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來日方長】

4.004【來日方長】

chapter4【來日方長】

時未將陳燈借給她的高跟涼鞋用濕紙巾擦乾淨了放回她的衣櫃裏,然後換了衣服準備離開。

走出休息室,張製片在走廊里等她。

張製片:“時未,剛才在後台沒找到你便想着你可能在這邊,這是醫生開的葯,你忘記拿走了。”

時未這才看清張製片拎着的一大袋子都是抗過敏的藥物。

時未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是轉眼想起師傅的告誡,便將葯收下了,然後說:“張製片沒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所裏面還有事。”

時未在世研所工作,張製片是知道,他欲言又止,最後倒沒說什麼,只是叫她路上注意安全,回去了再去醫院檢查檢查。

時未禮貌的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她剛一走,陳燈從另外一邊捧着獎盃過來了,看到張製片,皺眉問他:“你在這裏幹什麼?”

時未的身影已經消失,張製片轉過身對着陳燈恭喜:“恭喜你了,這獎盃挺沉的吧,需要我幫忙嗎?”

陳燈冷哼一聲,將獎盃交給張製片:“行啊,說到底這獎盃上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陳燈笑得狡黠:“你說,是吧?”

***

時未進電梯的那一瞬間,突然有人在背後叫她,不一會兒,季同就跑了過來,身後隨之而來的還有司穹。

季同拉着司穹進來,對時未說:“好巧啊,一起走吧。”

時未雖然有些好奇應該在頒獎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但是她也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按下了電梯的一樓。

電梯下行期間,時未和司穹都沒有說話,只有季同一個人在說著,時未認真聽着,偶爾會回答一兩句,等到達一樓的時候,季同對她的稱呼已經從時小姐變成了小未。

稱呼在語言學裏只是一個人的代名詞,對於季同怎麼叫她,她不在意,只要他叫得順口,叫得開心就好。

三人從電梯裏出來,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司穹突然叫住時未,然後微微側過身對季同說:“你先到車裏等我。”

季同眼波在兩人之間流轉,最後點點頭,非常識趣地走了。

司穹看向時未,認真說道:“時未,我們談一談。”

人來人往的電視台一樓大廳不是一個適合談話的場所,兩人走出旋轉門換了一個安靜人少的地方。

時未一直跟在司穹的背後,整個人都浸在他的背影里,空氣流動產生的風將他身上的氣息盡數吹向她,時未鼻翼翕動,覺得這味道似曾相識。

很多時候,時未是靠味道來記憶一個人的,而不是臉,因為她有輕微的臉盲症,如果不是長期接觸,她很難準確的記住他的容貌,過了也就忘了。

但是一個人不僅僅只是靠臉來識別,世界千千萬萬人中,總會有長得相似的兩個人,而且科技發達的今天,臉這個東西,也是可以粘貼複製的,但是味道卻不能。每一個人的味道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不可複製。

所以,這熟悉的味道是不可能出錯的。

電視台外,被大雨沖刷過後的馬路十分乾淨,公路旁的行道樹也被洗得綠油油的,夏天的雨,突然的來,瀟洒的走,揮一揮衣袖,變出天邊的雲彩。

兩人並肩而立,時未抬頭看他,才發現自己如果努力踮起腳尖才只能達到他喉結的高度。

司穹卻在這時突然笑了,他看着前方,留給時未一個精緻的側臉:“你的答案是對的。”

“啊?”時未沒聽明白。

司穹繼續說:“血腥味。”

時未看着他,眼睛動都不動:“你相信我?你不覺得我是回答不出來而胡亂寫上去的?”

當時這個答案公佈的時候,觀眾的質疑,評委的失望時未是看在眼裏的,所以此刻司穹站在面前認同她的答案,時未很吃驚,同時也很疑惑。

司穹終於轉過身來,面對着她,“時未,最後的那盤水果,是我準備的,那血也是我的。”

時未下意識的看向他的手,司穹平淡地說道:“小傷,當時水果刀割了一下,血跡留在刀上,並沒有沾染到水果上。”

“那怎麼還會有血腥味?”時未不解地問。

司穹微微一笑,看着她的眼睛:“這就要問你自己了。”

他又說:“當時沾染上血的水果刀被清水清洗過,之後我用它切了你的那一盤水果,還能殘留下來的血腥味幾乎為零。”

“所以,時未。”他微微躬下身和她平視,“我很好奇,你到底擁有怎樣的嗅覺才可以聞得出幾乎為零的味道。”

他的眼睛深邃像太空中的黑洞,強大的吸引力牽扯的時未深陷其中。

時未心驚,不自然地躲開了他的視線。想到背後的故事竟然是這樣的,她沉默了半晌,最後回答道:“司先生,這個問題我沒辦法給你答案。”

因為,她自己也不清楚她的潛能底線到底在哪兒。

司穹微笑,淡淡道:“時未,這個問題的答案先寄存在你那裏,我們,來日方長。”

這句來日方長,直到一周之後,時未才明白過來當時司穹說這話的真正含義。

那是一個艷陽高照的中午,時未去世研所外面的小飯館打包了兩份冒節子粉,風風火火趕回世研所的時候,發現司穹正在和她的師傅李忍對弈。

時未嚇得差點扔掉了手裏的午飯,林正義師兄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及時將兩份熱騰騰香噴噴的冒節子粉接了過去。

林正義哎喲一聲,可能是被燙到了:“小師妹,飯掃光沒了,你快去買一罐回來。”

時未:“……明明上周才買了一罐。”還是用她的錢。

林正義理由充分:“小師妹,你不知道嗎?冒節子和飯掃光更配啊。”

林正義催促她:“快點去,客人還等着呢。”

時未:“客人……還有客人?”

季同笑嘻嘻的從林正義身後走出來,對着時未一笑,模仿着林正義的語氣說道:“小師妹,麻煩你幫我也帶一份冒節子。”

他摸了摸肚子,補充道:“我也需要補充能量。”

時未:“……”

時未去而復返,手裏拎了兩罐飯掃光和一碗冒節子,路過李忍辦公室的時候,司穹還在和李忍對弈,或許正到關鍵處,李忍舉棋不定,眉頭深鎖,反觀司穹,正襟危坐,閑適從容。

時未看了一眼,沒有過多停留,拎着東西去了她和林正義的辦公室。

因為平時是他們兩個人用,他們的辦公室比李忍的大一些,兩個辦公桌對着,旁邊放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桌子,平時用來吃飯。

林正義已經開始擼着袖子開吃,季同坐在一邊陪吃,一邊聽着林正義叨叨:“季老弟,你知道嗎?這個冒節子粉雖然看上去黑乎乎的,但是味道驚為天人,特別是出鍋的時候趁着熱氣在上面撒上香菜葉,阿西吧,那味道,絕對饞得你直流口水。”

季同十分受教,看着時未問:“小師妹,冒節子你給我放香菜了?”

時未:“……放了,趁熱放的。”季同對她的稱呼從時未到小未她還可以理解,可是這小師妹的稱呼她實在是理解不過來。

時未將冒着熱氣的冒節子粉放到季同面前,問他:“季先生,你為什麼要叫我小師妹,我不是你師妹。”

季同脫了西裝學着林正義擼起袖子準備開吃:“小師妹,叫季先生多見外,我比你大,以後就叫同哥,至於為什麼叫你小師妹,讓正義兄告訴你。”

林正義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抱着碗喝了一口熱湯,說:“簡單點講,就是在你買飯的時候,我和季老弟一見如故,便來了一場桃園結義,俗稱拜把子。”

時未在季同對面坐下,看着林正義一個人吃了二分之一的飯掃光隨口問道:“這裏沒有關公,你們拜的誰?”

林正義抬手一指:“喏,孔老夫子。”

季同點頭附和。

時未:“……”忽然就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整個辦公室被冒節子混雜着香菜葉的味道環繞,林正義出去扔了飯盒,坐到位置上突然驚聲一叫,嚇得時未的冒節子掉到了桌子上。

時未心痛,盯着桌子上那一節冒節子眼睛都不眨一下,浪費啊。

季同和時未同時停下動作看向一驚一乍的林正義,林正義指着季同的白襯衫不可思議:“季老弟,你竟然敢穿着白襯衫吃冒節子粉,在下佩服!”

季同不明所以,看向時未尋求答案。

時未言簡意賅的解釋:“上一次師兄穿白襯衫吃冒節子之後,白襯衫變成了花襯衫。”胸前沾了一片油,場面十分壯觀。

季同笑笑,得知真相之後也毫不在意:“沒關係——”話說一半被林正義截了過去。

“怎麼沒關係!這樣洗衣服多浪費水!”林正義走到辦公桌前一陣搗鼓,拿出一條毛巾遞給季同:“給你,用它擱在胸前,就不會弄髒襯衫了。”

季同:“……”猶記得,上一次這麼吃飯,還是在英國皇家餐廳的時候。

冒節子粉雖然好吃,但是吃完嘴裏的味道大,林正義早有準備,他得意地拿出一罐益達,給季同:“季老弟,喏,飯後來兩粒,保證你清新一整天。”

這樣的林正義時未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她收拾了飯盒,正打算拿出去扔掉,一出門,司穹和李忍也恰好開門出來,時未聽見李忍對司穹說:“小司啊,難得你年紀輕輕有這份心,還親自過來找我,你的建議我會好好考慮的。”

司穹微笑點頭:“叨擾了。”

李忍擺擺手,領着司穹向時未走來,走近了,聞到了冒節子的味道,李忍撫了撫鼻樑上的老花眼鏡,嚴肅地問道:“你們又在辦公室吃這個?”

李忍訓斥道:“告訴你們多少次了,辦公室裏面的資料十分重要,要是不小心弄髒了很難在找到。”

“師傅。”時未小聲叫道,“文獻資料我和師兄都放好了,不會弄壞的,而且這個天在外面吃飯……”

李忍戳了一下時未的小腦袋:“這麼多理由,不就是現在外面吃飯熱嗎,想在辦公室里吹空調?”

時未不好意思的笑,林正義不知道何時出來的,突然從時未背後竄出來:“師傅教訓的是,我們搞研究的就應該吃苦耐勞,不應該貪圖享樂,大不了就是中暑,直接英年早逝了。”

李忍對待林正義可沒對待時未這麼溫柔,上去揪着林正義的耳朵就往裏面走:“你小子,都說了多少遍了,不要穿着花褲衩在世研所丟人。”

隨着林正義的慘叫,李忍吩咐時未:“小未,你送一下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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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可餐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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