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養狗這件事啊
005養狗這件事啊
不管是誰第一個給陸尊穿尿不濕，衛展都要點個大大的贊。
只是這個尿不濕是怎麼穿上去的，衛展很疑惑……
離天亮還早，衛展坐了一會兒就困得睜不開眼，見陸尊可憐巴巴的模樣也不忍心繼續罰他了。
他從陸尊的背包里翻出尿不濕，遞到陸尊的面前。陸尊沒有接，睜着濕漉漉的眼睛看着衛展。
看樣子不是自己穿的……衛展糾結了。二十多歲的大活人，還不是不能自理的那種……他實在不好意思就這麼把別人的褲子給脫了。衛展又默默把尿不濕放回背包，然後站了起來，陸尊伸長了脖子注視着他的動作。
衛展招了招手，陸尊的眼睛一亮，立刻跟了上去。
衛展笑了起來，摸了摸陸尊的頭髮，讓他自己進了卧室。關門的時候，彷彿意識到衛展想要做什麼，陸尊忽然又伸出腦袋，用可憐又無辜的眼神盯着衛展，發出輕微的嗚嗚聲。
寵物的必殺技就是賣萌啊啊啊我果然太心軟不適合養寵物，抱着這樣的念頭，衛展伸手摸着陸尊的頭髮，然後狠心往裏一推，砰的關上門，從外面鎖上了。
他仰脖子嘆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真的像養了一隻狗，還是心思特別細膩的那種，懂得觀察主人的情緒。可惜普通的狗也都是這樣的，衛展還沒有發現陸尊有哪一點露出了人的特點。
從大卧室內傳出輕微的撓門聲響，衛展聳聳肩，進了自己的卧室。陸尊就是這一夜尿了滿屋子，他也只能先這樣了……
第二天，衛展去學校上課，主動跟小老頭兒提起了陸尊和尿不濕。小老頭兒一臉的不敢置信：“你不會用尿不濕？”
我當然不會……不過說出來的卻是：“一個大男人替另一個大男人換尿不濕……我有點不好意思……”
小老頭兒板著臉教訓：“科研人員的職業素養和奉獻精神呢？！”
“……”尿不濕這個話題看來是不能繼續了，然而另一個話題更難啟齒，衛展躊躇了半晌，以致小老頭兒都忘了他還在。
小老頭兒玩完一局鬥地主，抬頭，笑得特慈祥：“小衛啊，來我這兒有什麼事？”
衛展心一橫：“那個……跟陸尊有關……我看了陸尊的病例，在病症這一欄，有沒有少點什麼……比如說……他特別喜歡做什麼事……”
“陸尊特別喜歡做什麼事？”小老頭兒暫停遊戲，退出窗口翻出陸尊的電子病例，看了一會兒之後，他說道：“不管他做什麼事，你都要先記下來。陸尊的表現呢，其實比很多患者要好得多，你暫時就先觀察觀察，進行適當的指導。等完全掌握了他的病症，我們再討論討論。”
看來沒人知道陸尊的泰迪屬性……
衛展覺得小老頭兒的叮囑有點奇怪：“陸尊的家人不擔心他的狀況嗎？”
小老頭兒沉吟：“關於陸尊的事，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你現在也知道他家情況挺複雜的吧。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也不方便打聽，你就先照顧着……以前研究所的小白鼠你不也照顧得挺好的嘛。”
照顧人和照顧小白鼠能一樣嘛……衛展點了點頭，終於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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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二的課程不多，主要還是寫論文。衛展本來打算在圖書館待着的，然而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陸尊。衛展煩躁地揉了揉頭髮，辦了借書手續，離開了圖書館。
第一次見到陸尊，是高二那年的暑假。
下半年就升高三了，因此放了半個月的假之後，大家全部乖乖回校補課。衛展則因為母親去世，晚了一個星期回校。
他就是在校門口遇見陸尊的。
那時陸尊被門衛拎着站在大太陽底下，陸尊長得白，在太陽下幾乎反光。眉眼又生得極好，走過的人都會多看兩眼。
衛展看陸尊的時候，手裏的雪糕啪嗒掉到了地上。衛展心疼了，繞着地上的雪糕走了兩圈，一旁的陸尊忽然冷冷地開了口：“你怎麼像條狗。”
你才像條狗……衛展沒理他，嗯哼哼着走去了教室。因為是中午，大家還都在睡覺，衛展睡不着，趴在桌子上看了會兒書，悄悄溜去了小賣部。
雪糕沒吃幾口就掉了，衛展不滿足，還想再買根雪糕，可是小賣部沒有他喜歡的那款，他就在冰櫃前來來回回，猶豫是將就一下呢還是買瓶飲料就走人。
“你怎麼這麼像狗。”
耳畔傳來冷冷的聲音，衛展回頭，又是剛才的男生。男生剛才穿一件t恤，這會兒已經換成了極熨帖的白襯衫，皮膚白皙，面頰被曬得微微發紅，卻還是沒什麼表情。
衛展還沒來得及反駁，男生低頭看了一眼冰櫃，“哦”了一聲：“是不是沒你想吃的？”
衛展：“你怎麼知道？”
“你剛才掉的那個這裏面沒有。”
的確是這樣的。衛展又盯着冰櫃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只買一瓶水。衛展結賬的時候，男生還沒有走，站在小賣部的電風扇前面吃三明治，柔軟的頭髮被風吹得蓬鬆飄起，陽光將咫尺間的地板照得發亮，他的身上蒙上一層纖柔的光。
那樣的畫面彷彿是一段景深，當時的衛展，還有如今的衛展，就這樣看着景深里的陸尊。
到底沒有了十幾歲的那種文藝，衛展此刻回想起來，忍不住覺得有點好笑。那時陸尊說他像狗，現在像狗的那個人卻是陸尊自己……真是一個大大的flag。
衛展去食堂打包了兩菜一湯，打算像往常一樣走回去，走了幾步還是掏出手機點開了滴滴。
也不知道陸尊有沒有在家裏艹翻天……想到打開門之後，遍地都是白色的前列腺液體，衛展就心裏發慌，恨不得瞬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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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開門的時候，衛展的手都在抖。然而門打開的瞬間，他尚未看清室內的情況，眼前一花，一大團影子撲了過來，脖子處被熱氣噴得發癢。
衛展忍不住笑了起來，推開了陸尊。他看了一眼房間……很好很好，沒有任何異樣，不由長噓一口氣。
陸尊跟在他的旁邊，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可是眼睛很亮，嘴巴微張，完全是求表揚的小狗模樣，就差一根尾巴搖啊搖了。
“表現很好！”
衛展伸手揉了揉陸尊的頭髮，然後去廚房翻出碗碟準備吃飯。衛展也沒打算真的把陸尊當狗對待，拿出兩副筷子擺好，讓陸尊自己用筷子吃。
陸尊兩腿併攏，坐在一旁，委屈地看着衛展，彷彿不明白主人為什麼不餵食。
衛展沖他舉了舉筷子：“自己吃飯。”
陸尊看了一眼面前的筷子，又看了一眼筷子旁邊的米飯，最終一頭埋進了飯碗裏。
衛展：“……”
衛展伸手撥開他的腦袋，將筷子放到他的手上，再次說了一遍：“自己用筷子吃飯。”
陸尊只拿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他。
幾分鐘之後……衛展嘆了口氣，胡亂吃了幾口，拿起陸尊面前的飯碗，提起筷子夾了點菜，送到陸尊的面前：“乖，張嘴。”
說完自己哆嗦了一下……要是被小老頭兒知道自己真的把陸尊當狗在養，會直接把他劈死的吧……
衛展本來以為喂飯只是分分鐘的功夫，誰知道這麼麻煩……陸尊有潔癖又挑剔，吃了一口西紅柿炒蛋又吐了出來。衛展再喂，他怎麼也不肯張嘴，一直躲啊躲，眼睛裏又是不屑又是可憐。
“不就咸了點么……”
陸尊依舊不肯吃。衛展沒辦法了，食堂的飯菜跟外賣沒太大差別，估計陸尊都不會喜歡吃。他想了想，摸着陸尊的頭髮，耐心地誘勸：“吃完這一頓，我們晚上有漢堡。”
聽到“漢堡”兩個字，陸尊的眼神瞬間就亮了。
果然……陸尊還和以前一樣，雖然各種挑剔，對三明治啊漢堡啊卻是完全接受的。
衛展就這樣哄陸尊吃完飯，讓他去沙發上休息，自己拿出本書，打算一邊吃飯一邊看會兒書。
陸尊卻沒有走，湊在一邊看書，挺聚精會神的。
衛展沒推開他，依舊按照自己的慢速度吃着飯看着書。飯吃完的時候，衛展忽然覺得大腿涼涼的……他低頭，看到短褲被一攤半透明的液體浸濕，一部分還順着皮膚滴落到了地上。
衛展：“……”
衛展快速地抽了幾張紙巾擦乾淨，拎起陸尊的后衣領拽進大卧室，然後砰地鎖上門！他一邊往衛生間走一邊脫褲子，忍不住罵了句：“操！”
肥皂打泡前前後後搓了一遍，衛展越想越氣，覺得應該好好教訓一下陸尊！還有就是向小老頭兒控訴，觀察個毛線啊，趕緊治療！
他推開大卧室的門，陸尊沒有在柔軟乾淨的床上，而是身子倚着床坐在地上，縮成一團，彷彿有些委屈，困困頓頓地眯眼睡著了。
“……”
衛展的氣又全消了。
所以說，心軟的人不適合養寵物啊，分分鐘會被寵物掀翻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