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狐妖大爺的美顏盛世（黑化篇）
舒衍自那日從魔界回來以後就變得忙碌了起來，他似乎很累的樣子，眼裏眉間都帶着抹不下去的疲倦。
他重擊了魔王津彌，又使出狐妖一族的禁用法術絕焰，燒毀了魔界宮殿，摧壞了魔界邊境的結界，現在消息傳了出去，魔界和妖界一時之間對他一同打壓。
他今日難得有空，陪着林郁坐在院落里喝酒，院裏新栽了幾棵櫻花樹，有花瓣洋洋洒洒的落在他發間，他端着玉制的酒杯抿了一口，眼神十分溫柔。
他是舒衍，是活了千年卻骨子裏都有着溫柔的舒衍，他也是喜歡撒嬌脾氣怪異的顧亦辰，這兩種脾性揉雜在一起，像個迷人的小混蛋。
“你最近越來越瘦了，是不是很辛苦。”林郁站在亭院裏，有些彆扭，自從知道了舒衍是顧亦辰的轉世她就一直有些彆扭，今天又跟舒衍獨處，她百無聊賴的開始找話題。
舒衍就對她笑，“你從前也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張美麗。”
咦？說過嗎？
不對……
“張美麗是個什麼鬼阿喂！說了多少次了我叫林郁！林郁！”
“嗯，記住了。”他又抿了一口酒，過一會抬頭問道“張美麗，你願意跟我私奔嗎？”
“是林郁阿喂！……哎？私奔？什麼……？”林郁一時沒反應過來。
“沒什麼。”舒衍笑了笑，眼神又深又沉的定在她身上“一時興起跟你開個玩笑。”
他就再沒說話了，有微風吹的他髮絲微亂，他背對着她似乎輕輕嘆了一口氣，林郁趕緊側臉去看他，他已經站起來回去大殿了。
背影孤寂的很，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他好像……藏了許多秘密。
“舒衍。”林郁忍不住上前兩步叫住了他。
“嗯？”
他剛站定，回過頭來看她，眼神里揉碎了星星點點的溫柔。
“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她終究是將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他最近總是累的，有時好不容易閑下來又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他是在為魔界的事情辛苦嗎，他一個人？
舒衍也不說話，就盯着她看，眼神里有深深的執念，林郁透過這眼神彷彿又看到上一世他踉踉蹌蹌的跌在雨里，十分絕望。
“張美麗，你願意跟我私奔嗎？”
他又問了一遍，眼神明明滅滅，似乎渴望得到答案，又害怕得到答案。
舒衍。
你到底在經歷什麼呢？
林郁心裏一苦，他真是個孤獨寂寞的人吶，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就像個無處可歸的小可憐，渴望着一星一點的溫暖。
反正不管怎麼樣……
“好，我們私奔吧舒衍。”反正不管怎麼樣，她會一直陪伴着他。
到這裏來，舒衍，她會給你溫暖，讓你不在顛沛流離。
舒衍笑了一下，嘴唇張了又合還是沒說什麼，他轉過身去，好像又低低的嘆了口氣“你回去吧，這兩月不要來見我，也不要找我，你好好聽話，今修會保護你。”
他背對着她笑了一聲“不聽話就扒了你的皮。”
他一步步的往大殿裏走，連一個眼神也沒分給她，將門重重的“吱呀”一聲關上了。
奇怪。
太奇怪了。
就好像餓了三天的人拒絕了近在眼前的食物，
明明這麼渴望的東西，他卻笑着推開了。
林郁越想越奇怪，在他門前晃悠了一會，又無趣地回去了自己的房間，今修似乎被他叫進書房裏說了好一會話，他從前是不看書的，只是最近一直在書房裏做些什麼。
她想去偷聽，幾次跑過去都被穿白紗裙的姑娘給趕走。
真是氣的直跳腳啊啊啊啊！
林鬱悶悶不樂的在房間了打發時間，沒有網絡，也沒有人，她心裏憋屈。
都特么快憋成香菇了阿喂！
不過舒衍吃午飯的時候應該會叫她吧……大概？
她到最後無聊的有些困了，眼睛酸澀，就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一會，她睡的很淺，但是又醒不過來，模模糊糊的就聽着有人輕輕的開了門，慢慢走過來坐在了她旁邊的凳子上。
她睡的有點迷糊，以為是做夢了，感覺那人輕輕的用手去觸碰她的手，那手冰涼涼的，因為離得很近，她還問道很好聞的香味。
似乎盯着她看了一會，又貼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她聽不太清，想睜開眼睛，只模糊看得見那嘴唇開開合合，也不知說了什麼。
她心想反正是在做夢，管那麼多幹嘛，直接側了身子用手捂着眼睛去睡。
這次是真的做了個十分真實的夢，一會在顧家的大別墅里，顧亦辰枕在她腿上跟她說話，他很會撒嬌，那樣子看的她心裏軟軟的像一灘水。一會又夢到舒衍帶着她在花海里，他笑了一下，好看極了。
那笑容看的她指尖都開始發麻，然後就醒了過來。
……
原來不是舒衍笑的她渾身發麻，而是她趴的時間太長，壓的胳膊真的發麻了。
透過窗子一看，天色已經有些發暗了。
舒衍竟然沒有叫她一起去吃飯？
奇怪啊，他好不容易有一點時間，按照以前的性格，應該寸步不離的粘着她才對啊。
林郁推開門走出去，院子裏已經點了燈，照的迴廊亮堂堂的，她有點不開心的往舒衍殿裏走，沒注意路，跌跌撞撞的撞上了人。
“你醒了。”
今修後退一步，他好像也是急匆匆的從對面走過來，林郁連忙道歉“對不起。”她想了想又問道：“舒衍大人呢？”
“舒衍大人最近還有些事情，你餓嗎，吃過飯沒。”
又出去了？才剛有一會空，怎麼又出去了。
林郁試探的問道“舒衍大人最近是不是有什麼麻煩？”
“你要是餓了就去房裏等着，一會會有人給你送飯菜。”今修皺了一下眉，面無表情的越過她往前走“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跟我離開這裏。”
什麼？
舒衍絕對有事情瞞着她，林郁愣了一下，趕緊回頭去抓住了今修的袖子“不行，你現在就告訴我舒衍去了哪裏，是不是有什麼麻煩，他是不是……”
是不是又像上一世一樣陷在了暴雨里，絕望灰心，需要有人拯救。
“你想死嗎？”
今修沒回頭，冷冰冰的收回了被她拽住的袖子，說道“你不過是個人類而已，跟你說了又能如何，你能救得了他？”
他說著說著猛的轉過身來，眼圈紅紅的竟是要流淚：“舒衍大人為了你這個女人惹了魔界的眾怒，動用了靈狐一族禁用的法術，這可是因着殺傷力大，會遭天譴的禁術，他現在有多辛苦你可知道，今日魔界千軍萬馬已經到了階君山下，你一個弱小的人類女子，你能做什麼？”
階君山是舒衍建府邸的這座山。
他恨的要留下淚來，又說道“他到現在還想着讓我帶你離開，讓我不要將這些告訴你，你好自為之，不想惹什麼事就好好睡一覺明日跟我離開。”
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劇情改變了嗎！？
林郁跌跌撞撞的後退幾步，今修已經揮袍離開了，長長的迴廊里她一個人跌在地上，她心跳的快極了，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舒衍，舒衍，舒衍。
她跑到書房裏，現在府里一個人都沒了，怕是被今修都遣走了，她抬頭看過去一眼就看見了書桌上沒封口的信。
她顫着手指打開，信封又大又厚，打開一看竟然有幾十頁紙，密密麻麻的……用小字寫滿了她名字。
林郁，林郁。
一筆一劃彷彿將全部的愛都傾注其中。
林郁顫的彷彿要站不住了一般，一頁一頁往下看過去，這該有多少名字啊，她心疼的厲害，像是被什麼咬了一口一般。
最後一頁是他寫的信，淚水蝕的臉頰有些疼，林郁一行一行的往下看。
他寫的很用心，寫他的前世，寫他的今生，又有些孩子氣，寫什麼幾日前種了你喜歡的花，刮到了手指，疼。繁繁瑣瑣都是些小事，在他這裏卻一點點都記了下來。
最後，他在左下角里寫了一個英文單詞，like
又劃掉，塗塗抹抹的還是被林郁認了出來，他重新在旁邊畫了一個小小的心，添了一句：我永遠愛你。
林郁突然想起來她趴在桌子上睡覺時那個人的香味，越來越清晰，大概是舒衍來看她最後一面，那開開合合的嘴唇也跟這句話重合起來。
“我永遠愛你。”
他是這樣說的。
這一句話讓她潰不成軍，世界都模糊起來。
舒衍啊。
這封信又讓她感到慌亂，舒衍平常不會寫信的，除非……
林郁不敢接着往下想，又想到今修說過的話，嚇得一激靈，連忙在腦海里呼喚起系統君來：“系統，系統，有什麼救舒衍的辦法嗎。”
“沒有。”
系統毫無人性的回答道。
不可能……
不可能的……！
“你一定有救他的方法，拜託你救救舒衍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虐男二了，都是我的錯！”林郁趴在地上倚着桌腿胡言亂語。
系統沒說話。
對了，今修說魔界大軍現在在階君山下，那麼舒衍一定在那裏，她不能就這樣看着舒衍被……
“呵”林郁笑了一聲，又對系統說到“你不救他可以，那我去救，我如果死了，所有的小說世界仍然崩壞，你出現的初衷是什麼，不就是為了掰正這些世界？”
她站起來，推開門跑出去。
“你要做什麼？”系統突然問道。
“去見舒衍。”
“你對他的關心有些過度了。”系統提示道。
是嗎？
“他是我創造出來的，我只是要為他負責！”林郁往門外走，無論如何，她都要見舒衍。
“他是第一反派，要救他也可以。”系統頓了一會，又說道。
林郁一喜，“那好，怎麼救。”
“都說過了他是第一反派，只有你才能救他。”
林郁罵了一聲，跑去敲今修的門，也不管對方什麼表情，急沖沖的說了一句“帶我去見舒衍，拜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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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說容易說服了今修，他帶着她飛往階君山下，遠遠的就看見黑壓壓的有許多人聚在山腳下。
大部分都穿黑衣，長得魁梧怪異，聲音亂鬨哄的，林郁四下看着，想尋找舒衍。
突然看見半空中閃現出一個人影來，他正紅色的描金長袍有些髒亂，慢慢的往下降。
他背對着她們，大概是累極了，低低的咳了兩聲。
大批的魔界妖怪一看到他開始揮着刀劍衝過去，他一個人在光影里，又狠又戾的一個個將他們斬碎。
“舒衍！”
林郁忍不住大叫了他一聲。
他動作乍的一停，被身前的臉上有虎斑紋的人砍了一刀，他硬生生挨下那一刀，動作僵硬的回過頭來。
眉眼裏帶着讓人心痛的神色，與之前林郁在大雨里遇見他時的神色重合，那樣的無助，惹人憐。
林郁悲戚戚的哭了出來。
時間突然如同靜止了一般，風停，兇惡的妖魔也一動不動的保持着姿勢，時間……停止了？
“去吧，帶他走吧。”
系統君低沉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來。
今修也一動不動的停在了旁邊，林郁從他身旁跳到山腳下，她腳步有些發軟，舒衍還保持着回頭的姿勢，眼神如同在黑暗裏望向光明，帶着痛苦和渴望，彷彿在急切的對她說：
帶我走，帶我走。
林郁現在無比的感謝系統君，重要關頭總算是沒掉鏈子，她大步跑到舒衍身邊，這才看清他衣袍上，臉上都是飛濺的血跡。
肩膀上還有剛剛被砍到的巨大傷口，可憐極了。
她伸手碰了他一下，心裏撲通撲通的亂跳。
舒衍啊，舒衍啊。
他一個人想扛下所有傷害，給她一個平安美好的世界。
他是那樣溫柔，那樣好的一個人。
林郁搖搖晃晃的將他背起來，他瘦的厲害，背起來很輕，冰涼涼的臉貼在她的頸窩裏，像個缺乏關愛的小動物。
“別怕了，我這就帶你回家。”她側頭輕輕說了一句，如同上一世她將他從大雨里背回家一般。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可以留這麼多血，那血留起來好像每個完，林郁心疼的想哭，又有點恨自己，若是沒有那些隨意寫出來為虐而虐的東西，就不會有這麼差的結局。
她一步步將他背回去，踩着泥土和沙礫，連同着眼淚一起踩下去。
“我會抹殺掉妖魔兩界的記憶，把他毀掉的都還原回來，不過同樣，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不希望你以後再威脅我第二次。”
系統突然說道。
“謝謝。”林郁道了聲謝，想了想又問道“那對劇情不會有影響嗎？”
“我的存在主旨只是阻止男配黑化，我在乎的只是結果，從不考慮過程。”系統淡淡說道。
“不過還是謝謝你了，系統君。”
謝謝你這次的包容，真的萬分感謝。
林郁背着舒衍靠在一顆老樹下，時間慢慢又重新開始轉動，她急急的撕了衣服給舒衍包紮傷口。
舒衍大概是累極了，一直都沒有醒過來，好在血已經止住了，林郁就坐着看他，他傷痕纍纍的，樣子可憐極了，她伸手摸他的眉心，忍不住的就想流淚。
“別哭。”
他突然開口說道，聲音十分嘶啞，彷彿生了一場重病。
林郁嚇了一跳，趕緊收回手看他。
他慢慢的睜開眼睛，眼神沉得深不見底“別哭，你一哭我就想殺人。”
是舒衍啊。
林郁心裏發軟，想抱他又怕碰到他的傷口，只能在旁邊擦擦眼淚，一遍又一遍的說“太好了，太好了。”
她伸手抓住舒衍的手，將他冰涼的手掌貼在她溫熱的臉頰上，問道：“舒衍，你願意和我一起私奔嗎？”
他便笑了。
他笑起來好看極了，像開在五月里的鳶尾花。
“只要是你要求的，讓我現在去死都沒關係。”
他在心底笑了一聲，就聽着低沉的男性聲音在腦海內響起：
“看來你的苦肉計效果很不錯，不愧做了千年的狐狸。”
他也笑着回了一句“彼此彼此，你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