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暴露
A市的一家餐廳的包廂，褪去青澀的兩個男人相對而坐。
鄭成看着衣着普通的張猛，“老同學，咱們也好久沒見過面了，最近怎麼樣，老婆和孩子都還好嗎？”
“也就那樣，金碧輝煌裏面上班，養家餓不死，也說不上好，就混口飯吃，比不上你這大公司財務經理的。”
“說什麼呢！都是給人打工的，誰也沒比誰金貴到哪去，至少你這老婆孩子都有了，我女朋友都還不知道在哪呢！”
聽着鄭成說話這麼捧自己，張猛也就放開了一開始的拘束，“哈哈，你這是要求太高了吧，就你這條件，找老婆不難的，你今天找我不會是要我給你介紹對象吧？”
鄭成正在找挑起話頭的時機，一聽張猛這麼說，也就不再猶豫“女朋友什麼的還是緩緩，我先保住了飯碗再說，你是不知道我最近愁都快愁死了。”
張猛一邊吃着面前的菜一邊含糊不清的問鄭成：“怎麼，工作上遇到什麼麻煩了？”
“可不是，這事說起來還和你有點關係，我和我們分公司老總的關係一直就不好，我聽總部的人說，他暗地裏一直想把我踢走，聽說連接替我的人選都物色好了，最近一想起這事就愁啊！”
“那這人是老總，你和他斗，那肯定要吃虧的，對了，你剛說和我有關係是怎麼回事？”
“是這麼回事，他想置我於死地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我調查了一段時間發現他收受我們公司供貨商的大額回扣，他和供貨商經常在你們金碧輝煌碰頭，你們那安保挺嚴格的，我拿不到證據，想請你幫幫老同學我。”鄭成說完，把一個鼓鼓的信封從桌上遞了過去。
“我知道你們那管理挺嚴格的，想說也不能讓兄弟白冒風險，這點錢就當是我請兄弟你喝酒，設備那些我來提供，你只需要把針孔攝像機拍到放進去再帶出來，就可以了，事後，我保證沒有一個人會知道發生過這件事。”
張猛打開信封掃了一眼，裏面是嶄新整齊的百元大鈔，估摸着可能有兩三萬塊錢。
“兄弟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事情關係到你奮鬥幾年的事業，我冒冒險也沒事，你這個忙我是能幫要幫，不能幫也得想盡辦法幫，你就等着我消息吧！”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來，咱們干一個。”
兩個男人各懷心思的相視而笑，一口喝盡了杯中的酒。
A市項目複核結束，季清研項目複核報告經師曼批准后遞交給了運營部，以便他們開展二期項目。
遞交完報告的季清研過了好一段舒服的日子，每天上班神清氣爽，到點準時下班，看得被師振生拉去應酬的師曼眼紅不已。
“你說你天天那麼早回家幹嘛！家裏就你一個人，那多無聊，姐姐晚上帶你去玩要不要啊？”
季清研一看師曼的表情就知道她沒打什麼好主意。
“學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還是喜歡我那小窩，清凈！再說了，學姐你知不知道，每次你這麼明目張胆的算計我的時候，右眼都會下意識的眨一下。”
季清研說著湊到了師曼眼前，用手摸了摸師曼的眼睛“剛剛我又看到她眨了一下。”
師曼當場就愣住了，回過神后又換上那副妖嬈的笑臉“看來清研是長大了，隨隨便便是騙不了了，這樣也好，這樣我就不用擔心，清研哪天被別人賣了還幫着別人數錢。”
季清研看着師曼笑的嫵媚的臉，腦門不由冒出幾根黑線，“汗！在學姐心裏我到底還是個未成年，那你晚上大女子撐起一片天的時候記得少喝點，我就先下班了！”
“真沒趣，掃興啊清研。”
下了班之後，季清研開車去超市買了些新鮮的蔬菜水果回家，晚餐是一份簡單的西紅柿雞蛋蓋澆飯，美味又方便，吃完晚餐把餐具清洗好之後，季清研靠坐在客廳沙發上隨手點開了林語凝微博發的一個她參加的頒獎禮，鏡頭掃過其他明星的時候，那些人要不就是賣萌，要不就微笑着揮手，等拍到林語凝的時候，她居然就那麼專註的看着台上在發獃，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表情被拍了下來。
好在林語凝出道七八年了，粉絲也習慣了她偶爾會走神的樣子，甚至她放空的樣子都成了粉絲的一大萌點，林語凝的唱功和舞台表現力無人質疑，粉絲號召力也空前強大，即使走神了，主持人也只是配合的調侃了幾句沒有過多的為難她，整個頒獎禮的氛圍依舊其樂融融。
季清研看着林語凝在頒獎禮上的表現，又回想起那晚她唱歌的樣子，總覺得頒獎禮上的她有些不自然，有些許拘束，還是唱歌的她更自在、更迷人。
看完節目洗漱完，也就到了睡覺時間。
凌晨兩點多季清研的手機響了起來，安靜的夜晚襯得手機鈴聲格外響亮，不一會，熟睡中的季清研就被這聲音吵醒了過來，拿過手機一看，打電話的是鄭成，這麼晚了打自己電話肯定是有什麼要緊事，季清研定了定神，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精神些之後，才接起了電話。
“喂”
“季經理，我是鄭成，抱歉這麼晚打電話給你，但是我還是覺得這個好消息應該第一時間告訴你，黃強的把柄我剛剛拿到了。”
聽到鄭成的話季清研驚訝了一下，“是嗎，我這才離開A市沒多久，二期項目款也剛撥下去沒幾天，辛苦你了老鄭，這幾天沒怎麼休息吧！”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不辛苦，季經理我和你說，二期項目的錢剛下來沒多久，黃強就催着我打款給供貨商公司，說要加大訂單量，我一聽事情就有點不對，我們和對方合同簽訂的明明是到貨后一個月內無明顯質量問題才付款，他這麼急壓着我給對方打錢肯定有問題，按您的指示，上次我跟出了黃強和供貨商見面的地點，我有個朋友正好在那家會所上班，我打點了一下，讓他在供貨商長期包下來的那個包廂里裝了個針孔攝像頭，今天晚上黃強和供貨商見面的整個過程都被攝像機拍下來了，我剛剛把視頻拿到手。”
“太好了老鄭，你把視頻發給我一份，我明天一早就去請示師曼總監看怎麼做更合適，你等着我的消息吧，A市就快要變天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季清研就開車去了師曼的私人公寓，正在睡夢中的師曼被季清研的敲門聲吵醒。
“清研，是你啊，怎麼這麼早過來了，有什麼事嗎？”
“學姐，鄭成拿到黃強吃回扣的證據了，還是視頻的，我看過了，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黃強的臉。”
師曼攬了攬有些鬆散的睡袍，一下精神起來了“快，打開給我看看。”
季清研打開隨身攜帶的IPAD，視頻是在一個較為昏暗的環境裏拍攝的，一開始畫面里只有黃強和供貨商兩個人，供貨商拿出一張□□說是感謝黃強在項目上對他們公司的照顧，然後比了個一的手勢，黃強看了一眼靠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懶洋洋的說：“當初不是說五十萬，怎麼變成了一百萬，是又有什麼事了吧？”
供應商笑嘻嘻的回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黃總您，是這樣的，您公司二期的貨要的也比較急，我們有一批合格率稍微低了點的產品想一起發過來，您看行不？”
黃強伸手拿過桌上的卡，來回摸了摸之後放到了包里，“行吧，看在我們合作這麼久的份上，這次的事我到時給抽檢部門打個招呼，但是咱們先說好，下次可就不是這個價了。”
供應商看黃強收下了卡，忙說“我懂的，我懂的，那我就先謝謝黃總您了。”
談完正事之後兩人找了幾個陪酒小姐進來，開始吃吃喝喝享樂起來。
幾分鐘的視頻很快播放結束，師曼抱着手臂站着，“這個黃強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爸那人最是看中他打造的品牌的質量問題，要是一個簡單的吃回扣可能也就降職使用了，以後還有發展機會，畢竟他這人能力還是有的，可他允許供貨商以次充好，這就踩到老爺子底線了，清研你把這視頻用個匿名郵箱發給我，我今天會議上再拿出來給董事長，就告訴他有人匿名舉報A市總經理黃強，還說我們要是內部不處理就要捅給媒體。”
季清研沖師曼比了個大拇指，“學姐，佩服！我這還有整理好的一期項目A市那個供貨商提供的產品和市場上同類產品的價格對比表和相應的合格率統計情況，一起發給你吧，從那裏面可以看出黃強之前提供給總部的原始詢價函是假的，偽造的。”
“好，一起發給我吧，黃強是師誠當時大力舉薦才當上A市分公司的總經理，我倒要看看失去了這個有力的支持者，他師誠的氣焰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在當天例行月度會議上師曼向董事長師振生提交了匿名舉報信和視頻文件等若干材料，說有人向她舉報A市分公司總經理收取回扣，出賣公司利益，履職不當，要求公司徹查此事。
師振生看完視頻和文件后氣得當場拍了桌子，將手裏的文件劈頭蓋臉朝師誠扔了過去，斥責他識人不清、用人不當要求他深刻反省自己在舉薦任用黃強這件事上所犯的錯誤，讓人力資源部通知黃強馬上回C城述職，又讓師曼擬個人選暫任A市總經理，收拾黃強留下的爛攤子。
師誠被當眾斥責氣的渾身發抖，又恨找不到反駁的證據，據說散會後在辦公室大發雷霆，把運營部的經理罵的是狗血淋頭。
幾天之後師曼讓人力資源部通知，A市財務經理鄭成暫代A市分公司總經理一職，又親自給鄭成打了個電話，讓他以黃強為戒，在A市好好乾。
總公司的眾人看到會後的各種情形，也紛紛知曉師曼和師誠的這次交鋒，是師曼贏了，也因此對師曼和季清研的態度更加客氣了幾分。