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1

一九九八年。

位於京市郊區的軍區醫院此時腳步聲急促，一群穿着軍裝和西裝革履的人混雜在一起急速的朝二樓的靠近拐角的病房奔去，迎面正好看到從裏面出來的護士，穿着軍裝的中年男人直接攔住對方：“怎麼樣，裏面的人怎麼樣？！”

眼看小護士就要被嚇哭了，站在男人身邊的西裝男直接插話：“二弟你鎮定一點，爸不會有事的！”轉頭溫聲的朝小護士開口說道：“抱歉，我們有點擔心裏面的情況，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

得到安慰的小護士快速的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出來：“衛書記衛首長，你們在外面的等一會，老首長正在搶救，很快就會出來！”說完像是有惡鬼在後面追一樣，迅速的跑開。

衛書青無奈的看了一眼一臉煞氣的衛書海，心中雖然也相當的擔心，嘴上卻安慰道：“二弟別衝動，爸不會有事。”

“老爺子一直都好好的，怎麼突然會摔倒？老爺子這次要是度過難關，我們一家子就全部搬回去住！”衛書海說著像是考慮到自家大哥情況，補充道：“大哥你們一家在海市就不必回來了，我常年不在家，讓淑媛他們回家住正好有個照應。”

衛書青嘆了一口氣，“這些先放着，我們還是等老爺子出來再說，一會懷恩和阿哲他們都過來，別讓小輩們看笑話。”

兩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面，眼睛不時的看着搶救室的紅燈，醫院的護士給兩人的送上茶水希望緩解一下這裏面的氣氛。沒過一會外面兩個出挑的年輕人也疾步的走過來。

看到椅子上的兩男人，衛哲急忙的問道：“爸，二叔，爺爺現在怎麼樣？”跟在他後面的衛懷恩抬眼看着亮起的紅燈，眉頭緊蹙。

衛書青朝兩人招了一下手：“你們坐下，老爺子還有一會就出來，不要吵。”

兩人默不作聲的找了地方坐着或站着，都一言不發的盯着紅燈，幸好沒有等多久就有醫生從裏面出來，幾人連忙站起來。主刀大夫柳岸青和副手從急救室裏面出來，看到衛家人，朝身邊人說了幾句這才朝衛書青他們走過來：“青哥海哥你們久等了，老爺子現在還在危險期，他讓我喊你們進去有事吩咐，老爺子太倔了……”

在場等待的人神情一緊，衛書青客氣的道謝，一邊的衛書海等不及的開口：“我們現在就進去？”

柳岸青點了點頭，“一會給老爺子轉病房，人少一點，動作輕一點，你們進去時間不要呆的過長。”

衛書海點了點頭，跟在衛書青後面說道：“這次多虧了岸青你在，我最近會調到北市，有時間來家裏吃飯，懷珠到時候也要回來。”

柳岸青一愣，轉而臉上帶着笑意，眼睛看着一邊站立的衛懷恩，笑着說道：“那正好，那天我就去嘮叨一下，懷珠回來了，這下懷恩終於有伴了。”

衛懷恩笑了一下，沒有接話，倒是他旁邊的衛哲開口岔開話題：“我和青叔了解一下後面情況，爸你和二叔還有懷恩進去看看爺爺，我這邊一會再過去……”

衛書青點頭，朝衛哲吩咐道，“這邊就交給你了，我們去看看你爺爺。”

幾人便由小護士帶着朝老爺子的病房裏面去，衛哲跟着的柳岸青兩人邊走邊聊着，“小懷珠要回來，這麼說你二叔這次是真的調回來了啊，不知道小懷珠長大了沒有？”

衛哲搖頭笑道：“是長大不少，就是性子驕縱一些，二叔這次調回來也因為爺爺身體的原因，我爸在海市離北市還遠着，實在不便回來。”

柳岸青輕輕一笑，“我瞧懷恩這性子又清冷一些，不知道和懷珠能不能處到一塊……”

“我看懷恩很不錯，沉得住氣，二嬸這次回家，一家人團聚在一起也是好事。”衛哲對自己這個堂弟倒是相當的讚賞。

聽到這話，柳岸青輕輕一笑：“懷恩我也看好他。”

這邊兩人說著話，衛書海衛書青和衛懷恩三人已經快步的走進老爺的病房，輕聲的在他的旁邊喊道：“爸？”

聽到聲音，衛老爺子慢慢的睜開眼睛，動了動手指示意兩個兒子靠近，嘴巴上下動着慢慢說著話。

說一口歇一口，將近半個小時才把話說完，這才揮手讓兩人離開，衛家兩兄弟臉色都不太好，衛書青忍不住的開口：“爸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這並不妥當，我們可以給對方—”

還沒說完就直接被衛老爺子瞪了一眼，老爺子顯然是急眼了，衛書海趕緊的上前擋住自家大哥：“爸你別生氣，安心的養病，我這就去辦，一定會把人找到帶到我們家！”

衛書青低聲的喊道：“二弟，你！”

衛書海朝一遍的衛懷恩暗示的看了一眼，看到他眼神的衛懷恩淡淡的抬了一下眼帘，走到衛書青的跟前：“大伯我們出去吧，爺爺還在危險期。”

衛書青嘆了一口氣，點着頭：“走吧，懷恩你也一起。”

衛書海還留在裏面和老爺子說話，衛書青便和衛懷恩走到外面走廊上等待。衛書青臉色不好，半響終於開口朝衛懷恩說道：“你爺爺真是！哎！這下要給你媽知道，肯定會帶着懷珠不願回來了！”

聽到這模稜兩口的話，衛懷恩挑了挑眉毛，少年特有的清澈聲音響起：“大伯不用急，事情總是會有辦法解決，等爸出來，再商議。”

“也對，我倒是急昏頭了！”

兩人在外面做了下來，衛懷恩看到已經恢復冷靜的衛書青，想了一下開口問道：“大伯，爺爺在裏面說了什麼，是關於曾經恩人的事情嗎？”

“老爺子和你說了？”衛書青驚訝的看着衛懷恩，“他跟你是怎麼說的？”

衛懷恩搖了搖頭，“之前聽到爺爺念叨一次，就是挂念對方怎麼樣，這些年都沒有消息，有幾次晚上做夢驚醒說是夢到有人和他說話了……”

聽到這話衛書青知道這事怕是八成不能違抗老爺子的意思，皺着眉看的緊緊關閉的病房門，想了一下說道：“懷恩我思來想去這件事八成不能違抗你爺爺的意思，你也長大了，有些事情你也該知道，”

說著衛書青看着旁邊的衛懷恩一眼，語重心長的繼續說道：“你是在老爺子跟前長大的，老爺子那一輩的事情你也知道一些，當年老爺子跟着部隊去朝的打美的時候，敵方空投的時候是有人用性命救了你爺爺，後來戰爭結束你爺爺回來便想着找對方家人，那時候哪像現在這麼方便，後來國內事情多，一拖就到了這個時候……”

衛書青三言兩語的一說，就把整個事情給點撥明白了，衛懷恩再聯繫這段時間自家爺爺常念叨的話，基本上已經明白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想了一下說道：“爺爺肯定不止說了要報恩這麼簡單的事情吧？”不然大伯出來也不用皺着眉頭髮愁的樣子。

“要是這樣簡單就好了，你不知道，你爺爺！”說道這裏，衛書青有點不知怎麼開口，衛懷恩也不急靜靜的在一邊等着，沒一會衛書青就繼續開口說道：“他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想讓我們家和對方結親，要是對方是女孩，年紀差不多人品不錯倒是還有的說，要是男孩不是把懷珠推出來了嗎？”

後面的話對方不說，衛懷恩也明白，要是年紀和懷恩差不多，那麼結親對象就變成懷珠，這要是被寵懷珠的母親知道，肯定是要出事情的。衛懷恩蹙着眉毛，這話既然跟他說了，肯定要是在其中周旋。

想了想衛懷恩開口道：“大伯你不用擔心，對方的情況我們現在還不清楚是什麼樣子，要是真的出現像我們擔心的這種，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們先應着爺爺，等身體好點了我在和爺爺說這件事。”

衛書青也是這樣意思，聽到自家侄子這麼快就明白，臉上的表情鬆了松，笑着說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咱們家就你的悟性高，有時間多多和謝家小子們出去玩玩，你們性子正好互補互補，等懷珠回來，家裏就熱鬧多了，可惜我們在海市不能回來……”

聽到這話，衛懷恩微微一笑，“懷珠回來爺爺想必也高興一些，等到放假有時間我們就去海市看大伯，也好久沒看到澈哥了。”

“你澈哥就是個胡鬧的傢伙……”

兩人在外面小聲的說著話，一邊等着裏面的衛書海出來，剛才緊繃的氣氛終於稍稍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