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甜蜜蜜(完)
親們這是廢.章,替換后字數只多不少,不會重複收費。心臟深處一絲刺痛襲來,簡宓看着天花板獃滯了半晌,抬手一看,才發現她的手背上粘着靜脈留置針頭,顯然有人給她掛點滴了。
門外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有人走了進來,簡宓連忙閉上了眼睛。
身旁響起了“窸窣”的聲音,霍南邶壓低聲音講着電話:“就這樣□□去……水沒滴下來……好了……謝了……滾蛋!”
突如其來的咒罵讓簡宓的睫毛忍不住顫動了一下,她僵硬地睜開了眼睛,霍南邶高大的身體在她頭頂形成了一道陰影,將她籠罩其中。
“醒了?”霍南邶瞟了她一眼,隨口道,“出去一個晚上就能整出個發燒來,真厲害。”
這語氣,如果放在以前,簡宓會認為這是帶着關切的戲謔,而現在,她卻明白,這是實打實的譏嘲。
拍了拍掛在架子上的鹽水瓶,霍南邶看上去有些煩躁,不過裏面的液體卻無法體諒他的心情,依然不緊不慢地滴落。白皙的手腕上有明顯的烏青,是他剛才用力過度的結果;臉上的潮紅稍稍褪去了些,只是原本紅潤飽滿的嘴唇上有皸裂的痕迹,可能是發燒過的後遺症。
他強迫自己轉過頭去,忽略了心裏想要替她喂水的念頭,大步走到床的另一邊,脫去外套躺了下來。
簡宓瑟縮了一下,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把自己往床邊挪了挪。
霍南邶忽然轉過身面對着她:“放心,你這病怏怏的模樣我沒興趣,你自己看着點,大概半個小時就好了,到時候把針拔掉,床頭有水,自己喝。”
沒一會兒,霍南邶均勻的呼吸聲傳了過來,他差不多快兩個晚上沒合眼了,倒頭就睡著了。
簡宓繃緊了身子屏息着,聽到聲音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小心翼翼地撐了起來,怔怔地看着熟睡的霍南邶。
他的鼻樑高挺,嘴角緊抿,一看就是一個意志堅毅、果敢決斷的男人,然而此時的燈光柔和,將他深邃的輪廓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讓人產生了一種溫柔多情的錯覺,而閉着的眼睛裏沒有那道犀利冷漠的光芒,讓這種錯覺更甚。
他的額角貼了個創可貼,旁邊有几絲頭髮沒洗乾淨,被殘留的血絲黏在了創可貼內,看起來有點可笑,簡宓下意識地抬起手來,剛想替他把頭髮拽出來,只是手還沒碰到便觸電般地縮了回來。
她咬緊牙關,從床上下來,拎起了藥瓶,躡手躡腳地打開了房門。
“你幹什麼?”霍南邶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簡宓在原地僵立了片刻,輕聲說:“我去睡客房。”
“你閑瘋了吧?”霍南邶強忍着怒意。
簡宓一動不動,好一會兒才平靜着陳述事實:“你和雲黎姿一起睡了。”
“哐啷”一聲,枱燈翻了,霍南邶冷冷地開口:“行,隨你。”
可能是下午睡多了,簡宓掛完水后一直睜着眼睛,眼睛乾澀得都有些痛意了,可她害怕合眼,害怕一合眼就會流出淚來。
好不容易撐到了天亮,外面傳來了細微的聲音,陳阿姨從另一道門進來在廚房弄早餐了。
她匆匆在客房的衛生間裏洗漱了一番,剛拉開門就看見霍南邶從裏面走了出來,連忙叫住了他:“你有空嗎?我們談談。”
“談什麼?”霍南邶漫不經心地問,“哦對了,你爸昨天來過了,不過我沒讓他進來。”
簡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霍南邶你怎麼能這樣?那是我爸,又不是你仇人,你爸媽連最起碼的尊老愛幼都沒教過你嗎?”
霍南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爸這麼風流倜儻,不在尊老愛幼的範疇之內。”
“行,”簡宓氣極,“我不和你吵,你告訴我,你到底是為什麼和我結婚的?我上輩子掘了你們家祖墳嗎?”
霍南邶一臉的訝然:“宓宓你怎麼這麼說,我當然是因為愛你才和你結婚的啊,那些緋聞你不要在意,你老公太好了,有女人倒貼很正常。”
簡宓被這無恥的話給震驚到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上前一步懇求道:“霍南邶,死刑犯臨死也要知道個緣由吧?到底為什麼要這樣處心積慮地騙我?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霍南邶笑了笑:“能有什麼誤會,你別耍小孩子脾氣,好了,我去公司了,你好好歇着,別胡思亂想了。”
霍南邶揚長而去,簡宓站在原地手腳冰涼,她的病其實並沒有好全,全靠點滴壓下去的,兩人的這一番對話,簡直堪比一場刑罰,她的手心和後背都是虛汗。
陳阿姨一聽他們吵架,躲在廚房裏沒出來,聽到霍南邶走了才一臉擔憂地出來:“小宓怎麼了?你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沒什麼。”簡宓擠出了一絲笑容。
“吃點東西吧,”陳阿姨看着她帶着泛紅的眼睛,嘆了一口氣,“夫妻嘛,吵架難免的,上下牙齒還有打架的時候呢,別傷心了。”
這兩天簡宓都沒有正經吃過飯,肚子的確餓了,接過一碗紅棗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陳阿姨不會上網,不知道這麼一場出軌風波,不過從剛才吵架的言語中聽出了幾分端倪,便絮叨着勸說:“男人嘛,都是這個德行,外面的小妖精都不要臉着呢,你可千萬別被她們嚇跑了,你是正室,要拿出點手段來,我看霍先生心裏肯定是喜歡你的,你不要同他鬧,鬧了反而讓他反感,還是要以柔克剛,只要霍先生心裏向著你,小三就討不了好處去……”
早餐在陳阿姨的絮叨聲中結束了,簡宓並不想去反駁陳阿姨的話,但她明白,她是絕不可能像陳阿姨一樣,為了家庭的延續而忍氣吞聲接受霍南邶的這種出軌,更何況,以霍南邶的說法,這將會是他眾多逢場作戲中的一次。
也不知道簡沉安昨天這樣被霍南邶氣了之後,現在怎麼樣了,當務之急,她得回家看看。
今天周六,馬路上不太堵,簡宓打了一輛車直接去了父母家,一推開門就聽見簡沉安在打電話:“……謝謝掛心了,讓你們見笑了,事情還沒完全弄清楚……”
秦蘊坐在他身旁,一見簡宓立刻快步迎了上去,一把拉住了簡宓的手,眼圈都紅了:“小宓……你可別想不開啊……”
簡宓慌了慌:“媽,你想到哪裏去了,不就是霍南邶出了個軌嗎,天又不會塌下來,我用得着想不開嗎?”
“那你怎麼前天不見了人影?昨晚還病得那麼重,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秦蘊緊緊地抓着她的手,眼裏湧上淚來。
簡宓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為了遮蓋手腕上的烏青,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長袖襯衫,被秦蘊這麼一抓,差點痛呼出聲。她撒嬌着晃了晃,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媽,你捏到我打針的傷口了。”
簡沉安幾步就到了她跟前,仔細地打量着她,見她只是形容憔悴了些,其餘還算正常,這才放下心來。他轉頭吩咐秦蘊:“好了,別埋怨了,小宓來了就先別回去了,就在家裏住下來,省得我們提心弔膽的。”
秦蘊猶豫了一下,柔聲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啊?我看南邶不像是那種亂來的人,昨晚你的態度也太差了,再說,後來他不是開了視頻讓我們看了,女兒的確病了,那會兒不能動地方。”
“你這是沒聽到他說話的語氣,”簡沉安怒不可遏,他對秦蘊向來溫柔,很少有這種動怒的時候,“以後他敢來我家,打斷他的狗腿!”
秦蘊蹙起眉頭來:“霍南邶先是小宓的丈夫,才是你的女婿,你這樣會影響小宓的判斷,能冷靜一下嗎?彆氣着自己,倒讓人看笑話了。”
秦蘊的聲音溫柔,簡沉安深吸了一口氣,漸漸冷靜了下來:“我這是氣的,這兩天都不知道接了多少電話了,都是來問這件事情的,唉,以前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丟臉。”
“爸……對不起……”簡宓有點難過。
簡沉安心疼了:“我們倒是沒事,可是你打算怎麼辦?他看上去真不是什麼善茬,小宓,爸擔心你要吃大虧啊。”
簡宓猶豫了片刻,遲疑着問:“爸,如果我想離婚……”
“離什麼婚,小宓你是傻的啊!”門口傳來簡鐸安的聲音,他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這樣離了不是便宜那個小三了,找個私家偵探,他如果真的和那個明星勾三搭四,拿到證據,就算離婚也要扒下霍南邶一層皮來,分他的家產!”
走在校園古老的林蔭道上,兩旁香樟樹遮天蔽日,正值初春,香樟樹泛紅的老葉輕輕飄落,夾雜在一片嫩綠中,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簡宓是美術系大四學生,今天是系裏交畢業論文初稿的日子,畢業作品的初步構想也要和導師交流,這一路上看到了好幾個面熟的同學。
剛過了午飯時間,她在教學樓前張望了幾眼,同組的同學還沒到齊。其實今天過來她心虛得很,這陣子有點忙,畢業論文才寫了個開題報告,畢業作品連影子都還沒有,導師鄭柏成雖然年輕,卻是系裏對學業最認真的老師之一,不苟言笑,要是看到這進度翻臉罵她……
她心裏一陣打鼓,在走廊外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盤算着等會怎麼和導師解釋一下。
教室里有同學在高談闊論,從明星聊到了身旁的同學,一個尖銳的聲音刮進了簡宓的耳膜。
“咱們這幫子同學裏,最有心計的就是簡宓了吧?”
說話的是苗於蘭,她專業成績優秀,但是為人刻薄,身旁的幾個交好的也是和她一樣,喜歡對別人評頭論足的,向來和簡宓說不到一起去。
“簡宓有心計?於蘭你說笑話吧。”
“你們都被她表面給騙了,誰像她那麼本事,趁着學校的外聯活動勾上了一個金龜婿,還沒畢業就結婚了,這是有多急不可耐啊。”
“簡宓結婚了?”
同學們發出了一陣驚嘆聲。
“不可能吧,這麼早就把自己嫁了?”
“現在哪有這麼早結婚的人啊,太想不明白了。”
“所以說人家有心計啊,”苗於蘭尖利的聲音分外清晰,“這年頭能找到個有錢人不容易,早點賣了還金貴,等人老珠黃就不值錢了。”
“你可真能說,這敢情就是菜場賣菜嗎?”
“我直來直往慣了,人家敢賣,我還不敢說嗎?”
教室里發出了一陣鬨笑聲,簡宓的臉都氣紅了,一早上來的好心情被破壞殆盡。
“你們等着瞧吧,這種閃戀閃婚的都沒什麼好下場,我可聽說了,那個姓霍的是個暴發戶,什麼南北科技,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指不定是個空殼子呢,”苗於蘭“嘖嘖”嘲諷了幾聲,“到時候人家嘗夠了新鮮,一腳蹬了她,他一男的就算離了婚也是黃金單身漢,她可就慘了……”
“請問這裏是美術一六屆簡宓小姐的班級嗎?”
教室里的聲音戛然而止,齊齊看向這個驟然出現在門口的男人,只見他身穿深灰色西服,五官俊朗,一臉沉穩禁慾的精英范兒。
“你們好,我是簡宓小姐新婚丈夫霍南邶的助理呂亟,”男人的聲音斯文有禮,“簡宓和我們霍總結婚,因為時間原因沒能請大家參加婚禮,這是結婚伴手禮,請大家笑納。”
門外有幾個人抱着幾個箱子走了進來,呂亟從裏面拎出了包裝精美的紅色伴手禮,送到了剛才沒有參與到聊天中的幾個同學的手中。簡宓在班裏的人緣還是不錯的,礙於同學的情面,剛才苗於蘭在那裏高談闊論的時候有好幾個都裝沒聽見,這下都活躍了起來。
“恭喜恭喜。”
“簡宓一看就是有福氣的面相。”
“我們簡宓是美術系一枝花呢,誰娶了誰有福氣。”
……
到了苗於蘭跟前,呂亟手裏的伴手禮並沒有送出去,而是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苗於蘭的臉色有點發白,強撐着說:“你想幹什麼?”
“這位同學,我能明白你對簡小姐的嫉妒之情,如果你能有攀上金龜婿的機會,跑得一定比簡小姐快吧?可惜了,我們霍總喜歡的是簡小姐呢,你這咄咄逼人的模樣給簡小姐提鞋都不配呢……”
他攤了攤手,把伴手禮往腋下一夾,不再去看苗於蘭,禮貌地和同學們招呼了一聲,去老師辦公樓了。
同學們都忍着笑不說話,裝着各自拆着禮物,苗於蘭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撇過頭坐在牆角不說話了。
這個時候簡宓再出現好像有點不合適,她從走廊另一頭下了樓梯,一直走到了教學樓前的小花園裏才笑出聲來。今天她穿了一身波西米亞式的長裙,一串藍白相間的古樸毛衣鏈,一頭栗色的捲髮隨風輕拂,初春的暖陽從樹梢灑落下來,跳躍在她的眉梢眼角,清麗脫俗的氣質引得小徑旁走過的幾名男同學紛紛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