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反水了

劉國能何嘗不知和“戰神”對抗乃是死路一條，他以前是由於南王下達誅殺首惡的命令不敢自投羅網。

現如今已經裡外不是人，他決定賭一把，即便自己被作為首惡斬殺，麾下會有許許多多兄弟們得以生存。

劉國能的營寨也蠢蠢欲動了，原來死氣沉沉的流寇們得知大當家準備襲殺張獻忠投降“戰神”，忽然間士氣高昂，他們把所有能夠找到可以食用的東西都吃下肚子。

大小嘍啰們知道能夠成功投降會立刻吃到炊餅，因為每天來自“戰神”那一邊的喊話他們都聽見了。

流寇們還聽見了曾經同伴的喊話，知道早先投降的人都沒有被殺，天天可以飽食三頓。

劉國能部屬於背水一戰破釜沉舟，他們不為了明天考慮，都吃了一個飽肚子。

他們的命運有兩種，打敗了做個飽死鬼，打贏了以後追隨“戰神”堂堂正正做人，再也不會為了溫飽而發愁。

有將來就有希望，劉國能的麾下無需進行動員，他們受夠了做賊的日子，今夜會浴火重生。

與此同時張獻忠部就大大不同，他們患得患失還想着堅持幾天，不可能孤注一擲把食物全部分了。

嘍啰們空着肚子，迷茫着雙眼看着來往穿梭的老營馬隊，聽八大王講闖塌天部有異動，他們有可能準備襲擊我部投降明軍邀功求賞，八大王要求麾下打起精神消滅叛變投敵的劉國能部。

許多嘍啰聽在耳里，根本不為所動。他們暗自思量：“投降“戰神”咱們都想啊！跟自己人餓着肚子打仗，去你媽！”

子夜剛剛過去，二更天，流寇大營衝天火起喊殺聲陣陣，最後匯聚成為一個聲音：“莫要跑了張獻忠，逮他投降‘戰神’換條新褲子穿啊！”

明面上張獻忠的人馬是劉國能的三倍有餘，可是這個時候根本不是有數量就有質量，基層的嘍啰們被明軍宣傳投降優待政策幾個月，早就被瓦解了軍心。

現實又是很殘酷，流寇嘍啰們近期每天都在餓肚子，而且情況越來越糟，維持生存的僅僅是野菜、樹皮加草根，糧食已經許久沒見着，許多人走路腿都發飄。

他們只恨老營騎兵盯得緊，找不到逃去投降“戰神”的機會，今夜一場混戰來臨，絕對是逃跑的好時機。

因此，劉國能部剛開始進攻，張獻忠部就潰散了一多半人，留下的一小半人當然不都是準備為了八大王盡忠，有一部分是準備逮拿他換條褲子呢。

還有一部分人不甘心就這樣走了，他們盯着頭領的大帳，想着趁亂去黑吃黑把頭領積攢的金銀財寶洗劫一空后揚長而去。

如此各懷鬼胎的隊伍怎麼可能有戰鬥力，開戰的結果張獻忠實在沒有想到，簡直是一敗塗地。

自己的隊伍居然打不過讓他一直不怎麼看得起的劉國能人馬，才接戰不到半個時辰，耳中都是“活捉張獻忠……。”的吶喊。

這個賊骨頭知道大勢已去，如今是牆倒眾人推，他當機立斷選擇離開這是非之地留得青山在。

打不過就跑是流寇的秉性，張獻忠帶着為數不多還能集結的老營騎兵開始奔逃。

主將逃跑的消息很快擴散開，一部分忠於八大王依舊奮戰不已的大小嘍啰們頓時泄氣了。

很快罵罵咧咧的聲音伴隨扔下武器的“噹啷、噹啷”聲此起彼伏，“兄弟們，都是自己人，咱們不打了，張獻忠那廝跑了。”

“兄弟們，我們都願意歸順‘戰神’，別打了，沒意思……。”

一直身先士卒沖在前面的劉國能大聲喊話道：“願意跟着我闖塌天棄暗投明的原地待命，南王仁厚定然不會虧待大家。”

有了帶頭人，張獻忠丟下的人馬更加不會死戰，扔掉武器的越來越多……。

八大王跟闖塌天火併，其他營頭都慌了神，他們不知道應該去幫誰，正在游移不定之時，自己的麾下也鼓噪起來，營中也起火了。

“兄弟們別幹了，投降‘戰神’才有活路，咱們又不是大頭領，犯不着為他們墊背……。”

“‘南王’仁義，一直扶危濟困，咱們不能不識好歹，大家一起歸順吧！”

“兄弟們別光想着逃啊！順手逮了羅汝才吧，他肯定超過一條褲子錢……。”

“蠍子塊，休走，兄弟們快來，蠍子塊在這裏呢！”……。

一夜間，三十餘萬流寇崩潰了，許多人漫山遍野無目的奔逃，許多人就地堅守等待‘戰神’來抓俘虜。

最大的一股人馬有四五萬，這個數字還在增加之中，這裏當然大部分是劉國能的麾下。

因為他的嘍啰都知道大當家是準備襲擊張獻忠后帶領大家投降‘戰神’因此沒有一個人逃跑，恰恰相反，有許多其他營頭的嘍啰也加入了這一支隊伍安心等待歸降。

夜裏流寇大營亂成一鍋粥，早就被黃家斥候報到贊畫總部。

黃勝得知后讓大家各自負責防區，只需把跑入防區的流寇抓起來即可。

黃勝根本不去分析今夜流寇大營為何如此，他不耐煩動這樣的腦筋。

反正流寇如今是打不過、逃不了，只要確保他們不出鳳陽府範圍，流寇們只有兩個結果，投降或者餓死。

黃勝知道烏合之眾到了面臨生死抉擇之時，一定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

他們自己打起來也很正常，既然賊骨頭們在今夜幹上了，那麼讓他們好好乾一場，咱們明軍不去摻和他們的混戰。

這個決策是對的，夜裏“戰神”出馬會加劇混亂，還會增加流寇的傷亡，弄不好還會白白犧牲戰士們。

因為流寇的服裝雜亂，“戰神”軍人在黑夜裏更加分不清敵友，按照條例，膽敢不聽勸告接近我軍都會被無差別射殺。

下半夜明軍防區比較熱鬧，亂鬨哄湧來了太多流寇人馬，他們表達的都是一個意思，“明軍爺爺，咱們都是被裹挾的良民，從來沒有殺人，今夜是趁亂跑來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