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主動
“你該走了。”
一個聲音在柳牧耳邊響起，狩魔獵人的身影浮現了出來，半透明，顯得不是那麼真切。
“走？”柳牧看了狩魔獵人一眼，搖搖頭。
“你不走，是打算被終焉之力徹底吞沒嗎？”狩魔獵人微微皺眉問道。
兩個人也算是牌友了，雖然都是生死看淡不服就乾的類型，但是好歹能活還是活着比較好。
狩魔獵人的命運是一開始就被註定了，但是柳牧其實完全可以離開。
打了那麼多次的牌，柳牧也是達到了條件，狩魔獵人已經為他找到通往上層的“梯子”。
不過那邊的牌局剛剛結束，這邊就發生了巨變，於是柳牧就直接趕來了，暫時沒有理會梯子這件事情，這也是狩魔獵人追過來的原因。
而且，這也是狩魔獵人的使命，不完成自己的使命，狩魔獵人總覺得缺點什麼，大概是強迫症吧。
“走了的話，到最後其實照樣會被終焉吞沒不是嗎？”柳牧說道。
“至少可以多活一段時間。”狩魔獵人說道。
“那樣太被動了。”柳牧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充滿了狂氣的笑容，就跟他做出要毀滅深淵之類的決定時候的瘋狂一模一樣，只不過更加內斂了一些，“而我喜歡主動一點。”
“那你打算怎麼做？”狩魔獵人問道，漫長的歲月當中，能夠讓他好奇的事情不算多。
眼前的柳牧算是一個。
“這樣做。”柳牧伸出了手，所有的職業者被他從小世界當中“取”了出來。
他們有些慌亂地看着四周，顯然在這終焉絕地當中，感受到了危機，不過看到柳牧的時候，這些職業者都恢復了平靜。
“深淵，毀滅了。”
柳牧開口說道。
眾人沒有說話，看周圍的環境也知道，這個原本用來避難的世界已經毀掉了。
對於小世界當中的普通人來說，那個小世界就是他們的完美的避難所。
但是職業者們知道，小世界是依託於柳牧而在的。
只有柳牧好好的，他們才有一個家園。
“終焉之力不會停止，只會到處肆虐下去。”柳牧伸出手，手上浮現出了一團黑色結晶一般的終焉之力，然後化作了火焰，又化作了水球，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變化。
本質上，依然是破滅、崩壞、崩滅一切的力量。
只不過能夠讓其外在發生改變，也足以見出柳牧對於終焉之力已經具有了不少的掌控。
至少比那些柴火要強上太多，跟那些被終焉之力控制的傀儡更是天壤之別。
柳牧覺得自己不應該叫做柴火，而是應該根據某遊戲的設定，換個“薪王”之類，聽起來更加拉風的稱號。
“我已經無法擺脫終焉之力。”柳牧毫不迴避地說道，“所以，我需要你們離開。”
這話說的眾人的臉色都變得嚴肅了起來。
“主上？”
“大人？”
當即，人群就騷亂了起來，這是要託孤的節奏？
這跟說一不二的暴君妖狼之主的形象完全不符合啊。
柳牧說道：“不要誤會，我是不會做出‘我來斷後你們先走’這種蠢事的。”
聽到這話，一些人反而鬆了一口氣，如果柳牧真的這麼做了，他們才會覺得奇怪呢。
“你們離開這裏，我會把你們送到其它各個世界當中去。”柳牧說道，“你們所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變強，不斷地變強。”
“你們身上有着屬於我的‘印記’、‘傳承’，當你們不斷變強的時候，也同樣會回饋我身上。”
“我越強，對抗，乃至掌控終焉之力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明白！”
不等眾人消化好這番話，林采菡就率先說道。
其他人也紛紛反應了過來，紛紛開口，聲音不算整齊，卻可以聽到他們的決心。
當然，這決心可以維持多久，這些人會有多少人一直前進在不斷變強的道路上，柳牧就不太清楚了。
就算他們很多人當中的家人都在柳牧的小世界當中生存着，時間一長，也難免遺忘。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要怎麼做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小世界裏面所有的職業者都被柳牧拉了出來，不可能所有人都會為柳牧拋頭顱灑熱血了，柳牧繼續說道，“不過我要提醒你們一點。”
“就是我們的命運就連在一起的，當我被終焉之力徹底吞沒的時候，你們也會死。”
“……”聽到這話，一些人差點罵了出來。
果然是說一不二的超級暴君妖狼之主，一開始就不應該抱有任何幻想，覺得自己可以從此脫離苦海去逍遙了。
至於柳牧的心腹以及那些勢力，臉色坦然，世界上哪有光有回報不用付出的好事？
柳牧又不是他們的爹，況且柳牧已經救了他們所有人了，現在輪到他們回報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更不用說，其實終焉之力不是柳牧個人的事情。
大家多少了解到這股力量正在崩滅一切，遲早每個人都要面對。
抱着柳牧的這條大腿是絕對正確的選擇。
不管是何種原因，可以保證，這些人對於柳牧是絕對的死心塌地。
至於其他人，只要他們變強就可以了，這是對他們自己都好處的事情，柳牧也不需要他們真的對他忠心耿耿，二話不說就為柳牧去死。
“給你們一些時間，回去跟自己的家人交代一下，如果有人想要一起離開也可以。”柳牧說道。
小世界的人，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離開，前往其它世界“打拚”的，會有相當一部分的人留下來。
“梯子的話，不會限制人數吧？”把所有人送回到了小世界當中，柳牧才轉身問狩魔獵人。
“不會。”狩魔獵人說道。
“那就好。”柳牧點點頭，“先放出來吧，我要先把他們送走。”
“好。”
狩魔獵人沒有任何猶豫，伸出了手，一個普普通通到了極點的梯子出現在了這片終焉絕地當中。
柳牧沒有留給打算離開的人太多敘舊和抱在一起分別的時間，幾分鐘之後，直接將他們送往了其它世界。
至於到底會前往什麼世界，又有多少人可能在同一個世界當中相遇，柳牧就不太清楚。
他沒有刻意去選擇，也很難刻意去挑選之後再選擇世界，以後能夠走到什麼地步，就看他們各自的造化了。
唯一確定的就是把他們送往了上層，短時間內這群人是不用擔心終焉之力的威脅了。
只有兩個人，莉莉絲和菲麗絲因為體內存在終焉之力的關係，被柳牧留了下來。
“你也要走了嗎？”狩魔獵人看着柳牧問道。
“說了，我不打算走，我喜歡主動一些。”柳牧笑了笑，對着莉莉絲和菲麗絲兩人伸出了手。
兩人的身子同時一震，臉上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別反抗。”柳牧說了一句。
兩人原本也沒想着反抗，聽到柳牧的話更是刻意放鬆了身子，如果柳牧要殺她們的話，她們早就死了。
很快，兩個人的身子開始變得透明了起來，而且開始縮小。
最後成為了兩個不足巴掌大小，若隱若現的靈魂狀態，可以看到兩個靈魂當中，一點點的終焉之力存在着，與之已經融為一體，無法分離。
這是兩人最為精純的魂體狀態，也是最為虛弱的狀態，所有的力量都被柳牧剔除，除了無法剔除的終焉之力。
同樣，兩人短時間內不會再為終焉之力而困擾，同時擁有了“獲取”更多力量的資格。
然後，柳牧又閉上了眼睛，身上泛起了血霧，朝着身前凝聚了過去。
很快，柳牧的身前就出現三枚領主之心，然後匯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枚反而更小，更加透明的領主之心，但是裏面的柳牧想像卻更加清晰了。
這枚領主之心，不是原來的血色，而是終焉之力結晶一般的黑色。
“我想我大概明白你要做什麼事情了。”狩魔獵人說道。
領主之心是用來複活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同樣屬於柳牧的“分身”，只不過這個分身會處在沉睡狀態。
柳牧要做的事情，就是將三枚領主之心凝聚起來，真正的，如同新生一般的分身送出去。
這新生的分身跟終焉之力的聯繫會變得很微弱，那些職業者們的力量可以反哺柳牧，分身對於柳牧的反哺，只會更加有效。
稍微習慣了一下“雙視角”的感覺，柳牧把莉莉絲和菲麗絲兩個人的靈魂附着在了領主之心上面。
這兩位身上的終焉之力存在，最好還是跟着他。
“接下來……”柳牧對着狩魔獵人說道，“你避開一下。”
“沒關係，我這是幻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不存在本體，或者說本體就是這個世界。”狩魔獵人指了指正在被終焉一點一點吞沒的世界說道，“以前它不叫做深淵，也沒有這麼荒涼。”
“嗯。”柳牧淡淡地應了一聲，身邊，突然出現了類似於河流一般終焉之力。
“河流”當中，有着大量的神羽、深淵種族、怪物沉浮着，看上去想的分外詭異滲人。
河流環繞着柳牧，開始漸漸凝聚，形成了結晶，最中心的柳牧身邊，同樣也有黑色的結晶形成，一點點地“籠罩”了柳牧。
本體留在這裏，主動融入、掌控終焉之力，分身則是放出去，不斷反哺力量到本體，不至於讓本體成為無根之水。
這就是柳牧的計劃。
他說過要主動，那麼就不會再進行無意義的逃避，本體跟終焉之力的糾纏太深了，那麼就留在這裏，在終焉侵蝕他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在反過來侵蝕終焉？
分身則是不斷變強，同樣讓本體變強。
這是比柳牧主動掀起毀滅還要危險的一條路，如果說前者是兩邊都是懸崖的小道的話，後者就是踩在鋼絲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