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此為防盜章“你!”
衛老夫人氣壞了,心尖好似絞在一塊,年老身軀難以承重般朝後一倒。而王婆子感到老夫人全身重量悉數壓在肩頭,她年事已高,未能受住,也隨着倒下去。
王婆子連忙大喊:“快!快!扶住老夫人!”
衛珩眼看老夫人倒在地上,彷彿喘不過氣來一般,神情不由一僵。
衛老夫人到底是他親祖母,衛珩雖決心分家,與明真站在同一陣營,而看到曾經尊敬的人而今這般面目全非,一心要致他心上人於死地。
現在還氣得犯了病。
衛珩看在眼裏,心頭微緊,這滋味……何嘗令他好受。
想着,房外大夫終於來了。
王婆子忙招那大夫過來:“快!大夫,給老夫人瞧瞧!”
王婆子說著就要來拉大夫。
大夫就來了一個,本是衛珩叫來給明真看傷勢,卻被王婆子半路攔截。
同個屋檐下,這老婆子就這般作態,衛珩狠下心,先將明真動作輕柔放好,讓她趴着以免壓到傷口。隨後從床畔起身上前一步,目光凌厲的怒視一眼王婆子:“讓開!”
王婆子手一頓,立時縮了縮肩,一聲不敢吭了。
“許大夫,到這來,先給我媳婦瞧。”
許大夫之前就認識衛珩,這過來就是給衛珩媳婦瞧病來着,王婆子忽地拉他要給老夫人瞧,許大夫一陣蒙眼,不確定地問:“二公子,究竟哪一位先?”
此時,衛老夫人已逐漸緩過氣來,她這是一時被氣得心肌梗塞,而今聽到衛珩說要讓她那媳婦先,頓時又氣得翻起一陣白眼,恨恨錘着拐杖,大聲喊道:“老身的好孫子喲,胳膊肘朝外拐不說,還要同那不守婦道的賤婦串通一氣來瓜分衛家!老祖宗,您可親眼瞧見嘍,這禍害要亡咱們衛家啊!”
衛珩本還想上前親自探一番老夫人身子狀況,而今眼看老夫人吆喝着,宛若市井民婦般撒起潑來,當著許大夫面明裡暗裏的諷刺他與明真,立時眼神一涼,轉頭看向略微尷尬的許大夫,拉過許大夫,“許大夫,你先給明真瞧。”
許大夫看衛家這一幫人都杵在這,衛老夫人,衛大公子,衛家下仆婆子丫鬟,俱都面色異常,再往床鋪上趴着的人看去一眼。
這小娘子額上帶傷,背上還一條血痕隱隱滲透衣裳,面色蒼白,唇色更慘淡無光,再轉頭看一眼衛老夫人,中氣十足的叫嚷着,全然瞧不出得了病,當下心裏頭決定了。
不管這衛氏一家子污糟事,將這小娘子先看好才是正事。
許大夫想着,轉頭看了眼衛珩:“這屋裏人太多,有什麼事,二公子與老夫人出去說罷。”
許大夫好心為病人着想。
衛老夫人聽了,卻起身指着許大夫罵道:“這是衛府,讓你進來了!王婆子,把人趕出去!看什麼病,都不許看,誰都不許!”
王婆子為難地看了眼老夫人,這二公子鎮場,那把明晃晃閃光的佩劍逼得人哪裏敢靠近一步。
王婆子小聲勸慰:“老夫人,您先消消氣,何必與孫兒輩置氣呢?都說的糊話呢,回頭就好了……老夫人,咱先回去……有事,從頭商議。莫要氣壞身子,可不划算啊……”
王婆子聲音悄悄覆在耳邊,老夫人聽了,氣稍微順了些,可瞧着她那二孫子鐵面冷凝,好話壞話都不聽的模樣,又是一陣堵心。
老夫人揮手,不耐又憤恨:“算罷算罷!就當養了一頭白眼狼了!”說著,老夫人眼神陰鬱的看了一眼床上趴着的人蔚明真。
蔚明真察覺到有一抹視線朝她看來,她也順着看去。
目光裹着生冷的寒意。
彷彿在說……這件事,沒完。
蔚明真嘴角揚起一點弧度。
極輕微的,若不仔細瞧,怕難以察出。
沒完么。
正如她意。
蔚明真移開目光,緩緩看向許大夫,回答着許大夫的話。
衛老夫人便帶着人都回去了。
衛珩見衛老夫人走了,也不曾鬆氣,目光沉着轉向衛彥:“大哥不迴避嗎?”
衛彥宛若是個串場的,來一遭連話都沒怎麼說,全讓衛老夫人發揮了。
而今衛老夫人一走,屋裏就剩伶仃幾人。
衛彥和他的兩名下仆。
衛彥眼睛盯着床上人,衛珩見此,一個跨步擋在衛彥面前:“大哥也該回去了。”·
衛彥聽了,目光瞧着衛珩說:“二弟,此事可否商量一下……”
衛珩冷笑,轉頭心切地看了眼床上情況。
許大夫也朝這看來:“我要察看小娘子的傷情,二位公子都先避讓吧。”
衛珩沒搭理衛彥,幾步上前來到床畔,手握了握明真的,低聲柔語:“明真,我過會就回來。”
蔚明真下頷一點,溫淡笑意綴在唇畔。
“你去吧。”
“嗯。”
衛珩轉身朝屋外走,見衛彥還站那不動,和跟木棍子似的,瞧着着實煩人,不管他意願,粗魯的伸手領着衛彥后領子,將他拖出來。
隨後關上門,才把人狠狠往前一推。
“哎喲!二弟,你怎麼……”衛彥深深鎖眉,嘴裏不耐說著,一邊整理着領子。
衛珩冷不丁又冒出一句,“訴紙擬好了,二弟定會同大哥只會一聲。屆時公堂之上,大哥可要想好說辭,若不然……”
衛彥一滴冷汗自額頭冒出,不自在地訕笑:“二弟切莫胡說,一家子人,說這話多傷感情。”
傷感情?
衛珩還不曉得,他和衛彥……居然還有一家子的感情?
有些事,他當時軀殼躺在床上,魂魄卻看得一清二楚。
衛彥多次都想殺了他這二弟,而衛珩對衛彥,就不是殺了這樣簡單。
王婆子不愧是府里老人了,會說話,說得討巧,表情和顏善氣。
衛珩略皺眉,這老婆子,在祖母跟前多年以來溜須拍馬,從未失手,最是得祖母欣賞信任。
就說今日這趟帶禮過來,以祖母先前對明真那般厭憎難忍的程度,絕不會做這種親自送禮來和解的事,這事,多半是這王婆子攛掇祖母來的。
衛珩一想全明白了。
他沒吱聲,倒是低頭看了一眼跟前的人。
蔚明真在衛老夫人進門,再到聽王婆子一番后,瞬時心眼明鏡般,一照既知。
這會不過是要緩一時和氣,後頭,還得刁難她。
只是,這時候緩和氣氛,得利的會是誰呢?
多半不會是他們吧?
不讓衛珩告衙門,直接利益者是衛彥,而關於衛彥,蔚明真還記得三年前的鄉試,衛珩鄉試落敗,而剛好她外祖父得罪聖上,衛彥回家后便怪責遷怒與她,是她外祖父拖累他考功名的機會。
他本可中舉人,衛老夫人還幫他在大儒先生那得到了推薦信,誰曉得英爵公被降爵后,族中子弟牽累甚多,連他這般沾親帶故的親家都受了牽連。
想想她那時傻,一時也不曾了解外祖父為何如此,不單連累母親受冷落,還令她在衛家不好做人。後頭才曉得,聖上早有處置外祖父的意願。
說白了,外祖父是在先皇在世時得的國公封號,而先皇去后,少帝年幼,不過十歲,饒是登基二年來,也是重臣內閣從旁輔佐。
一朝天子一朝臣,外祖父是先皇的人,前前後後被削爵降侯的不單外祖父一個,要比慘,先頭博明侯還被收回大半封地,一如他封號般博明卻是薄命,不過多久博明侯患病死去,侯爺府上下更哀鳴一片,族中子弟難以興起,而今門可羅雀,說起也不過一聲涼涼嘆息。
而外祖父還是伯爺,封地仍在,只減少俸祿,但店鋪地頭都在手上,族中子弟雖受冷落,內閣之中,仍有上進好學虛心之人,還有一線希望翻身。
可衛彥不是蔚家人,連她當時都無法體諒外祖父,更何況衛彥呢?
他準備三年之久的鄉試,加上她一直不曾懷孕,早就生出納妾之心,而後頭的事……
憶起曾經往昔,蔚明真心頭卻異常平靜。
如今想想,世態炎涼,這人情世故,多歸結於一個利字。
誰能帶來好處,人心就偏向誰,若一旦沒了好處,還會拖累,那就……
呵。
心底笑了一聲,蔚明真目光淡淡,看向王婆子說:“明真從嫁入衛家后,就拿自己看作衛家自家人了。然而昨日清晨老夫人這般指責明真,口口聲聲指責明真勾引大伯,明真蒙受冤屈也就罷了,難道要二郎也背負這等污名,還不準反駁掙理嗎?”
王婆子滿面慈祥笑容在她一出口后頓時僵了片刻。
衛老夫人聽着,在心底冷笑連連,一口一個自稱明真,若非不是蔚明真那浪\盪賤婦,怎接受得如此之快?
這賤婦之前還說老天開眼,她倒覺得是老天瞎了眼!
把這剋星又重新送到衛家來,真氣煞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