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甘願大概是上輩子刨了他家的祖墳,不然怎麼會接二連三跟這兩兄弟扯上關係。過去痛苦的時光暫且不提,然而鍾淮易一次次出現,都在提醒她,當初的自己有多傻逼。
甘願忽然有點想罵人,她看著鐘淮易那張欠揍的臉,“你倒是和小時候不一樣,嘴比那會賤多了。”
嘿!
怎麼說話呢。
鍾淮易一臉不服,拽的很,“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們的救命恩人的?”
“那死女人吐在我車上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現在倒好,無緣無故就罵我。”鍾淮易又想抽煙,手剛摸到兜里的煙盒卻又停下,他指着不遠處關着的房門。
“再過幾天,不,明天,明天我就是你的上級領導了,你現在竟然在這裏罵我。”
鍾淮易一臉的不可置信,畢竟她對那老女人的態度可比要對他好多了,同樣是領導,怎麼就他差別待遇了?
甘願抬頭瞪他,“因為你嘴賤。”
鍾淮易:“……”
不是,他怎麼就嘴賤了,罵人也要講個道理你說對不對。鍾淮易腦袋都快想破了,最終才有了點眉目,他恍然,“啊~原來是這件事。”
甘願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果然沒多久鍾淮易就皺起了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我就奇怪了,一個出了軌的渣男,你一直惦記他幹嘛。”話音剛落又笑起來,鍾淮易指着自己,“又沒我帥,你還不如空閑的時候多惦記惦記我。”
甘願:“……”
有病。
她不想再糾纏於這個話題,又將口袋裏那張支票拿出來遞給他,“謝謝你那天送我們回家,車我已經幫你清理乾淨了,這是那天的修理費。”
“多的話麻煩還給我,少的話,我也無能為力了。”
她臉上滿滿的無奈,說的應該不是假話。鍾淮易第一反應就是這女人又胡亂買東西,她小時候就這樣,不把錢花光不罷休。
他那嘴賤想懟她的毛病又上來了,“不是,我說你能不能節省着點花錢啊,月月都光,你知道有理財這兩個字的存在嗎?”
甘願閉着眼睛不答,鍾淮易還在繼續,滔滔不絕,“二十多歲的人了,也是時候有點存款了,萬一到時候出點什麼事……”
“已經出了。”甘願將支票往前伸了伸,怒氣已經非常明顯,“拿着,我以後不欠你什麼了。”
鍾淮易沒接。
甘願:“拿着。”
鍾淮易依然沒接。
甘願有些火了,“你接一下能死啊!到底還要不要了!”
幾近怒吼,語出驚人,反應過來之後,鍾淮易和她都是一愣。
最意外的還數屋內兩人,除工作剛開始的時候見過甘願壞脾氣的模樣,老妖婆已經很久沒聽見過甘願這麼大聲的說話了,她甚至都以為,甘願已經徹底換了脾氣。
周朝生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鍾淮易被女人吼,新鮮,太新鮮了!
周朝生轉頭往外看,鍾淮易的視線跟他對上,他面上有些掛不住,拉着甘願的手腕帶她到一旁,走了沒幾步就被她狠狠甩開。
甘願索性將支票塞到他的上衣口袋,下一秒鐘淮易就拿出來,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生,也塞回了她的上衣口袋。
甘願:“……”
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在說,你有病?
鍾淮易選擇性眼瞎,他雙手往褲兜里一插,說:“還有洗車錢呢,你肯定沒給我洗乾淨。”
甘願聞言,從兜里掏出二十遞給他,鍾淮易依舊不接。
就好像那二十塊錢是對他多大的侮辱似得。
好半天,鍾淮易才嘆了口氣,樣子是真真無奈,他說:“大姐,我那可是全球限量款的跑車。”
“被你朋友吐上去,你用不知道什麼牌子的清洗劑給我擦了也就算了,現在你竟然給我二十塊錢,讓我以洗桑塔納的錢洗我的全球限量款,你不覺得有點委屈我家寶寶?”
鍾淮易裝作很傷心的樣子,捂着自己的胸口,覺得不夠,還用力錘了幾下。
“是爸爸對不起你啊,都是爸爸不好,爸爸當初就不應該把你帶回來。”
“你好歹是全球限量款,被別人帶走了肯定好好珍惜,不像我……”
“行了!”
甘願真的聽不下去,她甚至回辦公室拿了錢包出來,當著鍾淮易的面數着包里的現金,問他:“要幾張。”
鍾淮易:“兩萬。”
“什麼?!”
甘願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直到鍾淮易再次重複一遍,他大言不慚,“就是兩萬啊,怎麼了?”
“被臭氣熏了那麼久,可不得做個全身包養,當然,這錢得讓你掏。”
這話剛說完,鍾淮易就發現甘願的臉色已經很不好了,隱隱像是發怒前的徵兆。果然,她抬腳就踹了上來。
“真是夠不要臉的!”
鍾淮易輕易就躲閃開,也不覺得她話語過分,他嬉皮笑臉道:“要那麼多臉幹嘛,我有這一張就足夠了。”
“另外,你現在是在對上司不敬嗎?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行為可是相當過分。”
甘願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一直以來受氣都是忍着,可現在鍾淮易對她這樣,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也沒必要忍。
甘願將錢包合上,抬眸直視着鍾淮易,“你是想錢想瘋了吧。”
鍾淮易呵呵兩聲,掏出錢包展出了一番自己的卡,充分表現了什麼叫做“不差錢”。他表明自己就是為了爭口氣,這錢就要讓甘願出。
甘願直接回了他三個字,“做夢呢?”
鍾淮易不明所以,剛想說什麼,就看見甘願將那二十塊錢塞進了自己兜里。
不要是吧,那她就順着他的意,別想着什麼獅子大開口,反正她是幫忙把車子清理乾淨了,她甘願問心無愧。
鍾淮易欲言又止,甘願索性帶着錢離開,她不想和他在一個桌子打麻將,她怕自己把他當成是麻將。
鍾淮易一開始還去攔她,死活要讓甘願出錢,甘願耐心用盡,忍無可忍。
“你到底有完沒完了!讓開!”
她真的煩透了他,和小時候一樣招人討厭,她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做他的生意,為什麼要來招惹她,他們兩個真的不熟。
鍾淮易當真也是不負眾望,嬉皮笑臉,“那當然不行。”
這話無非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甘願狠狠推開他,看着她憤憤離去的背影,鍾淮易嘴角的弧度快要咧到耳朵後面。
明明是母夜叉,裝什麼溫柔淑女。
現在好,原型畢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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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剛剛畫完考勤從前台過來,就發現以往溫柔的甘願此時像是換了個人,一身殺氣,誰靠近誰死。
這是怎麼了,小梅不由得有些納悶,她問甘願,“願姐,你不是在111和所長打麻將嗎?”
言下之意,怎麼過來了。
甘願深吸一口氣,盡量壓抑住心口的怒氣,她說:“被狗咬了。”
還是條瘋狗。
小梅完全聽不明白,這裏根本就沒狗啊。
恰巧有單子需要所長簽字,小梅抱着文件夾去了111。鍾淮易和周朝生並肩坐在一起,正在翻閱什麼合同,小梅看的心花怒放。
怎麼會有這麼帥的領導啊,為什麼她之前沒見過。
簽文件又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要在這裏工作嗎?
嗷嗷嗷嗷!好激動!小梅簡直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了,在這方面她真佩服願姐,她是怎麼做到的,面對這麼兩位大帥哥還無動於衷。
鍾淮易早就察覺有人在看他,嘴角的弧度消失,他低着頭研究文件,“劉姐,有幾項重要的地方我們還必須探討一下。”
他抬頭瞟了眼門口站着的小梅,老妖婆立馬將她趕了出去,房間裏沒了外人,老妖婆再詢問鍾淮易,他卻是笑着說剛才看錯了。
周朝生:“你該不會是被人罵傻了吧。”
一進門就開始笑,笑笑笑,嘴巴都要笑扯了。
鍾淮易充耳不聞,嘴邊的弧度越發變大,老妖婆詢問什麼好事這麼開心,他想了想,說:“很早以前丟的貓,今天重新回來了。”
他不知道老妖婆有沒有聽出什麼言外之意,反正她是笑着祝福,倒是周朝生,專業拆台。
“你家裏養過貓嗎?我怎麼不知道。”
鍾淮易:“……”
合同簽好了,鍾淮易看着對方伸出來的手猶豫半天,最終還是選擇了拒絕握手。老妖婆帶他參觀了招待所一樓,最後來到值班室,看着坐在那吃零食的甘願,鍾淮易眼裏的笑意加深。
她轉過頭,就看見他的賤笑。
“以後還請多多指教了,甘願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