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一五二章 翹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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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夢夢的古怪,加上我都能重生這個奇幻現實,我不得不去相信,前世趙英英大概說的確是這三個字。
我想趙英英不是壞人,活了二十六年,往往就是人太有良心反而會被受制於良心。
她端的那杯白開水是置我於死地的原因,但她從始至終表情都那麼的哀傷,真不像一個會殺人的人。
我現在回想起前世死亡前的記憶,並不恨趙英英,當時我對她那麼和藹可親除了她是女孩子,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
那是很濃重的孤獨,像是巨大的哀傷與沉默成了她的影子,平常人也許看她只是一個沉默內向的女孩,我卻是看到了同類。
可是我不恨她,但是我無法原諒她。
上輩子我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最壞的打算中亦包括死亡這一結局,但所有的前提都是在顧庭生恨我、不會原諒我的前提下而做的打算。
但是顧庭生不恨我,還說要把我拘在身邊管教我,我在那一刻心中的喜悅已經到達了我從未體會過的程度。
緊接着我死了。
我知道我這個人運氣向來不好,但現在我才知道竟然會不好到這種地步。
“小露?”
綰綰穿好衣服,是件白色長袖線衫套格子背帶裙,她穿好見我坐在地上獃獃的不動,就拿着夏朝北夫婦給我買的衣服躍躍欲試的跑過來要給我穿。
夏綰綰這時以為我還沒睡醒,但離近了她停了手上的動作,兩隻手掂着衣服,綰綰猶豫許久,張開雙臂抱住我,一隻手輕輕拍我的背。
她暖呼呼的氣息打在了我耳邊,就着這股溫暖的氣息我聽到綰綰說:“小露,姐姐會陪着你的,你不要傷心了。”
我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綰綰看着性格很大大咧咧其實心底真的很敏感,我睜着眼睛對她撒謊:“我沒傷心。”
夏綰綰就道:“你騙鬼呀……你臉上的表情好難過的……”
我是害怕傷心難過這種感情會傳染給綰綰,但是夏綰綰說的話讓我有種很想錘她一拳的衝動。
一上午的時間我和夏綰綰無所事事的到處轉悠,幸福之家前面很熱鬧,綰綰禁不住好奇拉着我跑到前面去看。
我是記不清這之前的記憶了,但是綰綰知道今天是怎麼回事,而我想想也猜到了。
綰綰牽着我的手站在幸福之家三年級教室門口,我們兩個矮着身子偷偷往裏面看,裏面正在上課,但是裏面的小蘿蔔頭們很明顯的面上都帶着緊張,就連講課的老師也有點不自然。
綰綰小聲說:“你看後面那群人,聽說是一個公司在做慈善,然後他們公司的人都來領養一個小孩。”
我斟酌着還是沒說話,我比綰綰知道的更多,那群人中一大半我都能叫上名字,全部是顧氏集團的高層管理人員。
裏面有一大半如夏綰綰所說,是來做慈善領/養/孩/子的,但有一小部分則是為了一個計劃來領養一些孩子。
顧氏的兩位當家人顧醒松與其妻子袁夢宇的心思太深,就連看似領/養/孩/子實則培養“繼承人”的計劃也要做的真假摻在一起,並且是做的九真一假,真領養太多最後誰還會注意那一假。
我前世第一個倒霉如果說是父母雙忘,那第二個大概就是我便是這一假。
手續上我是被顧醒松的表姐一家收養,但是我從一開始就沒見過我名義上的養父母。在孤兒院中我直接被顧醒松袁夢宇一致看中,兩人當天就辦理了我的手續,把我接出了孤兒院帶回了他們居住的二層小洋樓。
而且自此以後我連他們二人也很少見到,半年來我因為自閉不上學,被保姆照料在那座小洋樓,直到半年後顧庭生奶奶去世,顧庭生回到父母身邊生活我才遇到他。
“綰綰,我們走吧。”我實在不想再遇上顧醒松和袁夢宇,他們兩人的領養計劃與那些見不得人的交易,在我接觸了那些項目后簡直堪稱喪心病狂。
綰綰點點頭,拉着我的手轉身,一轉身我們二人就看到兩個成年人正站在我們身後看着我們。
綰綰被嚇了一跳,發出一聲小小的“啊”,我看着面前這兩人,用盡了力氣咬着牙才沒說出顧醒松和袁夢宇這兩個名字。
此時面前的顧醒松和袁夢宇與我前世最後記憶中的外貌相差並不大,顧醒松的身體一直有些病弱,他的帥氣就很有些蒼白陰柔的病態美。袁夢宇則是長相清麗氣質洒脫,她的美與傳統女性相比是帶着些過於果斷的鋒利之美。
總之顧醒松與袁夢宇是一對兒氣質很互補的夫婦,但也是一對兒猛一看男弱女強很違和的夫婦。
袁夢宇低着頭,她露出一個很柔和的笑,瞬間將她有些鋒利的氣質緩和了下來,袁夢宇問我和綰綰:“你們也是這裏的孩子嗎?你們兩個怎麼不上課?”
顧醒松輕輕咳嗽了一聲,並非要提醒袁夢宇注意說話,他是身體確實不好,他咳完就微微彎了身子。
顧醒松的眼珠子是非常純粹的黑,因此專註的看着一個人就有些冷,可如果他想,他也可以含着笑意看你,那雙眼,則又是讓你產生了他對你是很深情的正深深地愛着你的感覺。
我見過顧醒松這樣充滿深情的看着袁夢宇,也見過袁夢宇微笑應對後轉過身的面無表情,這對兒夫妻的貌合神離與演戲水平都是奧斯卡影帝影后的級別。
至今我都不知道他們二人為何毫無感情,卻又非要在外人和對方眼前都作出夫妻相愛的假象。
顧醒松和袁夢宇一樣都沒有彎腰,他俯視着我和綰綰,也笑,然後點評商品一樣的說:“你看這兩個孩子是不是更乾淨整潔一些,看着好像也比較聰明。”
袁夢宇很贊同的點點頭,綰綰握着我的手就緊了,他們兩人說的話好像我和綰綰是貨比三家對比出來性價比很高的商品。
也許是件很不錯的商品,他們二人不覺自己態度有什麼問題,可能還覺得這是很好的誇獎,但我和綰綰都很清楚——我們兩個是人,他們這樣的評價讓我從心底感到不舒服。
綰綰拉着我就要走,臉上的表情是顯而易見的生氣,袁夢宇卻攔住綰綰,她對綰綰說:“你們兩個還沒有被領養吧——”
“爸爸媽媽就在後面等我和姐姐。”
我快速開口,打斷了袁夢宇的話,袁夢宇很詫異的看着我,我不看她,拉着綰綰快速的離開。
一直到我和綰綰走到幸福之家後院。他們二人也沒有跟來,我想袁夢宇大概把我那句話理解成了我和綰綰是被父母帶着來領養弟弟妹妹的孩子了。
因為現在的我和綰綰穿着一看就並不便宜的衣服,兩個人雖然頭髮有些亂但是露出來的臉和肌膚都是潔凈的,和幸福之家其他的孩子一看就很不一樣。
“老張!”教導主任也提高了聲音,打斷了張老師的話,她看着我,“讓楊露說,楊露你有沒有什麼對我解釋的?”
我想想,並不想坐實了自己不敬老師叛逆的證據,萬一因此要記過或者退學,那就是無故給林淑珍和夏朝北添麻煩了,我的初衷並不是給他們添麻煩。
“她對全班的學生說——”我看着教導主任,“學習不好以後只能像我爸媽一樣賣餛飩,說我仗着一點小聰明走不遠,像我這樣有點小聰明的學生她見的多了。還說……我以後也要像我爸媽一樣只能擺攤賣餛飩,讓全班同學不要學我。”
教導主任猛地一回頭,皺着眉去看張老師,張老師也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你知道這小崽子後面說了啥?這小崽子接着我的話說,在座的各位成績還不如他,以後連餛飩都沒得賣!”
“噗——”
一聲明顯沒忍住的笑聲插了進來,一時間我們目光都聚向了那位翻看我本子的年輕女老師,這位老師趕緊擺擺手:“你們繼續,繼續。”
教導主任的眉頭已經皺成了個深深的“豎”紋,她看看張老師又看看我,這件事最終重重拿起輕輕放下了。
教導主任姓陳,是初一八班的英語老師,她先批評我一頓:“楊露同學,張老師說的話固然過激,但也是出於好意,你作為學生不管老師如何,至少自己要懂得尊師重道,這代表的是你的個人素質。”
我不覺得教導主任的話說的哪裏對,但她轉頭又對張老師說:“老張,職業不分貴賤,咱們也不過是個窮教書匠,你說話要不要那麼高高在上。”
最後教導主任是兩邊各打一大板,張老師的大嗓門則沒停過是並不願意就此作罷的態度。教導主任見狀乾脆連班級也給我轉了,讓我明天上學直接去八班報到。
張老師對這件事的處理結果明顯不贊同。
她話里話外都很想給我安一個記過的處分,最後看記過無望就強烈要求找我父母,教導主任讓我先回班,我看着她整體是不太喜歡這位張老師的,轉頭就走了。
走出教導主任辦公室,走到樓梯邊了腳步頓住,我拍了拍額頭腦子真是不好用,忘性怎麼這麼大,我的本子還沒拿回來呢。
一轉身就見一位女老師迎面走來,我看着她,又看看她手裏,這位最開始在辦公室里就和我搭過話的女老師笑意盈盈看着我:“楊露?”
我點點頭:“老師好。”
“你寫小說嗎?”這位老師直接道明來意,揚了揚手中的本子,“我看到你寫了好多,冰山校草那篇……以你的年齡能寫出來,算是很厲害了,不過業餘這些小說不要太着迷,適當看看就好,當然你是自己寫的話倒也算是鍛煉——”
“老師!”我看這位老師的話剎不住了閘,只好出言打斷,“本子可以給我嗎?”
這位年輕的女老師看着我,又是一笑,她問出來的話超乎了我的預想,她問我:“我喜歡你寫的《致安琪兒的一封信》這篇小說大綱,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這樣問着,她手輕輕一推,搭着我的肩朝樓上走。
我和她並排走着,她問了,因為眼中從始至終都很善意友好,我也就回了:“男主答應給女主畫一幅畫,畫的名字叫做致安琪兒的一封信。”
“哦。”女老師應了聲,她又接着問,“結局是什麼,我看大綱沒有結局?”
“結局?”這篇文在我看來也無非是篇套路文,結局很容易就想出來了,我很隨意的便脫口而出,“女主因病去世,把眼/角/膜捐獻給了畫家男主,男主重獲光明一生緬懷女主。”
說完,我發現我已經到了自己班門口,班中這節歷史課,歷史老師講課昏昏欲睡,下面的學生也跟着昏昏欲睡,課堂一片安靜。
年輕老師把本子遞給我,她對我竟然很鼓勵的一笑:“如果你寫好了介不介意給我看看,我可以幫你改改病句。”
我有些詫異,事實上按着大多數老師的觀念我這都算不務正業了。
“快進去上課吧。”
這位老師又輕輕的推我背一把,裏面在講課的歷史老師往外瞅了眼,對她笑了笑,她也點點頭,沒等我回答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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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課結束后中午放學,我出了班猶豫了下,不知道該不該去找綰綰,她看起來一點都不想見我。
結果就看到綰綰站在我教室門口斜對面的大盆栽後面,見了我,夏綰綰磨磨蹭蹭的揮了揮手,確認我看到她了,她才轉身下樓梯。
我跟在她身後,看着她的背影,姐姐身高有一米六二了,高了我大半頭,但是人瘦瘦的,也不知道我們兩個是不是家族遺傳都吃不胖。
兩人這樣默不作聲的走到了學校門口,我才看到夏綰綰放慢了腳步,我和她就並了排。
綰綰腳步沒有停,但是側過腦袋悶悶的問我:“你沒事吧?”
“什麼事?”我挺奇怪的,沒有反應過來她在問什麼。
“你不是被你們語文老師拽到教導處了嗎?”
綰綰提高了音一瞬,這一瞬過去她很垂喪了低下頭:“哎呀……小露,我擔心死你了!”
我看着,不知道有什麼好擔心,不過心想正常的姐姐總算回來了,伸出手拍拍她的背:“我沒事,教導主任也沒罰我,就是明天讓我去八班報到,不要呆在二班了。”
夏綰綰明顯表情很凌亂:“……這還叫沒事!”
“沒什麼啊。陳老師這樣做挺好的,繼續呆在二班,張老師對我是有心結了,不如換個班級。”
夏綰綰一雙手突然摟着我的肩,她表情凝重的仔細看着我的臉,然後又鬆了手。
夏綰綰問我:“楊露,你一點都不會覺得……羞恥嗎?我都聽說了,那個老師上課說,學習不好就要像咱們爸媽一樣以後賣餛飩,還說你以後也要賣餛飩,但你學習可好了!要不是教導主任攔着,你今年都可以參加中考了!”
我聽着夏綰綰這番話,到是聽明白她生的什麼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