就算沒用雙手，他也能晃晃悠悠的騎一段時間，但最終還是用雙手扶住了車把手，轉了個方向，反向蘇航這邊騎了過來：“所以，你沒有想過時間獵人的任務到底是為了什麼嗎？說是保護時間線，其實時間獵人的目的是確保主角能夠活下去而已！”
說到這，華生已經來到了蘇航面前，按下了剎車，臉上的笑容變得猙獰起來：“那麼，反過來說，如果時間線被打亂，如果一個世界的主角在計劃之外的情況下死了，如果一本書的主角被殺了，那麼這個世界會怎麼樣？那麼時間線會怎麼樣？”
說著，華生抬頭環顧一圈：“我想，我們已經知道結果了。時間會停止，沒錯。這個失去主角的世界已經沒有必要存在下去了。就像一部被腰斬的漫畫，就像一部卡BUG無法繼續前進的遊戲，它只能永遠定格在這個畫面。”
“這麼說……這個世界的主角是……”蘇航有些驚訝的自語道，華生聳了聳肩，“其實，理論上來說，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誰是主角的。但是有一個簡單的方法……”
華生呲牙笑了笑：“回到了過去重新活一遍的那個人，肯定是當前世界的主角。因為當他回到過去的時候，其實是以他出現的那個時間點來開創了一個新的平行世界。這就表示，他所在的那個世界，一定是以他為主角和中心展開的，我們？”
華生舉起手彷彿跳華爾茲那般轉着圈：“我們不過是這個平行世界生成時的附加產物，是他意識的具現化！那麼代理人是什麼？代理人是那些有一定時間掌控能力的，介意三維和四維之間的生物！為什麼我們在這個世界能夠控制時間？因為我們的意識能夠穿越時間和空間，在不同的平行世界和維度之間跳躍！這才是時間代理人的真相！”
說著，華生看着蘇航：“當然，如果你也攢夠了時間流，選擇回到過去，也同樣會以你為中心衍生出一個平行世界。一樣的道理，但是你在這個世界裏仍舊是消失了，對於這個世界裏認識你的人來說，你不見了，永遠的消失，不再出現。僅此而已。”
“諾維科夫自洽性原則……”蘇航喃喃自語道，華生咬牙切齒的說：“沒錯……你所在的這個世界，是已經改變過的最終結局。就算你回到了過去，你也不會改變這個世界裏的任何事，回到過去只是一個可笑的騙局……只是一個自我安慰，那些你想要改變的事實根本不會有任何變化，那些你想要拯救的人也根本就不會復活……全都是騙局！”
說到這裏的時候，華生已經是歇斯底里的咆哮了：“既然這樣，那回到過去還有什麼意義！？不如將時間永遠定格在‘現在’！不會有人悲傷，不會有人死亡，永遠是‘現在’。每個人都是‘永恆’！你不覺得，這樣的世界更好嗎！”
“瘋子……”蘇航咬牙切齒的說。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這個世界已經是這樣了。”華生哼然笑道，“時間已經停止了，而且永遠不會再繼續。就算你殺了我也一樣，還是考慮一下這之後該怎麼辦吧。現在這個世上只剩下你和我，而我們的狀態永遠不會改變，不會變老，不會飢餓也不會睏倦。”
“不！”蘇航氣惱的咆哮道，“一定……一定還有什麼辦法的……我不會和你這個瘋子被永遠困在這個世界上！”
說著，蘇航舉起了雙手，他準備再次嘗試一下撕裂時空。
之前雖然感覺到自己是在舉起一座大山那般難以撼動，但是至少不是絕對沒辦法撼動的感覺，雖然難，但還是有希望。如果他能撕裂這個世界的時空，那時間仍舊會繼續走動。
也就是說，現在的時間處於凝結的狀態，如果他的力量能夠打破這個凍結，時間就還是會繼續向前這雖然是他的猜測，但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叱！”蘇航咆哮起來，抓住了面前的時空然後扯動起來，他依然感覺自己是在將一塊扯不斷的桌布從一座山的下面給抽出來，並且被那種無力感所包圍。
但是，蘇航並沒有放棄的意思，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在這個只有華生的世界上存活，並且持續到“永恆”。最後要麼是他殺了華生再自殺，要麼就是被華生殺掉。
這種絕望、恐慌、憤怒和瘋狂席捲而來，強烈的負面情緒將他包圍，蘇航已經決定孤注一擲。而這個時候一絲金色的裂紋從他的指尖出現，並且向外蔓延開。
現場的兩個人都是心裏一緊，然後同時做出了反應。
華生將手中的自行車向蘇航扔了過去，而蘇航則是後退躲了開。
“行得通……”蘇航的心理一陣狂喜，雖然很艱難，但是行得通！只要他多試幾次，一定能撕裂時間，讓這靜止的時間恢複流動。那麼，現在要做的就是一件事了……
“臭小子……我早就該殺掉你的。”蘇航咬牙切齒的看着面前的華生說，“我早就知道你會是個禍害……像你這樣的瘋子，願意卧薪嘗膽一定是為了最終的瘋狂……”
“你這該死的代行者，舊日支配者的容器……”華生也是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因為是界外魔，所以不在時間的法則之內嗎？看來這場戰鬥是註定的了。”
“哼，是啊。”蘇航冷哼道，時之砂逸散開，化作時間鎧甲將他包圍了。而華生也是從懷裏掏出了一把槍，兩人都繃緊了神經。
由於對方是持槍的，自然佔據了先機，華生毫不猶豫的開始了攻擊。
蘇航利用時間衝刺橫向移動了一段距離，沒有急着拉近距離。華生的這把槍是有容量限制的，子彈用完之後對方必須用時之砂的時光回溯效果來填充，那個時候才是最佳時機。
但是，開槍的同時，華生也舉起了手，用時間節點將那幾發子彈轉移了。
下一刻，蘇航就覺得身後傳來一陣衝擊，但是這幾槍只是觸發了他的循環護盾，並沒有傷到他。蘇航暗罵了一句，用時間節點將自己傳送到華生的頭頂位置。
趁着對方失去視野的機會，蘇航藉著下落之勢，穿過一道加速時間流，宛如隕石一般向華生撞了過去。華生聽到了頭頂傳來的風聲，再次使用時間衝刺向前衝出一段路拉開距離。
蘇航之前觀察過華生的這個能力，雖然是模仿他的，但是又不完全一樣，在這段時間內華生其實相當於是以加速狀態行動，但是他自身的反應力卻跟不上那麼快的衝刺。
也就是說，在這移動的過程中，華生是看不到任何東西的，因為移動速度太快的話周圍的一切景色都是模糊狀態。所以華生在移動之前就決定好了移動方向和移動距離。
如果能抓住對方移動的那麼短短一瞬間的機會……
在華生使用時間衝刺的瞬間，蘇航也開啟了閃電躍遷，迅速落在地上之後，向華生那邊跟了過去。華生的時間衝刺結束后，立刻回頭看了一眼，但是沒發現蘇航的位置，自然心知不妙，這個時候蘇航已經繞到他的身後了，揮拳向他面部打了過去。
華生伸手向地上扔了個什麼，接着一面時間護盾從他面前立起，硬生生的將蘇航給撞開了。隨即華生轉過身，再次進入時間衝刺狀態，後退一段距離后舉槍對準蘇航射擊。
蘇航這才發現，華生的那種時間衝刺並不是模仿他的移動方式后的產物，而是一種升級版的閃電躍遷效果，持續的時間非常短暫，但是使用的間隔也同樣很短暫，大概只能持續零點五秒，但是使用間隔也只有一秒鐘不到。所以華生能夠不斷的衝刺來改變位置。
但是，雖然這個閃電躍遷的效果沒有削弱，不搭配閃電反應的話依舊會出現衝刺階段沒有視野的情況。蘇航側身一滾躲開了華生的槍擊，然後迅速向華生沖了過去。
來到華生面前後，他的眼中浮現出一道金色光芒，蘇航就知道他也開啟了閃電反應。
隨即華生借用他那短暫的閃電躍遷的零點五秒，低頭躲開蘇航的拳頭，然後迅速向後退開，伸手向懷裏掏出了第二把槍，然後兩支槍一起扣動了扳機。
蘇航看準了對方的槍口，然後提前做出了應對。因為閃電躍遷對於用槍的代理人其實是很不利的，因為子彈是不會加速的，在閃電躍遷狀態子彈的飛行速度反而相當於放慢了。所以，其實蘇航在這個狀態下很好躲開對方的子彈。
然而，那兩槍在半空中發生了一次碰撞，發出“叮！”的一聲輕響，隨即子彈在半空中轉了個彎，蘇航只覺得自己的腰部傳來一陣刺痛，他沒來得及查看傷勢，而是立刻使用了時光回溯，回到了四秒前的位置。然而，這樣一來他的閃電躍遷也結束了。
“嘖，和暴君凱撒齊名的實力也不過如此。”華生冷笑一聲，舉起了左手的那把槍，金色的時之砂將其包裹住，然後開始了時光倒流，顯然是在進行彈匣填充。
而蘇航則是咬牙啐了一口，腰部的刺痛讓他暫時難以移動。
但華生卻抓住這個機會，舉槍對準蘇航：“可惜，你就沒有主角光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