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人間情感處理中心
取名為大咪咪的這隻賊貓還是王箏找來的,干正事他一向撂挑子看不見人影,這種旁門左道倒是個個精通。王箏比鍾譯他們小几歲,但從小跟着他哥一起跟鍾譯混一塊兒,雖然愛好特殊了些,但也並不敢作大,不然能當他哥的人一人一下就能把弱不禁風的王箏給揍個生活不能自理。
尤其他從徐友善那裏聽說鍾譯的心上人還是個能武的之後,早就沒了偷窺美人的心思,繞着C市躲了大半個月了。
鍾譯出了病房想悄悄聯絡一下王箏都不能,忙音了半響后,鍾譯無法只得問王箏的半個監護人。
徐友善倒是很快接了電話,“終於捨得回來了?我還想問問你來着,你把小箏子怎麼了?最近天天躲着你呢。”
“他躲着我?”鍾譯問,“我還想找他喂貓來着。”
徐友善吃了一驚,“你養的貓?有病嗎?”
鍾譯不想跟他這個不知道情趣的人交流溝通,如今王箏還把徐友善當半個爸爸呢,監護人能不能轉正上床猶未可知。
鍾譯掛了電話,鍾程正好收拾了東西陪着唐蘇一起出來,跟唐勝超打了招呼后直接離開L市出發。
一路奔行,到了C市的時候已經逼近傍晚,鍾譯連家都沒回,直接去了唐蘇那兒。唐蘇跟鍾程十分默契地上車就睡,下車自動醒過來,鍾程在唐蘇家住習慣了,迷迷糊糊地直接下車往樓里走。
唐蘇下車見鍾譯神情有些疲憊,沒受傷的那隻手給他捏了捏肩,“累了吧?路上你也不叫我跟你說說話。”
“看你睡得香。”鍾譯一面擔心唐蘇一面擔心那隻土皇帝貓。正要上樓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鍾譯一看竟然是王箏的。
“你先接電話,我去收拾一下,你跟我住一起吧,客房鍾程睡了。”唐蘇拿了鑰匙開門,見鍾譯還是不放心的模樣,笑了,“我這就斷了個胳膊,又不是躺在床上起不來了,至於嗎?行了啊,來親一口趕緊忙你的去。”
說著伸手一勾,鍾譯被壓低了脖頸,接着唐蘇照着他的嘴唇親了一大口,“快去。”
鍾譯目送唐蘇回了家,在鈴聲熄滅的最後一刻,接了電話,王箏痛苦不堪的聲音回震在電波里,“哥!親哥,你可算是回來了,救命qwq。”
“怎麼了這是?”鍾譯說,“救命不找你徐友善爸爸嗎?”
“……”王箏略過這一段,“前幾天我去你們小區溜達了一下,本來打算看看嫂子什麼樣來着,沒想到讓你那隻貓給纏上了,簡直就是個祖宗。我徐哥說你回來了,就趕緊給你報過來了,你有時間沒有啊?我就在你家樓下呢。”
鍾譯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才放了心,“行,你別出來,我去車裏找你。”
鍾譯剛下樓,唐蘇原本想跟鄰居打個招呼,畢竟倆人還合夥養了一隻大咪咪呢,他這段日子跟鍾譯在一起了,跟其他人養寵物,哪怕是口頭上的隨便一說也有些曖昧。他又沒有鄰居的聯繫方式,想了想還是去陽台吆喝一嗓子比較方便。
剛出陽台,一邊還放着幾塊沒有來得及封陽台的玻璃,唐蘇靠在陽台邊上,探着身子正準備往鄰居家看一眼,燈未亮,好似還沒有下班的樣子。
唐蘇倚着欄杆吹了會兒風,正打算回去的時候,恰巧看見樓下閃過一個熟悉的人影,那人沖一個角落揮揮手,唐蘇順勢看去,正好看見一個抱着大咪咪的青年模樣的男人。
傍晚的火燒雲吹遍了漫山塞野,把城市半壁江山都燒成了杜鵑滿山。抱着貓的人帶着幾分被縱容的稚氣,但和懷裏的大貓相看兩厭,時不時地互相撓一爪子。這小孩完全放棄狗咬我我不能咬狗的理論,那貓怎麼撓他,他怎麼撓回去。
欺凌跋扈一向所向披靡的貓主子一時愣了,不太明白這人類是個什麼玩意兒。
唐蘇輕笑幾聲,覺得這小孩挺有趣,他不知為什麼不想讓他們看見自己,往陽台裏面站了站,在一個死角的方向繼續觀看。
半大青年終於把人等來了,隔着兩米遠就把懷裏的貓一把扔向來人,腳底纏上了風火輪一樣,奔向南天門的速度跑了。大咪咪團成一個弧,在半空撕心裂肺了一聲,投入了來人的懷抱,顯然對鏟屎官這麼晚才來救駕很不滿意,一爪子拍了上去,然後舒舒服服地在懷裏窩了起來。
來人轉了個身,小心翼翼地往唐蘇的方向投視望去。
唐蘇心底突然幾顫,對方的面容漸漸清晰,鍾譯抱着貓繞了個方向,在樓的另一側,輕輕把貓放下,又拍了拍貓屁股,指了指鄰居的方向。
唐蘇慢退幾步,在窗帘的掩映下沒下身形。
鍾譯還沒有回來,唐蘇坐在床上心裏混成一團,他心裏有個尚未成型的猜疑還是混沌一片,但已經令他有些震驚。但思來想去,他只能模糊地想到一個稍微靠譜的猜測。正巧這時門響動幾聲,鍾譯前腳走了進來,門還留着一道縫隙,那隻貓也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唐蘇不想在兩人之間留猜忌,他走幾步上前蹲下,伸出手朝下,貓喵地一聲躥過來,舔了幾口后順勢爬進了懷裏。
唐蘇幸福地擼了一把貓,抬頭問鍾譯,“你跟我鄰居認識?”
鍾譯心中大驚,恍然以為自己的一層馬甲就要這樣掉了,他不知道臨死之前能不能求得原諒,但卻不能騙唐蘇一絲一毫,正當要咬唇同意的時候又聽唐蘇給了一道特赦。
唐蘇見鍾譯點頭,心道果然,“沒想到世界這麼小,看來鄰居也出差去了,我還想跟他說些養貓的事兒呢,幸好有人撿到還給了你。”
鍾譯剛鬆了一口氣。
唐蘇又說,“什麼時候我們跟鄰居一起吃個飯啊?”
鍾譯覺得自己差不多一口氣要背過去了。
“先吃點水果,我下樓買些東西一會兒回來。”鍾譯把水果切好放在茶几上,去卧室拿了張毯子給唐蘇蓋上,左看右顧覺得還少點什麼,一回頭把鍾程給叫了出來。
鍾譯眉毛一豎,鍾程就知道他哥要發號什麼施令,當即收斂了几絲弔兒郎當的氣息,正經道:“放心吧哥,唐蘇哥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那句話怎麼說來着,知恩圖報當以身相許!”
唐蘇不忍目睹鍾程又挨了頓揍,“今天家教是不是要來?你先把東西整理一下,別家教來了書都找不到。我在這兒吃水果就行,沒事兒。”
鍾譯這才放了心,“還有什麼想吃的嗎?我一塊兒打包回來。”
唐蘇想了想,這幾日舟車勞頓自己又摔了條胳膊,出去吃不太方便,晚飯點又快過了再做也來不及,他想起來之前吃的那家葯膳,口水頓時合拍地泛了起來,“就上次那家葯膳唄,做的不錯還能送外賣,你忙了幾天了,買點東西快回來休息會兒。”
鍾程聞言脖子有點顫地轉向鍾譯,背着唐蘇打了個手勢,詢問要不要自己冒充個外賣小哥。沒想到鍾譯略微頓了一下,鎮定道:“還跟上次一樣?我順便就叫外賣了,累的話先睡會兒。”
等鍾譯前腳出門,即刻下樓轉向另一側的單元,上樓后,他輕手輕腳地開了門,見貓主子正貓視眈眈地盯着他。
鍾譯沒工夫搭理他,給飯店去了電話后快速脫下襯衣,走進卧室。
貓主子對這個鏟屎官顯然很不滿意,它不依不饒地翹着尾巴走過去,要把將自己丟下的事情來個秋後算賬,它呲牙咧嘴,威脅了一句,“瞄~”
鍾譯把T恤套上,幾步不停走到洗手台前蹲下,從抽屜深處拿出另一個包袋,動作熟練地拿出幾隻刷子。對比了幾個色號的粉底液,抽出來一個深色的,眼尾掃了下腳邊的貓大爺,抽了個空訓兒子。
“一會兒你去媳婦兒家的時候別忘我腿上蹭知道嗎?”
“喵”
“別撒嬌,上次就跟你說別拿太多衣服,你倒是可以,把我媳婦陽台都清理乾淨了,你這個不孝的兒子。”
“喵……”
鍾譯把自己變成另一個人,蹲在貓面前,一根手指按住腦袋,“別拆爸爸台。”
大咪咪面無表情地給了一爪子,這一人一貓都站在輩分地位的制高點上,一個把自己當皇上,一個把自己當爸爸,成為永遠不可調和的矛盾。
鍾譯換好衣服,順手拿了鴨舌帽帶上,回頭叮囑貓兒子幾句,“一會兒去你媽那兒住着,這幾天我都不回來了,記住了嗎?”
貓兒子顯然還沒反應過來他爹的臉為什麼忽然換了,嗷了一聲,弓一樣跳了出去,直奔唐蘇家的陽台。
鍾譯放了心,關上門后,迅速去了地下停車場,開另一輛車去飯店取餐。
……
鍾譯走了不久,鍾程接到家教的電話,說自己已經快到小區,但是沒找到地方,言語裏拒絕透露是個路痴。
“唐蘇哥我先下去接家教了啊,”鍾程掛了電話,不情不願地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